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之医女风华无弹窗 正文 121 突击
</script> 承顺帝回朝的第二日,早朝便升起了,承顺帝早年的时候,也是一个励精图治的皇帝,若非是特殊情况,是不会在正常上朝的时候无故罢朝的,加之前往皇家狩猎场半月多余的时间,朝中大大小小的事物不断,正逢秋后,各地上报的民生之事也是诸多,六部之中,吏户礼兵刑工处处都有事情要请示下来,因此,不论承顺帝的心情好与不好,不论昨日他回京之后听到了什么事情,发生了什么事情,今日的早朝,还是照样进行的。这些日子,楚睿一直不在京城,前几日楚府十里红妆一般的聘礼送往清乐郡主府的事情,哪怕到了今日依旧留有余温,太清殿之中,等着上朝的朝臣还在小声的议论这这件事情,尤其是后来听说,那送往郡主府的嫁妆,还不是全部的嫁妆的时候,更是心中各有想法。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个中滋味,尽是复杂。
毕竟一向冷清,对人不假辞色的楚帅突然又这么一个举动,的确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倒是有人也在猜测,这位大元帅,是否有什么打算之类云云。
林瀚一早便来了太清殿之中,自是听到太清殿之中的这些议论之声,不过倒是只在一旁静静听着,也没有说什么。
不过,如今的林瀚,在朝中的形象,已经偏向于温和,朝臣说到兴起的时候,见他只在一旁默默听着,一言不发,便主动上前,“望山侯此番也与陛下和楚帅一同前往皇家狩猎场,不知道在猎场的时候可曾听闻楚帅提及此事?”
林瀚似是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此事,本侯倒是未曾听闻,也是昨日回京之后,方才听说了此事。”
“原来如此啊,唉,下官初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着实震惊,料想不到楚帅与清乐郡主竟有这等交好之象,可平日里两府之间并无多少往来啊。”
开口的人声音之中带着一抹疑惑。
另一边却是响起了一个声音,“莫不是当日楚帅护送郡主回京的时候,这一路相行相伴,方才有近日这一出,望山侯当日也是前往江宁府传旨的,想来对于此事该是不意外的吧。”户部一名侍郎突然道,好似明白了什么事情一般。
林瀚听着,也只是笑笑,并不说什么,只是,隐藏在眼底之中的情绪,却是带着一抹复杂之色,不知为何,今日,总有一股不安的感觉,依照他对楚睿的了解,回京之后陛下定当回对这件事情做出回应,在承顺帝进行任何动作之前,这位青年将帅,应该不会无动于衷。
正想着的时候,太清殿的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楚睿依旧着一身玄色衣袍,是平日里上朝的时候惯穿的朝服,一品武将的麒麟图案,在他的服饰上虎虎生威,与这个时常都是神情清冷漠然的兵马大元帅早已融为一体,在整个大晟,只有楚睿有资格穿戴麒麟图补的武将朝服,这几乎已经成为了身份的象征,在众多青蓝紫红朝服的文官武将之中,唯有这位大元帅,始终着一身银色云纹滚边的玄色朝服,带着一股不容任何人侵犯的威仪。
见到正在讨论的主角,太清殿之中的声音便消停了下来,不少人纷纷上前,对着楚睿表示祝贺,毕竟这也是下聘之后,首次见到这位大元帅,今时的楚睿,是受得起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的奉承的,况且,朝中不知有多少官员也曾想要将女儿嫁入楚府,却也曾畏惧那楚家男子活不过四十的命格,多少纠结于心,此时只剩羡慕嫉妒,多样情感不一而足。
不过不论如何,楚睿面对那一声声恭贺大元帅的时候,面上的神情,到也是多有真诚之意。
比起往日里的疏离冷淡,不易近人,此时此刻的楚睿,似乎多了一些人气,对于朝臣的恭贺,倒是一一接下了,这是往日所没有的景象,这番和谐之下,也有人不断纷纷出言了,“楚帅仪表人才,清乐郡主也是不遑多让,这番喜事,可是天赐良缘。”
“是啊是啊,当年的镇西大将军与护国将军也并称我们大晟双剑合璧,如今这番也是一段佳话啊。”稍有年长一些的品级高一些的朝臣朗声而出。
楚睿神色之中多了一些柔和,不论这些人的话是真是假,既然是祝福之语,当然是一一应下了。
言语之中也道了几句感谢,众人见此,有人终于忍不住出声,“楚帅,聘礼已下,不知何时举办婚事?”
