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有话躺下说无弹窗 正文 第112章 我的命都是你的
</script> 他们出城之后,山路一片泥泞,自然是更难走了。“洪大哥!”永宁在他身后问道,“你如何得知侯爷在哪儿安营扎寨?”
“当年属下跟着侯爷在此练兵,这附近属下是极为熟悉的。哪里适合埋伏哪里适合安营扎寨,侯爷和属下一样清楚。从这条山路往上走有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地势高且平,最是适合雨天扎寨。”
永宁透过浴帘看向四周,“那里植被可丰盛?”
洪山略一沉吟,“因为当年在那里练兵,便开垦出来一块地方,是以植被并不是特别茂密了。”
永宁不禁心一沉。
洪山却又说,“但是这次目的不同了,侯爷想必会找一处便于隐匿的地方。”
永宁心里有些微微的不安定,但是很快被她从心底里驱散了出去,现在不是担心的时候。
她紧紧的抓住洪山背后的蓑衣,努力的叫自己保持着身形的稳定。雨声砸在斗笠和蓑衣上,碰碰啪啪的,加上一直在打雷,回荡在这空旷的山野中,便显得格外的可怖。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永宁一行人冒着大雨在山路之中艰难的行进了很久,直到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永宁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都湿掉了,她忍住那股寒冷,问道,“洪大哥,我们已经走了好几个时辰了,还没有到么?”
洪山一抬手,让队伍停下来,在原地转了转,“不对,不对。”
永宁牙齿打战着说道,“怎么了?洪大哥?”
“公主……”洪山咽了口吐沫,艰难的说道,“我们又回到原来的路上了。”
“原来的路上?!”永宁也很是吃惊,“我们不是一直朝前去的吗?为什么会回到原来的路上?”
永宁看着周围的景色,因为天微微亮的缘故,已经可以依稀分辨出四周的景色,方才这棵树上挂了一片布片,她多看了一眼所以记住了,现在他们又回到了原点。
永宁开始担心起来,别陆晅没找到,她还把自己搭进去了,这种小白女主的事情她才不要做。看一下这里的地势,是处于边缘地带,如果土层结构够结实的话,便不会波及,但是如果土层普遍比较稀松的话,等到一些征兆出现的时候,那离滑坡不远了。
永宁有些想不通,为何他们会一直在原地打转,她不禁想起前世里看过的射雕英雄传,桃花岛岛主黄药师用桃花树摆了一个方阵,若是不会走的人便永远也走不出去。
“洪大哥?”永宁突然说道,“会不会有人在这附近布阵了?”
“阵?”洪山略一思量,眼睛猛地有了光彩“是了!这是侯爷的阵法!”说到这里洪山很是兴奋,“侯爷最擅长排兵布阵,我们晚上失了察觉,我又没想到这一层去,这才困到了这里,公主,多谢你提点!”
“那洪大哥?”永宁也跟着露出了一丝笑意,虽说她现在整个人已经冷到不行,身体也开始发起烫来,“你现在能走出去么?”
“知道了是阵法之后没问题了,旁的人或许没法子,但我老洪还是可以的。破军!前面开路!”
“是!”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也不知道洪山是怎么走的,那般七拐八拐的走了一通,之后便拐上了另一条道路。
“对嘛!”届时天已经大亮,虽说雨依旧不停,但是视物已经没有问题,洪山敞亮的笑着,“这才是原来的路!侯爷真是太厉害了!”
