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家人鱼和我的青梅竹马无弹窗 正文 89|01.10///发
</script> 大佬的心血来潮并没有因为梅仁瑜的想法而中断。第二天一早,和往常一样收拾好自己准备去上班的梅仁瑜还没出小区大门看见了傅文贵昨天开的那辆惹眼豪车。梅仁瑜心说不是吧,领导们不都是午后才会起来干两小时工作,两小时之后又开始照例吃喝玩乐冠冕堂皇地说自己这是在应酬推不开么?往前走上几步梅仁瑜又觉得自己内心戏太多。海市好歹也是一线城市,到了夜总会一条街那边,路虎、保时捷都不算回事儿。开法拉利和兰博基尼也不见得让别人高看你一眼。和傅文贵开同样的车的人偶然出现在和谐公寓门口,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目不斜视地经过豪车,梅仁瑜还要往前走被车上的人“滴”了一声。梅仁瑜转头一看,车里的不是傅文贵是谁?
“上车。”
大佬言简意赅,还是那股子霸道总裁的味道。梅仁瑜无可奈何无计可施,只好钻进副驾驶位里系好安全带跟着大佬上路。大佬也不多废话,直接带她去一间老牌酒楼吃早茶。
再好吃的早茶一旦放在食不言的场合让人没胃口。见梅仁瑜吃得少还吃得心不在焉,傅文贵一抬眼皮,一点儿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的问:“不合胃口?”
“不是、不是……”
昨天还被大佬教训说“别有事没事减肥,那是减命”的梅仁瑜没法搬出减肥这个万能的借口,只好随口说了个理由:“我没吃过这么正式的早点,平时都是随便打发的……有点儿不习惯。”
傅文贵闻言一愣,看了看筷子上夹着的鱼子蟹黄虾仁烧麦,又看了看梅仁瑜碗里刚咬了一口的菠菜饺,恍然间竟是露出些许的不舒服的表情放下筷子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傅先生……”
“先生”两个字听起来总是有些生分,想想傅文贵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可他对自己挺不错的,梅仁瑜改了口:“傅总?您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叫人过来?”
“别。”
傅文贵叹息一声,喉头滚动两下,这才压下胸中翻涌的酸涩。他傅文贵小时候吃过太多的苦,在那些苦里唯一让他觉得甜的是他的君君妹妹。到了他自己有了孩子,他不愿把儿子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败家子,所以对儿子十分严厉。但儿子有溺他的外婆外公,从小锦衣玉食,现在不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也是人中尖子,实打实的金领。和他君君妹妹如此相像的梅仁瑜却连在外面吃一顿随意的早饭都能被其“正式”吓得食不下咽……纵然梅仁瑜流着甄学义的血,他这心里也难受得紧。
他之前也找人事部的人来问过梅仁瑜的情况,人事部长明显的表现出对梅仁瑜的喜欢,另一个人事部的男主管却说梅仁瑜不是个简单的,酒桌上能言善道还特别能喝出头,看得出野心很大。
做人事的人都清楚说什么话会让上司对什么人产生什么印象,男主管想在自己面前把梅仁瑜塑造成什么形象傅文贵清楚得很。只是这男主管犯了好几点错误,一是不要在上司的面前凭自己的印象来给别人贴标签,除非你能揣摩到上司是要你说人话还是说鬼话。二是不要在一个可以看穿你的人面前装把式,因为你的私心一旦被看穿,你所说的话的可信度降低了。三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简单的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他或她复杂的地方。但凡真正简单、每一方面都很简单的人,要么是生来具有不可修复的思维残疾,要么是被榨干了剩余价值的社会底层放弃了思考、放弃了作为人的努力。
不管男主管这种有挑拨离间行为的发言是出于何种理由,傅文贵都会让他一辈子龟缩在他原本的职位爬不上去。发觉自己上不去的男主管要是想下来……那代替他的年轻人多得是。比如说他眼前的这个——
“您……真的没事吧?”
“没事。”
看着面前蹙着眉头的梅仁瑜,傅文贵心中又是一声叹息:在他看来,这不是个简单的小姑娘?一个处理不好人际关系、不懂韬光养晦城府放肚子里的小姑娘。她要真的有那么“不简单”也不会把其实并不想陪着自己写在眼底了。
不过嘛……他还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
“吃完我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啊?”
见梅仁瑜错愕,傅文贵心里得意。别问他怎么看出小姑娘心事的,这是机密。
“还是你想去上班?”
