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猫——血腥的胡子传奇无弹窗 正文 第二回 同病相惜 猫为师
“找到九爷没?”这是二麻子的声音。“没”
一阵沉默。
“那孩子咋样了?”
“你别提了,这都二十多天了,这孩子蔫了吧唧的,不吃不喝,你催急了,他就对付两口,你要是多两句,他脑袋瓜子一拧,就不勒你。俺可没办法了,俺看这孩子这么着,早晚得扔。”
这二十多天来,通过二麻子东一撇子西一苕帚的言语中,三子早已经判断出这也是一窝土匪,而他住的地方只是一个“地窨子”。这里介绍一下,这地窨子,就是在不太陡的山坡上挖出一个凹槽,上面盖上树枝,里边盘出一铺火炕,前脸抹上泥,如果再做一些简单的伪装,除了山里的老猎手,别人很难发现。而且,如果是有道行的老猎手打造的地窨子,那是冬暖夏凉,在里边住着很舒服。
三子就躺在这样一个地窨子里,两眼直勾勾的,脑子里经常浮现刘黑子的音容笑貌。
随着门帘子卷起放下,带进来达紫香花的香味。二麻子和那个曾经掀他被窝的那个人走了进来。
三子眼珠子转了一下,看清了这个人,四十多岁,嘴巴周围乱糟糟的胡子,脸色有苍白,身材不是很高大,却感觉好像他的肩膀能扛起千斤重担的样子。
“孩子,这是你救命恩人,你得叫四爷,是他把你捡回来的,要不你都早喂狼了,完了他还用盐水给你洗的伤口,还跑了80多里地从铁郎中那里抓的药……”
“嘚、嘚、嘚”那个四爷挥手打断了二麻子,坐下来,眼睛盯着三子。而三子的眼睛还是锁定在他直勾勾的状态。
二麻子不话了,地窨子里顿时静了下来。外边一会儿传来喜鹊的叫声,一会儿传来山雀的歌鸣。就连锅台上睡觉的那只黄猫也似乎感觉到什么,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跳下锅台、向外走去。
四爷的鼻梁微微隆起,他从腰间拔出了擦得铮亮的盒子枪,狠狠地道:“你看它咋办,你就咋办。”话音未落,就听“嘡”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就传来那只猫撕心裂肺的嚎叫——四爷一枪打掉了那只猫的一条后腿。
枪响那一刻,三子本能地坐了起来,当他把眼睛从猫身上转向四爷的时候,四爷一直盯着他。慢慢地,四爷把枪收起来、起身、向外走去。当他路过那只猫的时候,转回身,一脚把那只猫踢回里边——踢到三子伸手就能抅到的地方。
从打那天起,三子的眼睛几乎就没离开过那只猫。猫的嚎叫很快就变成几声**,再就没有了声音——它开始舔它伤口。三子看不出那只猫有任何痛苦的神情,它只是在那儿平静地舔它的伤口。而且一直舔到天完全黑下来。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那只猫站了起来。笨拙地一蹦一蹦向外走。三子坐了起来,看到那只猫蹦到锅台前,嗅了嗅他那条断腿、叼起它、继续向外蹦去。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三子爬下炕,双手撑地,同样笨拙地挪动着他的三肢,爬出了地窨子。
身后还能听到二麻子的呼噜声。为了在地窨子里看那只猫,他第一次张嘴让二麻子上了油灯,所以当他刚爬出来时他的眼睛还不太适应。不过很快,他的眼睛就在半月的星空下找到了那只猫。三子悄悄地跟在后面,来到地窨子左下方、靠近山脚那颗老榆树下面,微凉的山风吹过,三子感到浑身舒爽。
那只猫把它的断腿放在一边,开始用它的前爪扒开那松软的土。三子看得出来,猫的动作很吃力、很慢、很艰难。可那只猫一直坚持着,直到挖出的坑足有半尺深时候,它才把它的断腿叼回来,扔进坑里,又开始了艰难地填埋……
这只猫的行为给三子带来的心灵震颤绝不亚于刘黑子把他塞进牛车下时的眼神。
三子像石头一样单腿蹲在那里、双手撑地,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