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兰陵王怎么破无弹窗 正文 第54章
</script> 与刚行进时候的兴奋不同,真正寻找那些草原上的部落的踪迹是枯燥而又无味的。越往北走,天越冷,这个天气,草叶上都凝了一层霜雪,远远地看去白茫茫的一片。几个年轻人已经有些受不住了,脖子缩在衣领子里像个鹌鹑,口中不停地咒骂这该死的老天,却被陈蛮子一把喝住。
他一直脾气暴躁,在找不到部落的时候便把火气发到那些年轻人身上,“什么屁话!老子说了能找到就能找到!草原上的长生天可是灵验,你们现在骂的爽,到时候别吓得找爷娘!!”
年轻人住嘴了,却把目光投向张叔,只可惜张叔注意力都在前路上面,只要不出大问题,这些小事儿都随他去。
草原上原本的地标此时都被洁白的霜雪覆盖,唯一能辨识的便是洒落在草原上的踩踏痕迹和牲畜粪便。不论多小的小部落为了自己族人的安全还是尽心尽力的,常有斥候距离聚居地百里之内巡逻,以便预先发现敌人。
在寒风之中,热气损失的特别快,几乎感觉一阵透骨寒风过来,整个人都如同被扎破的气球一般瘪了下去,冻得如同冰疙瘩。
此时也就显现出苏白的好了。原本几个看苏白不顺眼的此时见到他主动守夜,担当警卫工作,也没了声音。
商队的一堆人挤在一个破房子里,说是破房子,其实连房子都算不上,只有三面有墙,墙还掉了半拉子,都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东西了。
人们勉强靠着牲畜取暖,几匹骡子和马同样挤在这个小空间里头,弄得里面全是冰冷的骚味儿。
盖在货物身上的布也扯下来了,囫囵盖在身上,也不管脏不脏。但即使是这样,还冻得瑟瑟发抖。
里面的人都骂娘骂到没了力气。本来按照计划,今晚便能到一个小部落中去的,谁知道太阳落山之后起了邪风,道路更加难以辨认,所以不得不找个地方过夜。
“哎。”苏白平静着脸呼出一口热气,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指。打仗的时候几日不眠不休都是正常的,所以他现在还很是精神。至于自己那匹恒伽送的马,早就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合上了眼睛,简直比他这个主人还要舒服。
悉悉索索,背后的小破屋子里有人爬了起来。苏白转过头去,发现是小安,他那双清亮的眼眸有些担忧的看着苏白。小安大概犹豫了很久,忽然看到夜色之中苏白锋利的眼神如同鹰隼一样,身子往后一退,然后‘咚’的撞在破洞的墙上。
“你起来干什么?”苏白蹙眉。
“小恭..”说出这个称呼的时候小安的脸红了个彻底,他咬着唇,许久才开口,“你进去休息吧,我来守夜。”
“不必了。”苏白转过头,一双黝黑的眸子盯着眼前的一片空寂,指尖按着挂在腰间的雪银色腰刀,“你去休息吧,明天还需要赶路。”
小安没说话,却是准备坐在苏白身旁。
一时间有些沉默,许久,清冷的声音才从旁边穿出,“小安,你若是想守夜便去背面去,不必在这里。这里有我就够了。”苏白的本意是让这个有些固执的年轻人回去,却没想到他一点头,站起身走了出去。
苏白心中有些不放心,蹙着眉头一直盯着那人消失在房子背后。
里面的人似乎也听到了声音,翻了翻身,继续打着震天响的呼噜。一切声响都被黑夜吞噬。
然而就在此时,苏白忽然听到一声呼喊,接着便是彭的一声巨响,然后便没了动静。
苏白一把抽出横刀,身形跃动,几个呼吸便到了房子后面。
只见刚刚小安双眼紧闭倒在地上,一个头戴面巾的死士站在他身旁,见到苏白立马抽刀扑了上来。
苏白来不及多想,疾步上前,刀尖之快几乎成为一道残影,只是片刻,那把横刀便已经刺啦一声在那人胸前划开一个大口子。
血迹喷溅出来,苏白来不及细看,手腕一扭,刚想结束那个死士的性命,却感觉一阵刀风从后背袭来。
苏白紧急向后一仰,刀尖从鼻头上方寸许经过。他双手一伸,揽过那人的头颅,右手执刀横拉,一把结束了另外一个人的性命。
第一个死士也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倒在地上,苏白握着刀一刺,便利落的完成了使命。
“小恭。”
苏白喘着气,闻声握刀回头。
他虽然应着,但目光带着点猩红,仿佛刚才的血液渗进了眼睛里,莫名带着股令人心惊胆战的威慑力。
张叔反而一切如常一般说话,口气还是对着自家侄子一样亲切,
“唉,没想到宇文护人已经将人探查到了此处。不过,你没事就好。”“
“今夜的事儿你就当没发生过...”张叔叹口气,抽出了一把刀。似乎突然间一种气度随着他的动作而的散发出来,连话语都带上了一股杀伐之气。
“人也是我杀的...”张叔朝着苏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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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二,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嘛!”陈蛮子饶有兴致的翻弄着死士已经僵硬的尸体,似乎想盘剥些值钱的物事。
当然,真正有用的早就被拿走了,苏白昨夜翻了许久,也没找到什么能代表身份的物件,看来这些死士就没准备回去。
陈蛮子的脸皮比苏白想象中的还要厚实些,连衣服鞋子都被扒拉了下来,值钱的有用的丢车上,剩下的胡乱丢在地上。这些死士到真是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了。
另一边,张叔很自然的说着事情的经过,众人也更加的敬服,竟然没有一个人怀疑。
剩下的几个年轻人知道的不多,却也在那边大声议论着,“张叔可厉害了!这么多年也就他走镖行商到哪儿都是一路安全,威风赫赫!这次若不是他领队,俺娘才不肯俺来呢!!”