“洪大哥……”
洪山突然感觉到一双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裳,他连忙回过头,见永宁皱紧了眉头,嘴唇有些发白,“既然找到了路,快些走吧,若是雨再下大些,这里的地势……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她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某些土层在缓慢小量的塌陷了,这是山体滑坡的蠕动变形阶段,这个阶段可能历时数天不等,掐算着有异常的日子也已经好几天了,她不敢确定能不能在下一个急剧滑动阶段到来之前能安稳的出去。但不管怎么说,这已经是一个极大的提示了。
他们不能再耽搁。
看着永宁这幅样子,洪山才暗骂了自己一句,当即二话不说,骑着马朝着目的地赶去。
所幸的是陆晅扎寨的地方并没有多远了,洪山他们赶到也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虽说这是因为洪山他们快马加鞭的缘故。
“来者何人!”永宁抬头看向声源地,一队士兵围上来,很戒备的拿着弓箭对着他们。永宁仔细大量的长相,竟都是北楚人,要不是她能看见远处的大旗,她都要怀疑是进到了巴特尔的营地之中了。什么时候大梁偷偷摸摸的进来了这么多北楚人?边关的将士们都不知道么?
“各位兄弟!我们是侯爷的人,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为首的人依旧没有放行,对着他们厉声道,“下马查验!”
“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耽搁不得!”
“不行!再不下马,地格杀!”
永宁看着这群冥顽不灵的人,虽说他们这么做也是有他们的道理的,但是她费了这么大功夫摸到这儿,却被几个北楚人拦着不让进去,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当即一把扯下了头顶的斗笠,冲着军营大喊:
“陆晅——!陆晅——!陆晅你出来——!陆晅——!”
守卫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跟来个女人,一时间都有些愣,坐在帐篷里的陆晅也愣住了,他怎么好似听到了永宁的声音?
一定是因为他太想念永宁的缘故。
可是这声音一声声的越来越明显,饶是他发了昏也不该如此,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儿刀枪相接的声音,他便匆匆从帐篷里出来。
还未到门口,一眼见到了那个让他这几天朝思暮想的人。
她穿着再普通不过的骑马装,一头长发全部向上竖起扎成男子的发髻,头上插着一根尖嘴小银铃的簪子,他认得那根簪子,在他带着永宁从西南出来的时候她一直带在身上防身的。外面下着大雨,她那般端端立在雨中,立在众人之前,柳眉倒竖,无惧亦无怖的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守卫,小小的下巴仰起来,面上一派桀骜不逊的神色。
饶是她现在狼狈至极,可她的风采却甚至胜过她往昔的贵女形象千百倍。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
他看着这样的永宁,心里面突然有一团名为慕的火焰燃烧起来,要将接连几天的潮湿都驱散了。
他大踏步走过去,连雨伞也不曾打,蓑衣也不曾带,那般朝着那个散发着光芒的人儿走过去,推开众人,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侯爷……”永宁也伸出手抱住他,这接连多日来的担心和困倦都仿佛一下子消散了一般。
不过永宁来不及跟他温存,她从陆晅怀里抬起头来,极快的说道,“这里马上要山体滑坡,非常不安全,你们要赶快撤到别的地方去。”
永宁躺在陆晅的帐篷中,嗅闻着陆晅被褥上好闻又熟悉的气息,有些微微的不真实,她在被子里换了个姿势躺着,有些粗糙的被表面在她未着寸缕的身体上摩擦着,有些异样的痒。
她躺在那里,听着前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有些烦闷。
没想到,她千辛万苦的到了这里,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们,却会碰到有人阻挠。关键是这若是只有陆晅一支队伍便算了,还有温西铭的人,那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北楚人便纷纷嚷嚷着她妖言惑众。
她?妖言惑众?哈,没想到她还能当一回妖女啊,真是长见识了。
之前一直想着陆晅才一直坚持着,如今终于历尽千辛万苦见到了他,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在她说完那番话之后人虚了。陆晅二话不说将她那般打横抱起来,扔到他的帐篷里给扒了个干干净净。
她羞着挣扎,心道怎么都这个时候了陆晅还有心情做那档子事儿,算很长时间不见她了心里想念,但没看她有正事要说么?她是来救命的又不是来千里送(炮)的。
但尴尬的是陆晅把她扒干净了之后并没有把她扑倒做什么羞羞的事情,只是扯过一块干净的布巾把她从头到脚擦了个干净,然后一股脑的把她塞进了被褥里。
她露着一个小脑袋刚想说些什么,被陆晅用一根手指堵住了嘴,“你累了,需要休息。”
“可是现在很危险,外面还在下雨,随时都有可能……”
“我知道,”陆晅垂着眸子,目光仿佛月盈时分最柔和充沛的月光,“剩下的我会问洪山的。我去给你拿些干净的衣服来,你躺在这里睡一觉。”
之后,陆晅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便出去了。
这……这应该是生死攸关时分的态度么?永宁有些愕然,但是她原本火急火燎的心却也被陆晅这柔和的态度给降了温,她慢慢躺在枕头上,身上盖着陆晅的被子,是久违的干燥触感,温暖的有些虚幻。
嘛,她相信他。
议事帐篷中,温西铭皱着好看的眉,说道,“山体滑坡?那是什么?”
