驭夫之术无弹窗 正文 第四八章
</script> 普季的的确确是摄政王手下第一幕僚,在他回去后的第三个月,朝廷对于兵部的改制条令就颁布了下来。首先是将户部单独划分一个衙门出来,专门负责管理兵部军费粮草事宜。不管是在和平时期还是在战争时期,户部每年每月的第一笔花费永远优先于兵部。同时,在御史中也特意开辟出了监督部门,每年唯一要干的事情就是确定用在兵部的每一笔银子都用在了实处,比如军饷,比如粮食和兵马,若有克扣贪污,查实后满门抄斩。同时,为了避免御史官员被收买,该部门的官吏也是每年一换,由内阁直接拟定人选,拒绝了同流合污官官相护的最大可能。
与此同时,对于粮草和兵马的规定也落在了实处。粮草固定的从哪些地界调度,陈米新米粳米都有记录,兵器几年换新等等,都有专人负责,不再受到当地太守的辖制。
特别针对朝廷超募新兵难的问题,兵部新出的告示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案。一人当兵,全家可以得到免税的优待。家人是农户,那么农田直接免税,哪怕老兵退役,税收也只占原来的两成。只这一项,预备报考入兵的名额在招募令出来后不过一个月就满了。
已经退役的老兵们,朝廷也做了安置。家有田地的可以减免税收,没有田地的朝廷统一安排去新的州城开荒,同样前面五年都有免税。
大楚建朝几百年来,重文轻武的想象越见严重,摄政王与内阁商议后,开始强制性要求朝廷开设的学堂全部开设武艺课程,让大楚的子民们从小就有强健的体魄,同时也为入伍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从根本上改变非一朝一夕,朝廷还要拿出明面上的重视来。于是,每五年才开一次的武科变成了两年开一次,新科武状元入朝后的官阶也从六品直接提升到五品。
因为陆陆续续有海港和边贸开通,大楚与海外和临边各国的往来增多,银子也是流水似的充盈着国库。
西蒙的内乱给了大楚警醒,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每个君王都有个强国梦,每个臣子也有一条征服四海的心。内阁诸多大臣们经过大半年的商议下,确定国库充盈后,开始大刀阔斧的造船,扩大马场,开挖最近二十多年来新发现的铁矿,扩充兵器库。
整个大楚充斥着一股子热气朝天的干劲来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皇宫内部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糟心事。
他们的皇帝陛下,为了新宠的嫔妃把自己的皇后给揍了。有人要说了,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别人没法干涉。只不过,在打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所有朝廷大臣们对他们的皇帝有了更新的认识。因为,那位新宠的嫔妃并没有入皇族的玉蝶,也就是说这位妃子没有得到礼部的认可。为什么,因为这位新贵人她就是个贱籍,没入宫之前,对方是个卖笑的风尘女子。
一个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一个是万人之下的风尘中人,怎么走到一处的啊!
皇帝打了皇后的当天晚上,摄政王就入了宫。
皇帝正在龙床上翻云覆雨呢,床帘子就被人掀开了,同时,身上的被褥也被扯了下去,露出皇帝的两个白·嫩·嫩的屁·股·蛋。
皇帝的愤怒之情还没从胸腔里面喷·涌而出,摄政王就直接一把扯过了他身下一·丝·不·挂·一·脸·魅·色的新宠,朝中空中一抛,那美人就跟飞饼似的一路咕噜噜的滚向了殿中,撞翻了燃着甜腻熏香的香炉。
香炉不堪重击,整个倾翻在了美人身上,宫殿中顿时响起了一片惨叫声。
皇帝傻眼了,摄政王对着跟随而来的禁卫军侍卫道:“太吵了。”
禁卫军头领是个贴心人,一手捏开美人的下颌,拿着小刀一挑,美人的半截舌头就飞了出来,血沫四溅,皇帝瞬间就被吓软了。
“你……你们!”
