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家人鱼和我的青梅竹马无弹窗 正文 74|10.27///发
</script> 感觉自己的鼻子任何时候骨折都不奇怪的梅仁瑜脑袋里嗡嗡作响,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终于听见周围嘈杂慌乱的叫声呼声和喊声。也看清了傅恒的女朋友被部里两个年轻的小伙一左一右地架了开去。“放手!放开我!放开!!你们以为我是谁?!”
傅恒的女朋友是个泼辣的,见两个小伙没有放开她的意思,竟是一抬脚把脚上的高跟鞋对着梅仁瑜的脸踢了过去。防水台有三厘米厚的高跟鞋堪称凶器,梅仁瑜顿时又挨了一下。好在这一下没砸在她头上,只砸在了她肩上。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梅仁瑜这段时间早憋了一肚子的郁闷。这会儿还被人打上门来,这一鞋不是砸在她肩头,是砸在她的心里,是踏在了她压抑的情绪上。
摸摸流着鼻血的鼻子,梅仁瑜没回答快步上前来问她没事吧的同事,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众人以为梅仁瑜会哭着夺门而出的时候,梅仁瑜捡起傅恒女朋友踢掉的高跟鞋快步到了大美女的跟前。
“你他妈是天王老子我也管不着。”
目露凶光的梅仁瑜像头领地被侵犯了的母狼。她沉郁又凌厉,尖锐得像是随时等着撕开猎物的喉咙。傅恒的女朋友气焰再嚣张也不过是因为在气头上,又想着自己是正宫,怎么处理小三都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
这会儿看见梅仁瑜挨了耳光不但不虚还凶神恶煞地冲着自己来,明显不是个好欺负的,大美女一下子花容失色。
梅仁瑜拼命控制着自己才没让自己做出把高跟鞋往大美女脸上抽的事情来。
只要自己动手打了人,不管自己是对是错,自己都是没理吃亏的那个。再说做人做事,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不是?除非自己不在乎今天失业,不害怕明天找不到一份好工作扛不起房贷。否则哪怕傅恒女朋友是个这么不明事理的蠢东西,自己也得把这口气咽下去。
想想算是傅恒也对自己礼遇三分,不说是两肋插刀,朋友情谊总是有点的。傅恒的女朋友可倒好,上来撒泼,人话都不会说两句。梅仁瑜总算是知道那个傅文贵怎么死活不愿意让傅恒的女朋友进傅恒的大门了。
——情商低到这种范畴,已经不是一句“年轻人还不太懂做人”能带过的。偏偏是这么一个不懂人情世故还脾气大得不得了的年轻姑娘做大了一家海鲜酒楼,其中怎么看都藏着些不太干净的门道儿,傅文贵会怀疑傅恒的女朋友来路不正也是情有可原。
老李家多半也不会多喜欢这种怎么看怎么和“温良贤淑”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女人。不然光是占着有老李家支持的这一点,这女人都能有恃无恐,不必跑到行里来对另一个女人宣誓主权。看来,这傅恒傅文贵要出手教训儿子,老李家偏帮孙儿的可能性不大。……不,说不定傅文贵的意思是老李家的意思。只不过老李家碍于怕被外孙疏远,这才在背后支持傅文贵坚决反对这样的儿媳进门。傅文贵也是依附着老李家才爬到现在的位置,老东家要他制止他儿子的愚蠢行径他照做也说得过去。
“你打呀!你打死我!你打死我算了!”
这边梅仁瑜还没抽大美女呢,那边被两个小伙架着的大美女已经弱柳扶风地声泪俱下起来。梅仁瑜心里唾弃傅恒的品位:好好一个冷面精英怎么喜欢这么个lo货?
不过傅恒肯为了他女朋友和他爸对着干,也算是真了。为了真而收拾部下,梅仁瑜相信傅恒做得出来,但她不怕。
鱼死破这种事情,谁不会干呢?
