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小香风无弹窗 正文 第76章 是梦非梦
第六十八章:是梦非梦太极垂光,蓝小翅亲自代木香衣向贺雨苔下聘,温谜和四大长老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但木已成舟,也是没办法的事。温谜把木香衣叫到书房里,木香衣也知道是自己的过错,意外地低着头,没说话。
温谜说:“你对雨苔做出这样不知轻重的事,让我对你始终心存怀疑。但是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认下你这个女婿。对于未来,你有什么打算?”
木香衣说:“我会留在羽族,帮助小翅。”
温谜叹了一口气,突然发现,现在的羽族,有了通商的资格之后,也算是正道势力之一了。他说:“这倒也没什么不好,不过你既然要娶雨苔,你就要明白,她是我的弟子,是仙心阁的人。以前,你将师父、种族看得很重,这无可厚非。但是娶她之后,你就要明白她是你的妻子。仙心阁乃至整个武林同道,跟蓝翡都是势不两立的。如果有一天真的出现这些事,你是否还会选择放弃雨苔?”
木香衣双手微握,说:“不会。她是我的妻子,我会一生一世护她、爱她。”
温谜说:“那就最好。成家立后之后,你以往的行事作风也要改正。如果再犯错,可没有蓝翡来替你脱罪了。”木香衣脸色微变,却仍未反驳。这是他永远的污点,他无可辩驳。
温谜看着木香衣的神情,揣测他的心意。他慢慢确定木香衣是真的喜欢贺雨苔,否则他不会以这样的方式脱罪。他略感安慰,然而心中突然又有一种淡淡的悲哀,他是真的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关心贺雨苔。而蓝小翅,他真正的女儿,无论成亲还是成长,他都缺席。他没有这样交待过微生瓷,蓝小翅也不会跟他分享自己的苦乐。
突如其来的心疼,让他沉默。
蓝小翅跟贺雨苔在外面散步,贺雨苔说:“师父,真的会同意我和香衣吗?”
蓝小翅说:“会的。他虽然不喜欢我师兄,但是却是真的喜欢你。”
贺雨苔闻言一怔,说:“小翅……对不起,我知道他是你的父亲。我……我总觉得,是在偷你的东西。”
蓝小翅笑了:“得了吧,我跟他,注定没什么父女之缘。好好地叫一声温阁主,还和平一些。”
贺雨苔急急地说:“小翅,他是真心想要好好疼爱你的。他只是已经不了解你,也不知道怎么来了解你。你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吗?”
她说得很认真,蓝小翅摸摸她的头:“傻雨苔,我长大了,不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谁想要了解,跟我玩一会儿,喂我两颗糖,就能将我了若指掌。我有过这样的时候,可是跟我玩、喂我糖的不是他,那时候他不在。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硬要去拾捡,只会让人尴尬。”
贺雨苔说:“可是小翅,他真的是个很好的长者,你不知道我多么羡慕你。我爹娘没了之后,一直长在他身边。我多希望他真是我爹,可是我知道他不是的。”
蓝小翅笑得不行:“相信我,他要真是你爹,刚才挨一耳光的肯定是你。”
贺雨苔低下头,眼中又有些湿润了:“我……我确实是给他丢脸了。我……我对不起他多年栽培教养……”蓝小翅捧起她的脸,揉了揉,说:“那倒也不是。毕竟喜欢谁、跟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仔细想一想,要嫁给我大师兄了,你高兴吗?”
贺雨苔于是真的仔细想了想,然后她点了点头。蓝小翅捏了捏她的脸:“这就说明,你是对的。无论如何,比他随便给你指一个他认为不错的青年才俊要好得多。”
贺雨苔银牙轻咬红齿,说:“嗯。”
蓝小翅正跟她说话,转过头看见温谜和木香衣出来,温谜说:“雨苔,你先带香衣去客房歇息。”
贺雨苔答应一声,有点羞涩,但见师父似乎真的不介意木香衣的事了,她心里还是喜悦的,当下领着木香衣下去。温谜转过身,看蓝小翅。蓝小翅眨眨眼睛:“温阁主,有何吩咐?”
温谜沉默半晌,突然问:“和小瓷成亲之后,你过得好吗?”
