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之医女风华无弹窗 正文 128 离别
诚如程锦所料,在赵幕仁在天牢之中被伤之后,西北的案子,也走向了终结,勾结外敌,陷害忠良,结党营私,谋逆犯上,甚至谋杀亲子的罪名,都足够赵幕仁死一千次一万次了,与赵幕仁还健健康康地待在天牢的时候的拖拉不一样,赵幕仁被迫害之后,承顺帝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又似乎是明白了这件案子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了,可谓是以雷霆之势,将这件案子结了。然而,程锦不知道楚睿用了什么样的法子,虽然赵幕仁被判处秋后问斩,但是,承顺帝却是没有按照律例进行满门抄斩,其中的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当年朝中能臣赵弘查出的赵幕仁背后的野心,却也被自己的父亲杀害,加之,赵府之中,除了赵幕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之外,也是无人知道赵幕仁的事情,更有言,承顺帝顾念当年赵幕仁的从龙之功,因而没有对赵府进行赶尽杀绝,总之,各样的原因之下,赵博、赵时被罢官,赵家搬出京城,前往大晟极南的荒蛮之地,三代之内,男子不得进朝为官,女子不得嫁与四品以上官员。
除此之外,承顺帝在赵幕仁的案子审查之后,进行了三日的反思,昭告天下,承认自己当年偏听偏信没有一举将案子审结,并在此追封镇西大将军为忠义将军,追封镇西大将军的夫人医仙旁靖柔为一品诰命夫人。
而后,赵幕仁便只能在天牢之中等待秋后的问斩了,所谓秋后问斩,只是等待几日而已,如今早已进入秋末时节,盛州府地处大晟的北边,早已处处透着一股萧瑟的寒凉秋意,赵幕仁的这件案子,想来,从程锦进入太清殿,将一切揭发开始,到如今,赵幕仁被判斩首,赵家被迫迁去极南之地,直至承顺帝下诏书反思己过,追封程云与旁靖柔,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还有几日,便是十月末了。
承顺帝的诏书在城门颁布的时候,城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前去观看,这件事情,可谓是大快人心,尤其是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前前后后将这件事情了解了一个透彻的百姓,更是打呼这是大晟朝中多年来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只是,听着木槿将城门口的盛况说出来,以及民间的说书人将承顺帝反思己过的行为进行褒扬的时候,程锦唇角只带了一丝冷笑,“这一个多月的日子,从我父亲的事情开始被翻起到现在,不仅仅是这京城之中,便是民间,都不知有多少人等着陛下的反应,尤其是药王谷,为我娘鸣不平的声音,想必早就传入了皇帝的耳朵,若是没有这一纸诏书,怎么平息民怒。”
不论是对赵府的宽恕,还是此时此刻承顺帝下诏反思己过,其实都不过是顺势而为,镇西大将军案子被翻覆,若是仅仅翻了案子,还不足以弥补朝中武将的寒心,更重要的是,这会成为承顺帝历史上一道无法抹去的污点,后世史书之中,定会记下,但是,有了一个反思的诏书,这一笔污点,便可被承顺帝的这等勇气抹淡不少。
说来啊,一切无非是为了私利罢了,因此,程锦一句冰冷并无波澜的话之后,木槿也不再多言了,跟着程锦的日子久了,听她分析这些事情久了,不仅仅是心性本就比较成熟的扶桑明白了许多事情,便是木槿,也更多了一丝通透。
不过,话已至此,扶桑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道,“谷主,下月月初,赵家便要搬去南方了。”
程锦听罢,微微垂眸,“什么时候?”
“十一月初三,月末赵幕仁问斩。”
程锦只轻嗯了一声,算是知晓了这件事情,语气有些落寞,“这件事情,赵府的其他人,或许只是因为家道遭遇变故而显得无助,但其实受伤最深的,还是秋词母女。”
扶桑与木槿听着,都是沉默不语。
程锦也只是感叹了一句而已,因为,她明白,若是再来一次,她依旧还是会如此做,这是职责与使命所在。
只是,突然又开口相问,“双双呢,这两日,极少见到她。”
说起花听双,扶桑也不禁一笑,“展将军早年在战场上受的伤因为天气寒了的缘故,总有发作之象,自从上一次被梁大小姐带去展府看了之后,后来展少将便多次请双姑娘去展府了。”
听此,程锦凝眸想了一下,“展将军的暗伤很难治么?双双的医术,总不至于这么久了还要她亲力亲为吧?”