摄政王的脚尖直接点在了皇帝的双腿之间,众目睽睽之下威胁当朝帝王:“若是陛下连这个东西都管不住,本王就做主,替你把它给卸了,省得陛下成天没事找事丢人现眼。”
皇帝眼睛盯着自己的宝贝,手却指着面前的皇叔,颤抖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摄政王根本不多说,随即环视了周围一圈的宫侍们:“最近谁最得皇上信任,频繁出宫过?”
在整个皇宫里,伺候皇帝的人基本都有一颗玲珑心,经过方才的一番威慑,所有人都顺从的指向了缩在角落的一个小太监。
摄政王对着禁卫军统领点了下头,对方领命,亲自迈步过去,在小太监的涕泪横流中,不发一言的割了对方脑袋。
皇帝身子猛地一颤,眼珠子几乎要秃了出来:“秦寒羽,你……你居然敢在朕的宫闱里肆意杀人!”
摄政王冷笑,随即旋身,一脚就踹在了皇帝的胸膛上,将人给踹得倒栽葱:“本王又不是第一次在你的宫殿里作威作福,怎么,这会子才想起自己是个皇帝吗?出宫逍遥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自己是一国之君?招个风尘女入宫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自己是何等的贵重?为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女人,对当朝皇后大打出手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过,你的臣子,你的朝廷,你的百姓们是如何看待你的?”
兴许是这一番质问太过于尖锐,皇帝的愤怒也来得格外的凶猛:“帝王,帝王,口口声声说我是帝王!你有把我当做一国之君过吗?你从踏入我的宫廷开始,你叩拜过我吗,你杀我的女人的时候询问过我的意见吗?你在我这里一言不合大开杀戒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手握天下人生杀大权的帝王!”皇帝在大殿中指着所有人,“没有,你都没有!你带来的这些人统统都没有!说什么帝王,说什么一国之君,口里说得好听,行动上却一个个都在蔑视我,藐视我,轻视我!”
摄政王:“那是因为你不配得到我们的尊重!若你有一份为君者的自觉,何以会变成这样?!”
“那是因为有你!”皇帝破口大骂,“没有你,大楚就是我的天下,我让谁生谁就生,我让谁死谁就死!是你,都是你,你怎么还不去死!”
摄政王胸膛起伏,盯着皇帝半响,方才冷笑:“可惜,凡人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臣命硬得很,以后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臣都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容不得陛下一丝一毫的胡作非为!”
皇帝登基以来这么多年,别说是摄政王对他失望透顶了,就连原本最为忠实的外戚佘家,也对皇帝没有了奢望。
出乎佘太师预料之外的是,皇后这一次居然没有招太师夫人入宫哭诉,而是坚强的一个人挺了过来,任由宫内宫外的流言蜚语肆意伤害着她,嘲弄着她。
最后,还是佘太师看不下去,对老妻说:“劝劝皇后,去别宫暂住一段时日吧。”
太师夫人也忧虑:“皇上原本就好色,皇后再离宫,整个宫闱可不就只能由着皇上糟蹋了吗?”