洪山在一旁解释道,“据公主所说,山体滑坡是山体斜坡上某一部分岩土在重力的作用下,沿着一定的朝面整齐的向下滑动的一种现象。若是山体土质疏松,上面树木少,又刚好赶上下大雨,便会出现这种状况。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公主是这么说的。”
“重力?朝面?”温西铭的眉毛皱的更紧了,“那是什么?”
“这……”洪山有些尴尬,这些话永宁第一次跟他说的时候他也一头雾水来着,永宁足足跟他解释了好几遍他才明白了一点。方才他说的那番话都是照搬着永宁的话来的,但是要让他解释,这无能为力了。
“不管是什么,我的未婚妻千里迢迢的跑过来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我都不得不考虑进来。方才公主说了,这个山体滑坡有许多前兆,譬如井水突然变黑或者突然干涸,还有方才她在来的路上已经看到有路在缓慢的崩塌了,这些我们的士兵都见到过,”陆晅一手在桌上一声一声的敲着,“这里已经很不安全了。”
“定安候爷,巴图知道你很宝贝你那个永宁公主,”一个身强力壮的北楚人走上来,“但是这种没来由的话我们又岂能轻易的相信。那个娇滴滴的公主只不过是个没出过远门的女人家,我们这些在座的可都是打过无数次胜仗的汉子!再说了,我们谋划了这么久,消息也早已放出去,定安候爷你不也说了这里是极佳的埋伏地点么?眼看着巴特尔那个狗贼要上套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我们放弃这绝佳的机会,怎么可以嘛!要我看那什么山什么体还带滑坡的,定是那个什么公主瞎说的!”
“巴图将军,”陆晅唇角泛出一个冷冷的笑,“还请慎言。”
巴图也自知失言,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侯爷别误会,巴图没别的意思。”
温西铭看了看巴图,又看了看陆晅,说道,“侯爷,兹事体大,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毕竟据斥候来报,巴特尔已经到了晋阳,杀了他只是这两天的功夫而已,倘若真的因为一些比较稀奇的论言变了策略,怕是得不偿失啊。”
但是陆晅很坚决,“杀了他确实是这两天的功夫,但是我们被埋在土堆里,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罢了。”
永宁躺在干燥温暖的被子里,听着前面的争吵声,恨不得现在套上衣裳出去跟他们理论一番。一群无知的古人,都大难临头了还不赶紧跑,非得真的山体滑坡了被泥石流给冲走,他们才开心啊?
可能是会议散了,前面的说话声渐渐小了。陆晅拿着一摞干净的衣服踱了进来,永宁条件反射的想起来,但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没穿衣服,便又躺了回去。
“怎么?他们不同意?”
“无事,”陆晅将那摞衣服放下来,坐在地榻上,将她整个人连带被子抱起来搂在怀里,“我会说服他们的。”
“他们也真是的,自己不懂还说我乱说,再不走等着……唔……”
她接下来的话没能说出来,陆晅紧紧的抱住她的身体,狠狠的吻住了她。似乎是要把多日不见的思念都发泄出来一般,陆晅吻的狠又急又狠,直吻得她不由得向后跌去,陆晅抱着她,那样随着她一起倒在了榻上。
永宁被那条小蛇搅得天翻地覆,陆晅的力道太大,吻得她连呼吸都快不能呼吸了,她刚想回吻他,被他更激烈的吻回来。
陆晅抵着她的额头,专注而眷恋的注视着她,眼神里有深不见底的恋,“为什么要来。”
永宁气喘吁吁的仰面躺在那儿,陆晅的气息打在她脸上,嘴唇上炽热的触感仿若还未曾散去一般,像一块温暖的烙铁一般熨帖着她,永宁活动了一下几乎要被陆晅吸下去的舌头,说道,“你在这儿,我当然要来。”
“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么?”
