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剑决浮云[综武侠]无弹窗 正文 第54章 不遣柳条青。
</script> 第五十四章。不遣柳条青。拂月在大金鹏王的宅邸勾留过几日,对于他的病情并非一无所知,具体要怎样医治,拂月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试探性的在大金鹏王的足踝处下了几针,抽出银针的时候,上面一片乌黑的颜色让她皱了皱眉,继而叹了一口气。
她预料的不错,上官飞燕和霍休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大金鹏王的腿并不是因为老迈而病变,而是中了毒,毒素在脚踝处堆积,经年累月才成了如今的这幅样子,要想达到如今大金鹏王这般,只是银针一入体能立即变了颜色的程度,少说也要中毒三五年之功。
——可见上官飞燕和霍休为了图谋大金鹏王朝的财产,到底已经图谋了多久。三五年前,上官飞燕也不过是个还没有及笄的少女,其对长姐和祖父的心思之歹毒,简直到了让人不寒而栗的程度。
小姑娘从来都是甜甜软软的笑着的样子,这会儿叹起气来,反倒是让人觉得有些不适应。还没有等闫铁珊和独孤一鹤询问些什么,这个时候忽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人,那人一身五彩的锦衣,颜色却已经有些不鲜亮了,衣摆处还能看见些许的污迹,更显现出这身锦衣的主人的落魄。
那是一个比拂月还要小一些的女孩子,陆小凤见了,便唤了一声“小表姐”。原本这个称呼是陆小凤的戏谑,此刻却成了安慰上官雪儿的方式了——稚子无辜,如今到了这步境地,如果能让这孩子开心点儿,顺着她些吧。
这一声“小表姐”直接将上官雪儿的眼泪迫了出来,不过她很快狠狠的擦了一把脸,哽咽着冲叶拂月问道:“爷爷身体怎么样了?可还能医治?我们……我们虽然没有什么钱财,可是我一定会努力赚钱的,你给爷爷用最好的药!”
小女孩说着和她的一身落拓并不相符的“豪言壮语”,让拂月捻着银针的手微微一顿,拂月看着上官雪儿脸上倔强的神情,只是沉默了一下,并没有嘲笑或者是同情。她只是认认真真的答道:“按照知禾堂的规矩,坐诊十两,出诊十五两。诚惠。”
似乎没有想到诊金这样的便宜,又似乎没有想到这个看着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也不懂人间疾苦的小神医真的会认认真真的跟她算着诊金,上官雪儿竟然也不由顺着她的思路道:“那……那药费呢?”
到底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方才的一番话已经消耗了她的全部勇气。这会儿面对可能的医药费,上官雪儿还是有些心里没有底的。
见状拂月微微笑了笑,摇头道:“不用药。”
上官雪儿有些疑惑,还没有等她细问,却已经见拂月抽出腰间的文曲之聿。拂月的手腕轻转,已然向着大金鹏王的方向连点数下。
一个清风垂露向大金鹏王罩下,年迈的大金鹏王感觉到身体一阵轻松。可是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叶拂月深深的一口气,收好文曲之聿,转而重新捻起数根银针。
曰提针,按脉勿陷,以致其气出。
曰握针,无得深入而阳气出。
曰局针,将其身而员其末。
曰长针,内舍于骨解腰脊节胜理之间。
曰彼针,阴与阳别,寒与热争。
曰毫针,尖如纹虹晚静以徐往。
曰大针,分尖如挺,其锋微员,以取大气之不能过于关节。
曰利针,且员且锐,中身微大,以取暴气。
曰锋针,第其身而锋其末。〖1〗
此为,太素九针。
和方才的试探不同,这一次拂月只下了九针。默默的运行着养心决的功法,拂月每下一针,额上的汗水滚落些许,到了最后两针的时候,拂月原本红润的唇色开始微微泛白,而大金鹏王的面色却越发的好,仿佛一扫多年的病体沉珂,精神状态也饱满了起来。
等到拂月收回了手中的银针,大金鹏王满脸的颓丧已经被不可置信取代,他试探性的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已经很多年都没有知觉的脚踝,啧啧道:“天啊,这简直是神迹,是神鸟保佑!”
