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之谋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章续命
</strong>蒲落尘将那汉子的两条臂膀搭在肩上,背负着那汉子的尸首向前方走去。走了没几步,便听得那行痴道人开口问道:“蒲落尘,你不会连那汉子的尸首也要一并带走吧?”蒲落尘停下脚步,问道:“为何不能带走?”行痴道人道:“带着尸首只会拖延前进的脚步,蒲落尘,你不要忘记了,你的后面还有一伙追兵呢!”蒲落尘道:“追兵?你是指文道澜他们吗?算他们都来了,我也绝不会放弃同伴的尸首,独自逃生!”行痴道人摇摇头,说道:“心生执念者,必将害其一生啊!”蒲落尘听罢,朗声应道:“心无执念者,必将误其一生!”行痴道人听了蒲落尘的话后,心中甚是不满,对方有意顶撞自己,自己岂能视而不见?本想再争辩几句,却又听到了脚步声,料想蒲落尘已经开始离去,忍不住鼻孔哼了一声,暗暗地道:“蒲落尘,待贫道双目复明之后,定要看看,你那所谓的执念还能坚持多久!”两人心念不同,一路上也不怎么说话,一前一后地,那样在林间奔走着。蒲落尘身受内伤,且又背着尸首,每走几步,都会停下来稍微歇息一会。行痴道人目不能视,每走一步,都要伸手向前方摸索一番。两人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行痴道人突然停了下来,朝着前面的蒲落尘说道:“蒲落尘,先不要走了,贫道有话要说!”蒲落尘道:“道长有什么话说吧!”行痴道人道:“蒲落尘,若是依照我们这样的行进速度,只怕几天几夜都走不到那娘娘村,到时,文道澜他们一旦苏醒,便会轻而易举地追上我们。我想,这样的情况,你应该不愿看到吧?”蒲落尘道:“道长此话何意?蒲某听不明白!”行痴道人哼道:“蒲落尘,休要在贫道面前装煳涂,贫道这话什么意思,你会听不明白吗?”蒲落尘昂首道:“蒲某还是那句话,蒲某不会放弃同伴,独自逃生。”行痴道人道:“那个细作已经死了,你一直带着他的尸体又有何用?莫非还幻想着将他救活吗?这样的想法未免太可笑了!”蒲落尘道:“人死不能复生,蒲某只是不想让这位兄弟成为一个孤魂野鬼而已!”行痴道人眉头微蹙,说道:“你不会打算将那尸首一路带回灵宝县吧?你也不嫌麻烦?”蒲落尘道:“当然不会,蒲某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将其掩埋。道长勿需担忧!”行痴道人道:“那你打算将其葬于何处?贫道劝你,若要掩埋,还是早早掩埋为好,不要因为一具尸体而耽误了我们的行程!”蒲落尘微微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说道:“道长,现下耽误行程的人是道长才对,道长已经远远地落在蒲某的身后了。”“你……”行痴道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蒲落尘哼笑一声,继续向前行进。正行走间,蒲落尘忽觉身后风声唿唿,心知有人偷袭,此刻自己身上有伤,且又背着尸首,如何能够躲过别人的偷袭呢?不及多想,蒲落尘便觉后心处被一重物所击,随即,整个身躯连同那位同伴的尸首都被那股雄厚的力道震得离地而起,犹如一颗被人抛出去的石头一般,重重地撞在了一棵柏树杆上,那根树杆也因此断成了两截。蒲落尘勐地吐了口鲜血,侧身望去,只见一人正朝着自己迎面走来。那人正是瞎了眼睛的行痴道人。蒲落尘用不敢相信的目光望着行痴道人,说道:“真,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在此时动手杀我……”行痴道人嘿笑数声,说道:“蒲落尘,你且放心,在没有得到解药之前,贫道绝不会伤你性命!”蒲落尘道:“那,那你为何背后偷袭?”行痴道人道:“贫道只是想让你明白,不要以为有了什么解药,可以对贫道趾高气扬,若是将贫道惹急了,贫道照样会杀了你!”蒲落尘道:“蒲某落在道长手上,迟早难逃一死,既然道长对蒲某如此不满,那杀了我吧!”行痴道人嘿笑道:“怎么?想要一死了之吗?贫道岂会让你如愿?”蒲落尘听罢,嘿声一笑,说道:“也对,你若真的杀了我,只能一辈子做个瞎子了。”行痴道人闻听此言,心里极不舒服,偏偏对方所言又是实情,无力争辩,无奈之下,只得放软口气,说道:“蒲捕头,贫道方才出手并无恶意,不过也是想让蒲捕头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已,还望蒲捕头能够理解贫道的一番苦心哪!”