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春无弹窗 正文 第56章 饥不择食
</script> 李潜的案子结束后,长达有十天的时间关欣怡没有见到江沐尘。案子善后的事及前阵子因忙着查案而堆积下来的事务颇多,江沐尘无暇分心,只偶尔休息时耐不住相思之情写了两封信派人送去了关家。
李潜一案涉及到的人颇多,罪行最重的是李潜之妻莫氏,杀人证据确凿,已于前几日斩首;其次是两年前曾买凶企图杀李潜的程大老爷,虽杀人未遂,但致李潜伤重残疾,影响恶劣,事后还请人作伪证诬陷关二河,数罪并罚,脸上刺字后判流放十五年。
李子澈同样有诬陷关二河的嫌疑,且还自己在堂上作伪证,包庇其母属包庇罪,虽非亲手杀了李潜,但当时确有杀人之心且动手击晕了李潜,是以被打了五十大板后关入牢房,脸上刺字,伤好后判流放十六年。
程浩多次收买人作伪证陷害关二河,妨碍官府查案,因其是听令程大老爷,非主犯,是以杖责四十后关入牢房,伤好后服劳役五年。
指证程大老爷买凶的劫匪吴彪,两年前曾拿钱参与劫杀李潜未果,犯了蓄意杀人未遂罪,因其在公堂上认罪表现良好且指认程大老爷有功,是以将功赎罪,杖责五十、脸上刺字后被判流放八年。
至于同样上过堂的关欣桐及李子澈之妻王氏因着表现良好,且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对案情的反转做出了相应贡献,是以不算犯罪,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小姐,听说二小姐这两日没怎么吃东西,程浩被判刑的事令她心情不好。”如意每次听到八卦都不忘到主子面前说。
关欣怡闻言没怎么在意:“心情不好在所难免,过两日好了。”
“真奇怪,前一阵还恨程浩恨得要死,听说他要去服劳役,二小姐便心情不好了,难道还心疼他呢?”如意觉得很不解,想了想突然问,“小姐,如果有朝一日江大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后遭了报应,你是会觉得他活该还是心里难过可怜他?”
这是什么破假设?关欣怡拿起茶杯盖“拍”地一声敲在桌子上,瞪过去:“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如意一激灵,忙改口:“没、没有,奴婢是觉得二小姐奇怪,服牢役虽辛苦,但程家舍得出银子程浩起码能活得好好的,像那个要流放的程大老爷和李子澈才危险,流放途中生个病或被人多揍几顿,命不大的话都不一定能活过几年。”
“哼。”关欣怡没好气地瞪了如意一眼,这死丫头嘴越来越不老实了。
见自家小姐脸色难看,如意心里也委屈着呢,她只是拿县太爷打个比方,也没说什么啊?结果小姐凶她!
呜呜,女大不中留了,如意此时此刻深刻了解关二河的不易,很同情他,又当爹又当娘宠着、宝贝着养大的闺女马上要被外姓人叼走了,至于她呢?多年的主仆情谊更是不堪一击。
见如意一张小脸都要皱成苦瓜了,关欣怡好笑地问:“你这丫头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小姐,如果哪日县太爷凶奴婢或说奴婢坏话,小姐会向着奴婢吗?”如意闷闷不乐地问道。
关欣怡闻言差点乐了,再看如意那张委屈得不行的小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丫头居然吃醋了!
“你这脑子里都想的什么?”关欣怡白了她一眼,见如意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你放心,不管是谁要欺负你冤枉你,你家小姐我都不会答应!”
如意的脸瞬间阴转晴,小脸上荡起能闪花人眼的笑意:“小姐你真是个好小姐,奴婢好喜欢你哦!”
