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诛魔志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幻影上壁
一人走路的声响由远至近,节节走上二楼。“啪啪啪”地拍门声一响,震慑着屋内每个人的心尖,面面相觑时唯有莫小邪有胆走至门前。方要开门时,话音便传了进来:“柱子、柱子、你可否在屋内啊?”
门分左右,门前来人乃是张福来,赔笑道:“呵呵,不慎打扰到几位客官,还望见谅见谅啊!”
小厮小名叫作柱子,眼见掌柜临门即刻立身而起:“哦。张二叔您可回来了。是不是今夜又输了啊?”
张福来没好气道:“去去去,小孩子家家懂个什么输赢嘞。我且问你,后厨内火灶未熄,面洒一地,几个瓷盆里还粘粘糊糊的,这些又都是谁干的?”
“这、我……”柱子吞吞吐吐地望向了钟胜。
“你大哥张运来烙得面饼,要不要尝尝啊?”钟胜忽来一句,顺而指向了食盘。
张福来的表情即刻凝固,又马上松弛,笑道:“呵呵,客官真是玩笑话,我大哥今日头七不假,可也不能回到客栈来烙面饼啊!”
莫小邪嘴角一勾:“来来来,进屋看,看再说。”说罢,手上一让,将张福来迎进屋内后。一指食盘再道:“张运来牵挂兄弟,特意为你备下了面饼牛肉。快吃吧,莫要凉了。”
张福来走至桌前,蛮不在乎地望着食盘内的面饼,后再夹起一张仔细察看,突然又扔了回去。抬首时,再也无心玩笑,紧张道:“这些面饼还真是我大哥烙下的,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我大哥今夜回来过?”
莫小邪即道:“你为何如此肯定面饼正是出自张运来之手呢?”
“吃过几十年当然认得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这样邪乎吧!”张福来怵生生的环视几人。
“呵呵,都是自家兄弟有何惧怕呢?且坐且坐,有些事情还得向你请教呢。”钟胜伸手搭在张福来的肩头,二人紧挨着坐上了床榻。
灵聪道:“张福来啊,你家兄长竟是因何故去呢?”
张福来稳了稳心,才道:“那天夜里大哥在客栈内独自饮了一些酒,我回来时他也已然伶仃大醉了。我见大哥走路有些不稳,故而劝其留在店中安寝。大哥却是不听不顾,执意要回家中安歇。唉……岂料这一去从此人天两隔,大哥不慎溺水而亡,就死在了小相山的半腰,一处只有半人深浅的沟渠里啊!”
“啊!你大哥张运来死在了小相山的半腰?”灵聪惊讶相询。
“嗯嗯,小相山离此地近乎百里路途,谁也不知大哥怎会神使鬼差地死在那里啊?唉……一个吃醉酒的人,还能肋生双翅飞去不成嘛!再说,大哥本也是好水性,又焉能丧命在只能漫过半腰的沟渠里呢?这件事情真是蹊跷啊!”
灵聪再道:“你家是否还从玄阳观内请了几位道士,为张运来作了一场超度的法事呢?”
“嗯。按照巫西郡的习俗,横死之人都要作一场法事超度亡魂。奇怪啊,我的家事你又怎会知道呢?”
“我不但知晓这些,给张运来超度亡魂的道士法号唤作画意对吧?”
“画意!”张福来摇了摇头。
“此人身宽体胖,个头与我差不许多,作法事时从头至尾都是盯着自己的掌心察看。你说、是与不是?”
“是是是。那位道长正是一直目不转睛的瞅着自己掌心,当时我还纳闷,作场法事为何要瞧自己掌心呢!”
“唉……今夜怕是凶多吉少啊!”
“大耳朵,你什么意思?”
“画骨、画风、画意、三位高人合力施法,哪里会有我们的好处呢?唉……”
“为何要涨他人威风,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嘛。”
“唉……只怕是时辰未到啊!”
钟胜睁开了眼:“张福来所言字字为真,看来张运来的死确是与道家脱不开干系!”
“啊!客官也认为我大哥是被道士害死的啊?”
“你以为呢?”
“我也这么想过,确是没敢提过。”
莫小邪道:“莫管是不是道士所为,天亮之前必会水落石出吧。”
灵聪道:“二位啊,实不相瞒,今夜或许不会太平。贫、哦、我且良言相劝,你俩人都往楼上靠里的屋内安歇。无论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都不要搭理也莫要声张。只待张运来的头七之夜过去,所有一切亦能恢复如旧啊!”
张福来亦有不解,欲要相询时却被灵聪摆手拦住:“那就多谢几位客官的一番好意,我们这就过去了。”
柱子惊恐道:“张二叔。我。”
“嘿嘿,莫怕莫怕,这边有你小邪哥把守,且随这位新掌柜安心去吧。”
张福来与几人一一拱手谢过,而后俩人便走了出去。
房门关好,灵聪急不可耐道:“仅此一纸钟胜的长命符,又因何会令画骨如此兴师动众呢?真是有些过头了吧!”
钟胜道:“灵聪啊,那位画意竟是修得一门什么法术呢?”
“啊!玄阳观内住了七载,你连画意的本事都也尚且不知吗?”
“你说我钟胜从年头至年尾会在玄阳观内逗留几天,还不是整日跑江湖东诳西骗,摆挂摊蛊惑人心啊!”