傅恒没把站在自己这边的人有哪些、他之后又有意收拢些什么人跟梅仁瑜说,当然也不会告诉梅仁瑜他准备怎么和他爸正面怼。可梅仁瑜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笙歌走了以后,除了吃饭睡觉和海川黏糊一会儿之外,梅仁瑜看的全是行里的各种资料和报表。一个行里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的名单打印出来,梅仁瑜确定会跟着傅恒干的打勾,确定会跟着傅文贵不动摇的打叉,不确定会跟着傅恒或是傅文贵的人里,向着傅恒的画三角,偏向于傅文贵的画圆圈。现状来看,梅仁瑜清楚傅恒这细胳膊根本拧不过傅文贵这粗大腿。更别说现阶段跟着傅恒的人里说不定还会有知道傅恒要和他老子开战以后会对着傅恒反戈一击的人。
傅文贵向来强势,傅恒三十老几的人了在大事上都没干过几回自己拿主意的事儿。他女朋友充其量算是个□□。梅仁瑜能理解儿子翅膀硬了急于脱离父母掌控的心思。不过如果傅恒因为他这个拎不清状况的女朋友拿她开刀,她能确定傅恒非但是没眼光,还没有头脑。跟在这种上司手底下,哪怕这上司革命成功了,等着自己的也是一时辉煌后坠机般的下坡路。
梅仁瑜又不是傅恒的什么人,她是不会坐上一条明知会沉的船还拼命帮人划船的。
“你们这些小三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我今天要替天行道收拾了你!”
架着大美女的两个小伙见势不妙,怕连累自己,立刻放开了人。大美女哭骂了几句,见人家放开了她,立马又想扑上去撕梅仁瑜个人仰马翻。
不得好死?替天行道?收拾自己?
她梅仁瑜还是真的得罪了贼老天,想好好过几天平稳日子都不行。想收拾她?那恐怕还得傅恒亲自来!傅恒这脑袋有坑的女朋友这是欠收拾!
梅仁瑜冷笑一声,拿着傅恒女朋友的高跟鞋往旁边的桌延上砸去。“砰!”的一声爆响,吓得大美女脚下一顿,周围的人眼睛圆睁,高跟鞋的鞋跟也应声而掉。
“……一个没进门的还真敢把自己当成个东西。别说你还不是少奶奶,算是,敢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随便对员工下属出手打骂,你们家太子王爷也离倒台不远了。”
抄着没了跟的高跟鞋,梅仁瑜唇边满是讥讽,眼中的轻蔑已经是不加掩饰。她回过头冲着傅恒女朋友的头把鞋扔了过去。
傅恒的女朋友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掉了跟的高跟鞋堪堪从自己脑袋上边擦过,那扔鞋的人准头再朝下一些,那鞋该正中在她脑门上了。
飞出的高跟鞋撞在墙上掉落在地,滑出好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显见扔了这鞋的人手劲儿有多大。望着居高临下的梅仁瑜,众人人顿时噤若寒蝉。谁都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没脾气好欺负的梅仁瑜发起脾气来这么火爆。
结果还是冲动了……梅仁瑜这么想着,走回自己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下。她一点后悔的感觉都没有。傅恒的女朋友被吓得腿软、脸色也铁青,这个大美女大美女没什么形象地瘫坐到了地上。
“呜呜、……”
大美女是大美女,哭起来都梨花带雨,妆都没花。看来是早想到了要用眼泪攻势,化妆品都涂了防水的吧。
见大美女说哭哭,还哭得凄凄惨惨戚戚,梅仁瑜心里烦躁,烟瘾猛地往喉咙上涌。她拿起手边的资料看了两行,只觉得上面的文字和数据都像跳舞的蚯蚓,别说是对其进行分析了,是看着都烦。索性扔下资料也不看了,看着傅恒他女朋友哭天抹地地骂真是没天理了,以前勾引人家老公的狐狸精都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现在一个小三都能这么嚣张不把人放在眼里。
梅仁瑜看着大美女又哭又闹,心道傅恒的女朋友闹这么大,先前她看见有人抱着座机讲电话了,想必这个时候消息早传到了傅恒耳朵里。她在这儿等着,看傅恒怎么来收拾这个烂摊子。横竖她冲动都已经冲动了,看谁还能怎么着吧?
祥林嫂再有道理也只会遭人厌弃,傅恒的女朋友丑态百出。任她怎么装可怜周围都没人上去劝上一句。倒是人事部长老大姐听到外面吵闹急忙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儿,见一个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围着梅仁瑜和大美女,眼光复杂还交头接耳。
“小梅,这是……?”
老大姐刚开了个头傅恒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大美女一件自己的主心骨来了,飞也似得扑了过去。挤到傅恒怀里是一阵委屈至极地痛哭。
“阿恒!阿恒!那女人打我!她打我!”
梅仁瑜的白眼都快翻出眼眶外了。这女人是不是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谎,是嫌这里看戏不嫌事大的人太少还是嫌自己火辣辣的左脸不够说明真相?
