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当家之寡妇难为无弹窗 正文 第298章 立太子(四)
</script> “皇上,哀家的长孙没有死。”胡太后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她觑着周世宗的脸色,见着那张脸上阴晴不定,有些拿不准他现在想着什么,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皇上,国师的预测也不是全准,你自己看看,两年前的那场灾荒,他不是也没有预测出来?指不定那个什么天煞星转世,也是他看错了天象而已。”胡太后攥紧了手中的佛珠,只觉得全身都绷得紧紧,不敢放松半分:“皇上,你都已经将国师下了诏狱,这岂不是说明你对他也产生怀疑,不相信了么?”
周世宗闭眼不语,胡太后沉默了片刻,轻声道:“皇上,有些事情莫要固执。”
“皇上,立太子之事可以暂缓,可皇长子既然已经找到,自然是要接回宫来的,毕竟他是皇上的骨血,如何能让他流落民间?彼时皇上误以为他是天煞星,为了天下苍生才痛下狠手,可现在的一切却证明皇长子并非国师预言里的天煞星,皇上自然要将他接回,否则见到先皇时如何回答骨肉流落宫外的问题?”
梁首辅这话甫才出口,众人皆是点头称赞:“皇上一向英明,处事果决,这骨肉血脉大事,想来不会再拖下去了。”
“传丁承先!”周世宗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来:“朕倒是要问他一句,为何当年有此误算!”
世间的事情有很多都说不清道不明,昔日他与皇后之间的关系虽然不说亲密,即便中间夹着一个陆贵妃,可两人还不是那般彼此不闻不问,只是维持一个表象。是因着天煞星之说,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周全,不顾一切将长子送到金水河里,这件事情让夫妻两人反目,以至于到后边张皇后见他之时,脸上已经没有一丝愉悦之色,若不是老臣们多方阻挠母后的种种保护,他早会将她贬入冷宫。
一个不会讨好夫君的女人,还能做妻子还能做母仪天下的皇后?他是杀了她的孩子不假,可那也是他的孩子,可谁叫那孩子是天煞星转世呢?他只不过是为了不让天煞星祸害人间,她怎么不能理解自己的苦心?
他与张皇后的关系越来越僵,慢慢的,与张国公之间也逐渐疏远,到了后来知道了一件陈年往事以后,他对张国公竟有了深深恨意,越看他便越觉不高兴,只想将张氏一门扫出朝堂才高兴。
可张祁峰是个人物,这么多年来,他竟然找不出能将张氏逐出的理由。张鸣清和张鸣群两人比不上张鸣镝,他想从这两人身上入手,可张祁峰却多次阻挠他提拔两人,总是以才疏学浅婉拒:“他们两人本事不够,还需多历练才能委以重任,天下有才之士很多,还请皇上重用别人罢。”
他本是打着算盘是提拔这两个才干不出众的,他们才力不逮,自然会做出错事,等着他们出了事自己才好来收拾张氏,可万万没想到张祁峰竟然一口回绝了,还赢得了个好名声,世人只说张国公果然是清廉公正,不为自家谋私利,是皇上出声要提拔自己的小舅子,都被他给推托掉了。
若是没有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情,恐怕一切都会不同了罢?他与皇后生的长子养在宫中,两人关系定然会融洽,也不会发生后边的事情了。
这一切,都只是源于一句话。
他必须要找丁承先问清楚,然后请他再算算,这天煞星到底还在不在人世间,为何母后说已经找到?
五月正是河水湍急的时候,一个竹篮抛入河中,竟然不会沉没,那孩子还能逃出生天?不,他一点都不相信,这绝对是个阴谋,二十年了没有出现过,等着他身子不好无人帮着处理朝政的时候,忽然冒了个皇长子出来?周世宗嘴角歪了歪,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张祁峰,你这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竟然连自己的母后,朝中老臣都变成了你手中的棋子!