灵聪道:“醉酒的张运来夜里行走近乎百里,又死在了小相山的半腰,这根本就不合乎常理,八成就是被画意作法勾去了魂!”
“你是说、画意修来的法术就是勾魂!”
“你可知晓画意为何时时盯着自己的掌心吗?”
“不知。我也曾经问过一些道士,他们也是不明其因。”
“画意的掌心内有一副奇经八脉与五脏六腑的图谱,凭此就可以控制人的意识与思维啊!”
“哎哟喂,那样一来,世人岂不是都能被其所控啊!”
“料想也没有那么简单,其中到底有多少玄奥,贫道也是不甚了解啊。”
“小邪,你在想什么?”钟胜眼望深思中的莫小邪道。
莫小邪思忖道:“灵聪啊,你说那小厮前时浑浑噩噩,后来恢复如初,而且晕厥前所发生过的事情乃是一概不知。这些反常都是那块布料做成的补丁在作祟吗?”
“画骨有这个本事,应该可以做到这些。”
“张运来也是一去不见,这又是所为何故呢?难道说今夜就这样无始无终吗?”
灵聪摇了摇头:“贫道还是那句话,怕是时辰未到吧。”
“可是如今已在子时了!”
“倘若道家真有驱使厉鬼索命的本事,寅时与卯时才是阴气最重之际!所以我们只能继续等。”
说话时,灵聪的耳朵前后动了几次,而后聆听其祥……忽然说道:“楼下有人、好像在自斟自饮!”
莫小邪一把抓起玄冰鬼枪,甩步就要出门。
“且慢!”灵聪拦住,辨着耳音道:“酒或是水、一直都在滴漏、时不时还有斟酒的声音!”
莫小邪轻声道:“待我下去一看,是人是鬼也都有个说法,如此干耗又有何意呢?”
灵聪从怀中掏出来一纸无字黄符,继而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在黄符纸上画出了几个圈圈框框,又划下了一条歪歪扭扭的血线串联。“贴在印堂眉心处,若是鬼就能钉住其身!”
“嘿嘿,大耳朵还有抓鬼的本事啊!”
“我也没试过,也不知灵不灵呢?”
“哪里偷听来的?”
“那年作法事时,我见画骨就是这般画得符,好像叫作镇鬼符吧!”
莫小邪将黄符装入怀中,推门而出时忽然扭脸回看:“哎呀,你跟在我背后作甚啊?”
“昨夜你为我钟胜以身犯险,眼下我又怎能躲在屋内自顾藏命呢!唉……如此小人心肠忘恩负义之举,日后我何有颜面苟活人世呢?”
“去去去,我又不怪你什么,跟来也只会碍手碍脚的添乱。”
“你做你的,我干我的,谁会碍你事啊!你以为我钟胜就是一个废物吗!喂,你又出来作甚?”钟胜回首道。
灵聪无奈道:“唉……你都这般说了,贫道即便胆怯又焉能作个贪生怕死之辈啊!走吧走吧,是福是祸都为终究躲不过啊!”
莫小邪厌恶的瞅去几眼,但见人家执念如此也只好走下楼去,身后紧随着曾是一师之徒的二人。
楼下掌着一盏烛台,烛光微弱,四下昏暗。
靠门里的第一张木桌上,果然立有酒壶瓷杯,座椅摆得间距也是独坐正为合适,座上确是未见人或鬼。
三人站立在楼梯口处,探头望向空无一人的厅内,再互相对视一番,最后两双目光聚在了灵聪的身上。
“大耳朵、哪里有人啊?”
“就是嘛,真是让你吓死了!”
莫小邪与钟胜先后轻言轻语的埋怨。
灵聪面现不解之神,也没有搭言,而是望向了木桌下面。拢聚目光一看再看间猝然脸色大变,缓缓地伸手指去:“你们看、桌子下面是否有一些滴漏出的酒水啊?”
屋内的光色昏黄不定,二人唯有仔细察看,才瞧见了桌下一块水洼洼的湿地!
莫小邪欲要过去,灵聪伸手扶上肩头:“眼下我们身在明处,桌前是人是鬼还要等其现身才算稳妥啊!”
莫小邪默然颔首,三人静待其变。
时候不大,桌前传来一阵“滴答滴答”的水音。夜深人静,针落有声,这种微弱的音色在此时听来,确是丝丝充耳,点点挠心。
聚拢目光细察,桌上也未见洒过酒水,但是这股音色确是来自桌下,确是不知从何发音。
蓦然间,钟胜的身子猛地一颤,一根手指急急点在木桌靠里的墙壁上,嘴里话含糊不清道:“快看快看,那面墙上的影子、又是个什么物啊?”
莫小邪与灵聪双双望去,但见里侧墙壁之上,映着一个摇摇晃晃好似人形的暗淡黑影!
三人静观默察时,墙壁上的黑影还好似作出了斟酒与饮酒的动作。每每一仰脖作出喝酒状,桌下就会发出“滴答滴答”地水音!而后,右手臂弯下再作出斟酒样,“哗啦啦”的声响也是应时传来。
墙壁上的人影前后作出饮酒与斟酒的动作时,木桌上的酒壶与酒杯都是原封未动!
“你究竟是人还是鬼?”莫小邪按耐不住,忽然朗声问去。
钟胜与灵聪前后搭肩,心头与身体一起颤抖着。
壁上影也没有搭言,依旧自斟自饮且滴滴嗒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