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炮灰生存手札无弹窗 正文 第56章 遇鬼7.1.1
</script> 【请看正版j-inj-iang】“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案件,竟然还有这么多波折。”杨大人感叹一下,对着江行俭道:“江大人,此案颇有曲折,劳你多费心了。”
江行俭心头无语,朝着杨大人道:“下官自当尽力。”
长安令已将程家老夫妇与女儿程三娘子移到了大理寺,江行俭坐在公堂之上,拍响了惊堂木:“程三娘子,你可知你父母告你供养有缺,当判徒刑三年。如今,你还要告你父母杀人,会获绞刑。这样,你还要告吗?”
《大周刑律疏议》规定子孙若是揭发父母、祖父母罪行,当以绞刑论处。程三娘子如今告父母杀人,她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
程三娘子眉目憔悴,神色却坚定至极:“是,我要告他们。”
“好,呈上诉纸来。”江行俭道。
差役取了程三娘子手中的状纸,双手递给了江行俭。他取下诉纸上的红色绸带,在公案上铺开,取了镇纸压住。
微云凑近了看,江行俭眼里流露笑意,侧了身子,让她能看的更清楚些。
程氏一家是长安城人,因蒙祖荫,有土地房屋等恒产,日子过得算是富足。只是有一件烦恼事,程家夫妇只有一个女儿,是程三娘子。为了保住家业,延续香火,程家夫妇索性一拍大腿,决定为程三娘子招婿。
只是肯上门做女婿的不是刺头是赖皮,稍微有骨气的男子都引以为耻。在程家夫妇快愁白了头之际,辽东大灾,许多灾民往南而逃,其中有一个叫杨大宝的男子。
程家夫妇暗地里观察了杨大宝许久,觉得此人憨厚老实,干活勤劳,脾气甚好。他们将杨大宝招进了程家做赘婿的第二年,程夫人老蚌怀珠,生下了一个儿子。
一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只能分到一半家业,另一半竟要被赘婿得去,程家夫妇渐渐开始憎恶杨大宝。更何况杨大宝太能吃了,或许是经历过饥荒,他对食物的渴求无穷无尽。杨大宝才来到程家一年,养得白白胖胖,双颊泛红。
他脾气极好,无论程家夫妇是骂他、打他,他都能一笑而过,然后用憨厚的小眼睛懵懂地看着你。只要能让他吃饱,他什么都不在意。
过了几年,程三娘子怀有身孕,脾气变得有些古怪,劈头盖脸地臭骂了杨大宝一顿。却没料到次日一早,程三娘子逛完庙会回来,程家夫妇告诉程三娘子,杨大宝说要为妻儿赚家用,便托人找了走海的行商,合伙去做生意了。没过多久,走海泛货的人过来报信,说那艘海船翻了,杨大宝的尸骨也找不到,货物都陪在了那海上。
程三娘子听到噩耗,动了胎气。没过多久,她竟小产了。
程三娘子道:“杨大宝生性胆小,哪里能去做那海运泛货的营生?”
她冷笑:“这不过是我父母的手段罢了,杨大宝是程家赘婿,我生下的孩子姓程,可以分得一半家产。二老害了我先夫杨大宝后,又诓我喝下早产的药。小产过后,我养了不过三月,二老便急匆匆地让官媒寻了一户人家,交换了庚帖,将我许了出去。我自是不肯从,他们一剂药把我放倒,将我送上了花轿。从此,我成了外嫁女,与程家产业再无瓜葛。”
程家夫妇道:“三娘子,你这挨千刀,遭雷劈的小贱人。你时常辱骂杨大宝,有时我们都听不过去,还会说你几句。那日,你挺着大肚子,骂他是吃软饭的,没出息的窝囊货。或许是你的这番话,刺伤了他的心。”
“先夫杨大宝脾气极好,那时我在孕中,脾气阴晴不定。心头火一上来,我忍不住骂他,偶尔还会动手,可是他从不生气。他极为体谅我,又怎会因为我臭骂了他一顿,背着我去航海泛货?”