蓝小翅哀叹一声,说:“过去半年了你才来问这个,晚不晚?你还是去关心你的女儿外加弟子吧。”
温谜说:“我……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蓝小翅点头:“对,差劲极了。”
温谜苦笑,这小东西,跟她说话还真是考验涵养,他说:“小瓷对你怎么样?”
蓝小翅说:“干嘛,你要为我主持公道啊?”温谜有些尴尬,蓝小翅叹了一口气,说:“我很好。其实到了现在,我也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说过,我对你并无恶意,虽然当年的事很遗撼,但是过去的已经过去。不要总想着弥补什么,你就正常的跟我说说话,聊聊天,这样我们都自在一点,行不行?”
温谜说:“嗯。”
蓝小翅这就很热络了,说:“快问问我,羽族在外的产业都怎么样了。”
温谜微笑,说:“最近羽族产业发展得不错,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吗?或者有遇到过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吗?”
蓝小翅立刻说:“有啊!可多了!上次我们羽人还被鹰愁涧的人打了!我让他们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啊。表现好吧?但是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鹰愁涧必须赔偿我们的损失,还有羽人受到了惊吓,你知道的,羽人胆小,受惊过度,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我要告他们故意杀人。”
温谜哭笑不得,事情他当然知道,鹰愁涧哪里敢公然跟羽人交手?若是蓝翡时期,立刻就会引来杀身之祸。现在蓝翡是不在了,但余威还在啊!所以鹰愁涧的人就是推搡了行商的羽人几下。还故意杀人,你可真敢说!温谜气笑,说:“无理要求,不予主张。”
蓝小翅大叫:“什么啊,凭什么我们受了欺负要讨回公道就是无理要求?种族歧视,不讲道理!”
温谜轻声笑,说:“少来,我查过了,羽人就是携带的羽缎被踩脏了。你洗洗还卖了,哪来什么经济损失。”
蓝小翅说:“那好吧,回头我把他东西踩了,你也要这么说啊。”
温谜一巴掌拍在她头上:“你敢!”混账啊,人家是卖珍珠的,你一脚踩碎了,不赔才怪!
蓝小翅说:“看吧,人家是帮理不帮亲,你是有理没理都帮外人。还说是我爹,我去。”
温谜简直无语了,半晌说:“我会警告他们,以后只要羽人不犯错,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蓝小翅说:“不行,做错了事就要惩罚,警告算什么回事?当初丹崖青壁,你们可是还判了我绝脉钉之刑的。怎么没人想到先警告我一声呢?”
温谜说:“你……那你想怎么样?”
蓝小翅说:“唉,其实吧,我也不是鸡肠小肚的人。你让他们赔个十万八万两黄金,这事就此揭过吧。也不好逼人太甚的。”
温谜一脚踹过去,蓝小翅跳起来躲开,哈哈大笑。
第二天,温谜发函,严厉训斥了鹰愁涧。鹰愁涧洞主冯蛟知道没理,倒也认了,而且温谜很少这样训人,他要是发火,还是不惹为妙。是以冯蛟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封信函,替涉事门人道歉。
因着贺雨苔有了身孕,温谜也不敢耽搁,怕传扬出去对贺雨苔名声不好,他同意了蓝小翅订下的成亲日子。
当时正是四月下旬,方壶拥翠张灯结彩,蓝小翅备下了丰厚的聘礼,木香衣终于将贺雨苔抬回了羽族。温谜一直将她送到太极垂光之外。贺雨苔坐上花轿,回头看了一眼仙心泉,莫名地湿了眼角。
我出嫁了。她低头抚摸手上母亲送的镯子,喜悦混杂着悲伤。
方壶拥翠,蓝小翅可谓是大操大办。羽人和奴隶都过来吃酒。
贺雨苔跟木香衣拜过天地,被送入洞房。她很有些羞涩,揪住蓝小翅的衣角,说:“小翅,你也要出去吗?”
蓝小翅说:“拜托,我好赖是羽尊,要出去待客的。”
贺雨苔说:“可是我一个人在这里,我……”
蓝小翅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啦,有什么不自在的。”
贺雨苔说:“不是,我这几天总觉得有点不对,小翅,我好像又不想吐了……”
蓝小翅说:“哦。”
贺雨苔看着她,说:“哦是什么意思?”