傅恒看看怀中的女朋友,再看看办公桌边左脸红着一片的梅仁瑜,也有些尴尬。他来的路上听秘书说楼下打电话上来,说是她女朋友冲进人事部抓了梅仁瑜打,还骂梅仁瑜是小三。到了人事部,迎上众人的视线,傅恒头都是大的。
他和他女朋友前前后后也有好些个年头了。他女朋友是个什么脾气什么性子,有多少缺点他能不知道?只不过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女朋友是率直率真单纯,还特别的心直口快。他从小到大天天都在被人巴结算计,多少人恨不得对他敲骨吸髓。只有怀里这个小傻瓜对他是真心真意,多少得罪人的话敢对他说,多少得罪人的事敢对他做。想来要是个别有居心图他家的钱不图他家的势的,也不会这么傻乎乎地做人做事不是?
任性点任性点吧,任性的女人很可不是么?他女朋友能对着他毫无顾虑地任性,那是证明他女朋友对他完全信任呀。
她说喜欢花,他给她买了块山地,准备改造成花圃。她说喜欢blingbling的东西,他给她买三十五万一支、外壳镶满钻的唇膏。她说想换车,他陆续给她买了三辆一辆比一辆配置好的跑车。她说想要安定,他给她买房,高级公寓和临海联排别墅各一套,她想什么时候去哪边住去哪边住。她说再不结婚自己老了,他向他爸提打算结婚的事。她说想要进傅家和老李家的门、想要获得长辈们的认同,他为了争取进家门的机会,为此不惜和生父反目。
傅恒自觉从来没有亏待过女朋友,他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这么掏心掏肝地去对待一个人,他女朋友还会怀疑他在外面有人?
傅恒感觉受到了侮辱。
左脸红着一块的梅仁瑜则像是那侮辱凝成的实体。她看着傅恒,表情淡淡的,眸中既没有关心也没有责怪,只有种超出她的实际年龄、溢于言表的疲惫。
“误会误会……看来都是一场误会。”
老大姐一看傅恒的脸色知道今天这事儿傅恒也没想到。她嘴上和着稀泥,眼睛不断瞟向梅仁瑜、傅恒,还有夹在两人中间、少了一只鞋子的美女。
“傅行,”
见了大老板,梅仁瑜也不能坐着。她起了身,却只是站在原地:“您看我今天能请个假早退么?”
梅仁瑜公事公办地问,态度算不上亲热,但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
傅恒无奈,只能点点头算是同意。见怀里的女朋友转过头去又想发火,傅恒一把拽住女朋友不再让她撒泼,梅仁瑜也适时地道了声谢,然后拿了手机在众人的面前拨通了海川的电话。
她知道海川还是个在上学的孩子,她知道这个当口海川在上课,可是她现在还有藏着掖着海川这个男朋友的余裕么?很遗憾,她确实没有。她也是人,也是受了委屈想哭出声来好好发泄的人,也是想要被真心对她的人放在手心里呵护怜惜的人。打了人的这会儿能缩自己靠山的怀里小鸟依人,她怎么不能让男朋友来为自己证明清白呢?
关系是相互的,君臣上下都是如此。傅恒既然管不住他的女朋友,她也没有道理一直撑着不让绯闻破裂,好让傅恒利用这条绯闻当父子对决的遮羞布。
讲台上的篮子里,一个手机在安静的教室里特别响亮地唱了起来。正在做卷子的海川猛地抬头,只见监考老师正皱着眉头想关掉自己手机的铃声。
海川平时不开响铃,手机来电一律是震动模式。只有一个人例外,那是梅仁瑜。为了不漏接梅仁瑜的电话,梅仁瑜的来电不但是最大音量的响铃,还带震动模式和呼吸灯提示模式。一把年纪的监考老师捧着那又震又唱还不停闪光的手机,简直像捧了个**包一般手足无措,看得讲台下的学生们窃笑不止。
监考老师有些恼羞成怒,他怒喝道:“这是谁的?!提醒过你们多少次了!在学校里不许开铃、声——”
讲台上的监考老师还没教训完台下的学生们呢,海川长腿一迈从他手上夺下了手机。一边还把抓出印子来的卷子给塞到了讲台上。
“这是我的,老师。”
海川说着人跑了出去,监考老师只能在后面“挨挨”几声。他低头一看海川的卷子,前面几道论述题都填的满满当当,后面的讨论题写了一半停在没头没脑的地方,显然是为了拿回手机放弃了答题。
站在教室后面的年轻女老师也跑上了前来。可惜腿长有别,海川已经出了教室,接了电话在走廊上狂奔。
梅仁瑜等了一会儿才等到海川接电话,事实上她早在听到“嘟——嘟——”的接线声是她已经后悔了——她想自证清白是她个人的事,不该拖着海川下水。自己也是脑残了才会想到给海川打电话,其实发个短信好的。她其实也不用早退,海川六点半下课,老师给学生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去吃饭。等到海川下了课来接她回家,那会儿她也早下班了。
……这么想想,其实自己一个人打车回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梅仁瑜有些丧气,她想马上挂掉电话,又在众人那窥探的视线里僵直着握着手机。
“喂?梅仁瑜?”