程三娘子冷淡道:“直到近年,我暗暗派人查访当初来我家送信之人。他哪里是走海的行商,不过是个工匠,被我父母买通,来我家送信说先夫杨大宝死在海中。我父母做事谨慎,不敢去托闲汉痞子,怕以后被讹诈,后患无穷。这位工匠被我三言两语一诈,供了我父母出来。诉状下面的纸是证词,上面按有他的手掌印。他住在长安城外的杨柳村,村里头都唤他余木匠,大人可传他来作证。”
江行俭挪开镇纸,翻开诉状,果然下面有一张按有鲜红掌印的证词。里面清晰明了地陈诉了这余木匠收了程家夫妇多少银钱,前来程家报信之事。
微云道对江行俭道:“程三娘子好缜密的心思,她不露声色地查访当年送信之人。此事犹如大海捞针,竟被她做成了。寻到余木匠以后,程三娘子恐怕他以后改口,先拟了份证词,让余木匠按上掌印。这下,余木匠绝不能再反口了。”
此话只有江行俭一人能听到,他微微颔首。
程家夫妇破口大骂:“烂了心肝的贱蹄子,猪狗不如的小娼妇,你竟然这般的下贱,生生冤枉死你亲生父母。”
江行俭拍了惊堂木,语气冷酷:“大堂之上,禁止喧哗。若再吵嚷,杖责十大板。”
程家夫妇被吓得噤声,过了一会儿,才嗫嚅道:“大人,冤枉啊。杨大宝那挨千刀的,自己一个人跑了,不见了踪影。我们怜惜三娘子怀孕,所以才乱编了一个借口,说他去走海运货,想搪塞过去,我们……全都是为了三娘子好。”
微云一下笑了,江行俭弯起小小的笑弧,这对夫妇当别人都是傻子,任他们愚弄么?
程三娘子哽咽了一下:“我绝不相信杨大宝会跑出程家,抛下我与肚中孩子。你们说是为了怜悯我有身孕,才编了个谎言,这更是荒唐了。你们找人冒充走海行商,在我有孕时来报讯说杨大宝死在了海上,这是为我好?恐怕是巴不得我小产吧。”
“你们却没想到,我虽受了惊吓,动了胎气,腹中胎儿却依然无事。你们怕杨大宝分一半家财,当然也怕我腹中生下的是儿子,也会得一半程家财物。你们何其歹毒,哄我喝下小产的药,当夜我见红了。”
程家老夫妇头发已花白,颧骨极高,面相有些刻薄。他们伸长了脖子,声音尖锐:“这世上怎么有你这么歹毒的女儿,生生冤枉死父母了。你不过是怨恨我们告你不孝,所以存了毒心,想报复我们罢了。你说我们用药让你小产,证据呢?”
他们当年找的是游方道士拿的药,事隔多年,连他们都记不起那人模样了。他们心中笃定,三娘子找不到此人。
程三娘子又递上了一张证词,纸页泛黄,竟是二十年前所写。当年程三娘子小产后,心生狐疑,偷偷地溜出程家,找到了长安有名的大夫诊脉。
那大夫说,她是吃了滑胎的药,才见了红。那药一般是给花柳巷中女子所用,极为伤身,若是不好好调养,恐怕她以后再难生养。三娘子忍痛,让大夫开了补身的药物,抓回家去熬。这诊方却被她偷偷地藏起来,未告诉任何人。
这张证词便是那大夫所诊的医脉,滑胎的药还有个名字,被称为‘去子方’。
“大人,民妇是不要性命了,给自己喝去子方吗?算我要引产,也万万不会给自己服用这种药物,而是去找大夫开些中正平和的汤药。”程三娘子语气严厉,怨愤道:“这医案乃是长安凌老大夫所写,他至今仍在人世,大人可去取证。”
程家夫妇缩了缩肩,他们哪里敢去找坐堂大夫拿药,这岂不是留下痕迹。没料到,这小贱人隐匿不发,留存了这么多的证物。
微云感叹,若真如这程三娘子所说。他们二人为了儿子继承全部家业,谋害女婿与外孙,当真是重男轻女至极,心肠烂透了。
“大人,杨大宝真的是自己跑了,我们并不知他去哪了?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怎能凭着三娘子几句话,污蔑我们杀害杨大宝?”程家夫妇争辩。
“尸首?”微云在江行俭耳旁道:“你那宅中后院的枯井底,埋有一具尸骨。”
阴风吹动,江行俭只觉得耳廓痒痒的。
江行俭退了堂,收押了疑犯三人。
他走出大理寺,牵了马却不骑上去,而是把缰绳握在手里,慢悠悠地走着。月色清辉洒下,给长安城的街道蒙上一层朦胧的薄纱。
微云跟在他身后:“喂,你没听到我的话吗?你住的院子里有具尸骨,而且……是那吊死鬼的。”
别的人你不在乎,难道那胖胖的吊死鬼也不理了。
江行俭勒住马绳,停在了寂静的巷口。他语气凝重,神色认真,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欢男人。”
好南风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何必这么忌讳?微云随口道:“是,你不是。”
她语气敷衍,江行俭的心被她的话一下堵着了,稍稍有些恼怒:“我喜欢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