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遇到重生男无弹窗 正文 第94章 史家旧事
</script> 屋里赵焕听见声音也出了门,笑道:“小弟原以为彦成兄是要带嫂嫂逛逛京都,小弟还想毛遂自荐做个指路人呢,原来是要访亲。”施禹水忙拉着淑娘一起见礼,又笑道:“是很远的亲戚了,之前从未来往过,只是大老远来到京城一趟总要上门叙叙,再者也想打问一声愚兄家亲的消息。”
赵焕了然地点头:“既是如此,彦成兄请便吧,小弟便约几个人做个文会,若彦成兄回来的早些,说不得还能赶的上。”
施禹水也笑道:“多谢德远兄想着,愚兄此行若归来的早,定要凑个热闹。”
淑娘对这些客套话又无奈起来,然而她到底已经知道了对方身份,只好做出一副以夫为天的样子紧紧跟随施禹水的行动,见两人终于道别,忍不住暗地里舒了一口气。
一出了楼门,附近便有人殷勤上前招呼:“官人到哪里去,小人对京都的景观了如指掌。”“官人与娘子是要游玩吗?在下赶车十几年,周遭街市熟的很。”“官人要买便宜实用的东西吗?小的知道这京里所有店铺……”
施禹水略一沉吟,招手叫那位赶车的到跟前来,吩咐道:“我夫妻要到史书玉碾铺,你直接送我们过去吧。”那人忙引二人到自己停车之处,旁边还有个不死心的跟着聒噪:“官人若要买美玉,何必到那史书玉碾铺去?那家铺子先前是兴过,现在已经不行了,在下知道附近有一家……”喋喋不休。施禹水跟淑娘都充耳不闻,径直上了车,车身微微一动开始行走。
车内淑娘摘下面幕,施禹水笑着问道:“娘子方才是不是不大舒服?”
淑娘对施禹水的敏锐有点惊讶,她点点头说:“我也是没办法,知道他的身份有些缩手缩脚起来。我看你们虚来虚去的觉得倒胃口。不过以前你跟那些同窗客套我却没觉得有什么,可能真是身份的原因吧,觉得他一个皇子掩盖身份……”
施禹水低声说:“若是现在不掩藏身份,只怕科举都参加不了。他确实有才学,肯定能够及第。到时候在大殿上官家面前再揭露身份,同科的进士都会被他才华折服。若是他现在以皇子身份结交这些书生,太子那里岂能容得下?再者文人多有傲骨,反倒不屑与皇子来往,若是同科进士,那便大不一样了。”
淑娘又小声地问他:“那等考完了出成绩了,他再来招揽的话,郎君该怎么办?”
施禹水一惊:“我忽略了这一点。”一转眼他又说道:“不过倒也不是坏事。”
淑娘便追问道:“这是怎么说?若真是他来招揽被郎君你拒了,不怕他跟皇帝说点什么坏话,那郎君做不成官了吗?”
施禹水摇摇头:“你不知本朝重文轻武,一旦进士及第做了官,一时得罪了官家最多是贬官,再不济便发配岭南不毛之地。既不会有性命之忧,也不会有中了进士放着不用的时候。”
淑娘眨眨眼:“苏轼苏大学士?”
施禹水忍不住笑了:“你倒记得清楚。”
淑娘心说那当然要记得清楚了,苏轼这个人给自己学生生涯添了多少要背诵的诗词啊。嘴上却说:“不是说舅老爷的同乡、李府的先李老丈是他的学生吗?好像在你们书生里有很大名气了。”
她忽然兴奋起来:“郎君,我忽然想到了……”施禹水用手掩住她的嘴,皱着眉头向车外抬抬下巴。淑娘感觉到丈夫的手指正覆在自己唇上,索性便轻轻地咬了一口。
施禹水刷地一下收回了手,脸上泛起可疑的红色。两人的话题被这个小插曲打断,再也没能进行下去。
车停了下来,淑娘带好面幕才下车,一抬头见一块黑底金字招牌,写着龙飞凤舞的五个大字:“史书玉碾铺”,一块竖牌写着“百年老店”四个大字立在大门一侧。从门口望进去店内却没有多少人,两人踏进店里立刻有一个年轻人迎了上来,热情地问道:“官人是要买玉还是要雕玉?”
施禹水问道:“你是这店里伙计还是店主的亲戚?”
年轻人脸上笑容不减:“小的是店主的侄儿。官人是想给娘子买上好的玉簪吗?”
施禹水摇摇头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递过去道:“你既是店主侄儿,看看能不能认出这件东西?”