蒲落尘不由苦笑道:“离开?蒲某如今身受重伤,已经是半个死人了,如何离开此地?”行痴道人道:“身受重伤?这,只是个托辞吧?只要你蒲捕头肯跪下来给贫道重重地磕上几个响头,贫道定会为你运功疗伤,不出几个时辰,你便和好如初了。”蒲落尘闻听此言,很想大笑一场,只可惜依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只能嘿声发笑了。笑了没几声,蒲落尘又重重地咳了起来。行痴道人在旁听得分明,忍不住笑道:“蒲捕头,贫道劝你还是不要再强颜欢笑了,免得伤筋动骨!”蒲落尘面露笑容,说道:“行痴道长,并非蒲某有意发笑,而是道长你,实在太令人可笑了……”行痴道人不觉怒道:“蒲落尘!贫道劝你,说话还是放尊重一点,不然的话,休怪贫道对你不客气!”蒲落尘瞟了行痴道人一眼,说道:“尊重?在蒲某看来,还是不必了。自蒲某第一次与道长见面至今,道长从未尊重过蒲某,蒲某又何必尊重道长呢?”行痴道人听到蒲落尘这么说,登时哑口。
“细细想来,自我与这蒲落尘相识至今,不是出手伤他性命,便是逼迫他做各种他不愿去做的事情,确是从未尊重过他。”已被对方抓住了话柄,行痴道人只得改口道:“蒲落尘,贫道既已随你一同上路,那你我二人也是同道中人了。既是同道中人,我们应该坦诚相待吧?”蒲落尘道:“坦诚相待也无不可,只是不知道,在道长眼中,蒲某要如何行事才算是坦诚相待呢?”行痴道人道:“自然是按照贫道的意思行事了。”蒲落尘道:“那道长的意思是……”行痴道人道:“贫道从不做亏本之事,你如今身受重伤,性命垂危,贫道愿出手救你一命,不过,做为谢礼,你要给贫道重重地磕上几个响头才行!”蒲落尘轻轻地摇摇头,道:“男子汉大丈夫,上跪天,下跪地,岂能对你这小人卑躬屈膝?”行痴道人道:“那你想怎样?”蒲落尘道:“道长若真心想救蒲某一命,又怎会在意那所谓的谢礼?”行痴道人道:“蒲落尘,你要知道,贫道若是救你,便会消耗贫道的内力,这样对贫道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蒲落尘轻轻地扫了行痴道人一眼,淡然道:“内力没有了,还可以再继续修炼,可是眼睛没有了,真的,没有了。”行痴道人闻听此言,登时无言以对。蒲落尘的一番话已经说到了他的心坎,他又能找到什么样的理由来反驳呢?
蒲落尘见对方没有搭话,便即续道:“行痴道长,聊了这么久,蒲某也累了,若道长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蒲某,先……休息了。”话语一毕,蒲落尘脑袋一偏,闭上了眼睛。行痴道人心道:“他既然要休息,让他休息一会好了,休息过了才有体力嘛!”当下便不再多言。过得半响,行痴道人忽道:“蒲捕头,休息了这么一会,我们可以继续谈了吧?”话已出口,蒲落尘却一言未发。行痴道人面色微变,暗想:“这个蒲落尘不会是睡着了吧?居然对我的话不作答复?”心下虽有不满,不过行痴道人还是微微摇了一下头,心道:“算了,或许他真的是累坏了,我再多喊他几声,算是头蠢猪,也应该醒了!”行痴道人想到这里,便即大声喊道:“蒲落尘,不要再睡了!贫道还有要事找你商谈!”喊过之后,那蒲落尘依然一言未发。行痴道人没有听到答复,只道那蒲落尘还未苏醒,便只好继续喊道:“蒲落尘,你若再继续睡下去,一旦被文道澜他们抓住,贫道也救不了你了!”尽管发了狠话,那蒲落尘还是一言未发。行痴道人不由心中犯疑,自言自语地道:“不对,这蒲落尘绝不会只是睡着了,那他……”话还未说完,行痴道人便急匆匆地赶到蒲落尘近旁,伸出食指,上前在蒲落尘的鼻孔边一探,竟是全然停止了唿吸,饶是行痴道人城府极深,此刻也不禁慌了手脚,当下急忙扶起蒲落尘的身躯,一手按在他背心“灵台**”上,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对方体内。过不多时,那蒲落尘的面颊出现一阵红晕,他的嘴唇也在微微蠕动。少刻,那蒲落尘双目抖动,开始慢慢醒转,嘴里喃喃地道:“我……我这是到了哪里?阴曹地府吗?”行痴道人闻听此言,料想对方已经苏醒,便收回掌力,朝着蒲落尘嘿声一笑,说道:“阴曹地府?你也真会说笑!阴曹地府有阳间这般光明无瑕么?”蒲落尘一呆,随即凝目望去,只见周围光芒四射,那火红的太阳挂在当空,朝霞相映,熠熠生辉,有种说不出来的赏心悦目,如此美景,岂是那阴曹地府所能拥有?