“所以我才不能让你被泥土那样掩埋在底下……”永宁有些不敢看他,“你,你算要死,也不能死在这儿。”
陆晅坏笑着将嘴唇贴在她耳朵上,先缓缓吐了一口热气,熏得她整个人一个激灵,后又用他独特的带着**气息的声音说道,“你说的对,我算要死,也得死在你身上。”
永宁一听,登时被撩的脸红心跳,她躲着陆晅的唇,红着小脸害羞却又高兴,“你,你瞎说什么……”
“永宁,”陆晅作弄她作弄的够了,看着她的脸庞因为他而红的像一颗可口的红樱桃,内心升上来一阵儿满足感,他压在她身上,紧紧的抱住她,“我真的很满足,很满足,真的。”
有永宁这样对他,他真的满足了,算是有一天死无全尸,他这辈子也无憾了。他的余生,都将因为永宁而炽热的燃烧着。再没有人可以让他有如此的悸动,他的生命是她的了。
“你……”永宁呆呆的抱着陆晅,心底里顿时生出来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有点甜蜜又有点心酸,那些心酸是什么呢,她大概也说不清楚。
她面目复杂的将脸靠在陆晅身上,没有说话,一时间外面只剩下淅淅沥沥的大雨声。
关于永宁这个理论众人一直争论不休,永宁真的很想出来跟他们据理力争一番,但是奈何陆晅把她看的死死的不让她见北楚人,她只好躲在后面听着前面议事帐篷里头各路人马唇枪舌剑。
永宁支着耳朵听着,越听越生气,越听越气愤,在她忍不住要冲上前去的时候陆晅发话了:
“我大可以带着玄甲军的人先行离开,然后看着你们被泥水掩埋,只是看在恩和殿下是我未婚妻子好友夫君的面子上才待到现在,”陆晅以一种很可惜的语调徐徐的说着,“可惜你们一直这般执着,我也没什么法子了。”
“成槐,通知下去,”陆晅站起来,“现在开拔。”
“慢着!”巴图站起来相拦,“定安侯爷若是现在下山去,我们岂不是要暴露行踪!”
“哼,巴图将军,”陆晅冷哼一声,“你莫不是以为我会向巴特尔透露吧,他夺我妻,我杀他还来不及,难不成我还会与他结盟不成?再者……”陆晅看着巴图拦在他身前的手臂,“巴图将军这是做什么,是要现在与我内讧么?那本侯可是不怕的,算一算你们的人多还是玄甲军的人多呢?”
“你!”
“巴图!”温西铭站起来,怒斥了巴图一句,向陆晅拱了拱手,“侯爷不要动怒,我这部下没别的意思,更万万不会再这个节骨眼上与侯爷动手。只不过部署了这么多天,突然要放弃,觉得有些可惜罢了。我是相信侯爷的为人的。”
“我也是相信温少爷的为人的,相信你不会如他们一般这般蠢笨。”
温西铭看着陆晅嗤笑的脸色,沉吟了一番,下定了决心,“我决定了,愿随侯爷离开。”
“殿下!”
“不用再说了,”温西铭看向众人,“现在,马上开拔。”
巴图恨恨的看了一眼陆晅,只好带着人下去准备开拔事宜。
“侯爷,若是我们离开了,少不了又要重新部署,侯爷有什么想法么?”
“现在你这群部下不信我,我算再有想法也不成。温少爷不必急,我想杀了巴特尔的心和你如出一辙。且等待时机,他是逃不了的。”
听着外面的人都散去,只剩下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布帘子被掀起来了,于是永宁很猥琐的蹲在地上偷听的表情瞬间暴露在了陆晅面前。
“你这是干嘛?”