面对一般的上司,梅仁瑜恐怕会打哈哈说傅总您别逗我了我还等着回岗位上敬业奉献呢。傅文贵面前这种敷衍梅仁瑜倒是说不出口了。
想想笙歌,想想弄得自己吃不安稳睡不安心的“内丹”,梅仁瑜动筷子的速度明显有所提高。这让傅文贵很满意。
早茶以一盅枸杞银耳作为收宫,梅仁瑜大着胆子让傅文贵把自己送到了今古缘。今古缘这个时间还没有开门,只见江烨趿拉着拖鞋打着呵欠,一边抓着肚子一边把店里诸如鸟笼之类的陈年旧物给挂到店门外沐浴阳光。
“江烨!”
“嘿!今天怎么这么早来啦?”
江烨一回头看见了梅仁瑜,刚打了句招呼后面的话因为傅文贵的存在而咽了回去。
“呃、呃……这位是?”
江烨不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大意,立马用眼神询问梅仁瑜傅文贵是不是和“那边”有关。
“这是……是我一位叔父。”
寻常哪里有带上司去见熟人的?梅仁瑜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儿。见她这幅模样江烨也明了了——后面这位爷大概是自己跟过来的。梅仁瑜没有要把他当客人介绍给自己的意思,想来这人和山精水怪也没什么关系了。
“这样啊!来者是客,来来,请坐请坐。我去泡茶!”
“我跟你一起去。”
江烨引着梅仁瑜和傅文贵进店,梅仁瑜说着和江烨一起进了柜台后面。
也不知道该怪傅文贵以貌取人还是衣服乱糟糟的黄毛江烨看起来确实有几分猥琐,傅文贵对今古缘颇不以为然。心道小姑娘不要是被奸商给骗了吧?古玩玉器哪里能在这种看起来不正当的地方买?又或者……小姑娘这是想干脆联合她朋友敲他一笔?
……这倒有点意思。他承认他的确在梅仁瑜这个小姑娘身上看见了他君君妹妹的影子。他也起了想给君君妹妹的孩子留点什么意思。是不知道这小姑娘有多大的胃口和多大的本事打算从他包里拿些什么。如果只是一点钱,那倒也无妨。对他这种不缺钱的人来说,一点钱能看清一个人的本性,那是天值地值。要是小姑娘的真面目和她那不成器的人渣爹一样,那他也没什么好放不下的了。
梅仁瑜哪里想到江烨请傅文贵喝个茶他还能有那么多的心思?她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朝夕相对的笙歌,根本顾不上傅文贵这个母亲的旧识。她并不想深究傅文贵和自己生母的往事,毕竟谁还没有个过去呢?她对傅文贵的认识只限于“一个不错的上司”、“一个很有能耐的大佬”。说句不好听的,傅文贵是穷是富是生是死对她的人生没有多大影响,她不认为自己和傅文贵还能有这之上的关系。
江烨是真去泡茶,泡好茶。他这双眼睛好东西见多了,虽然对名牌的辨识能力远远比不上大城市里的一线ol,但质地好不好、用料棒不棒他一眼能知道。尽管傅文贵神情里透着一股子倨傲,但好歹他没给江烨甩脸子,冲这一点,江烨也想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多个朋友多条路。
见梅仁瑜跟进来了,他干脆指使梅仁瑜帮他烧水,他自己则拿出珍藏的紫砂茶器。
“江烨,我想问你件事儿。”
和江烨打交道的次数多了,梅仁瑜的口吻也没了当初的谨慎谦卑。
“但问无妨。”
江烨哼着小调,盯着电炉上的水壶。
“人鱼是不是有内丹?”
“有啊。不过不是所有统称‘人鱼’的都有。”
江烨用木匙从茶罐里取了些茶叶出来,准备醒茶。他手上的动作娴熟流畅,嘴巴上也没停下来:“那群大尾巴也分道行深和道行浅的。你看过《西游记》不?里面老龙王管下雨。龙子没龙王那行云布雨的本事,但天生能汇聚水气,聚水为丹、以水养命,所以长生不老,在大尾巴里地位最高。鲛人擅织,偶尔也有能结丹的,但寿命远远不如龙子那么长。人鱼比起大尾巴祖宗来更接近人,大多数连尾巴都没有,也可想而知不会有内丹了。”
梅仁瑜又开始觉得冷了。
“那……内丹是龙子的性命,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必须的。”
梅仁瑜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壶里的水都烧开了,江烨关了电炉开始烫杯醒茶她才再度开口:“江烨,你说人能用龙子的内丹——”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在打龙子内丹的主意啊?!”