年轻人一边伸手接过锦盒一边笑容更盛地说:“原来大官人已经光顾过小店了,小的不知,得罪了。”一边打开锦盒,露出里面那对翡翠簪来,一见便咦了一声道:“这对簪子跟大伯的一枚戒指倒似同出一源。”
他拿起簪子仔细观看一阵,道:“确实是本店印记,只是小的不知道来历,还请官人与娘子稍候,小的请大伯出来掌掌眼。”他正要将锦盒摆在柜台上,忽然又递回给施禹水,然后才一阵风般掀开一片帘子冲到里面去了。
又有一个年轻伙计迎上来,请两人在一边稍坐,淑娘环顾店内,柜台里东西不多,看上去有白玉、青玉、黄玉、羊脂玉等,成品则多是玉镯、玉佩、玉簪之类,只有一两个人在看;另有一个小点的柜台靠着墙,里面倾斜放置着几个锦盒,衬着黑色底绸,分别是各式各样的戒子、坠子。
门帘响处,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走进店里,身后跟着方才进去的年轻人,指着施禹水夫妻恭敬地说:“大伯,是他们两个。”
老者毫不迟疑地向两人走过来,施禹水忙起身见礼,将锦盒奉上。老者也没有丝毫客气地受了礼,接过锦盒打开略一观看便说:“你们两个都跟我来。”径自带着两人穿过门帘来到后面。一路上淑娘只注意到自己似乎又是在从一进往二进走,两边的厢房里灯火通明。
一直来到第三进大堂坐定,老者才问道:“你们是长社县的?”
施禹水点点头又一次见礼:“拜见堂舅姥爷。”
老者大吃一惊道:“我祖父只说是给一位老友的一块翡翠奇石雕成了簪子,又将剩余部分做了一个戒子当作传家之物,你既拿了这对簪子找到这里,显见得是祖父老友的后人,怎么会唤我堂舅姥爷?我记得祖父并没有与这位老友联姻啊。”
施禹水这才把史晋的事从头说了,最后道:“原来在县里时,小子也曾与史书珠宝铺的掌柜来往的,他们铺子旧年搬去杭州了。”
老者笑道:“原来还有这层亲戚在内,这更亲近了。三弟搬去杭州倒没有跟我们说起,看来还记挂着旧事呢,都一把年纪了,也真是的……”他转头唤自己老妻出来将淑娘带进内室,只留自己跟施禹水交谈。
施禹水对史家内部事情并不关注,他直接问道:“舅姥爷应当是三年前科举及第的,不知堂舅姥爷这里可有他的消息?”
老者闻言一顿:“四弟自从上任,再也没有消息传过来了。”
内室里面,淑娘摘了面幕拜见了堂舅姥娘李氏。说了一阵话,淑娘问道:“我在前面见店里人却不多,不知是怎么回事?”
李氏面色一暗,叹道:“你不知道,早些年可不是如今这般情形。那时候祖父还在世,他老人家眼睛准手艺精,不知多少达官贵人捧着上好的玉料来请。后来祖父过世,公公的手艺差了点儿,到了官人又差了一点儿,来往的人见少了。这几年靠着百年老店的名声才勉强保住了声誉,哪知……唉,不是我说,官家任命的几个官儿不见得个个都是财的,只是财的偏都叫我家碰上了……”
淑娘见李氏眼角都带出了泪花,忙宽慰一阵,李氏这才继续说:“前头那个官儿叫蔡京的,还有年头才升的官儿叫高俅的,好多人奉承,有人是从这店里买了玉做的玩物送上去得了眼,这两个官儿派自家的下人来到店里指名要最好的,拿了去只说到府里领银子,回头你大堂舅去领银子的时候却说府上没这笔账。咱们升斗小民能拿他们如何?只得忍气吞声地受了。如此这般了几次,店里赚到的银子入不敷出,买不来好料,又不是最佳的雕工,生意淡了……”
淑娘劝道:“既然京里这么呆不下去,何不迁到别处去呢?我们先在县里时候,史大掌柜的说县里生意不好,搬到杭州去了。你们也可以搬到南边去啊。”
李氏听淑娘提到史玖,稍稍纠结了一下告诉她说:“三弟跟官人还有二叔不是同母所出,素来不和。”见淑娘瞪大了眼,又低声对她说:“先婆婆去世后,官人跟二叔年纪还小,公公续娶了继婆婆有了三弟。继婆婆心疼自己所出的三弟,待官人跟二叔不大好;三人长大后常有争执,一直都不和。后来公公跟继婆婆先后去世,三弟怎么也不肯留在京里,这才搬到长社县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