母后……周世宗望向胡太后,见她额角已经有了点点汗渍,心中并无太多感动,相反的,有一丝丝怨恨之意从心底钻出。
当年他从廊下走过,听着两个年老的宫人在说陈年旧事,他听着新鲜,隔着墙站了一阵子,听她们各种闲聊,听着听着,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太后娘娘昔日做小姐的时候,曾与张国公……”
他唬了一跳,将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的听着,那个知内情的宫人说得详细,她那同伴不断惊叹:“我道张国公为何这般尽力辅佐皇上,竟是有这种原因!呀,张国公经常进宫教皇上骑射,你说你说,是不是也存着与太后娘娘私会之心?”
“谁又知道里边的弯弯道道呢。”
嬉笑的声音将后边的话掩盖了过去,两人开始又说起别的事情来,他立在那里,如有被雷击过,一动也不能动。
原来……他的母后与张国公有私情!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张国公进宫来教他骑射时,母后总是会抽时间过来看看,他原以为是想要看他有何进展,可万万没想到她却是来看张国公的!
这是一种耻辱,烙在他心头,怎么也没办法磨灭。虽然他敬重自己的母后,是她给了自己生命,是她不顾一切的帮着自己去争取皇位,她为了扶着他坐上龙椅,不知道历尽多少艰辛——可是,他依旧还是觉得耻辱。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母后还在关心着他,为了满足他对权力的控制*,她宁愿成为他手中的一颗棋子,为了他的谎言来劝他立太子——不用说,那个所谓的太子定然是张国公从哪里找过来的,从小便精心培养着,等时机成熟好引他入宫,等自己百年之后便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大周自此便姓了张。
“母后,你是何时知道朕的皇长子已经找到的?”
若只是最近才知道,那便是说张国公欺骗了她,利用她来为自己谋□□力,要是早知道自己的皇长子还活着,这便真是可,他的母亲竟然跟一个外人串通起来算计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忽然一点都不后悔那个除夕夜发生的事情。
为了试探张祁峰与母后之间是不是有私情,他让母后身边的掌事姑姑将张祁峰喊到畅春园的偏殿里,本来是想要骗了母后去那边,让他们单独处于一室,他好在外面听里边的动静,可是没想到这事情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母后没有去偏殿,而是怒气冲冲的走过来斥责他胡作非为。
“皇上,你怎么能这样恶意揣测哀家!”
他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支支吾吾想将这事揭过,可是母后并没有让他那般轻易脱身:“皇上,你这是在疑神疑鬼!皇上,你欠哀家一个赔礼道歉,也欠张国公一份!他那般尽心辅佐你,你却这般疑心他!哀家也不强求什么,你现在赶紧让人去偏殿请张国公出来赴宴,不管用什么理由,都不能让他知道是你起了疑心!”
这究竟是在维护张祁峰呢,他望着胡太后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大步朝偏殿走了过去。
张祁峰,很好,你能让我的母亲为了你与我争吵,这还不能说明什么?
最终,他没有能下手处置张祁峰,因着他的母亲随后赶到,及时的制止了他。可他却没法子放下对张祁峰的恨意,当张祁峰提出要辞职退隐,只想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国公爷时,他没法子准奏——这走了?他可想留着张祁峰在朝堂,让他胆战心惊于自己的威权之下,每每看着张祁峰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他便得意,张祁峰再厉害,究竟也是要每日向自己跪拜,要揣测自己的心意,唯恐做出什么惹自己不高兴的事情来。
“皇上,哀家是什么时候知道皇长子还活着,这难道有什么要紧?总之哀家知道了长孙还活着,自然是要接他回来的。”胡太后的眼神渐渐的变得冷了几分:“皇上,皇室骨肉不能流落民间!”
周世宗没有出声,眼睛慢慢闭上,有些心力交瘁的样子,胡太后转头看了看梁首辅,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色。
他们商议的时候早想到了周世宗可能会拒绝接受这个事实,故此早做了多方面的筹备,皇上命人去传丁承先,那是说他还是放了一线机会——至少是给胡太后于梁首辅面子,并未一口回绝。
事情还是有希望朝他们预期的方向发展的。
胡太后捏了捏手里抓紧的那串佛珠,菩萨一定会保佑她的长孙,否则如何会托梦给若嫿,让她找到二十年前失散的孩子?若嫿吃斋念佛那么多年,一定是她的诚心感动了菩萨,菩萨会给她一个好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