永宁站起来拍拍屁股,“他们同意了?”
“嗯,同意了,”陆晅搂着她说道,“你也快收拾收拾,现在要走了。”
“你有没有什么计划?这附近的山上怕是短时间内都不能再上了。你要回晋阳么?”
“巴特尔在晋阳,所以我们不能进城。”
“那你打算怎么办?”
陆晅唇边勾出一个凉凉的浅笑,“且看着吧。”
永宁是被一阵儿撕心裂肺的疼痛给疼醒的。
她眨了眨眼睛,眼前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她咳嗽了一声,胸肺处传来一阵令人难耐的疼痛。她连忙用手捂住,触及到的却是一圈一圈的绷带。她喘了口粗气,视线因为疼痛而微微清晰了一些,这才总算看清楚了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一个山洞,离她不远处烧着一堆篝火,哔哔啵啵的响着。地面上还挺干净,应该是有人打扫过。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发现自己上半身居然是裸着的,在胸口处用白色的绷带缠绕着一圈又一圈,随着她刚才剧烈的咳嗽,有一点点血迹慢慢渗出来。这个白色的绷带与其说是绷带不如说是布条,是从白色的内衬衣上面撕下来的布条,这个布料她是认识的,陆晅的好多内衬衣都是她亲手做的,这说明跟她在一起的人是陆晅。想到了这里,她大大的安心了。
她有些口渴,望了望四周,看见她熟悉的水囊放在一个角落里,上面满是泥泞。永宁有些艰难的伸出一只手去够,好不容易拿到了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她有些难耐的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之前她来找陆晅告诉他山体滑坡的事情,温西铭的那群手下一直在反对,好不容易说服了他们,却在下山的时候碰到了提前进山的巴特尔,于是两军很快打了起来。这一点永宁不得不佩服巴特尔,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脑子,下这么大的雨明知道山路泥泞还上赶着来。
其实原本双方都能平安下山回到安全的地方的,但是负责开路的温西铭的收下,好似是叫巴图的,一见着巴特尔的旗帜跟打了鸡血一样号令着往前冲锋。那么多马蹄同时踩踏,山体本脆弱,这下更是加剧了山体滑坡第二个阶段的到来,于是众人便眼睁睁的看着脚下原本坚实的土地仿佛是和稀泥一样的土崩瓦解着向下倾斜开去。
她当时和陆晅一起双骑着那匹寒光跟在后面,感觉到不对之后她便马上跟陆晅说让后面的人往与山体滑坡相垂直的两侧方向跑。但是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泥土碎石随着雨水滑下来的速度是令人触目惊心的,纵使再有办法,人也无法对抗自然灾害。永宁只能快速的跟陆晅交代该朝哪个方向跑,幸好她先前从洪山那里拿来了一些麻绳和勾链,在危急时刻勾住了一棵将死的大树,才没有被冲下去。
但是她胸口的伤是从哪儿来的呢,她却想不起来了。
她屏息仔细听着山洞外面的动静,雨似乎已经停了,山体滑坡之后也没有引起泥石流之类的衍生灾害,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无论一个人是多么的叱咤风云,在大自然的面前都是如此的渺小。看来古人还是不知道毁林开荒的危害性啊,等到回了京城,她琢磨着要不要举办个什么宣讲会宣传一下子。
想及此她又不禁自嘲的笑了,如今这么狼狈的待在山洞里,她还有心思想那么许多。还是先想办法从山里面出去吧,不然万一再下起雨来,发起了泥石流,她等死好了。
也不知道其他的人怎么样了,跟在他们后面的人因为都跟着永宁和陆晅朝垂直两侧方向跑,并没有像前面冲锋的人一样一下子被山体滑坡给冲走,但是大家跑的也很分散了,特别是莲子,永宁记得莲子一直是跟着影卫团里头一个叫破军的人的,也不知道这会儿到了哪里,有没有危险……
算了,她还是先担心担心她自己吧,要是再不喝水,她恐怕要脱水而死了。
正这般想着,永宁听见山洞附近传来了一阵儿脚步声,她正想开口叫‘陆晅’,但又有些担心,不知道来的人是谁。她当时是和陆晅在一起的没错,但是后来好似她被什么打了一下,之后失去了意识了。
永宁摸摸自己头发,很奇迹的是那根尖咀簪还在,她将尖咀簪抽下来攥在手里,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朝一旁的枯草堆挪去,看着那个人影越走越近。如果是陆晅那么万事大吉,如果不是……永宁暗暗的咽了咽口水,那么她也绝不会让那人讨到一点好处。
在那人放下什么东西往这边来的时候,永宁将指尖一直拿着的小石子往对面的石壁上一弹,趁那人转头的瞬间猛地从背后扑上来。
“永宁?”