“就是就是!俺三哥也这么说!!”
说着又是霹雳啪啊的竹筒倒豆子。
“小恭?小恭?”见苏白回过神来,张叔笑道,“在想什么呢?”
苏白脸色不变,小安受的伤不重,索性的是只是被敲晕了过去。现在正躺在破破烂烂的马车上跟个麻袋一般左右摇晃。
目光的角落瞥到一个坐在车子上的年轻人。那人有一茬没一茬的和伙伴搭话,时不时畏惧的朝苏白瞥上一眼,然后目光有些奇怪的看向别处。
“陈狗子!被周国人吓傻啦?!”
剩余的几个年轻人笑的浑身发颤,直把□□的牲口烦的嗷嗷乱叫。
“你才陈狗子!”那个受伤的年轻人脸色涨的通红,眼睛也慢慢红了起来,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
“陈狗子,哎呦,你娶了小婆娘难道就不叫陈狗子了吗?!哈哈哈哈!!”
“家里的大婆娘,草原上的小婆娘!!哎呦呦!!”
.....
苏白把头转了过去,心中的警惕怀疑却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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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天亮的早,张叔一行商队在接近午时的时候才找到几个正在巡逻的斥候,几个年轻的草原大汉本想张弓射箭,却在张叔表明身份之后换上了一副笑脸。
“狼的子孙,你的中原兄弟前来相见!!!”
苏白早就远远地看见了飘荡的有着狼的图腾的旗帜,如同一朵黑焰在草原上空生气。
没想到,在入帐之前,张叔把他拉到自己身后,笑着摇了摇头。
几个突厥姑娘已经捧了一碗碗酒过来,作为客人的礼仪,这满桌子酒碗必须一饮而尽。几个年轻人酒量不大,才喝了一半,脸便已经涨的通红,惹得那些姑娘咯咯直笑。
张叔和部落里的族人相熟,拥抱之后,马奶酒和干酪便塞满了商队中每个人的嘴巴。苏白也不例外,不过他对这些食物很是熟悉,以前行军打仗的时候,也曾用过干酪,只是味道很难媲美。
奶香味充满了四肢百骸,热酒下肚,更有种飘飘然的感觉。随着族长的一声令下,几个突厥女子跳着令人炫目的舞蹈旋转着钻入帐篷。
与中原女子大不相同,这些草原女郎即使是勾引,也是奔放的大胆的。鲜艳的布匹缠在柔嫩的腰肢上,随着脚步轻点,银铃晃荡,眼波横横,宛若勾人的妖精。
苏白一直垂头听着张叔和族中长老说话,倒是错过了不少女郎们抛出的媚眼儿。这是一支从本家分离出来的突厥小部落,族长同样姓阿史那,但地位完全不同。
这个突厥小部落处在齐国和突厥两方的边界处,人口不多,但反而得到了两个庞然大物的支持,小日子还算过的滋润。
光是这么一会儿,苏白便看到了不少精致的金质器皿,连那舞女的衣角上也缀着不少闪闪发亮的金疙瘩。
烤全羊已经上上来了,张叔作为最尊贵的客人首先敬酒,然后接过刀,在羊身上画一个十字,再将最鲜嫩的部分呈递给了主人,其余部分在按照身份依次呈递下去,过程不能出一丝差错。
张叔显然已经极为熟稔,动作迅速而不乱。再割下最后一片里脊肉之后,便拭去刀刃上金黄的油脂,坐在一边。这时候帐篷里才再次响起欢声笑语,族长笑着喊道:
“阿依古丽,你的情人来了!”
帐帘被掀开了,跃进来一个明眸皓齿的年轻姑娘,火光彤彤,印着她的脸庞艳丽红润如同晚霞一般。银铃儿一般的笑声从唇缝里泄露出来,“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姑娘看了苏白一会儿,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最后定格在那个‘陈狗子’身上。叫他‘陈狗子’可能不太好,可惜苏白确实不知道他叫什么。
那个姓陈的年轻人眼睛里燃烧着火焰,一把搂住姑娘的娇躯,似乎是想把她嵌到怀里去。那副失而复得的挣扎恐慌又释然的模样,仿佛拽住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救命稻草??
似乎察觉到苏白的目光,那姑娘把头搁在情郎肩膀上,朝他颇为勾人的一笑。这笑容褪去的迅速,以至于苏白几乎以为是幻觉。
走出帐篷散了酒味和膻味之后,苏白才猛然明白了什么。
这姑娘不对劲。
关键的不对劲在于,她的眉目五官柔和,长得像...中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