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备胎苏炸天际[快穿]无弹窗 正文 第44章 心机质子套路深(六)
</script> 在安阳寝宫的偏室里,方昀解开衣带,撩开外袍,看着染上血的里衣,忍不住皱起眉。或许是想速战速决,旋即,他褪去了外面的罩衫,刚解开了里衣要脱下时,一个不速之客破门而入。
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有,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
安阳刚合上门,还留在上头的手猛然一僵,白皙的脸蛋飞上了几丝霞红。她也没想到眼前居然会是如此难以言说的一幕。
衣衫半开半解,露出的一部分肌肤如凝脂白皙,玉骨冰肌这个本应该用来形容女子的词语,此刻用在对方身上竟也并不觉得过分。
方昀脸上也带了一丝羞赧,但还是装作淡然地合上了里衣,温和地询问出声:“公主这是……”
安阳垂下眼睛不敢对上对方的视线,只得漫无目的地乱瞄着,闷闷地回了一声:“我……我想到了父王曾经赏过一瓶金创露,所以才急着拿过来给你,却没想到……”说道最后,声音竟是越来越小,宛若蚊蝇。她在心里默默唾弃着自己的不争气,算上上一世,明明已经不是第一回见这样的场景了,也不知为何心里还会有这种小女人般的娇羞。
方昀照着与说给夏姬一样的话,又给对方解释了一遍。
安阳抬头瞪了他一眼,“被人发现了又怎么了?”
她本只想腹议的,却没想到竟然说出了声。
“其实……”看这公主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他捡起放在一旁的外衫,草草地披在身上,“告诉公主也无妨,这伤我之人虽费心地乔装了一番,刺人的剑明显是赵国之物,但他使剑的招式却还是能看出些许吴国的影子。”
“你是说?”她捂了捂嘴,本还以为派人来刺杀他的八成是楚国的公子们,根本没想到这其中弯弯绕绕,竟还有如此之多的阴谋成分参杂着。
他点了点头,“正如公主所想的那样。吴国虽幅员辽阔但地势崎岖,因而一直对于我楚的平原沃土虎视眈眈,想必这么做是为了看赵楚两国鹬蚌相争,他吴国好渔翁得利。”
看着对方收起了一贯的笑意,神色认真。安阳愣了愣,算吴国是想吞并楚国,但和你一个流着秦国血的遗腹子又有何干系啊!
她嚅动了下嘴,把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要是真问出口了,楚昀问自己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的,那麻烦了。像他这样的人,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也不是没有可能会干出杀自己灭口的事。
想到这儿,安阳的脖子一凉,往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人望过去。
见他也看向自己,她吓得赶紧移开了视线,掩饰般望向别处。
方昀早感觉到了她的异常,重活一世,她想必是有许多问题闷在心里,此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念头,他站起来身,样子似要送这不速之客:“劳烦公主还是……”
他话音未落,印出里衣的鲜血悄然滴落,在地上晕开一朵红花。
“你看你硬要逞什么强,到时候楚国倒还好好的,你却是先……”她恶狠狠地又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在气些什么:“你那个下人帮你取衣衫去了,我唤个人过来给你换药。”
“公主且慢!”他神色恳恳,“若是这样,我这么多日的苦心也付诸东流了。劳公主挂心了,这么点小伤,我自己可以处理的。”
虽然他脸上的神色莫名的令人信服地很,但安阳却一点都不吃这一套,看他一脸决绝的样子,她拽紧了衣袖,咬了咬牙说,“那……那我亲手帮你换药总好了吧!”