蓝小翅左右四顾:“就是哦的意思啊。”
贺雨苔说:“我到底有没有怀孕啊?”
蓝小翅笑得不行:“傻子,当然没有啊。”
贺雨苔一脸惊诧:“你……你怎么知道?”
蓝小翅说:“我让羽人在你的饭菜里添了点避免怀孕的药啊,你又没成亲,怀什么孕。”
贺雨苔更困惑了:“那我怎么会……”
蓝小翅说:“木冰砚留下的药,吃了之后有一段时间看起来会像怀孕。他试验子母草的时候留下的。我喂了你一点。”
贺雨苔急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吓死我了!”
蓝小翅说:“如果不是这样,我师兄不会明白什么对他最重要的。他犟起来跟驴一样。而温阁主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同意你们的亲事。但是如果你真的怀上了,如果这件事不成,总不能打掉吧?好歹也是一条命啊,何况对你身体也不好。”
贺雨苔说:“小翅。”她伸出双臂,温柔地拥抱蓝小翅。蓝小翅拍拍她的背:“乖乖等在这里,不要怕哦。一会儿我师兄就回来了。”
贺雨苔说:“谢谢你。”声音里带了些哽咽。
蓝小翅说:“傻子。谢什么啊,以后你是我嫂子了哎。好好管教我师兄。不要哭啊,大好的日子。”
贺雨苔粉面绯红,说:“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
蓝小翅轻笑:“那我就不管了哈哈。”刚要接着说话,突然觉得一阵烦恶,捂着嘴,干呕了几声,想吐,却终究是没吐出来。
贺雨苔一脸狐疑地盯着她,蓝小翅哀叫:“我草,我不会是报应了吧!!!”
贺雨苔也整个人都凌乱了:“你赶紧找大夫看看啊。要不要我陪你去啊?”
蓝小翅赶紧说:“别了别了,你好好等着洞房吧。我了个去!”她风风火火,一脸凌乱的走了。贺雨苔追出去,喊:“哎,慢点走,别跑!”
蓝小翅哪里听得进去,心里乱糟糟的,也没看路,迎面撞上微生瓷。她摸了摸头,问:“瓷少爷,你怎么在这里?没去吃东西啊?”
微生瓷说:“不去。我想你。”这些天蓝小翅都在太极垂光和方壶拥翠之间来回跑,两个人相聚的时候少。他也不顾这里是廊下,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蓝小翅把脸贴在他胸口,过了一会儿,问:“小瓷,你……你想不想当爹啊?”
微生瓷歪了歪头:“当爹?”想想自己的爹,他很诚实地说:“我不够凶,当不了爹的。”
蓝小翅推了他一记,说:“我是问,你想要个孩子吗?”
微生瓷说:“啊?”
蓝小翅纵然脸皮很厚,这时候也已经面红耳赤了:“小瓷……我……我好像怀孕了。”
微生瓷整个人都惊住,过了一会儿,小声问:“在……肚子里?”
蓝小翅气笑:“不在肚子里能在哪里?”
微生瓷连忙放开她,怕自己抱得太紧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蓝小翅的肚子,轻声问:“我……能摸摸吗?”
蓝小翅羞得整个人都别过脸去:“这才多久,哪摸得到啊。”
微生瓷问:“可以摸吗?”
蓝小翅说:“讨厌,你摸嘛。”
他于是伸出手去,在她小腹处轻轻抚摸,很轻很轻的,像微风轻拂。蓝小翅抬起头,问:“小瓷,你开心吗?”
微生瓷说:“我……我不知道,小翅膀,我好害怕。”
蓝小翅推开他,真有些生气了:“你怕什么!”
微生瓷说:“我怕是我疯了,这一切都是幻觉。我怕我根本就没有遇见你……我会不会还在石牢里,等夜半醒来,发现其实仍然只是我一个人,石桌石床,寒室孤灯……小翅膀,你是真的吗?”
蓝小翅慢慢靠在他怀里,轻声说:“我是啊,你摸摸,我是暖的,呐,我可以咬你耳朵。是不是?”
华筵过半,宾客酒性正酣。二人在回廊的尽头相拥,喧嚣浮华不扰情浓。
既是梦,也不是梦。(8中文网 .8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