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渡忘川无弹窗 正文 第34章 渡情(三十四)
听说王楠埋在山头,王桦便心不在焉,待萧玉整理好行李之后,他告辞说要去拜祭二哥的坟。“我二哥过世之后,爹爹不让其入祖坟,我只好另外物色一处地方,哪知爹爹得知后怒不可遏,硬是不让我祭奠。父命不可为,我也只好暗地里为二哥烧几柱香。如今二哥有归宿,我心也安了。”
说着,王桦低头以袖抹泪,极为伤心。萧玉面露怜悯,心里却在哼笑:装得还真好。
“既然如此,三郎我陪你去看二郎,想必他也寂寞吧。”
话落,萧玉未识王桦尴尬之色,便立即吩咐旭初准备车马,之前香烛尚留些许,他一并带过去。
王桦到二郎坟前,大呼一声“二哥”,而后趴在坟上号啕大哭起来,一面哭一面狠捶坟堆,捶得泥土四溅,悲伤得不能自已。
或许他真有几分伤心在里头,如若不然怎么会如此失仪态。
萧玉沉默半晌,捞出汗巾给他擦拭,且道:“人死不能复生,三郎节哀。”
王桦涕泪横流,里面还粘着泥,他接过汗巾狠抹下几,抽泣道:“二哥走了,我在金陵也无兄弟,往后我便一个人了。”
“三郎莫要这般说,我俩同情如手足,你有事没事都可来我这处。”
王桦听后敛了泪,朝萧玉郑重其事施一大礼。“萧兄,能得你心是我三生有幸!”
萧玉只是随口说说,并没真把他当兄弟看,不过自此之后王桦还真当他是兄长,时不时捎东西前来探望,听萧玉说之前有给王楠一笔银子使,结果这笔银子不知去向。王桦立马出银出物,担着萧玉每日的吃穿用度,不过每次来都见不着司妍,只闻得西厢里笃笃笃的木鱼声,他心里痒难耐,实在憋不住假装无意问起:“这段时日不知令妹可好?”
萧玉一听不由长叹,仿佛积了满腔委屈。
“自从二郎死后,我那妹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在房里颂经替二郎超渡。真想不到她对二郎如此情深意重呀。”
话音刚落,王桦的面色阴沉下来,他眼眸低垂,轻掩住妒色,而那只手又不由自主地扣弄起指甲。
萧玉每每看到此动作知道他在打歪主意,于是说:“过几日我要去京城办件事,三郎你有什么东西要我捎去讲一声。”
王桦听后眼眸瞬间放出神采。“萧兄客气了,我没什么东西要捎带,倒是萧兄您若有不便之处知会于我,我定当尽全力。”
萧玉道了声谢,不多言。翌日一早,他让旭初备好车马,弄出很大的动静,一路热热闹闹地去京城。车行至一半,他飞回来了。这寒冬腊月,飞了没多久冻得不行,一入静心小筑,他便迫不及待地栽到温泉里扑腾起来。
“嗳!真是爽快呀!”
萧玉如鱼得水,在温暖的泉水里做起飞燕式,旋了几圈之后又摆个倒栽葱式,头朝下爪朝上,活脱脱的“丫”字。
扑腾了会儿,萧玉渐渐觉得不对劲,怎么身上阴飕飕?他露出脑袋,挥翅拨开腾腾雾气,看到一副清冷的眉眼,喜怒难辨。
“……”
他不自觉地把眼睛往下移,又见一痕雪脯,如同羊脂白玉浸润在水波之中。慢慢地,他有意无意往下沉去,一副鸟眼睁得老大,似乎要透穿这泉水,好将眼前的美人看得通透。
说时迟,那时快。在萧玉要看到一片春/光时,眼前忽然变暗了,他不自觉地抬起头,看到一只脚丫子迎向他的面门。萧玉大吃一惊,还来不及反应,被这脚丫猛踩到泉池底。
他什么都没看见,还差点丢去小命,丢去小命也不打紧,过一会儿能复活,只是死的过程太痛苦,肺像被撕裂似的,胸口闷得慌。
萧玉好不容易挣扎上岸,司妍已经走了,他想来想去有点冤,又不是故意要偷看她沐浴,平白无故地挨了顿揍,什么世道!他气不过,追上司妍与她说:“我不知道你在池子里,我可不是有心要看。”
司妍哼笑一声,破天荒地开了口。
“不是有心要看,你眼珠子都快掉下了;若是有心,此时眼珠子怕找不着了吧。”
萧玉语塞,细细想来,似乎有那么一小会儿,他是存了点小心眼,不过只有那一小会儿,更何况他什么都没看见!