梅仁瑜话还没说完江烨惊恐万状地睁大了眼:“我可告诉你以命补命的事情那都是要糟报应的!你千万别以为人吞了龙子内丹能长生不老!吞什么精怪的内丹都不行!吃什么补什么那都是骗人的!长生不老也是那些有钱没处花的老家伙们的痴心妄想!人注定了都是要死的!龙也是会死的!”
江烨有些口不择言,声音也加大了不少。店里随便转悠着打发时间的傅文贵当梅仁瑜和江烨是在内讧,不由得靠近了珠串门帘。
“江烨你冷静点,我是、我是想问你八百比丘尼是不是真的存在!”
为了阻止江烨往歪处想,梅仁瑜难得急中生智:“不是都说八百比丘尼是吃了人鱼肉才长生不老的吗?我觉得不太可能。一口肉能长生不老了,人鱼一条能煮一大锅……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着江烨脸上越来越恐惧的神色,感觉自己都被江烨的大惊小怪给带歪了的梅仁瑜怒道:“我的意思是说八百比丘尼有没有可能吞的是龙子内丹而不是人鱼肉?!毕竟人鱼肉不合逻辑!内丹才合逻辑!”
听到这里发现梅仁瑜这是来和自己进行“学术讨论”的江烨终于镇定了下来,他点点头,道:“你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哈……”
“说到底*本身只是蛋白质、脂肪、维生素、矿物质之类的东西构成的外壳。我们祖宗吃过的东西肯定比我们多,要是一坨肉真那么厉害,吃了不知道多少肉的老祖宗们还能不把这些肉自带的光环遗传给我们啊?”
珠帘后面,傅文贵悄悄缩回了脖子。这种“学术讨论”容他婉拒。他望着店外的空空的鸟笼感到心里一块大石落了下来。只是这块大石落的地方似乎不是地,而是一片湖,傅文贵心里波澜骤起,一是觉得对不起梅仁瑜,二是后悔自己怎么会有那么荒唐的猜测。看来自己也不能说那人事部的男主管随便给人贴标签啊,毕竟刚才自己在大脑里脑补了一出今日说法。
“对,我是这个意思。所以说江烨,你觉得人的体内可不可能存在龙子内丹啊?被取了内丹的龙子还能活吗?”
顺着江烨的话说,梅仁瑜为了让自己的问题更像纯粹的好奇心,又多添上几句:“八百比丘尼要是吃的是内丹,内丹是消化了还是怎么着了?内丹要是还在八百比丘尼体内,那能拿出来物归原主吗?”
当然,最后一句是重点。
这是梅仁瑜最担心也是梅仁瑜最想知道的。
要是湖大说的没错自己身体里真有笙歌的内丹,那自己该怎么把内丹还给笙歌?如果是要自己的命,那自己贱命一条,还了也不觉得委屈,横竖都是借来的。活着虽然有活着的好,自己也在拼命地活着,但是要用别人的命才能活下去这太令人难受了。梅仁瑜不认为自己的人生是有意义到需要用笙歌的性命来延续下去。
问题是自己死了内丹能完好无缺地还给笙歌了?做器官移植手术都没这么简单,何况是没有人工替代品的内丹?梅仁瑜既怕还的时候出什么问题,也怕自己想还的东西还不到笙歌那里。
至于笙歌是怎么把内丹放自己身体里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问题的答案对梅仁瑜没有那么重要了。
——比起自己活着,她更想要笙歌活着,活下去,活到几百年、几千年以后。算找不到那个让他分化了性别的人,或许也能遇到另一个让他心动的对象。
“那要看内丹是怎么进去的了。”
江烨用茶壶盖撇去了茶沫,道:“也有用生物养丹的精怪。像我们人培植人工珍珠那样。把内丹的小碎片放人和动物身体里,吸收人和动物的精元,养大了取出来划归己用。那些大尾巴们会不会这样我不知道了。”
梅仁瑜动了动嘴唇:“那这些养了丹的人和动物……?”
江烨挤挤眼睛:“不是死了是一夜之间变白痴,是俗话说的‘丢魂儿’。所以好多有养丹习惯的精怪都被我们人类杀的灭族绝种了。”
“……”
“你的其他问题我还真回答不了。改天我去帮你问问。”
“哦……好。麻烦你了。”
江烨点头一笑表示甭客气。关于龙子内丹他也有点兴趣,只是大尾巴们总是特别严肃,害得他不敢东问西问。这次梅仁瑜提出了不少关于八百比丘尼的问题,下次见了大尾巴们他原样搬出来问行。也不用伤脑筋去想怎么问不会让那群大尾巴们对他起不该有的戒心了。
茶已泡好,江烨自己拿了茶壶,让梅仁瑜用茶盘抬着茶杯出去。店里的傅文贵正在看一枚扳指。扳指的质地没什么稀罕的,也是一般的翡翠而已。这种成色的翡翠傅文贵平时可看不上眼,这会儿心头的起伏还没过去,另当别论了。
“唷!您真有眼光!”