见此,扶桑与木槿皆是摇头,不能理解,程锦细想了一下,貌似发现了一些什么秘密的东西,只诡异的笑了笑,并不再多说什么。
十月三十那一日,是赵幕仁问斩的日子,然而,还没有等到十月三十,防守密不透风的天牢,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因为,自知已经毫无退路,甚至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的赵幕仁,竟然在天牢之中畏罪自杀了,甚至可以说是竭尽全力地在天牢之中了结了自己。
分明问斩之日就在两日之后,甚至程锦还决定,在问斩的前一日想要去见一见赵幕仁,可不想,还不待她去见赵幕仁,人却已经死去了。
情况越发诡异,程锦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了一抹不安,她当然不会相信赵幕仁真的是畏罪自杀,可是赵幕仁的身上,到底有什么让承顺帝如此讳莫如深的秘密?
她凝眸沉思,实在想不出来,不由得抬头,看一眼对这件事,一点反常的情绪都没有的楚睿,“你不感到意外么?”
楚睿看了她一眼,“能让陛下讳莫至此的东西,除了是皇室秘闻之外,还能是什么?”
程锦被他轻描淡写地一说,冲散了心中刚刚升起来的不安,“大元帅,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
楚睿摇摇头,只道,“兴许是,赵幕仁口中的秘密,能够掀起一场皇室的腥风血雨,危及大晟的江山社稷,因此,陛下才不得不如此,不论是什么秘密,埋葬了也好,大晟到了如今,再经历什么大风大雨,未必真的能够在支撑下去。”
“什么意思?”程锦皱眉。
楚睿也不隐瞒,只是语气与神色中多了一些严肃,“陛下越发年迈了,前几日太医诊治,陛下咳血了,而北齐那边,粮价有渐渐上涨之意。”
“北齐在备战!”程锦听此,脱口而出,“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倘若是这样,那我们与北齐之间,岂不是快要开战了?”
楚睿点头,“也并非是快要了,至少,在这半年之内,是不会马上开展的,只能说,北齐已经在备战了。”
“陛下知道这件事情了么?”突然之间,由赵幕仁的事情提及北齐,两人之间的话题转移,似乎也不觉得有任何突兀。
楚睿听此,却是皱了皱眉头,“如今驻守北方的公孙将军应该已经觉察到了这件事情,不久之后折子就会带到陛下的桌上,只是……陛下的反应会如何,却是难说。”
“到时候还会是你带兵出去了?”这是程锦比较关心的问题。
楚睿看她面上严肃了几分的神色,伸手替她撩起一缕掉下的碎发,“此番回京,陛下正在想办法架空我在军中的权利,时至今日,四路军之中已经指派了不少陛下的人马进去,到时候,若是战事升起,首先派遣出去的,或许不是我自己。”
“可是,军权在你手中,兵符也还在不是么?”程锦皱了皱眉头。
依照四路军对楚睿的信服,倘若不是楚睿带兵,还有谁能够服众?
楚睿却是不言语只摇了摇头,程锦却是明白了几分,楚睿不可能看着战事升起自己却无动于衷,就算被派出去的人不是他,最后也一定会成为他,毕竟,再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北齐,更加了解北齐这个百年的夙敌了。
不过听此,却是幽幽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什么心思,“何时才能天下太平啊,少打那些仗,四海归一,万朝来贺。”
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总免不了感叹一声。
岂料楚睿听她如此说,只目光温软地看她,“这是阿锦的心愿么?”