看着小丫头的脸,关欣怡想到的却是一个多月前弟弟晚上等在院中问她觉得他和江沐尘谁长得更好看、她最喜欢谁的场景,没忍住噗哧一笑:“你们这些小孩子啊。”
如意和关佑恒因年纪还不算太大,还可以尽情地将吃醋的一面表现出来,而年纪已经很“不小”了的关二河则失去了这个资格,再心塞再不乐意也只能将不舒服闷在心里,不停催眠自己如果未来女婿是江沐尘的话,也能勉强配得上自家闺女,起码比那个张土匪强多了。
关欣怡与江沐尘的事,外人都不清楚,但是关家的人却是连看带猜的都有那么点怀疑。
关大夫人近来嘴边因上火都起了火泡,在房里嘟哝着:“你那侄女真心命好啊,从一个没人愿意娶的老姑娘摇身一变成了被县太爷惦记的香饽饽,江大人是中了什么蛊?眼光这么差!”
关大河闻言不高兴地看过去:“欣怡哪里不好了?不敢娶她的男人都是没眼光!再说这都是你自己猜测,出去可别乱说,惹恼了江大人对咱们能有什么好处!”
这几乎是关大河这辈子以来对妻子说的最重的一句话,将关大夫人说得愣了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等回过神后便怒了,冲过去重重打他肩膀:“你心里只有你侄女是吧?欣桐是你闺女你怎么不关心!明明我家欣桐最好,江大人却挑了欣怡那死丫头,我抱怨抱怨都不成?”
被打了的关大河暂时的勇气立时消了大半,习惯性地垂下头讷讷道:“好端端地怎么又扯到欣桐身上了?”
关大夫人恨铁不成钢地道:“我怎么不能提欣桐了?程浩色、诱她作伪证的事整个青山县谁不知道!算最后被欣怡那丫头给说成是欣桐玩了招计中计,但她毕竟是女子,在这上是吃亏的!名声大受影响,你也不知道去二弟那里让他帮着欣桐在外乡找找好人家!”
关大河想说作姐姐的关欣怡也没定亲呢,作妹妹的欣桐又有什么好急的?话到嘴边没敢往外说,继续装起了哑巴。
关大夫人见丈夫这般窝囊,气得肝疼,披了件衣服便去了长房,指望丈夫还不如指望老太太。
下午刚睡完午觉,关欣怡收到江沐尘传来的指条,约她在某个茶楼里见面,包厢他已经订好,让她直接过去。
那个酒楼离关家很近,反到是离县衙有些远,江沐尘约在这个地方已经算是照顾她了,只是对于他没有提前打招呼直接让她去会面这个行为,关欣怡有些不满。
哼了声,将纸条收好,她没急着出门,而是优哉游哉地吃了两块点心又喝了两杯茶后,才慢慢地换好衣服出门。
如意对小姐的磨蹭感到很不解:“小姐不是好多天没见到江大人了吗?明明想得紧,怎么不赶紧过去?”
关欣怡一个爆栗敲过去:“谁想他想得紧了!”
又说错话了,如意捂着泛疼的额头嘟嘴道歉:“奴婢说错话了,小姐没想江大人,是奴婢想见他了成吗?”
关欣怡:“……”
如意一脸无辜地望过去,对自家小姐突然变得诡异的表情感到不解,她想见江大人又有什么错?青山县每天有一大半的人都以突然偶遇江大人为荣呢。
算了,这丫头是个缺根筋的孩子,和她认真是犯蠢了,关欣怡不再理她,直接去了茶楼。
许是被江沐尘嘱咐过,掌柜的见到她后亲自将她领到二楼某个房间外,而如意他则拦了下来。
如意探头往包间里看,见里面的人是江沐尘本人后才放下心来。
“你听掌柜的先去旁边的房里坐会,回去时我叫你。”关欣怡道。
“有什么事小姐大声喊,奴婢很快赶过来!”如意说完后跟着因她的话表情变得怪异的掌柜走了。
关欣怡好笑地摇了摇头,她又不是去和敌人谈判,哪里用得着喊人进来?