萧玉憋屈极了,是因为他什么都没看见,还挨了她的打。
司妍岂会不知他心思?共事多年,他偶尔混账了些,但大多时候都很规矩,从不做下三滥的事,不过这只破鸟五行缺贱,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得时常收拾一顿,好让他别坏了规矩。
其实这几天,司妍的怒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虽说她又被阎君加了五百多年的罪,但日子还过得去,她与萧玉斗气斗到如今,不过是缺个台阶下,只看谁先松个口。
前些日子萧玉还有心讨好,眼下他倒发起牛脾气,待她冷漠起来。不知为何,她心里有点堵,但也不慌张,这破鸟早在她手心里,搓圆捏扁全依她的心情。
司妍在房中呆到晌午,王桦来了。这静心小筑本是他的,更何况这些时日他与萧玉犹如手足,这栋宅子成了他的别苑,他想来来想走走。
白鹦哥听到动静后飞来与司妍说:“我与王桦说去京城,这几天把他留给你,随便你怎么玩。”
这话可比戏班子、金头面更让司妍欢心,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若是之后他能改邪归正,或许她会放他一条生路,可眼下看来并非如此。
司妍换上袭素衣,手拈一串菩萨珠子,出了房门时,恰好撞见王桦进园。眼下他可谓春风得意,手掌仁心堂又赢得百姓称赞,将来去京城任职,自是前途无量。他太过聪慧,不管是月娘还是杨老的案子,他都有法子撇得一干二净,或许是因为如此,他骨子里傲得很,当见司妍颦眉垂眸,他竟然起了一丝怒意。
院中无人,王桦颇为无礼地走到她面前拦住去路,而后又很有礼地深揖,道:“娘子有礼。”
司妍向来随性,喜欢或不喜欢都摆在脸上,其实这两者也无多大差别,但王桦一嗅便知。他又谦逊几分,低眉顺目。
“娘子在此住得可习惯?”
司妍不冷不热地回他:“多谢公子上心,如今住得倒还好。”
王桦莞尔道:“哦,那好。娘子若哪里不满意,定要对我说,我会替你安排。哦,对了,萧兄临走前特意关照我照顾娘子,我今天带来点东西,望娘子能喜欢。”
司妍听后抬头朝树上瞥了眼,停在枝头的白鹦哥立马摇首,他可没说过这番话!
“让公子您费心了,其实我也……”
“唉,不打紧。”王桦有意打断。“我待会儿送到娘子房里去,娘子可以房中稍等片刻?”
司妍不语,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王桦,盯得他心里发毛。过半晌,她终于点头答应,王桦不由舒了口气,笑眯眯地去取他带来的礼。
王桦送来两匹绸缎,两副头面。这绸缎是金陵第一庄的云霞锦,胭脂色的绣有鱼水;绛紫色的则绣有喜字。至于头面更是露骨,合起便是“鸳鸯戏水蝶□□”之意。
司妍故作不懂,拿起钗、簪、分心放在手里看半晌,只道:“公子又破费了,如此大礼我怎能收得起?公子还是拿回去吧。”
“有何收不起?娘子心安理得收下便是。你瞧,这耳坠多别致,我来替娘子穿戴。”
说罢,他小心翼翼拿起一副红珊瑚蝶纹耳环,极为温柔地替司妍戴上。镜中人儿四目相对,眼波如袅袅清烟暧昧缠绕。他略有失魂,心想撒饵撒这么久,该是收的时候了,于是他弯下腰,低声在她耳边呢喃道:“其实我早对娘子有意,只可惜造化弄人。记得当初我把鞠球踢入你家院中,惊鸿一瞥,我便再也忘不了你了。”
司妍垂眸,像是有些动容。王桦摸着她柔软的耳垂,轻轻地打着旋儿,随后他的手指似杨柳,滑过她的下颚,沿着她纤细的脖线往下……再往下……
“娘子,往后你不如跟着我,我保你衣食无忧,其实你是知道我心意,更何况当初是我先遇到了你。”
他在她耳边喃喃低语,见她无反抗之意,便放大胆子从后面抱上去,扯开她胸前衣结。
忽然,司妍转过身。“啪”地一下,王桦觉得脸颊辣痛,两眼发花,一下子找不着南北。
“滚出去!瞧你这德性,根本比不上你二哥的万分之一!”