程锦转回头,懒洋洋地看他,“不也是你的心愿么?”不过却是半真半假地道,“距离上一次的一统时代已经过去了一百年,这天下,也分裂了那么久,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方能再次一统,现在,传国玉玺的传言一出,不知道在你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到。”
说起传国玉玺,楚睿的某种划过一抹异色,“阿锦,传国玉玺,你打算如何?”
听此,程锦眼眸低垂,当初对传国玉玺的执念,是因为要回归的执念,而如今,这是执念,似乎没有从前那么深了,可是……每每想起自己的母亲,程锦的心中,还是一番不是滋味,她从来没有真正告诉过楚睿,自己寻找传国玉玺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倘若楚睿知道了,不知会是什么心理。
程锦只沉默了一瞬,又笑着开口,“你还记得当初在江宁府的邬终别院,我答应给你施针治疗你身上的暗伤的时候,我们立下的那一条合同么?”
提及旧事,楚睿的眼中还带着几分动容,“自然记得?怎么,阿锦是要我兑现当初的承诺么,不过……似乎,输的人是你呢。”
程锦撇撇嘴,“若不是某个不怕死的人自己跳入了水中,还将自己体内的内力外输,怎么可能让我砸了自己的招牌?”
楚睿听此,只轻笑了一声,程锦却是叹了一口气,“当初,我心中还是存着一些侥幸的,立下那一分约定,也是为了我自己,那时候,我不是药王谷的谷主,以为这辈子,就是自己孤身一人了,而那个时候,心中百般念头,就是找到一样东西,因为我相信,那个东西,可以让我离开。”
听此,楚睿面色一沉,在提及传国玉玺的时候,程锦说到这件事情,意思已经很明白,他便立刻明白了,那一个契机,程锦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传国玉玺。
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了自己的喉中,便是那一句阿锦,都唤不出来,只是,他虽是沉默不语,眸中却是带着一股解读不透的深沉与复杂,还有,握着她的双手,不自觉之中也微微用力了几分。
程锦虽是感受到了一股疼意,却还是朝着他粲然一笑,“现在不一样了,楚睿……你对我好一些,比现在更好,更好的,我就舍不得你了……”
其实已经舍不得了,只是……我心中还是内疚罢了……
楚睿心中不知是苦笑还是别的滋味,不论是什么样的话,他都不能对程锦提出过分自私的要求。
赵幕仁最终还是被留了一个全尸,一般来说这等案犯的尸体只能被仍在乱葬岗之中,可赵府的人,最后还是通过各样的关系,将赵幕仁的尸首带走了,而这两天的时间,承顺帝也借机肃清了赵幕仁在朝中的势力,又是一番大刀阔斧的砍杀,根本无暇理会任何小事情。
而就在赵幕仁在朝中的势力渐渐被肃清,乃至西北的副将马宏图也早早就受到牵连的时候,冬天,渐渐逼近,寒风也渐渐席卷了整个大晟,阴沉的天气,已经几日不见了日头,城外已经是衰草连天,十一月初三这一日,是赵府的人离开京城,前往南方大晟极南之地的日子。
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赵府早已没有了刚刚出事的时候的落堕之感,但是,全府上下,倒都是一片消沉之感,摇摇曳曳的马车,低调又缓慢地在天还未亮的时候便出了城门,萧萧索索一行人,硬着初冬的北风而去。
太子妃赵秋柔因为赵幕仁的事情,早已自顾不暇,根本就不能出门送行,因而这一路,更显荒凉了,一行简陋的马车,徐徐出了城门之后,直至午时,依旧是阴霾的天气,初冬稍微阴冷的天气,程锦因为月事的原因,身子还有一些不舒服,只是,在盛州府城外十里之地的一处亭子中,早霜将尽的的时候,程锦不知已经等待了多久,方才见到赵府的马车徐徐而来。
对于出现在此处的程锦,赵府的人,皆是有些尴尬,当初对于程锦的咒骂,在一切都清明起来的时候,早已没有了那一分底气,更是不知如何面对这个清乐郡主,如今,他们只是庶民,甚至,赵府曾经的当家人,本就是清乐郡主的杀父杀母的仇人,如此的关系,更是微妙。