楚睿听闻,唇边似乎是带着一丝笑意,“明年五月初三。”
虽然他也想尽快一些,不过这日子,是经过几番两人的生辰,经由铁琴先生合算出来的最早的日子,已经不能再提前了。
对于楚睿唇边升起的一抹浅淡的笑意,以及语气之中减少了的那一丝冷冽,有眼力见的人自是感觉到了,当即心中也更多了一层认知,礼部的人那边,似乎是有人出声了,“明年五月是个好时节啊,适宜婚姻嫁娶。”
楚睿只淡淡点头,已经有年轻一些的家世比较显厚官员开口,“届时楚帅可千万别忘记了给我们发请帖啊。”
“定是不忘,届时还请诸位大人前往楚府喝一杯。”楚睿的声音依旧如常。
太清殿之中又纷纷响起了一些声音,恰是此时,太子秦曜与成王秦晖也进来了,自是听到了这太清殿之中的各样声音,朝臣见此,纷纷上前行礼,秦曜见此,却是直接往楚睿而去,“本宫昨日回京方才听说楚帅与清乐之事,皇家猎场半月相处,不成想,楚帅竟是半丝风声都未露出,既是两心相悦,何以这般隐瞒?”
秦曜面上虽是带着笑意,其实,出口的语气却不似他的表情一般让人看了觉得宽和,楚睿只抬眼看了一眼秦曜,便道,“公私尚有分。”
简洁明了的话,是楚睿一惯的作风,没有带上什么情绪,只是,让问出这句话的秦曜,面上却是升起一抹尴尬之意,况且,他一个太子,如今在这太清殿之中与一个朝臣说这等事情,未免有失了太子的身份。
面上不过是变幻了一瞬的神色,秦曜便又继续开口,“楚帅可真是令人出乎意料。”
楚睿只淡淡点头,应下了秦曜的这句话,秦曜见此,暗暗咬牙,心中的不快越发升起,“本宫突然想起,当日宫宴之中,楚帅拒绝拓跋公主的时候可曾有言,未曾立业何以成家。”
“难为太子还记得如此清楚。”楚睿声音淡淡,可也带着一抹隐晦之意,众朝臣见此,神色中皆是带着一抹怪异之意,尤其是御史官,对于秦曜这个当朝太子在朝臣与钦封郡主的婚事上这般言语怀疑,寻找不快的模样,已经有了不满。
而楚睿淡淡的语气,顿时也让秦曜明白了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不妥,当即只脸色暗沉,不再出声。
萧力见此,心中已经是有了不快,秦曜这番话,跟在楚睿后边进入太清殿的他本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是被赵铸拦下了,赵铸微微摇头,示意萧力不要出言。
只是,四路军将领,人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
另一边,秦晖却是视线看向了众臣前首的某一个地方,眼神中带了一抹复杂,走上前去,“本王先恭喜楚帅一声,不过……既是喜事,楚帅与清乐郡主这般隐瞒,可就有些不妥了。”
“阿锦不喜过于热闹,本帅自然是要随她。”楚睿的声音淡淡。
秦晖神色之中有一瞬间的僵硬,还不待说什么,正当此时,于德成尖细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一身龙袍的承顺帝已经由于德成扶着,往太清殿而来。
众人见此,纷纷行礼。
承顺帝被珠帘遮住的眼眸中带着一抹众人看不见的血丝,缓步往前落座了,一双眼睛,却是扫向了下首站于百官前面的几人,久久也不曾说什么。
百官见此,虽不知承顺帝在想着什么,只是,却也无人敢言,自从发现承顺帝的的疑心越发重,心思越发难以揣摩之后,朝中的许多大臣,渐渐形成了这等有话不敢言的风气,这些年,因为承顺帝的怒气而贬谪的官员实在是太多了。
承顺帝的眼睛扫视了一圈之后,这位老皇帝的眼中终于有了一抹松动之意,随着于德成一声有事启奏的呼喊,开始有朝臣纷纷出言奏表。
所言关乎秋后税收,关于百姓民生,关乎严冬防寒,以及承顺帝离开京城后上奏的各样大大小小的事件。
期间承顺帝倒也对于所上奏的事情,进行了一些批示,待到承顺帝的眼眸之中,出现了一些疲累之色的时候,一直默默无声的京兆府尹终于站出列,“陛下,臣有事启奏,关于昨日清乐郡主府遇刺一事……”
可钱同的话还没有说完,承顺帝便已经出声打断,“清乐遇刺事关重大,待下朝之后,你留下来与朕详细说说。”
这本就可以在太清殿之中轻易解决和上奏的事情,为何等到下朝之后再单独谈及此事,钱同未曾多想,却是继续道,“陛下,虽是经过了一日,可臣已经查到一些线索,臣怀疑,此事……”
随着一声啪的巨响,承顺帝桌上不知被丢下了什么东西,也生生打断了钱同想要说出口的话,承顺帝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钱爱卿,朕的话,你是听不进去了?”