大金鹏王朝迷信神鸟之说,其中以皇室最为虔诚。大金鹏王受到腿脚之苦多年,如今骤然能够恢复行走,第一想到的便是感谢神鸟赐下福祉。
上官雪儿看着祖父脸上的笑容,怔愣的片刻,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的指了指拂月,对大金鹏王道:“祖父哪里的话,哪里是什么神鸟赐福,今日您能站起来,还要感谢叶神医呢。”
上官雪儿出生的时候,大金鹏王朝已经覆灭。她不是嫡系,又出生于大金鹏王很是困顿的时刻,因为是个女孩,又非长女,所以上官雪儿生长的很随意,没有人教她信仰神鸟,所以和大金鹏王相比,上官雪儿对大金鹏王朝的信仰并不虔诚。
在上官雪儿看看来,治好祖父的是叶神医,那么他们算要谢,也应当是谢叶神医才是。
这是拂月第一次完整的施展太素九针,所要耗费的内力似乎比她预计的要大一些,然而效果也是出乎预料。
这些日子以来,拂月对大安的医疗水平也有了一些了解。
她自幼跟着宋爷爷研习医术,在没有走出白云城之前,拂月还以为整个大安的大夫都是如此。可是这几个月接触下来,拂月也渐渐的发现,其实大安更多的大夫的医术也只是寻常而已,医治些小病小灾的不在话下,可若是真的遇见什么疑难杂症,那恐怕会束手无策了。
像是大金鹏王这种毒淤积在脚踝的病人,之前他请来的大夫不过是开几贴不痛不痒的药物,至多能够维持着他的病情不再继续恶化罢了。像是拂月这种能手到病除的还从来没有过。
见到当年的小主人重新露出了轻松的神情,独孤一鹤和闫铁珊也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到底是曾经的旧主,他们也实在不忍心大金鹏王落在如今的这种境地。
拂月取走了上官雪儿让人过来的十五两碎银,而后便走了出去,将一室的静谧留给了几个显然有许多话想要说的老者。
陆小凤也是识相——或者说,拂月一走,那他们这些“外人”空了一大半,陆小凤在那里实在是尴尬,索性跟在拂月身边,跟着他们一路往一处走。
说来陆小凤其实并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只是看叶孤城也一言不发的跟在拂月身后,而西门吹雪则牵了拂月的一只手,被她拉着往前走,无花又含笑走在拂月的身侧。眼下这幅光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以及无花大师都没有意见,那陆小凤便也只能跟着拂月茫茫然的走下去了。
他们在花园的一处停住。那是来的时候他们路过的地方,陆小凤还依稀记得,本来能够径直走过来的,可是拂月却生生的转了一个弯儿,绕开了那块寸草不生的土地。当时陆小凤觉得有些诧异,如今见到拂月又回来,一股不妙的念头登时在他的心头升起。
果然,下一刻,陆小凤便听见拂月低声叹气道:“在这种人人践踏之处,也真是……”
“阿弥陀佛。”无花伸出手去,摸了摸幼妹柔软的发顶。年轻的僧人与生俱来一种圣洁的力量,仿佛这世间的**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无花没有让拂月继续说下去,他知道这下面埋着的是什么,却不愿意让幼妹去面对这样事。
在无花看来,上官丹凤和上官飞燕姐妹的事,只是那所谓的丹凤公主棋差一招,技不如人而已。不过他知道自家幼妹心思柔软,所以无花轻轻的将人拢入怀里,让自己周身清淡的檀香掩去拂月即将看到的景象。
这一次,虽然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周身的气压因为无花的动作而低了几分,不过他们也多少对地下埋着什么知晓一二,所以两个人谁都没有去阻止无花。
