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救赎无弹窗 正文 第75章 灵芝
于如意来说，做燕人打扮, 穿旗装花盆底, 不止能拉长她的身高, 发型也很是利落，风吹过时, 不会让身后的青丝随之摆动, 不显凌乱。此番和慕容越在一起, 如意心里的时间对照表硬生生地给提前了一年, 因为还未到毓庆殿，慕容越忽而对她说：“方才给皇太后请安, 外祖母提及送你一座西洋钟, 用得可算方便？”慕容越去年朝觐未曾同行，故而今年如意见到他还算惊喜。
可如意总不能说她懂得使用的方法, 横竖知晓她将钟放在暖阁里的人不多, 所以她的回答同上次差不多：“嗯, 不是太懂, 是觉得特别的吵，先前每日那钟还能动并发出响声，后来指针便不转了, 我瞅着样子还不错, 便当它是件摆饰。”
慕容越轻笑：“钟座后头有个条形发条，需每隔两日拧几圈才能正常运作报时。”
如意故作诧异道：“是么？我都没仔细看，未曾发现。。”
慕容越跟着道：“待会儿我去静园教你。”
如意回头看向麦冬，目光深沉：“你回府里给黑炭炖条鱼, 没得午膳时它饿了又乱跑。”
麦冬立即心领神会，方才如意说的谎话，自然要替她圆过去：“奴婢先行告退。”
慕容越不明里地问：“黑炭？是什么？”
如意小心翼翼搭着灵芝的手上了抄手游廊前的阶梯：“我养的一只波斯猫，从楼玉那儿买的。”
慕容越垂下眼眸：“他倒是很会讨你的欢心，先让你讨厌，然后再投你所好成为朋友。”他抿唇想了个词，“欢喜冤家么？”
如意怎么都觉得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怪怪的：“我的朋友少，能交心的并不多，同他也只是朋友了。”
慕容越随口道：“你这番肯定你们只是朋友关系，是否于你心里，已有心仪之人？”
陆西墨的样子在她脑中一闪而过，这话不太好回答，上辈子没有遇见楼尽欢，慕容越自然不会问这样的问题，如意真是犯难，只能同他打马虎眼：“母妃在府里管的可严厉了，很少让我出静园，我认识的男子少之又少。”她抬起一只手来算给他听，“笼统是杨府、喻府、韩府的几位公子哥。”
如意真真不善于说谎，随便一句“没有”便可应付过去，她非要用话语来掩饰。
慕容越自然听出她的心虚：“同二表舅还有所隐瞒？”
如意被“二表舅”这三个字所惊到，心里猛然又想到陆西墨，她只能微微叹息：“我的身份摆在这儿，喜欢谁真不是由我决定的。”
“这话倒是不假。”慕容越稍作思考，表示认同，“若是不喜欢，大可反抗。”
如意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她对于陆西墨喜欢，总感觉是件冒险的事情，以前不觉得，现在越发感叹世事无常：“有时候明明已经看到结局是何样，却想着再挣扎一番。”
慕容越没有听懂她的意思，便当是她的感慨，人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只有站在最高点，才能有更多选择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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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惯了云髻汉服的宫里人，见到如意的打扮还是让人觉得眼前一亮，主要还是如意底子好，穿什么都不会难看。
慕容越规规矩矩地对皇后行大礼：“慕容越参见皇后娘娘，愿娘娘洪福齐天美意延年，娘娘千岁千千岁。”
如意的衣裳和鞋子不太方便，便施以简单的万福礼。
皇后见到了慕容越，难免会想起大公主朝汐，抬手让他们平身的同时，问他：“世子妃这次怎么没有来长安？”
慕容越微微颔首：“本不能由臣来说，有逾规越矩之嫌，娘娘若是想知晓，问大哥便好。”
皇后并不奇怪，东暖阁里人多，有男有女，毕竟那人是他嫂嫂，怎能关心那么多，皇后便笑：“也好。”
如意却是知晓，朝汐下嫁与慕容铭四年有余，一直无孕，昭国的公主，定是要生下长子才好。许是朝汐觉得没脸面回来见娘家人，这也是上辈子慕容越告诉她的。
好在记忆里的慕容铭并没有表现出嫌弃朝汐的样子，身为王世子，他只有朝汐一位世子妃，后院干净未纳侧妃侍妾，也算给了朝汐所有的尊重，奈何直到如意和亲时，他们仍旧没有一儿半女，实在可惜。
如意对燕国的事没有太大兴趣，觉得最后燕国那边定会为了子嗣着想，而让慕容铭纳妾，反正大昭的美女多，还有两个未出阁的公主，无论如何总会让大昭的女子诞下王储。
自建朝一百多年来，这都成了默认之事，从未改变过。
如意抬眼环顾四周，没有见到陆西墨的身影，想必是她去到亲王待制院换衣裳的时候，他给皇后请安后去到别处，不免觉得好生无趣。
安也请了，没有能谈话的人，又不准备留在宫里用膳，如意便想着早些离开。
慕容越若跟着她一同走，显得很是刻意。
好在有灵芝，还有皇宫里的护卫。
如意并不了解灵芝，也不想深入了解她，横竖只是陪自己几日而已，多余的话能免则免。
灵芝也是个懂事的，如意不说话，她从不主动开口，很是规矩。