钱同见此,方才反应过来,赶忙跪下,“陛下赎罪,是微臣过于心急了。”
钱同虽是下跪请罪,但其实垂下的眼中却是带着一股不赞成之色,同时也带着一股失望。
一众朝臣见此,心中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毕竟,承顺帝是极少做这等事情的,一时之间,大殿之中却是出现了诡异的安静,承顺帝虽是没有再说话了,可若是明白人,分明是知道,此时的承顺帝,是带着怒气的。
该启奏的事情,已经启奏完了,正当于德成想要发出一声尖细的退朝的时候,一直默默无语的楚睿突然站出来,“陛下,臣有事启奏。”
承顺帝眼睛眯了眯,声音已经不掩饰其中的不快之意,“楚爱卿有何事启奏?”
一旁的秦曜也出声,“陛下昨日方回京,若是并非要紧之事,楚帅还是留待日后再奏不迟。”
楚睿听此,却是唇角勾起一抹薄凉,似是没有听见秦曜的话一般,“臣所奏之事,兹事体大,不得不奏。”
承顺帝定定地看着这个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的,掌控这自己几十万兵马的大元帅,眼中却是升起一抹无力之感,便是放在椅把上的手,都微微握紧了。
在承顺帝的无声之中,楚睿开口的声音,带着一抹清冷与薄凉,“臣乃替未婚妻镇西大将军之女上奏,五年前西北之殇,另有隐情。”
这话一出口,太清殿之中的众人,都听到了清晰可闻的抽气的声音,承顺帝呼吸中带了一股艰难与浊重,“楚爱卿,话不可乱言,当年之事,相关人员已经归案,何来隐情?”
楚睿不语,却是退开了一步,微微转头,看着太清殿的门口,而太清宫的门口,却是有小太监匆匆进报告高喊,“陛下,清乐郡主与梁国公请求上殿。”
承顺帝放在椅边的手一抖,几乎握不住,朝臣已经有人反应过来,尤其是武将一列,更是不少人已经反应过来,并且出声,“陛下,兹事体大,清乐郡主亲自上殿,定是另有隐情,还请陛下同意清乐郡主上殿。”
“请陛下同意清乐郡主上殿,若无此事,再定责罚。”
“陛下,当年镇西大将军案子,多有蹊跷疑惑,请陛下再查……”
在不少武将的心中,镇西大将军是不可代替的存在,此时听说了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武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了解具体细节。
不同的声音,带来的压力,是承顺帝无法拒绝的,秦曜见此,急忙开口,“当年案子已结,事情早已过去,何来今日这等说法,你们这是要逼着陛下么?”
可是,哪怕是秦曜出声了,还是有人想要出言,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可是,当年见过审案过程的人,心中还是有疑问的,韩化林的认罪,实在是太干脆了,干脆到少了一些真实性。
因此,请清乐郡主上殿的呼声,依旧是居高不下。
可楚睿在奏请之后,便再次沉默了下来,只垂眸,等待着承顺帝的回应。
秦曜见此,虽是不明白许多事情,可却是明白,此番犯了承顺帝的忌讳,高坐之上的承顺帝,看着那个垂眸低眉的人,看他面上的清冷淡漠,终于在宫门口的太监第二次来报,清乐郡主与老梁国公请求上殿的呼喊中,同意程锦进入太清殿。
程锦进入太清殿之后,眼角余光看了一眼那个身长玉立的男人,垂于身侧的手,轻轻握了握,心中多了一丝安定的力量,哪怕是面见皇帝,依旧没有下跪,只抱拳行礼,“臣女见过陛下。”
承顺帝的声音带着沉怒,“清乐,你可知这是何处,上朝的地方,岂容你乱来?”
“清乐,便是父皇宠爱你,你也不可如此无礼!”再开口的是秦曜。
程锦只默默翻了一个白眼给秦曜,却是看向上首的承顺帝,“陛下,臣女今日上殿,是要状告一人。”
“你要状告何人?”承顺帝眼眸复杂,迟疑了之后方才开口。
“此人乃在五年前,主谋了西北事件,致我父镇西大将军于不忠不义之地,诬陷其叛国,导致西北陷落,而今依旧逍遥法外,乃当今太子太傅,赵幕仁!”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殿之中的人个个皆是神色各异,尤其是赵家在朝中当官的儿子,赵秋柔的父亲赵博,更是当先第一个出来反对,“清乐郡主勿要血口喷人,太傅何曾做过这等事情?”