赵秋词与宁氏同乘在一座马车之中,在得知了自己的父亲竟是被自己的祖父残害的时候,时至今日,赵秋词一人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这混乱残忍的一幕,知道自己的祖父就是残害了被自己当成好友的人的父亲的性命的时候,赵秋词只觉得这浮世造化弄人,知道自己的好友一边与自己相处,一边筹谋着如何将自己的府门打压的时候,赵秋柔心中,也只剩下了一片冰凉……
太多太多的意外发生了,这一个多月,她就像经历了一生一般。
马车突然停下来,让赵秋词有些意外,下意识撩开了车帘子,却见长亭之中,程锦不知何时,披着一件厚厚的雪白的狐裘披风在亭子之中等待了,看样子,已经来了许久,自从赵府被禁闭之后,或者说,自从赵幕仁的大寿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程锦。
面上惊愕的表情,也只是一会儿,赵秋词见此,只转头对着宁氏道,“娘,我下去一趟。”
宁氏倒也不阻拦她,只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其余人的马车,在赵秋柔的示意之下,还是先往前想走了,避免了这一场不知该当如何的尴尬,赵秋词消瘦了一些,再次见到程锦,她神色之中也有一些复杂,走进了亭子之中,离程锦还有三步之遥的时候,便停下了,“清乐郡主。”
程锦眼眸低垂,听着这一生陌生的清乐郡主,“秋词,和我之间,已经变得那么陌生了么?”
一时之间,相对无语,良久之后,赵秋词方才无声笑了一声,“我以为,我已经没有资格做你的朋友。”
“对于这件事情,我很抱歉。”
“可是,你不会后悔不是么锦儿?”赵秋词语气幽幽,“当初一开始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也怀疑,也心凉过,觉得你与我之间,一场相识,只是为了颠覆我祖父的那一日,但是,其实我明白,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我们之间,无人对不起这份情义,你也从未辜负过这一场相交,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倘若没有这件事该有多好,我们之间本也单纯,可出了这件事情,不论你我在这件事情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都已经让这份情义变得不单纯了,也回不到当初那样尽心谈笑的日子了。”
“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事情已经发生了,秋词,你从来都是无辜的,这一点,我知道。”程锦道。
“我当然明白,无辜的又何止我一个人,你知道么,那一夜,郡主府遭遇暗杀的那一夜,我亲眼看到了那两个人逃进了赵府,那时候,我还在想,不论祖父出于什么原因,我都是相信你的,朝堂关系的事情,我不懂,可我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说到底,我没有理由怨你什么,甚至,该对你感到抱歉的人,是我。”
说罢,赵秋词突然转过身来,看着程锦,神色之中多了一丝恳切与激动,“锦儿,赵府种下的罪孽,往后的日子,我来承担。”
程锦料想不到赵秋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因此,对于这激烈恳切的言辞,竟是有一瞬间的惊愣,而后方才反应过来,“说得什么话,你是你,赵府是赵府,我认识的赵秋词,慧气大方,可不是如今你这样没头没脑将一切往自己身上揽的模样。”
两人这边正说着,只听得前方又响起几声马蹄的声音,梁念薇与孙宛白,不知何时,竟然骑着马儿,追赶过来,见到程锦与赵秋词在亭子之中,梁念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而后一边下马,一边道,“今早,我与宛白姐姐想要去赵府与你告别,不想你竟然不辞而别,索性追了出来,大半日了,总算是追上你们了。”
