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备胎苏炸天际[快穿]无弹窗 正文 第46章 心机质子套路深(八)
</script> 吴国太子带着一干使者入朝拜见后,赵王大喜,当晚在宫中大摆筵席,为远道而来的贵客接风。这宫宴和每年除夕元旦的家宴不同。家宴上,未成年的王子王女或者还是可以一同赴宴,坐在一席上,正如楚昀和小说的女主依月的初见是在去年的中秋家宴上。但宫宴,多为臣子或宗室诸王的饮宴,自古以来的礼教要求之下,未婚嫁的女子是不能露面的。
方昀先到了些,坐了下来不久,赵王便携夏姬入殿。下座的宾客臣子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全礼,才落了座。
宫宴上,东道主赵王的御筵设在御座前,王后的座位在其的左前侧,因王后薨后多年赵王未曾立后,此时坐在该位置上的正是宠妃姬夫人。
她一身织金衣裙,高贵端庄的发髻上插了价值不菲的金玉簪,雍容尊贵,全不似平日里相见时的素雅,平和雍容的优雅姿态便说是一国之后也无人会起疑。
起身之时方昀遥遥地望了她一眼,正好也看到夏姬含笑的眸子对过来,只一瞬,两人便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眼。
他们的筵席设在御座前的殿庭中,东西相向。出于礼数,方昀坐于一侧的偏前位置,而对面的首位,正坐着谈笑风生的吴国太子——吴殷。
方昀不着痕迹地望过去,那人的皮肤似女子般白皙,像绝大部分住在南方的吴国人一样,但十分不同的是,他的身量倒是挺拔。楚昀虽是坐落西北的秦国的遗孤,但比起对方来还要矮了几分,而且方昀的体型略偏瘦弱,比起来倒是这个吴国太子健壮些。或许是因为他皮肤偏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分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好在他相貌虽然美艳,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一双眸子里,那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明显充满了危险。
只消一眼,方昀知道这个高配妖孽男,是这本小说里的男二号——俗称备胎中的战斗机。单凭作者花了整整一章来进行的外貌描写,看出了对他的格外青睐。
餐桌上,方昀明显能感觉到一道极具倾略性的目光不时地往自己身上扫射,连抬头看都不用他能猜到那人是谁。他并没有回视过去,当对那挑衅般的目光视而不见,继续悠闲从容地用餐。
吴殷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个若无其事饮酒吃菜的质子,反倒看得方昀身旁的赵国权臣表情尴尬滑稽。
他看了一眼上座的赵王,出声打破了这略带诡异的气氛,起身向对面的人敬酒,“太子不远千里来我赵国,微臣斗胆代这赵国的文武百官敬太子一杯,以为太子接风洗尘。”
吴殷收回打量的目光,端起酒杯,扬了扬嘴角:“谢太傅客气了。”仰头饮下对方敬的酒,生多情的桃花眼又弯了几分,衬着他的俊颜更加另人目眩:“只是这样干饮酒着实无趣,殷听闻楚国的公子昀有八斗之才,尤擅古琴,不如请公子演奏一曲,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方昀终于挑眉正眼看了对方一眼,只是神色淡淡的,并不回话。
此时虽礼崩乐坏,但到底还是尊儒为尊,可不比魏晋时期,把奏琴高歌奉为名士风流。要是在这种大众场合演奏一曲供人观赏,可不是和演戏作乐的伶人一般。
“太子过谦了,本宫可也听说吴国的太子殷文韬武略,一把洞箫吹得杜鹃啼血猿哀鸣。”
赵王看了身边的女人一眼,他自然是不知夏姬与方昀的关系,还以为她是在出言解围,想要让宴席上的气氛变得和睦一些。本来赵王多少对于夏姬的出身有些看不上,但此时看对方出言得体又顾全大局,不由又对比起台下长袖善舞的谢太傅那擅嫉的女儿谢虞,不由对夏姬又欢喜了几分。
也不等吴殷出声,赵王便笑着说道:“夫人所言极是,寡人也私心想着,太子和公子要是能以萧琴会友,也是一桩美事啊!”
吴殷心底一声冷笑,这老狐狸久久不表态是想在两国之间和稀泥,想必这些年楚国给了他不少好处,但还是得给他一个面子,于是面上谦谦地对着方昀讲道:“殷在公子面前可要班门弄斧了,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太子谬赞了,请。”
吴殷身边的下人们早早备好了洞箫,见他伸出手,毕恭毕敬地递了过来。
箫声挟气为豪,直入无际,婉转若龙鸣深泓。座上已有雅士扣板而歌:“吹玉箫兮弄明月,明月照兮头成雪,头成雪兮将奈何!白沤起兮冲素波!