一个人声突然响在耳边,永宁吓了一跳,不过一晃的功夫眼前的人已经没有了,她回头一看是陆晅,重重的出了一口气,扑进陆晅怀里,“侯爷……”
陆晅看着她胸前慢慢渗出来的血迹,将手里的匕首放下来,皱眉道,“你怎么起来了?你的伤才包扎好,不能乱动的。”
永宁伏在陆晅怀里,叫他搂抱着躺回刚才陆晅临时用干草铺的‘床’上,“我怕是歹人……”
“不会的,滑坡的时候巴特尔他们在下面,我亲眼看到他们被山石和泥水冲走了。只可惜,不能生擒他拿来给你出气。”
“他死了好了,真抓给我干什么?”
“你忘了你当时说的话?说恨不得将他撕成一片一片的。”
“我说的那是气话啊,你怎么当真的呢。”
“你说的每句话我都有好好当真,好了别说话了,”陆晅拔开水囊的塞子,“快来喝口水吧。”
永宁注意到陆晅的手上有一道很狰狞的伤口,上面还有泥土,显然是没有经过处理。
“你的手……”
“哦,”陆晅微笑着换了一只手来喂她喝水,将另一只手藏在了背后,“小伤,没事儿的。倒是你,我寻了些草药等会儿与你敷上,切记不要再动了。”
永宁喝了点水,看着陆晅说道,“你先把自己的手处理好再来管我,不然,我不上药。”
“永宁,不要任性。”
“我没有任性,”永宁眼巴巴的望着他,“你这样,我心里难受,原本掺和巴特尔的事情也是因为我……”永宁捧着陆晅那只受伤的手,“好好的,不然你怎么照顾我?”
陆晅跪坐在那里,看着永宁慢慢笑了。
“好。”
陆晅先找了些干净的布条浸了水,将伤口擦洗了一下,这一擦不要紧,永宁算是看清楚陆晅那个伤口了,因为泡了水,这会儿已经有些发白,狰狞的往外翻着皮肉。
“怎么这么严重?”永宁看着那伤口不由吃了一惊,“怎么弄的?”