看到程锦在此,几个许久不见了的人,心中也并无芥蒂,孙宛白下马的动作,比梁念薇缓慢了一些,只道,“怕是因为锦儿在此处等待,所以才拦下了秋词的马儿,不然,还不知道我们要追多久呢。”
见到当日的好友皆是聚集在此,赵秋词眼中也湿了一层,此处,算是梁念薇的年纪是最小的,见着赵秋词如此,声音也多了一些哽咽,“此去南方也好,北方的冬天,能将人冻死,听说南方无雪,应该不会太冷,不过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这一路,不知要祖多久呢。”
赵秋词伸手抹去梁念薇眼底的水雾,笑道,“你放心吧,到了南方,已是两三个月之后的事情,届时,已经快要春暖花开了,我这十几年,都是在京城之中度过的,好不容易远离了这呆腻了的地方,正好见识一番锦儿一路回京的时候,见到的景象。”
说罢,还朝着程锦一笑,言语之间,不用多说,已经明白了,世事多变,唯有人与人之间,那份原本都单纯的情分,是不会变化的。
赵秋词的离去,让几人都有一些动容,四个女子,在长亭之中进行了短暂的告别,梁念薇与孙宛白皆是带来了一些让赵秋词这一路方便的东西,告别的时间,并不久,只稍过了两刻钟的时间,赵秋词便要继续上路了,程锦却是伸手,从扶桑的手中拿出了一块小小的玉牌交给赵秋词,“这一路,不知会如何,你带着这个上路,到了南方,我会派药王谷的人与你进行接洽,便是天高皇帝远,也不会有人敢将你如何。”
赵秋词却是犹豫,知道不该接下这一块小小的玉佩,程锦却是不由分说,交到了她的手中,虽是宁氏是靖州宁家的人,可也不知宁家那边会如何对待这对母女,宁氏隐瞒至此,想必与宁家那边,还是疏远的。
赵秋词推脱不过,也只好接下了。
直到目送了赵秋词的马车离去,程锦几人方翻身上马,朝城中回去,许是因为走了一个人,梁念薇比较将情绪放在面上,一路上都显得精神恹恹的,回去的时候,倒不如来时那般急切了,孙宛白因为梁国公的原因,倒是比梁念薇更早也更明白地知道整件事情,今日见到程锦所做的这番,方才明白了自己的爷爷,一直以来,对她赞赏有加,绝非是因为她是药王谷的谷主,是程云的女儿而已,而是,这个女子,身上那种令人折服的魅力。
只是,几人经过一小段山地的时候,扶桑却是一下子警惕了起来,因着林木的遮挡,这一处地方的风势已经消了许多,但是,冬日林木已经枯萎,因此,便是风势小了,依旧还能听到丝丝的风声,可是功夫不俗的扶桑,却是听到了阵阵风声之中夹杂的一些混乱之意。
诡异的气氛之中带着杀气,程锦自是感觉到了,尤其扶桑已经开口,声音带着严肃之意,“谷主……”
程锦神色中也多了一些肃穆之感,她知道关元就在暗处,而此处,有三个女子,梁念薇虽是跟在展蔺的身边,学了不少功夫,可那也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对付小混混或可自保,若是面对真正的杀手的时候,定是不足以招架的,何况,此时,还有一个并不会武功的孙宛白呢。
可程锦知道,对方正在伺机而动,心念一转之间,程锦只开口道,“念薇,宛白,你们先走一步,我再回去。”
可显然,她想支走孙宛白与梁念薇,不让对方伤及他们两个,梁念薇却是疑惑,“锦儿,你还有事么?”
程锦正待开口奉劝一些,可显然,来人已经等不及了,只听得一声破空的声音,几个黑衣装扮的人便从四面八方的林木之中,纷纷出现,不由分说,往他们而来。
程锦见此,只叹道,“来不及了。”
而后对着孙宛白与梁念薇快速开口,“你们骑马,先离开,来人的目标是我,不会对你们如何。”
“锦儿,你……”孙宛白看着如今的境况,虽是觉得诧异,可也不至于慌乱害怕至于无措。
而梁念薇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毕竟从小到大,虽是习武,可却从未没有过真枪实战的时候,程锦见此,俨然知道这丫头高估了自己的实力,黑衣人并不多,如今不过是十来个。
梁念薇的声音带着一股兴奋,“我来对付!”