佘太师道:“横竖已经有了太子,再约束着皇上有什么用?这一次的事情,不就是皇后约束太过才造成了皇上的反抗吗?否则,那么大的一个女人,怎么会悄无声息的进了后宫,若不是在御花园撞见,皇后还不知道宫里多了这么一号人。”
太师夫人暗道孙女命苦,到底还是入宫去劝了劝。
皇后面如止水:“既然是祖父的意思,那本宫就去别宫散一散心吧。太子已近三岁,也要开始启蒙了,还烦请祖父帮忙相看几位心思豁达,博览群书的臣子给太子,指引太子日后之路。”
有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任意的欺辱妻儿;而欧阳顺这几年从最初的期待,到自暴自弃,到如今的听天由命不得不说也是天意弄人。
许慈对于欧阳顺与白梨之事一直抱着的是事不关己的态度,任由欧阳顺是骂是吼是嘲是捧,她都无动于衷,顶多是纵容对方把自己的家信夹带在她与白梨的公事信件当中传递着。
这几年,欧阳顺也想过干脆重新找个女人,不说正妻,妾室也行。
原来何玮明面上的妾室成氏早就被许慈安排去另外谋了出路。怎么说,跟着一个虚假的,很可能会随时‘死于非命’的何玮,还不如放开手脚,在许慈特意的帮衬下重新闯出一条生路。
据说,前段日子还去了皇城,与小何氏见了面。以前的仇敌在这一次重逢后居然惺惺相惜起来,相携做了邻居。因为有了许慈的帮主,小何氏也积攒了一些家财,索性与成氏一起合伙开了个绣庄,每日里在庄子里不是算账,就是与绣娘们一起绣花赏花,偶尔还跟着成氏出门谈生意,看人织布,日子过得颇为自得。
欧阳顺身边没女人,他也不准备再找秦朝安拿主意,在他看来,秦朝安就是有了婆娘不要兄弟,索性自己闷不吭声的买了个良家女做妾室,在他处理公务之际,让对方也好好教导猪肉人情世故。
不得不说,有时候男人的脑袋的的确确是少了一根筋。
猪肉哪里还需要学什么人情世故啊!他长在一群官僚当中,每天接触的都是一些花花肠子的官吏们,打交道的都是善于唱变脸的衙役们,耳闻目染之下,学的最多的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擅长于川剧,前一秒钟还跟你称兄道弟,后一秒钟就拿着大砍刀跟你吆喝‘兄长,随小弟到衙门一趟吧’,那架势,唬人那是绝对杠杠的。
所以,天真的欧阳顺把不天真的猪肉丢给了一步登天做了凤凰的妾室,那日子过得真的是鸡飞狗跳。
妾室要哄未来小太守开心,少不得从厨艺上下手,猪肉那是有肉就吃,没肉就自己去找肉吃。妾室眼看着猪肉吃好喝好,正哄着人去跟他爹说几句好话呢,猪肉就睁着大眼睛的问:“这就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吗?”
妾室那口气,梗在喉咙眼吐也吐不出。
猪肉把舔干净的菜碗放在对方手中:“下次有事提前说啊,别等我吃完了再说,影响我消化,到时候会便秘的。”
于是,妾室就直接断了猪肉的肉了,甭管是什么肉,反正都不给猪肉上了。
猪肉特意去他爹那边瞧了一回,他爹的桌子上是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心里就明白了。他也不说话,到了饭点就不跟妾室一个屋子,直接去他爹那边蹭吃的。欧阳顺傻傻的问:“你怎么老是来爹这里吃饭啊?”
猪肉说:“跟爹一起吃才吃得香!”然后顺手就顺走了他爹碗里最后一块肥肉。
直到有一次,欧阳顺跟许慈吵架没有胃口,眼看着到了饭点,索性直接去了后院找妾室吃饭了,结果进屋一看,欧阳顺跟猪肉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同时盯着饭桌,嚯,都是素菜,而且有一碟子还炒糊了。
欧阳顺问:“儿子,你今天的菜式不大好啊!”
猪肉捏起菜叶里面的一条菜花虫,放在嘴巴里嚼了嚼:“还成吧,今天有肉啊!”
欧阳顺瞬间就要吐了:“那是虫子!”
猪肉砸吧嘴:“蛮好吃的,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肉味了。”
再傻欧阳顺也知道妾室虐待自己儿子了。衙役们听说了这事还特意问过猪肉:“那虫子味道如何?”
