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刷好感失败之后无弹窗 正文 第46章 九妹
</script> 头发高高绑在发顶,垂下来的马尾打了两个卷儿,那双眼睛最像宋嘉九,略长的眼尾向上勾去一点,眼珠子却明媚,满是笑意。温久静静看着那边,变化不大,还是印象中,最活力又最温暖的女孩。
活力时,清爽得你想陪她笑。
温暖时,醉得你想抱她。
十八岁的年纪,好看得坦坦荡荡,一眼看进人心底。
这么猝不及防地回来,温久挪步走过去,在她面前半步停下,“依依,欢迎回家。”
“温久。”
宋依将脸颊边微卷的几丝头发拨开,拥抱过去,轻轻笑,“很想你啊。”
温久笑笑,转头过来,用下巴蹭蹭她肩膀,声音也掺着愉快,“今天有没有别的安排?”
“没有。”
“那先跟我去上大课,完事吃饭。”
显然,国医的地盘,出现这样一张生脸……
半路,温久被扯住拉到一边,杨杉有些尴尬地看了眼等在一边的宋依,悄悄问:“久久,你妹妹啊,你们家基因都这么好?”
温久挑了下眉,“——我小姑子。”
“哦,男神的妹妹啊难怪!”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腿真长。”过会儿,又感慨,“外边都不知道宋嘉九还有妹妹啊。”
温久倒是体会得到他对*的那种保护,执着到绝口不提家人半个字,再加上宋依10岁出国,真正知道的很少。
想起来。
那时她9岁,宋依6岁,同一天生日,两家请了亲朋好友一起办,说起来也算上辈人之间简单的叙旧,当时来了位老太太,姓原,是宋爷爷的莫逆之交。
圈里都称她原先生,是国内十分有名的占星师,老太太看见宋依,占了八字喜欢得不得了,商量要收为徒弟。宋爷爷瞪眼不干,说宋依,宋医,我孙女是要学医的。
后来——
在宋爷爷的院子里,温久坐在葡萄架下背《本草纲目》,宋依字都认不了多少地偷摸背《易经》,玩八卦,扔石头摆阵。
两人偷懒时,约好互相打个掩护,提防宋嘉九。
直到她十岁,学了一身古占星,又跟原先生去伦敦,边念书边学现代占星。严谨的中医世家子弟,学了点儿神奇的东西,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继续这样神奇下去时,十八岁,她报考了伦敦十分牛气的医学院——
学,西医。
现在圣诞节,她放假了。
说着,杨杉发觉温久放空着笑呢,正要开口,见她又转过头来,眼睛重新聚焦,“走去上课,她特好相处。”
前面教授在讲古哲,温久特意挑了最后面坐,宋依扯来本书摊开,悄悄歪过去问:“我爷爷——”
话说一半,看她。
温久故意:“你爷爷——”
宋依翻着书页悲惨叹气:“我爷爷还说要打我没?”
“问你哥,问他,爷爷还说要打他没。”
想到宋嘉九,宋依更加叹气,眉毛都皱了,“温久,你得陪我回去,我觉得我哥真没你靠谱。”
“爷爷不在。”温久笑。
自从上次酒店遇见,老人家招呼都没打,收拾了行李去东北。后来听说他又南下,辗转了数个地方,也不知在做什么,现在仍没回来。
看出宋依苦闷,温久暂时跳过这个话题,手指点点桌子好奇:“每天都干什么,会不会矛盾到爆炸?”
宋依知道她指占星跟西医。
“这么说吧。”
托上腮,她换了一种非常轻描淡写的描述方式,“吃饭睡觉听老师讲科学,想到今天午餐三明治会卖很快,就看看星盘,推算推算;继续吃饭睡觉听老师讲人体,怕老师留作业多,也看看星盘,推算推算;还是吃饭睡觉跟老师做实验,困惑明天要不要带伞,再看看星盘,推算推算……”
说到这里,她咬着半边嘴角看温久,“特别爽!”
温久笑得不行。
一偏头,刚好看见她一直在玩左手腕子上那串极黑的珠子,颗粒不大,松松绕了两圈,于是敛笑,轻声安慰,“你……别太相信啊。”
十岁那年,原先生送她这份生日礼物,说了点话,温久也跟在旁边,没听懂,猜测意思大概是她桃花不好之类。
没想到。
宋依反倒把珠子勾下来,摊在书页上,一颗一颗摸过去。她神秘兮兮笑了,耸耸肩,“没关系,桃花这事儿成败在人,回头给你讲个事。”
又悄声说了两句,两人停下话来,直到下课,绕在学校偏僻的石子路上,宋依才摸着腕上的珠子,再次提及这件事情。
可几乎同时,她们看见前边三个人,站在一颗干枯的树底下。
“眼熟。”宋依眯眼回忆。
“当然眼熟。”都路过了,温久索性拉她过去打招呼,“你哥的队友。”
“噢!”想起来了,她跟在后面,“最有个性那个是不是?”