让梅仁瑜意外的是,海川接起了电话,声音带着点儿喘。
“川……”
话到了嘴边悉数成了软弱。被人在背后乱传闲话的时候梅仁瑜没哭,被人羞辱乱骂的时候梅仁瑜没哭,被人掌掴的时候梅仁瑜没哭,这个时候只是听见海川喊她名字,她的眼泪已决堤而出。
梅仁瑜脆弱的声音让海川心都揪了起来。他还记得那会儿梅仁瑜的同事用她的手机打电话过来告知他说梅仁瑜在银行里晕倒了。那天他在上体育课,差点没听到手机在响。他事后不止一次地想:要是那个时候自己错过了那通电话,他和梅仁瑜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他们是不是会再一次失之交臂?如果那天那通电话没有打到自己的手机上,而是打到了海洋的手机上,海洋和梅仁瑜现在又会是什么样的关系?自己夹在他们两人之间,又是不是还能有个自己的位置?
听梅仁瑜情绪不对,海川想都不想地往教学楼外跑。
“你在哪儿?银行?乖乖等着,我现在过来接你。”
“嗯……”
梅仁瑜拿手抹了溢出眼眶的眼泪。她压抑着喉咙里的哽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地正常。海川也没多让她说话,他既没隔空让她做解释,也没隔空开导劝慰她。他只说他现在来接梅仁瑜。这让梅仁瑜心里稍微轻了一轻,似乎有点甜蜜,可又让梅仁瑜更难过了一些。
哪个女子不喜欢感觉到自己被自己喜欢的人人放在心上?哪个女子不喜欢被自己喜欢的人心捧在手里?梅仁瑜确确实实地感觉到了自己在海川的心里占据怎样的位置、有多少的重量、会对海川产生多大的影响,作为恋中的女人,她有小小的虚荣和满足。
作为看着海川长大的姐姐的那一部分却横眉冷眼地指责梅仁瑜: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海川还小,他盲目也算了,难道你还不知道这种所谓的感人桥段会给海川造成多大的麻烦么?你这是在引诱海川偏离正道啊——
高三生活像死水里求生,但凡一点情绪都能疯狂发酵直至爆炸。海川这一跑,整个班里都疯了。两个监考老师的制止声里,一个没把手机上缴的女生偷偷给方茹发了短信。小她两岁表妹也是游泳队的,表妹这三年在游泳队里能不能过得好,看她对方茹的示好够不够了。
上课百无聊赖正看小说的方茹手上一震收到了短信。她一看短信说海川突然跑出教室直觉地想起那个不要脸地勾三搭四的老女人——除了那个老女人,海川也不会对别的人有这么大的反应了。
方茹恨恨地一咬银牙,编了个肚子痛的谎言出了教室。科任老师不是没看穿她那糟糕的演技,只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睁只眼闭只眼随着方茹去了。
室外雨夹雪还在下。碎冰凌打在人的皮肤上,生疼。还好雨不大,总算是不会把人轻易淋成落汤鸡。海川好一会儿才打到车往财盛巷赶,方茹看见了,也招手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赶快跟上。
不是饭点、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市中心的主干道是很宽敞的。出租车一路上风驰电掣,十分钟都不到把海川送到了财盛巷。
这边傅恒还没安抚好女朋友,把倔脾气的女朋友打包打走呢,那边堪堪把脸擦干净正意兴阑珊的梅仁瑜收到保安打来的内线电话说楼下有人找她。
梅仁瑜准备跟部长老大姐说上一声,老大姐却主动过来,善解人意地告诉她假条改天再补行。梅仁瑜虽然不想再和傅恒说话,避免他那女朋友犹如窝被捅了的马蜂一样要暴起杀人,可也碍于上下关系还是对着傅恒打了个招呼。
梅仁瑜拿了包走,这一走是走得一点留恋都没有。她感到疲惫,疲惫到只希望能拥抱着海川静静地待上几分钟。
……等这几分钟过去了,她亲自拘着海川把他扔回学校里,自己则回家好好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