猪肉说:“我干娘说,那是高蛋白,营养着呢。”
衙役们不知道什么叫做高蛋白,不过他们觉得恶心是真的,纷纷摸摸猪肉的小脑袋:“委屈你了,后娘都是这样的,有吃的就行。下次实在吃不下了,去找你干娘蹭饭,或者来我们这边一起吃食堂,保准天天有肉。”
猪肉实在得很:“我没银子。”
衙役们脑筋很会转弯:“跟食堂赊账,让厨房管事每月找你爹报账就是了。”
于是,整个衙门,不,整个沙州城的人都知道太守儿子被后妈给虐待了。算不上什么后妈的妾室羞于见人,直接被欧阳顺打发另嫁了,还不是嫁在沙洲,而是隔壁洲去了。
正巧,眼看着就要调任了,这一次何家也来了信,跟何玮,也就是欧阳顺说:儿砸你回来吧,为娘为你找了个好媳妇,绝对的门当户对,贤良淑德,最重要的是——旺夫!你这次调入皇城,在天子脚下任职就是你新媳妇家里给你张罗的。
欧阳顺好歹也跟普季打了那么久交道,当初对于普季写的关于兵部改革的折子还有他欧阳顺一份功劳呢。所以,早就在两年多以前欧阳顺就知道自己会被调回皇城了。可到了何家的嘴里,却变成了何家,还有那从未路面过的未来岳家的功劳了,“也是脸皮够厚的,蛮会给自己贴金哈。”
李齐淡淡的道:“重要给何家一点甜头尝一尝,让你也看看岳家的能耐嘛。”
欧阳顺把信件一丢:“真是那莫须有的岳家的能耐倒好了,说不定我还愿意去奉承奉承。可这明明是我自己得来的功劳,却成了别人邀功的原因,怎么想我都不爽啊!”
等到调令下来,白毅特意给他们摆了践行筵。几个男人十几坛子酒下去,嘴巴就没把门了。
白毅勾搭着秦朝安的肩膀道:“到了皇城可以去看望一下老夫在兵部的旧部,我给你写了推荐信,你多走动走动,对你有好处。”
秦朝安谢了对方,白毅拍打着他的肩膀,叹道:“虽然说朝廷对兵部的看重一日重过一日,只是,小曹,老夫不得不提醒你,一朝君一朝臣,如今内阁和摄政王有多看重兵部,日后皇上当权就会有多苛刻兵部,你懂吗?”
秦朝安道:“大不了下官到时候转文职就是。”
“那太委屈你了。实在不行,就回来,沙洲这地方,我还是罩得住你!”
秦朝安颇为动容:“将军对末将的提拔之恩,无以为报!”
“哎,老夫一生最敬重有真本事的人,比如你。最看不起缩手缩脑的人,比如你旁边的那个李齐!”
李齐冷哼:“我缩头缩脑,你算什么?你不照样缩在这沙洲几十年不肯挪窝吗?有本事,你到别的地方去闯荡闯荡。”
两人少不得又一顿吵闹,最后白毅对秦朝安低声嘱咐:“当今皇上不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兵部的改革初稿是从沙洲过去的,皇帝日后清算肯定会算上沙洲一份。你们这帮子人都跟普季有过接触,也算是表明了跟随摄政王的态度,日后,真的要小心。”
秦朝安喷着酒气,同样低声的问:“摄政王怎么就选了这个一个人辅佐呢?皇族好像不止这么一个秦家人吧?”
“那是因为摄政王是先帝最好的兄弟,虽然先帝临终之前的那段日子他们的关系并不好,不过,这也不会妨碍摄政王拥戴先帝之子登基。只是,可惜啊,皇上就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秦朝安笑道:“反正不是皇帝当政,我们还有许多的好日子可以过。皇上再荒唐,那也只能拿着后宫的人折腾,影响不到前朝来。”
白毅咂咂嘴:“难说。大楚的皇帝,细数起来就有不少的帝王善于隐忍,幼时登基的帝王就有好几位,最后能够□□的也有不少。我们现在这个……”
秦朝安回想了一番,觉得白毅这番话也没错:“反正我就要回皇城了,到时候总有见到皇上的机会,可以去试探试探。”
白毅点头,嘱咐:“多加小心!伴君如伴虎,摄政王掌权这么多年,他才是这个大楚真正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