陆晅抬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是抓树干的时候被树枝划了一下而已,不要紧。说来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胸口上的伤口吧,比起我这个来,你的伤才叫我担心。”
陆晅伤在右手,上药包扎都不方便。永宁便不顾陆晅反对的拿起陆晅带回来的草药,忍着苦涩的味道在嘴里嚼了嚼,然后敷在了陆晅的手上。
“这什么草药,味道真是叫人受不了。”
陆晅轻声笑了一声,唇角的弧度带了几分无奈,“柏树叶,你总是记不住。”
“柏树叶?”永宁这才想起来,之前在豫州的时候遇刺,陆晅是采了这种草药来为她包扎伤口的,“嘿嘿,我想起来了,是这个味道,又苦又涩还腥气,难闻的很。”
“腥气是因为长有柏树叶的地放大多都有毒蛇出没,所以柏树叶也经常用来治疗蛇伤。”
“毒……毒蛇?!”永宁连忙呸呸呸了几下,“难道这腥气是……”
陆晅和和善的微笑着,“是毒蛇的口涎。”
这可真是把永宁给恶心坏了,她又拿起水囊灌了好几口水漱口,等嘴里头那腥气的味道没了才罢休。
陆晅以一种看着自家败家娘们儿心中惊怒但又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这水可是我走了老远才找到的干净的水。”
永宁拿着水囊登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很是尴尬,“额……那你等会儿少喝点吧。”
陆晅刚刚累积起来的一点点的感动一瞬间全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给永宁换绷带的时候委实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之前是因着她昏迷不知道,陆晅想怎么摆置她怎么摆置她,如今她醒着,自然不好意思再这般大喇喇的袒胸露**叫陆晅摆弄来摆弄去了。
她方才挨着绷带的每一寸都戳了戳总算找到了伤口的所在,发现那伤口好死不死的在左**上,她心道这莫不是上天也在给陆晅福利,才叫她伤在了这个地方。
你要说之前陆晅不也是看过很多回,甚至还上下其手甚至还上下其嘴,但是那怎么可能一样,当时她是意乱情迷的状态,加上晚上又黑,她自然放飞自我了。可是如今……
她虽然脸皮厚,但是也是会脸红的。
“侯爷,”永宁猛地按住陆晅要去解她衣襟的手,“我自己来吧!”
陆晅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把她的手挥开扯开了衣襟上的带子。
“别动,”陆晅低低的威胁她,“你要是想在胸口留一个碗大的疤的话,尽管不配合我好了。”
永宁欲哭无泪,“那你帮我包扎了,不会留下碗大的疤了?”
“这你不知道了吧,我的手有魔力。”
“陆晅!”永宁一口老血喷出来,“你以为我是二傻子嘛!”
不过所幸陆晅很麻利的帮她包扎好了伤口,也没有借机做什么羞羞的事情,虽说陆晅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左胸,甚至鼻息都喷在上面的感觉委实是叫人害羞,还是她还是在强大的自我催眠中无视了这一点。
不得不说那个柏树叶真的很有效果,陆晅这般给她敷上去之后,伤口那处的感官好似被麻痹了一般,凉凉的,当即感觉不到什么疼了。永宁穿好衣服之后,侧躺在了草垫上,双手交叠着放在脸侧垫着看着陆晅处理一只鸽子。
陆晅抬头看她,“傻笑什么?”
“侯爷,”永宁歪着头,呲牙笑的开心的很,“你觉不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啊。”
“哪一幕?”陆晅熟练的扒着鸽子毛,下手又快又狠,“你躺着发呆,我站着干活?”
“什么嘛,”永宁皱皱小鼻子,“你不觉得,我们上次在野外的时候,也是这样么?”
“你是说你从石桥上掉下去那次?”陆晅也跟着笑了,“是很像。每一次都是我当牛做马的干活保护你。哦对,上次你伤在脚上,我还得背你。”
“干嘛,你嫌我重啊?嗤,”永宁很傲娇的瞪他一眼,好多人想叫我背我还不让呢!
陆晅一边把鸽子架在树枝上烤着,一边想着上次在三清镇的时候,其实背永宁实在不算什么活计,甚至算一种福利。她压在他背上,那两只软软可的小白兔自然而然的压在了他背上,那个触感,嗯……
委实是不错的。
于是陆晅说,“只能我背你,其他的人都不准。”
永宁用小脚踢了踢他的肩膀,“你这人真是个怪胎,这事儿也喜欢揽。放心吧放心吧,如今荒郊野岭的,除了你也没人背我了。”
“哎……”永宁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温西铭的人在前头冲的那么快,应该大多也都被冲走了吧……”
“温西铭是在我们前头不远的,他身手不错,身边又有那么多护卫,不会有事的。”
其实永宁倒不是担心温西铭,她是担心缇夫人,她如今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若是温西铭出了什么事情,北楚彻底没了继承人,那么她很容易被北楚的人盯上。
突然听见一声马儿的叫声,永宁身体一僵,“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