赵博第一个出声之后,首先反应过来的是秦曜,太傅是太子的太傅,若是太傅有事,他必定会受到牵连,因此,秦曜便成了第二个出声的人,“清乐,当年的案子已经结了,你如今重翻旧案,血口喷人,想要如何?”
太子都发话了,朝中与赵幕仁交好,并且是太子一派人,自是纷纷出言,还未待程锦说什么,便开始开口鞭挞程锦无中生有。
承顺帝坐在高位之上,眉目黑沉,并没与开口说话,对于他人的鞭挞,程锦也是不急不缓,比起提出反对的声音的人,早已见惯了不知多少法庭案审现场并且出庭做过无数次证明的程锦,对于这样的场合,完全没有任何一丝慌乱。
只抬起眼,与楚睿对视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安定之意,唇角微微勾起,“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诸位大人也没有听完,大家何必如此着急,难道已经经历过当年事情的诸位,不敢听我将接下来的话么?”
轻飘飘并不严厉的话一出口,倒是让大殿之中的众人都禁声了,程锦再看向承顺帝,“陛下,可容臣女继续说下去?”
话一出口,随着程锦前来的老梁国公也首先开口了,“陛下,老臣本已不理朝事,但是,镇西大将军程云与老臣之间,有师徒之情,当年的事情,过于蹊跷,不能服众,今日,清乐郡主找到新证据,定当要重新查明此事。”
随着老梁国公一句话出来,朝中与梁国公府关系尚深的臣子也纷纷出言附和,一时之间,形成了两种对峙的局面。
整个大殿之中,唯有几人面上的神色是了然不动的,楚睿自从一开始出口之后,便知静静站立,并不多言,他懂得恰到好处的发言,而另一个人,便是始终观望这这一切的成王秦晖,比起神色已经带了一丝慌乱的秦曜,秦晖显得镇定了许多。
看着大殿之中已经产生的喧闹,承顺帝已经带了老气脸颊似乎是微微抽动了一瞬,“清乐,若是今日你所言有半分虚假,那么,这扰乱朝堂的罪名,可不是朕能够容得下的。”
“是,臣女明白,绝无半句虚言。”程锦声音冷静,抬眼,视线在视线所及的众人的脸上扫过一眼,开口道,“六年前,当朝太傅赵幕仁构陷我父镇西大将军投敌叛国之罪,以致援兵不入西北,造成西北伤亡,西凉挥兵南下,重创西北,事后,赵幕仁却是将自己脱离事件之外,让监军韩化林一力承担全部罪责以保全自己。除此之外,赵幕仁在西北安插眼线尖细,私自扰乱军纪的同时,造成西北行军布防外泄,让西凉有机可乘。更严重者,西北之殇发生之后,赵幕仁严密隐瞒此事,蒙蔽视听,行大不义之事。”
简单的一段话,经由程锦的口中冷静说出来,可语气之中,却是带着一股有心之人可听出来的愤怒和寒气。
她的话才刚刚落下,赵博便首先出声,“何来此事,清乐郡主这是血口喷人,太傅一心为国,怎么会行这等诬陷忠良的事情,清乐郡主,太傅府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行这等诬陷之事,秋词……可是你的好友啊,你……”
赵博神色激动,赵幕仁的几个儿子,并没有继承赵幕仁年轻时候的任何风气,可谓平平,当年那个最好的儿子,早已去世,只留下了如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在朝中为官的嫡系儿子。
赵博的话才刚刚落下来,一直从未出声的楚睿却是开口了,“赵大人若是不知情,还是先不要出声的好。”
清冷的话,没有威慑力,可却是让赵博眼中升起一抹慌乱,就算他什么也不知道,可是,经由程锦说出来的这些,他才知道自己的反驳有多么无力。
承顺帝静静地听着,程锦只是勾了勾唇角,看向被珠帘遮挡了一张阴沉不定的脸的承顺帝,又继续开口道,“另外,臣女怀疑,药王谷前任谷主失踪之事,也与太傅赵幕仁有关。”
此话一出口,承顺帝的神色,比之听到了旁煜在母后操持得了西北之殇的反应还要大。
“空口无凭,清乐,你有证据么?”秦曜提高了声音。
承顺帝沉声开口,“清乐,你所言,可有证据?”
程锦自然会知道这一层,早已料到了,“不敢断定,不过,两件事情的时间关系微妙,很难不让人怀疑,而关于西北时间,人证已经带到宫门口,就等待陛下传唤。”
“人证?”承顺帝声音微沉。
程锦抬头,“当年的监军,韩化林的亲随,江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