既然出了皇宫，如意却不打算回静园，只对舆夫吩咐道：“去得意楼。”
舆厢宽敞，如意让灵芝同乘，灵芝竟是有些诧异，倒没有拒绝：“谢郡主。”
人都坐在一起了，若是不说话会觉得尴尬，如意便问她：“燕世子妃的身子怎样？”
灵芝坐得很端正，声音不紧不慢：“回郡主，奴婢先前一直在内务府里习规矩，未有机会见到各宫主子。”
如意无话可问，沉默一会儿又道：“你跟随二王子多久了？”
灵芝轻声回答：“回郡主，奴婢是来大昭时，由内务府点到二王子身边的，时至今日，刚好一个月。”
如意歪着头看她：“二王子身边可有相好的女伴？”
这话问的很暧昧，灵芝懦懦道：“主子的事，做奴婢的不敢碎嘴。”
如意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此时也没有让她感兴趣的，便支着额头假寐：“我休息一会儿，到了叫我。”
灵芝点头：“是，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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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小时候喜欢过年，礼炮花灯和庙会都叫她欣喜若狂，然而越渐长大，越觉得过年无趣，重要的是又老了一岁。
来来回回过年，长辈们的话语都差不多，和别的世家贵女只会攀比衣裳珠宝。今年想来，倒是觉得有些幼稚，毕竟她觉得自己应该十九岁，而非现在的十六岁，看待事情总会“沧桑”些。
而距重生已过去大半年，她除了知晓海棠红的身份，和杀自己的动机之外，其他全部没有解决，包括陆西墨被刺杀的事，始终是她的心头刺，却不能直言不讳的告诉他。
如意一面想和陆西墨在一起，但每每夜深人静时，她又会觉得恐惧，害怕她无能为力改变某些事实。
所以先前的时候，她越发贪恋和陆西墨独处的日子，想立即和他成亲。可他……
成亲这种事，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好意思先开口，又不是没说过，陆西墨说了，要等他二十以后，如意只能希望他有命活过弱冠之时。
如意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楼尽欢定还有未坦白的事情，若不然他怎能随意找到那么多身手敏捷的刺客，还有上辈子的那群沙盗，倘若能让他暗中相助，也许，她能改变某些未知之事。
可她又觉得自己挺无耻的，明知道他对她的心思，这样算利用么？
舆厢晃了一下，拉回如意的思绪，她睁开眼，将帷裳挑了条缝隙，对外面舆夫道：“不去得意楼了，回静园。”
灵芝看向如意：“郡主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如意扶额道：“这些日子时常夜不能寐，现在倒是觉着身子乏累，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灵芝壮着胆子问：“郡主有心事？”
如意微微叹息：“也不算心事，是觉得自己年岁不小，却一事无成。”
灵芝忍着笑意：“郡主这样说，还叫旁人怎么活？”她这才莞尔一笑，“郡主的本事便是可以随心所欲。”
——随心所欲么？
如意脱口而出：“我若是有能耐，该让……”她顿了顿才道，“让我青春永驻，永远貌美如花。”
灵芝奉承她道：“郡主天生丽质，身份高贵，多少人艳羡不来的福气，倘若……”她咬了下唇，看向如意，“倘若太子尚在人世，郡主日后更是尊贵的公主。”
这种话不是轻易能提及的，如意眼中的寒光一闪：“谁教你说这样的话？”
灵芝有些慌乱，想跪，跪不下去，只低着头道：“太子爷曾在燕国救过奴婢母亲一命，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如意怎会知晓，想必她那时都未出生：“什么时候的事？”
灵芝的身子在抖，声音倒是镇定：“奴婢的母亲曾是燕王宫的宫婢，和宫里城门护军暗生情愫，原本是要处死的，那时太子殿下去燕国游玩，替母亲说了句——人间情，随心所动，身不由己，何罪之有？便饶过了奴婢的母亲。”
如意并不相信，蹙眉道：“都是陈年往事，随你信口开河。”
灵芝战战兢兢道：“此事当时闹的很大，便是燕王妃要处死母亲的，郡主若是不信，可以亲自问燕王妃。” 她忽而想起来什么，“母亲说，那时候太子妃也在场。”
如意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灵芝口中的太子妃，应该是现在的静园王妃，回去问一下便好，话已说到这，量灵芝也不敢说谎。
如意不免又问一句：“既然知晓王宫规矩多，你为何还愿留在宫里伺候？”
灵芝看起来很是真诚地说：“母亲告诫奴婢，有生之年，定要报答太子爷的救命之恩，所以，以后便让奴婢报答郡主好了。”
如意唇角勾笑——报恩？为何上辈子没有这么一出。(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