程锦皱眉,“念薇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赶紧离开。”说着,不由分说,鞭子往梁念薇的马腹一挥,马儿受力调转方向,竟是直接朝着另一边离去,孙宛白见此,还未反应过来,却见程锦也是马鞭一挥,孙宛白的马儿,便朝着梁念薇的方向而去了。
显然,两人御马的技术都没有程锦来得纯熟,而恰是此时,黑衣人已经接近程锦,朝着程锦而来,不知何时从何处出现的关元与扶桑见此,皆是迎敌而上。
程锦手上带了不少暗器,自是能够自保。
两人对十人,一开始虽是占了上风,但也没有维持多久,刚刚开始的十个黑衣人,随着人的倒下,周围也出现了不少黑衣人,而原先被程锦抽鞭离去的梁念薇与孙宛白,却是在不过几个倒下的时间,又被黑衣人逼了回来。
程锦看了看还在交战的扶桑与关元,料想两人的伸手还能维持,而扶桑一边应敌,也看到了被逼退回来的梁念薇与孙宛白,只大声道,“谷主先行一步,此处交给扶桑与关元。”
关元也沉声道,“夫人先走,往东而去!”
程锦知晓不能再拖下去,只用手中暗器,朝着几个黑衣人射去,堪堪打开了一个包围的出口,便沉声道“念薇,宛白,走!”
随之形势危急之中,被逼了回来的梁念薇倒也知晓了自己的身手,并不争着上前,只与程锦一道往东的方向而去,几人的马儿,都不是寻常的马儿,就是在这山林之中,也是行动矫健,可随着程锦的离去,黑衣人除了还缠住扶桑和关元之外,还有不少人也追着程锦的方向而去。
程锦见此,只一边往前,一边对着梁念薇与孙宛白道,“你们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他们的目标是我……”
可不等她说完,便被孙宛白一口拒绝了,“锦儿,我们不会丢下你,何况,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是目标是谁的问题了……”
“我也不会离开的,我们一起……”还不待梁念薇说完,后边已经有黑衣人追了上来,只得鞭子一挥,朝着其中一人而去,而程锦也稍稍侧身,伸手放出一只夹带毒粉的暗器,阻挡住了一拨人,可侧边却是又出现了几人,纵然她暗器再厉害,也不是三头六臂,何况,身上的暗器,加之先前已经用过了不少,此时,越发有些捉襟见肘。
而黑衣人早已渐渐渐渐逼近,马儿奔跑之间,也渐渐有了一些力不从心,梁念薇长鞭一挥,堪堪阻止了来人两招,手中的鞭子便已经被斩断,尖刀直直往她与孙宛白而去。
苏宛白已经镇定许久,此时也不免大惊失色。
正是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一声哐当的声音,黑衣人的刀尖并没有接触到孙宛白与梁念薇,便被一只横空而出的长剑给阻挡了,而程锦身边的几个黑衣人,瞬间也被突然出现的楚睿给击中,形势转变不过是眨眼的时间,从长剑横空而出,到楚睿与南弦出现在此处,依旧是展蔺飞扬**的声音,“薇薇,出去你可别说你是小爷的妹妹!”
劫后余生,梁念薇显然很高兴,连展蔺的挤兑都忘记了,高呼一声,“哥,你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你岂不是要葬身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说话之间,身边的黑衣人已经个个倒下,程锦见此,来不及与楚睿开口说话,却听得一个黑衣人开口一声撤,楚睿却是不放过,一连出手,这些人哪里还有逃离的余地,只是,程锦还是下意识说了一句,“楚睿,留活口!”
可也不过是瞬间的时间,知晓没有回寰之地的黑衣人,竟是全部自绝而亡。
展蔺忍不住破口,“是死士啊!”
看着全部倒地的黑衣人,程锦顾不上其他,却是快速下马,“全死了……”
而令一处,关元与扶桑也双双朝此处而来,马上的孙宛白还有一些惊魂未定,便是她如何镇定,至少,面对这样的境况的时候也不可能不害怕,尤其是劫后余生,更是后怕,南弦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孙宛白的身边,一年重伤了几人之后,稳住孙宛白的马儿,从地上抽回自己的剑鞘,“孙大小姐?”
孙宛白的面上还有一丝苍白,不过却也极快镇定了下来,“多谢南弦公子。”
说着,也翻身下马,梁念薇更快一步,走到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身边,一脚踢了踢,心中的害怕早已消失,只嘟囔道,“这些是什么人?”