方昀闻言,身子一震,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可公主,这——”
那张一天到晚似带着面具的脸居然会显出几分怪异的神色,安阳心里的羞涩立刻淡了,“我都没嫌弃你,你一个大男人的还害羞什么?伤口要紧,你那条命还要不要啊!更何况,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像是才想到她一个女孩子家的说出这样的话太过于孟浪,安阳虚咳了一声,才接着说,“反正你我心里一片清明,又没什么好遮掩的。”
反正上辈子更过分的也都看过了,她在心里补上了一句。
看着她态度坚决,方昀只有作罢,“那劳烦公主了。”
说完,对方的动作倒是比他的话要洒脱多了,毫不迟疑地将外袍、里衣一一揭开,露出的腰腹缠满了布带,可那原本应该雪白的绑带此刻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半。
安阳刚皱了皱眉,本看着对方没有一丝动容的神色还以为不会太过于严重,但看着现在这个样子,伤口应该都裂开了才对。
她还在想着里面到底会伤成怎么样了,方昀却没有给她什么缓冲的机会,直接解开了绑带的结,一圈圈地将布条揭开,终于,露出了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白皙如玉般的肌肤之上,此刻却蜿蜒着一条丑陋的伤疤。
皮肉外翻,边上又红又肿,有的地方还结了一层薄薄的痂,看出原本已经是有了愈合的迹象,却又在刚刚抱那男童时裂开了。
安阳惊呼了一声,忍不住蹙眉。
看着她的反应,方昀反而安慰地冲她笑了笑,抬手在胸口摸了摸,缓缓开口:“吓着公主了吧,这剑要是再往上几寸麻烦了……”
安阳咬了咬牙,上前拿起桌上的白玉瓶子,看了他一眼,眼里似有万千情绪:“想这药粉接触伤口时应该会产生剧痛,你……你要是疼了,说出来……”
“好。”他脸上的笑意似能抚慰人心,安阳原本有些发颤的手这才稳了些。
安阳又看了他一眼,呼出一口气,将手上的玉瓶凑近伤口,倒出里面白色发黄的粉末。
随着消炎的伤药接触到伤口,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落针可闻的室内发出极小的“磁”声。白黄色的粉末逐渐融化进血肉的同时,方昀只感觉一阵锥心的痛蔓延全身,头皮发麻手脚蜷缩,但此时他却不得不装出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
这一份痛楚,到时候一定要原主都尝过一遍才可,扔下这样的烂摊子,却让他不得以得用苦肉计来帮原主收拾。
方昀在心里一阵咒骂,连冷眼旁观的13言情都不得不称他的演技绝佳。而在安阳眼里,当然只会见他痛的全身绷紧却面上依旧一丝不显,心里对他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的敬佩,又夹杂着复杂的疼惜。
明明撑在椅子上的手青筋毕露,他脸上却还是带着淡笑以鼓励着自己的动作。安阳不由得凑上前几分,小心翼翼地呼出一口凉气,试图减轻对方的痛楚。
她放柔了动作,动作轻柔细心地想对待初生婴儿一般,一边倒药一边吹,不时还抬眼看看面前人的神色,“疼吗?”
“不疼,一点都没有。”见对方的手停了一停,他望着安阳低下头后露出的发顶目光悠远,“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了。我还记得,小些的时候,哥哥们总嘲弄我,回到府里也总是弄得青一块紫一块,我撒谎对嬷嬷说都是我自个儿不小心摔的,嬷嬷却含着泪教训着下回一定得记住要小心点。她话虽狠厉,但动作却温柔,也是这般一边吹着一边给我上药……”
不知不觉中,安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听着他的叙述,他童年的那一番往事仿佛生动地一帧帧在眼前演了起来。
她一向只道这个男人心思深沉,却从来不想他年少丧母,又被人排挤的悲惨遭遇。
“后来大了些,我才知道这样拙劣的骗话怎么能骗过嬷嬷呢。算是为了嬷嬷,我开始偷偷学起了武,很快能还手了,但明明是对方挑事的,每一次父王看到的只会是他们伤地比我重,所以责罚的还只是我。那些夫人良人的冷笑看得我直发颤,他们教会了我什么叫隐忍,我也不再会还手了。可还是会弄得满身是伤啊,我只好偷偷摸摸地自己用药糊弄好,怕嬷嬷偷偷抹眼泪,因而被人欺负也不敢再让嬷嬷瞧见……”
安阳望着方昀,不知怎么的眼里含了点泪花。她从小受父王宠,别的公子公主们在父王面前毕恭毕敬的,她却是可以撒娇耍泼。那些生分人的规矩礼仪,她统统都不必学。所以根本想象不出像楚昀这样被人忽视,甚至还被年长的兄弟姊妹嘲讽欺负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撒药的时候总觉得疼地要命,所以总想着只要嬷嬷的风一吹,那什么痛楚都没了。”
“时隔这么久了,居然又有人能帮我上药。原来真的会变得没那么疼了呢。”
一股股热气喷洒在她的发顶,让她整个身子都燥热了起来。安阳的心莫名跳动起来,越跳越快,竟是有些控制不住了。
她只知道他是个面上谦谦实则内心无情之人,却没想到在内心深处,对方竟然也有这么柔软脆弱的一面。
正巧,抬起头时他也向她看来,四眸相对,他见她微愕,弯起嘴角冲她微微一笑。
安阳的心扑通一顿,从前虽也觉得他好看,但却从没有觉得他的脸会令自己移不开眼。而此时,纵然说这世上还有千万种温柔风情,她也觉得及不上他脸上笑意的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