“挖开。”叶孤城看了一眼陆小凤,开口道。
陆小凤愣愣的接过白云城的暗卫们递过来的铁锹,瞅了瞅一身白衣和一身纯白道袍的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又瞅了瞅一身雪白□□的无花大师,视线自动从被人拢在怀里的小姑娘身上掠过,陆小凤摸了摸鼻子,任命的拿起铁锹,开始挖土。
没有法子,谁让今天只有他穿了一身耐脏的绛紫色外袍呢?也实在无法想象其他那三人挖土的样子,陆小凤苦中作乐的设想了一下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用剑掘土的场景,终于摇头笑了起来。
拂月在无花的怀里扭了扭脑袋,在看见陆小凤唇边的笑意之后,小姑娘很是确定这人不需要帮忙,而且还挺乐在其中的。于是,拂月果断将那句“不行让子午他们帮帮你”咽了回去,一行人一道默默的围观陆小凤……挖土。
其实陆小凤并没有太多调侃的心情,特别是在是他挖出那具并没有丝毫腐坏的尸体的时候。那是真正的丹凤公主,已经永远的沉眠在了这里了。
至此,拂月已经做完了自己能做的所有事情,大金鹏王的旧事且由他们几人自己掰扯,而她已经兑现了对患者的承诺。
除却多了两位兄长,对于拂月来说,这一段江南至山西之行,仿佛并没有太多的波折。她如今唯一烦恼的事情便是,三月之期还未满,是回江南的知禾堂呢?还是跟着阿城回南海?
不过这个问题,拂月也并没有烦心许久,因为一个人的到来,直接敲定了拂月下一步的目的地。
那个人,便是多日未见的花满楼。
几日之前花满楼匆匆离开,却是因为他三哥寻到了丐帮和花家遍寻数月,都不见踪迹的神医宋问草。花老爷早年闯荡江湖的时候受过一些伤,如今年岁大了,难免会引动旧疾,所以花家人才会遍寻神医,为花老爷诊治。
那位宋问草宋神医如今正在山西附近,花满楼的三哥得到了消息,便联络了身在山西的自家七弟,请宋神医为父亲诊治的同时,也顺带着看看他自己的眼睛。
花满楼对自己的眼睛早不抱希望,可是父亲的病又实在不能耽误,于是花满楼这才会在霍休被困之后便匆匆离开,一直到将那位宋神医送上了花家的马车,花满楼这才来和陆小凤等人会和。
关于花满楼的眼睛,意料之中的,那位宋神医也说没有什么法子。对此花满楼倒是不觉得失望,谢过宋神医之后便将此事揭过,终不再提。
而花满楼此来,却是邀请拂月去参加他父亲的寿宴。
花家在武林之中也是举足轻重的家族,和白云城以及万梅山庄都有来往,早在多日以前,花家的帖子已经送到了白云城和万梅山庄,而无花大师则是花老爷花如令的至交好友苦智大师的……咳,师叔,是以花如令也是见过几次无花的。
这世间或许有陆小凤追不到的姑娘,却不会有妙僧无花交不到的朋友。只是几次接触之后,花如令和无花成了忘年相交的知己,这一次花如令的寿宴,无花自然是收到了请柬的,甚至他的那张请柬上,还是花如令的亲笔手书。
而丐帮也是中原武林之中的名门,弟子四散五湖四海,花家的生意遍布江南,势必要跟丐帮这样的地头蛇搞好关系的。所以,丐帮的请帖也少不了。
在场的几人之中,唯有拂月这个刚刚在江湖之中崭露头角的“小神医”还没有花家的请帖。
原本拂月若要去的话,由叶孤城带着尽可以了,不过花满楼想了想,还是选择亲自给小姑娘送上一份请帖——他和陆小凤先是拂月的朋友,继而才认识了叶孤城。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不能先将拂月视作叶孤城的庸附。这是花满楼的体贴,也是他与朋友相交的原则。
于是,因着这张请帖,拂月之后的行程彻底敲定,一队人踏上了返回江南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