程锦看了楚睿一眼,“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楚睿沉着一张脸,看着满地尸首,“来送人的。”
此刻的程锦也明白了关元为何叫他往东而来了,显然是知道楚睿来送人的,这一处的动静,楚睿当是会觉察到的,只能说这些人今日出师不利了。
此刻不是纠结与此事的时候,展蔺看着满地的尸体,有些愤愤,“全都死了,如何也查不出到底是谁派来的人。”
梁念薇首先反应过来,舌头打结一般道,“不会是赵……赵幕仁吧?”
这个声音一出来,首先否定的是已经下马了的孙宛白,“我想应该不会,若是赵太傅,便不会等到这个时候,也不会如此一言不发就要我们的性命,更不止绝了自己的后路这般求死。”
程锦也认同了孙宛白的观点,“宛白说得对。”而后却是蹲下身,细细看了看黑衣人,伸手撵了撵黑衣人身上的布料,方才道,“这些,都是大晟的人,并且是死士,赵幕仁的死士若是有这样的能力,当初暗中刺杀我的时候,就不会那样轻易被降服了。”
楚睿也随着她蹲下身,轻声道,“阿锦,发现了什么?”
程锦摇摇头,“他们隐藏得很好。”
楚睿沉了沉眸,眼中闪过一丝戾气,程锦却是站起身,毫无留恋地看了这一处,“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楚睿也点点头,带着程锦离开了此处,待到了官道之上,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程锦方才开口,“送人,谁要去哪里?”
楚睿看了一眼走在孙宛白身后的南弦。
程锦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们认识?”而后又想起铁琴先生替楚睿下聘的事情,又觉得明白了什么。
南弦今日,也是第一次真是接触这位不知听闻了多少次的清乐郡主,看到她面对危险时候的稳若泰山,镇定自若,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何这位清乐郡主独得到楚睿的特殊对待,因此,只微微颔首,“清乐郡主,在下……算是楚帅的半个师兄。”
程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看着楚睿,楚睿却是淡淡道,“他的功夫,是我教的。”
听此,南弦轻咳一声,神色有些不自在,程锦想了想,总算是明白了。
最近,除了北齐有所异动之外,其实西凉那边的局势也并不是很稳定,尤其是西北的百姓,仅仅是这个月的时间,与西凉之间,便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摩擦,而今日南弦离京,便是去西北,而楚睿是前来送行的人,展蔺……就纯属是恰好碰上了凑热闹罢了。
听完楚睿简单叙述,程锦却是皱眉了,“难道,西凉与北齐想要一齐对付我们大晟?”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说,程锦便能想到这一层,南弦倒是多了一些意外,只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去看一看,总是好的。”
程锦却是沉默了,也只是简单而言,“现在说什么都还为时过早,但多一人在那边,总是比较能够尽早知道西凉是否有什么异动的。”
程锦点头,瞬间也明白了楚睿与南弦之间的关系了,这个国家,皇室在怀疑自己的臣子是否要反了自己的江山,可此刻,被怀疑的人却是殚精竭力地在维护这个国家,为它抵抗四面八方的敌人,可真是讽刺。
几人没有在多说,便又纷纷告别了,梁念薇对于这等家国大事,并不太说得上话,因此,程锦与几人在一遍说话的时候,只拉着孙宛白在另一边等待,只是,看着孙宛白望着亭子之中的几人,神色严肃的模样,也不免开口了,“宛白姐姐,你怎么了?”
孙宛白回过神来,只微微一笑,“我没事。”可虽是如此说着,眼中升起的那一抹浅淡的担忧,却是没有消失,倒是亭子之中,程锦与楚睿等人已经站起身,南弦不知为何,转过头想孙宛白这边看了一眼,孙宛白只得微微颔首,算是示意。
几人就此别过,这一路回去,也再无凶险,回了城之后,孙宛白与梁念薇分别回府,而程锦却是随着楚睿回了楚府,只是,刚刚回到楚府,陆远便告知了他们一个消息,关押在暗室之中的赵宣,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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