温久点头,本来只想礼貌说句话,可没想到,走近,她先听到了一句话。
裴苍笙黑着脸却还算好脾气地问树下男生:“钱不够不会说话吗?”这次,他带了帽子跟口罩,声音隔一层布,压抑了许多。
而男生,温久刚好见过,是护理院篮球队的李希。
李希背靠在树上,倔强得并不理人。
旁边女孩见状,文静地推了推裴苍笙手臂,“苍笙,你好好说话。”她又拍拍李希肩膀安慰,“别把我们当外人,你苍衍哥知道会不高兴。”
听见这名字,李希站直,服了软,裴苍笙烦躁地压了压帽檐。
而说话的女孩,温久也刚好见过,s.k买来发布的撞车现场照片里,裴苍笙抬手护了一下的那个背影。
这种气氛,温久察觉有些不妙,走不动了,懊恼地进退不是。
很快,在宋依扯扯她手臂又抬了下巴示意时,她果断先咳嗽一声,这才挪步,预备大方打个招呼。
听见提醒,树下三人转过头来。
温久跟宋依慢慢走近,停下,台阶上下,他们面对面。
一时静悄悄。
温久耸肩笑笑正要开口,裴苍笙倒先恢复了他那痞帅样,看看她,又看看宋依,再看回她,朝宋依那边努努嘴,“眼熟。”
“宋嘉九的妹妹。”
顺着温久的话,宋依友好地自个儿介绍了两句,没想到裴苍生认真瞥了她一眼,随口笑了句:“还挺洋里洋气。”
什么叫洋里洋气?
温久奇怪,她理解的意思大概是说宋依好看,紧接着又见裴苍笙眼睛指了指一旁文静的女孩,很郑重地开口介绍,“我嫂子,跟我哥青梅竹马。”随后漫不经心拍一把李希后脑勺,“这个……”
“算是弟弟吧。”
于是,各种打招呼。
温久忽然想到,“难怪这么像,原来篮球是你教的啊?”
“不是。”
“……”
温久哑口,本想缓和上一句,裴苍笙却先一步没太有什么避讳也谈不上情绪地讲:“我哥拎回来教的,我可没这耐心,我的球都是我哥教的。”
这个。
温久认真消化着。
此时,他吊儿郎当走两步,歪头,一副家长的模样示意李希赶紧跟上,才低着下巴跟温久两人交代:“我们去看我哥。”
温久很快莞尔,“那我们去吃饭了。”
于是,又各种告别。
视线里,三个背影渐渐远去。
呼,这么一看,他还挺严厉。
温久眼睛望望宋依,有些尴尬地搓搓手心跺跺脚,宋依瞧着快要看不见的身影,把头慢慢点了下去。
两人倒也没出声八卦,无声交流,后来走出去老远,温久边给宋嘉九发信息约吃饭,边分宋依盒酸奶。给自己手中那盒插上吸管时,她咬住感慨着,“继续说你的事,讲到你师姐了。”
宋依跟她动作一样,咬吸管。
喝一口,像是满意这个味道,她裹在口中含糊说:“我师姐,我叫她半仙姐姐,无父无母,我去了伦敦才正式认识她。”
“人漂亮,性格也好,真的超级好。”
这么听,似乎得是一段不太愉快的开场,温久默了默。
大概看出她的纠结,宋依只好眯眼笑,“别紧张。”这才跳着往下说,“我师哥,当然是现在医学院的,算是师哥吧,但很早很早前就毕业了,对我们来说只是个传说。”
温久收到宋嘉九的回复,低头,把地址发给他,然后继续顺着宋依的跳跃,想这两人大概有什么。
耐心等。
宋依继续跳着讲,像是故意省略掉部分内容,“我师姐跟我师哥恋爱得轰轰烈烈。”话锋一转,她又说,“两人分手也弄得惊天动地。”
温久眉毛一跳,果然。
“总之……”
一时安静。
嗯?
关键时候停下话,温久用吸管戳着奶盒,忍不住一直看她。
没想到她竟也纠结叹气,同样把奶盒戳得呲呲响,“说八卦不太好……总之就是后来我师姐人间蒸发了,师哥弃医,继承家业当小老板了。”
“因为师哥家有钱,别人就说她是骗子。”
宋依暗暗想,怎么可能是?
那段日子,实在惊心动魄又一言难尽。
她转过身,正视温久,长呼一口气,“我就想讲,我师姐绝对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她说,命数难猜,不用太信。”
“温久。”
温久看见一双十分倔强纯粹的眼睛,轻轻应了,抬手把吹在她嘴边微卷的头发丝拨开。宋依就很坦诚地笑着,耸耸肩,“所以不用担心我,桃花这事儿我不信。”
谈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片刻安静,安静到温久不得不顺着她的目光转头,结果入眼一个人。再次确定她的目光,温久开始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预感。
“温久——”
宋依有些古怪,脸有些红地告诉她,“人间颜色如尘土。”静谧的午间,空气冷而清新,那人站在树下,高高瘦瘦穿一件白大褂,有一晃一晃的阳光透过干燥树枝,扫在他身上。
他在听对面人说话,云淡风轻地笑。
温温和和,一种无可挑剔的文学气息,礼貌却又格外疏离。
今天,真的是……温久将顺着她目光的视线完完全全收回来,喝一大口酸奶压下去,叹气,“我认识。”
“叫什么?”宋依看着他,声音小了。
“余杭。”
她噢一声,轻微点头,仿佛有什么蹭地一下划过了耳膜。
温久问:“过去吗?”
注视那边,宋依摇头。
这个角度阳光正好,能很清晰看见他眉眼间的全部细节,每一处都吸引她。她目光指着,咬唇确定地说:“他在忙,改天。”
温久不得不领她走。
显然,她开始有些安静跟不在状态地想心事,上了出租车,进入酒店,这情况一直维持到与早一些等在包厢中的人碰面。
“哥。”面对宋嘉九,宋依制止住这种恍惚的神情,微笑。
宋嘉九一贯平静地看下来,答应一声。
藏在棒球帽下的一双眼睛简单扫了一圈,见没太有变化,也没缺胳膊少腿,于是下巴微抬,示意她直接坐。
紧接着,他将温久的手牵了过来,勾住指头,这动作自然发生在宋依低下头的眼皮底下。
时间仿佛凝固。
宋依就吱唔半天,最后,表情丰富地一把抱住温久,“快说,你是不是忘记告诉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