司妍怒骂,抬手指着门叫他滚。王桦踢到块臭石头又气又恼,他抬手想要扇她掌,然而手腕一转却指着她骂:“别不识好歹!你和你哥吃我的用我的,你还有什么脸在我面前吼?!勾栏里的娼妓给钱都知道还个笑,你这贼娘连妓都不如!”
王桦被她激得原型毕露,哪还有温文尔雅的风范。当初他怂恿萧玉搬到静心小筑,是想让他们兄妹觉得有愧于他,从而抱得美人归,谁料到这女人凶如夜叉,竟然还敢掴他掌。
司妍挨了他的骂更是不甘示弱,媚眼微眯,冷笑道:“我不如妓,你呢?眼下你给我们吃用是应该的,如若不然我去官衙告你,把你这见不得人的事全都捅出来!我要告诉天下人,二郎是做了你的替死鬼,到时你还想做官?呵呵,做梦去吧!”
王桦一听瞠目结舌,脸色顿时惨白如霜,他没料到她竟然会知道这些事,或许是二哥临死前守不住嘴,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告诉了她!
留不得……此人留不得!
司妍未识他面有异色,眉眼微挑,得意地说道:“往后你可对我好些,若我哪天不高兴,我说于我哥哥听,我哥可是守不住嘴的人呀。”
王桦如泥雕木塑,半晌都没缓神。
眼下萧玉还不知道,只要她死……没关系。
王桦扣弄起指甲,心里盘算着。早在来此之前,他故意走小道,而后在宅子守小半个时辰,见月清出门方才进了院子,也是说没人知道他在静心小筑。
王桦勾起一抹冷笑,慢慢地从袖里抽出一条白绫。
“看来你对我二哥情深意重呀。”
话音刚落,他将白绫套上司妍脖子用力勒紧。一个弱女子怎么经得起他的力道,不消片刻,司妍被勒昏过去,嘴里还剩半口气。
王桦稍稍松了手,以指探探她的鼻息。司妍气若游丝,半昏半醒,看她青丝半散的模样分外诱人,忽然之间他又舍不得把她弄死,干脆将她摆弄到桌案上。
王桦行到*之处,便俯在她耳边喃喃低道:“你乖乖地跟着我不好了?”
半死的人儿被他撞得睁开眼,见他正行苟且之事,不由哭叫起来。王桦一把抓起自个儿送来的绸缎封住她的口鼻,手上用力,底下也在用力。这人儿挣扎乱动,正好把他那处箍得死紧,他舒畅至极,不由闭眸沉吟,施起狠劲。只听到桌脚磕地之声,他身下的妙人儿渐渐瘫软成泥……
事后,王桦穿戴齐整,盯着案上的妙人儿看了许久,她两腿半悬,姿态**/荡却极为曼妙。他不由咂嘴摇首,好似弄坏件心的玩物,只感觉可惜。
王桦以布把她腿间浊物擦去,还伸指进去抠干净,而后他摘去她头上簪花摆到妆奁上,再将白绫悬于横梁上,接着把尸体挂了上去。
走之前,王桦仔细整理了遍,确认无一疏漏后抬头朝司妍莞尔,且在她脸上打了一巴掌。
白鹦哥看到王桦扬长而去,竟然未留半点痕迹,不由赞叹道:“果然是个聪慧人。唉……瞧你死得多惨。”
司妍完好无缺地坐在玫瑰椅上,慢悠悠地品着茶。悬在梁上的尸首冒起一股清烟,“噗”地一下变成具腐烂的尸体,这尸体正是萧玉从义庄偷来的月娘。(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