在门口站了会,推开门刚要进去时手臂突然被人一拉,她人瞬间跌入一具坚实温热的胸膛,背后抵上墙臂,整个人被江沐尘困在他与墙壁之间。
“你做什么?”关欣怡恼羞成怒地捶了下敢偷袭她的男人。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有十日未见了吧?”江沐尘将头埋入关欣怡耳后的发丝中深吸口气,闭着眼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的绝妙感受。
江沐尘身上有着清爽好闻的气息,关欣怡被他抱一会身体便不自觉发软,耳根发热,强装镇定地问:“你找我究竟何事?”
“想你了。”江沐尘抚着她的头发神色如常地道。
能将情话说得如他这般镇定平常的真是少见,关欣怡瞪了他一眼。
“李潜一案一日未解决,我心头便不能完全放松,如今才彻底松了口气,这不仅仅是我之于黄兴两人的事,若这次没能在他规定的时间内破案,等消息传到京城,江家上下可要被德妃一党嘲笑了,我不想家人受委屈。”江沐尘心情不错,唇边带着放松的笑。
对于朝堂的事关欣怡不懂,何况事关江家她更不会随便说什么。
“以后我们再见面约在这里吧,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上安全得很。”江沐尘道。
关欣怡脑子转得快,问:“这家茶楼不会是被你买下来了吧?”
“我未来娘子真聪明!”江沐尘双眼发亮地望着她,眼中全是喜与欣赏,这家茶楼他刚买下来没两日。
关欣怡被看他的目光看得脸更烫了,白了他一眼:“败家子!这家茶楼可是青山县的老字号,买下它得花多少银子!”
低沉愉悦的笑声自她耳旁传来:“娘子还没进门已经心疼夫家银子了?放心,江家虽非大富,但给儿子买家茶楼的钱还是不在意的。”
被口头上占了很多便宜的关欣怡没好气地道:“你好像对能娶到我很有信心啊?”
江沐尘俊脸上笑意不减:“当然有信心,今日约你出来不光是因为想见你,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
“何事?”
“这两日我陆续收到了家里及之前与你提到的那位亲长的信,我都带来了,给你看看。”江沐尘说完便自袖中拿出两封信递过去。
关欣怡没客气,接过信,先打开的是那位姓萧的亲长的,上面写着:你小子难得有事相求,认那位姑娘作干女儿不难,但在认之前老夫必须得先见见她才成!
“这位姓萧的人是谁?”
“他是我的恩师,翰林院学士,虽官职不大,但为官清明家风极正,萧家在京城名声很好,门下弟子也很多都有出息,若恩师能答应认你作干女儿,那我们两人的亲事便能成功大半。”江沐尘将她看完的信件拿过来收好,催她看另一封。
另一封是江夫人寄来的,作母亲的给儿子写信自然话很多,写了好几张信纸,关欣怡匆匆看完,前面一大半都是关心儿子在外的生活的,然后又说了江家上下都好让他别担心的话,最后才提起有关她的事。
“儿子,难得你有了喜欢的姑娘,别说她只是上过堂给人打官司,算她是杀人放火的女魔头,只要你喜欢,娘也想办法将她给你娶回来!”关欣怡将信上内容读了出来。
“咳。”江沐尘尴尬地将信收回来,俊脸微微有些发红,“这下你不用担心了吧?我们两家家世上的差距解决起来不难,家母也很喜欢你。”
关欣怡还没从江母那出人意料的话语中回过神来,惊奇地问:“你娘是否很盼着你成亲?”都盼到不管女方是何身份都想娶回家了!这是有多“饥不择食”啊?
江沐尘被她亮晶晶的目光看得颇有些狼狈,母亲的反应着实也令他惊讶,但仔细想想也不觉得有多奇怪。
官家子弟大多在十四五时便有专门的通房丫头教导着开荤,少数可能会撑到十七八岁成亲时才初次体会身为男人的乐趣,而他眼看要二十二,“年纪一大把”还没有与女人亲热过,也难怪母亲急成这个样子。
比起儿子可能“无能”或“断袖”,终于有喜欢的女子一事足够令她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