江烨一见有生意可做摆了茶壶迎了上去给傅文贵讲这扳指的来历。他倒也没吹得天花乱坠,是价格上按照女朋友的耳提面命开了个小高价。梅仁瑜没买过翡翠玉石这样的奢侈品,不懂行情坐在一边喝茶不插嘴,耳朵里循环播放着江烨刚才说过的话。
养丹?养丹……如果她是被笙歌拿来养丹的人,那她该怎么办呢?……其实也没什么怎么办的吧?横竖只要她体内真有笙歌的内丹,她打算把笙歌的内丹还给笙歌。
地球缺了自己依旧会转。世界没了自己依旧繁华热闹。生活中少了自己没有人会感觉有不便。相比起濒危物种的一员,自己的性命可以说是无足轻重。只是——
要是自己这么嗝屁了,隔壁那对兄弟一定会发火吧,小春是肯定会哭的。
……这么说起来,自己活到现在也不是全无意义,至少学业上和事业上都尽力了。也谈过恋,还有一个实打实的好闺蜜。如果说人生重要的不是长短而是质量,自己人生的质量不能算上乘那也是中等偏上的,自己该满足了。
傅文贵见梅仁瑜坐在一旁发呆,真的是一点也不关心自己买不买江烨的东西、用多少钱买江烨的东西,又忍不住在内心谴责了自己几句。他懊恼于自己的傲慢和越活越回去的看人眼光,也懒得多接江烨的话茬儿,没一会儿付了钱拿了扳指顺道带走了梅仁瑜。
江烨鲜少遇到不跟他计较钱的客人,许久没达到女朋友不让步的要求的他自是笑开了花:“慢走!下次再来啊!”
还在神游天外的梅仁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怎么离开今古缘的,只是等她回过神来,傅文贵和她已经坐在了读书主题的咖啡店里,她的面前又是一堆琳琅满目的点心蛋糕。
傅文贵口味偏甜梅仁瑜看得出来,可看傅文贵只品红酒、喝咖啡不吃点心蛋糕知道他对甜食没多大兴趣。梅仁瑜这要再看不出傅文贵是专门带她到甜食做得好的地方喝下午茶,那她是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么说确实是很失礼,不过乍然清醒的梅仁瑜脑袋里第一时间能浮现出的只有这一句话。但是再仔细想想,梅仁瑜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让傅文贵追求的本钱。她又不是没在络上看到过傅文贵的前几任绯闻女友,里面有成熟的情歌歌手还有正当红的电视剧小花旦。光是想想这些美女的锥子脸碗口腰梅仁瑜都有放下甜食立地成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的冲动。
看看对面拿了本精装书正在眯着眼睛看的傅文贵,又看看面前的各色点心蛋糕。梅仁瑜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开头好向傅文贵表示自己对于怠慢他的歉意,并道出自己对他这一系列行为的疑惑。
梅仁瑜想了想,还是打破了这宁静的一刻。
“您……不必因为我母亲是您的旧识特意做这些事……”
“哪些事?”
傅文贵抬了眼,脑门儿上全是抬头纹。奇怪的是算他脑门儿上全是抬头纹,眼角也有深深的鱼尾纹梅仁瑜也不觉得他难看。都说缺少父温暖的女孩子容易喜欢上大叔,梅仁瑜以前不信,她恨透了自己的生父,更不可能和生父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异性有什么好感。
现在梅仁瑜开始怀疑别人口中的话确实有那么一咪咪的道理。因为在刚才,她看着看书的傅文贵居然生出种岁月静好的感动。
“……是、特意带我到处逛、还吃好吃的,之类?”
傅文贵阖上了手里厚厚的书本,直起了腰杆。晴朗的阳光透过窗户和绿植的枝叶照**来,模糊了他脸上的五官容貌。
“你觉得君君……你/妈妈不值得我这么对你?”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梅仁瑜一愣。
“无功不受禄。不论我母亲和您是什么关系,那都和我没有关系。我母亲是我母亲,我是我。”
于是傅文贵笑了。
“你说无功不受禄,那你愿不愿意和我做笔交易?”
“你代替你/妈妈来我身边做我的君君妹妹,我给你你梦寐以求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