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昼行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勾人的野花
之所以外号花和尚,是因为陆清欢本来是一个吃斋念佛的小和尚,结果却断不了心里的欲念,到自己四十岁的时候就还俗了,还俗那天他还特地请了青楼妓馆的美姬们跳舞助兴,狂饮三天三夜,结果就在当天,他做和尚时的主持直接被气圆寂了。陆清欢的口头禅更是独特地紧,有些和尚喝酒吃肉美曰其名“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但这陆清欢就不一样了,天天念叨的却是“酒肉穿肠过,美女心中留”。
他虽也是姓陆,但很明显,他四十岁之前的身家还算得上是清白,人生理想也只有“酒肉美女”,因此他盗走泣血剑的动机同样几乎没有。
除此外,姓陆的还有一个女子,叫陆七娘。
这陆七娘也算得上一个奇女子,如今二十有九却未出嫁,只是在几年前其父去世之后接下了陆家的金戈镖局,并改名作木兰镖局。
木兰镖局,这名字听起来多多少少有些娘气,给人一种武馆起了个青楼名字的感觉。
正因为这个娘气的名字,却令陆七娘这么几年赚了不少的钱。
这钱不只是走镖的酬劳,还有来自彼岸阁的赏金。
有太多太多的劫镖人因着木兰镖局这个娘气名字的误导,认定了这陆七娘是一个只会玩玩绣花针的美人,加之木兰镖局向来只保大镖,他们自然是要来劫上一劫,说不定就能一箭双雕,美人和钱财一起抱回家呢。
可惜他们毕竟小看了陆七娘的本事,也忘了曾经还有一个叫花木兰这么娘气的名字但为人却并不娘气的女人存在过,是以,这么多年性命断送在木兰镖局的人也不在少数。
更巧合是,这些人大部分都在彼岸阁的悬赏令上榜上有名,是以陆七娘这些年来用人头在彼岸阁换了不少的银子。
陆七娘是一个贪财的女人,而泣血剑恰好值不少的银子。
夜锦衣差点就要以为这木兰镖局就是字条上提及的陆家,但可惜的是,泣血剑被盗的那段时间,木兰镖局恰好在运送一趟江南到东京的镖,押镖的也正是木兰镖局的总镖头陆七娘。
而最后一家姓陆的,与之前的三个相比,实在不值一提,但这样不起眼的存在,会不会是掩人耳目的最好选择。
这个陆家曾经也是武林上的炼器名家,可是在几十年前起因着一些缘故突然就开始没落,再加上沧浪谷主鬼域的出现,陆家在武林的地位一落千丈。
再到后来,就只有一些年长的人还知道这个陆家的存在,夜锦衣之所以还记得这个陆家,是因为机杼子曾经在夸耀他师父鬼域的伟大功绩时曾经嘲讽过这个陆家。
夜锦衣微微眯了眼睛,嘴唇也勾出一个极小的弧度。
陆家。
那个曾经因为鬼域的出现而渐渐退出武林的陆家。
还有比这个陆家更有动机更有可能盗走泣血剑的人存在吗?
似乎没有。
如果当年的陆家的确是因为鬼域的出现而在江湖上的地位一落千丈,那么谁又能保证陆家会不会带走泣血剑,或是想要毁了鬼域最佳出的遗作,或是造出比泣血剑更厉害的利器。
夜锦衣的眉头又皱住了。
她的确认定字条上所说的陆家就是那个没落的炼器陆家没错,可是最重要的问题出现了。
她对陆家几乎一无所知。
“如果老机杼在就好了,他兴许知道些什么。”
“呼。”
这样想着,夜锦衣吹灭了灯盏,和衣躺回了床上,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
夜锦衣是被敲门声叫醒的,她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窗纸被外面的朝阳映出一层浅浅的橘色的光。
夜锦衣迷蒙着眼睛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红色大袍子的男人,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道:“怎么了?”
卫卿笑依旧是板着脸,冷声道:“我走了。”
夜锦衣拍了拍额头,依旧是懒洋洋道:“路上小心。”
卫卿笑道:“还有别的要跟我说吗?”
夜锦衣好像还没醒过来,倚着门框皱着眉头闭眼道:“有时间的话,帮我去趟伯牙居,告诉晋卿我······唔。”
夜锦衣像是触电了一般,突然将眼睛睁开,连身子都僵硬起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因现在她的嘴被卫卿笑的嘴唇堵得严严实实的。
她躲不开,因为卫卿笑的手扣着她的后颈,将她死死地按向自己。
卫卿笑吻的很重,但时间却很短,夜锦衣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卫卿笑就已经松开了她,还轻飘飘道:“知道了。”
说罢,卫卿笑就潇洒地转身离开,徒留夜锦衣站在门口盯着他的背影发呆,过了好一会儿,夜锦衣这才抬袖擦了擦自己的嘴唇,转身又回到了房间。
“卫卿笑呢?”
夜锦衣和唐辞正在楼下安静地用膳,赛贵妃就快步从楼上下来,在夜锦衣身旁停住冷声质问道。
夜锦衣手里搅粥的动作未停,头也未抬,只满不在意道:“走了。”
赛贵妃像是不敢听到自己说的话,猛地按着桌面提高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夜锦衣这才放下汤匙,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唇,不慌不忙地看着赛贵妃有些涨红的小脸,道:“他今早已经离开了。”
赛贵妃黛眉一蹙,追问道:“去哪了?”
夜锦衣道:“他有家。”
夜锦衣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了杯水,轻啜一口,道:“有家的人出来久了自然要回家去的。”
赛贵妃摇头道:“不可能,有我在,他就不会回家。”
夜锦衣笑了笑,道:“所以,你才没有家。”
一朵在路旁迷惑着来往行人令其驻足的野花是注定没有家的,她们只记得要让这些行人为了她们不回家,却忘了为自己找一个家。
若是有那么一天,这些美丽芬芳的野花愿意收敛自己那惑人的天性,兴许会有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将它带走种在自己的小院里,到那时,这些野花也许会有一个家。
可惜,越是美丽勾人的野花,越是不愿意有一个家,因为她们不愿意只有一个人看到自己的美。
她们忘记了花会凋零,美貌和青春往往只是稍纵即逝的东西。
赛贵妃一怔,但片刻又冷声讥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不同他一起走?”
夜锦衣道:“家在那里,无论多久回去,它都在那,我何必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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