众人沉醉于中,只觉得这吴国太子的洞箫听起来豪气万丈,波澜壮阔。只有方昀感受到了其中的剑气流转,这人试探了自己这么久还不觉得够吗?他嘴边轻笑,对方这么沉不住气,怪不得只能做个男二。
方昀悠悠地走到了下人置备好的桌边,抱琴轻点,便潇洒地坐了下去,眉眼低垂,像是在隐藏自己,但琴上铮的一声又带着不亢。琴声不似萧声般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抑扬顿挫,悦耳动心、温柔雅致。每个乐音也都清晰可闻,偶如珠玉跳跃、清脆短促,又如鸣泉下溅,更夹着间关莺语。平和中正,令人听而心宁。
琴音似止未止之际,却有一二下极低极细的箫声在琴音旁响了起来,回旋婉转,箫声渐响,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琴声仍是温雅婉转,却不知为何也没有被萧声给盖了过去。过了一会,萧声也转而柔和,两音忽高忽低,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即也停住了。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唯见明月当空,树影在地。
反应过来的一众臣子又奉承了两人几句,这宫宴最终的归于主宾尽欢,看起来很是平和欢喜。
当方昀以为,对方今日终于要放过他时,吴殷又举着酒樽走上前来,这次,身边的谢太傅识趣地早早走开了。
“公子经韬纬略,没想到这琴声却是平和悠扬,像是隐居山野之人所奏。”
方昀笑之:“昀本志不在官场。”
他佯装十分吃惊:“公子如此之才,不入朝为官,岂不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太子所言差异。纵情山水,其乐无穷,岂不美哉~”
他看对方眼里一片清明,向往之色倒不似作假,不由地又心疑了几分:“殷曾闻姜公垂钓,不用香饵之食。而今公子不慕名利之饵,是否以为这不易上钩之鱼才为珍稀?公子可是想做那不咬钩的大鱼?”
“鱼不咬钩,并非诱饵不对其食,而是这池水之中,已无人垂钓。”方昀淡然的脸上露出几丝苦涩,“太子应当不知,身为王子,若是被王厌弃了,这一生也便如此了。做个山野樵夫,岂不也美哉?”
吴殷一怔,随即抚掌大笑道:“公子真乃性情众人,既然如此,今日你我只谈山水,不论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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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手立于房间门前,吴殷冷眼扫过这赵国置备的院子,随即脸上带上了一贯的笑意。他走到堂前的树边抚弄着正盛开的紫薇,漫不经心地问道:“大夫觉得楚昀此人如何?”
“回太子的话,在微臣看来,此人虽性情温和,但实则胆小怕事,不足为虑。”
吴殷轻笑了声,摇了摇头:“这楚昀之才,远在楚国其他公子之上。我今日故意激他几次,想看他作何反应,他却自始自终未表露出丝毫愠意。再论琴箫合奏,他刻意挑了去《鱼樵问答》,表面上是不愿喧宾夺主,实则是怕锋芒毕露之后为你我所忌惮。如此可见,他为人处世既有雅量又擅隐忍。”。
“太子所言极是,微臣受教了。如此世道之下,他若是避世保身能做到如此,其实为智慧超群啊!”大夫皱了皱眉,“只是太子,那还是照大王所说,选安阳公主为联姻对象,还是……”
“你先下去吧,容我再想想……”
吴殷揉了揉眉,不由地伤神起来。
父王定下的安阳公主虽说性子骄横了些,不能令他十分满意,但也无可挑剔,她是赵王最为宠的女儿,端庄自信又自有威仪,容貌更是不俗。
可千算万算没想到的是,那个幼时遇到一直被他记挂在心上的女子,竟然真的被他给寻到了。前几日在赵王宫里的惊鸿一瞥,让自己更加如痴云腻雨般对那窈窕的身影念念不忘。
然而,只要有安阳在先,依月在宫中又是那么个不被看重的地位,怎么说这次联姻赵王也不会想到那个幽居偏殿的女儿。
但依月不可以让赵王赐婚,他吴殷却可以。
只是,楚昀他既然明确表明了不会参与官场,一副别无所求的样子,态度也十分的中正平和。那为什么又会和安阳公主有了牵连?不是为了权势名利,难道会是因为——真的喜欢对方?
本来不管这楚昀打的是什么算盘,他只要将安阳娶过来,已经断了祸根。而她有没有对别的男子动情,这些都无所谓,自信优秀如他,有的是法子让对方死心塌地,再不济,给她的空位锁在宫里也无妨。
只是,当见到了淡雅如菊的依月后,这下,别的万千女子都成了将。自己更加不愿用偏室的身份委屈对方,那样清素的女子,是应该放在手心好好呵护的,他又怎能容对方受半点委屈。
半响,吴殷志在必得般弯起了嘴角,管他楚昀到底是真的想归隐山林,还是在韬光养晦,当楚王弃他为质之日,已经输了这盘棋。而自己堂堂吴国的太子,还需要忌惮这么个蛰居他国的质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