“没错,这是阳间,这是阳间!”蒲落尘心里不住地对着自己说道。
与此同时,蒲落尘也不觉疑惑万分,自言自语地道:“奇怪,我……我明明看到师父在向我招手,他老人家教我去地府与他相伴,可是,我……我又怎地到了阳间呢?”
行痴道人听罢,冷冷地道:“莫非令师剑眉道人没有告诉你么?你阳寿未尽,不能去地府陪伴于他,故此,你又回到了阳间。”
蒲落尘仍有些不解,说道:“可是……我明明已经身受重伤,命悬一线,怎地又突然活了过来?”
行痴道人微微皱眉,说道:“那是因为贫道站在你的身后!”
蒲落尘并非蠢钝之人,听到行痴道人这么说,心中的疑惑登时迎刃而解。只见蒲落尘苦笑一声,说道:“真没想到,你这个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居然会用自己的真气为我续命!”行痴道人冷哼一声,说道:“若不是贫道一时不慎,着了那个细作的道儿,贫道也不想出手救你!”蒲落尘嘿声一笑,道:“道长不愿让蒲某活命,为了一双眼睛,道长却又不得不让蒲某继续活命,真是,难为道长了!”行痴道人听罢,故意抬高声音道:“还望蒲捕头能够知恩图报,莫要白费了贫道的一番修为啊!”蒲落尘瞥了行痴道人一眼,高声回道:“道长放心,蒲某绝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
两人谈话间,忽听得身后不远处有人说道:“你们往前面搜一搜,看看有没有那两个贼子的踪迹!”那人话音一落,约莫有数十人齐声应道:“是!”随即,那趵趵的脚步声不绝于耳,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草木晃动的声音。行痴道人听了一会,突然嘿声笑道:“看来还是被贫道不幸言中,文道澜的手下果然追上来了!”蒲落尘道:“眼下我的体力尚未恢复,若想避开他们的追赶,只有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了。”行痴道人道:“躲起来?说得轻巧,这里除了苍松翠柏,乱石杂草之外,只剩下一堆黄土了,若想躲藏,怕是只有将你自己埋进那黄土堆里,才最安全了!”行痴道人这番言语中大含讥讽之意,蒲落尘岂会听不出来?只因眼下蒲落尘的性命全都倚赖行痴道人的真气所维持,不宜与之抗衡,蒲落尘只能暂时将不满咽入腹中。只听得蒲落尘不温不火地说道:“若是真能将蒲某埋入那黄土中,并借此避开文道澜的耳目,蒲某何乐而不为啊,可惜,那只是道长的一厢情愿罢了!”行痴道人道:“蒲捕头不愿被埋进黄土,那贫道只有将你交给文道澜处置了。”蒲落尘道:“道长何必说那违心之言?不过是躲避一下追兵而已,何至于束手无策?”行痴道人道:“那蒲捕头有何良策?”蒲落尘看了看身旁那位同伴的尸首,说道:“在刚才,蒲某想到了一个可以避开追兵的法子,只是还需道长鼎力相助才行!”行痴道人道:“若真能够避开追兵,贫道自会相助。”蒲落尘道:“那蒲某在此先谢过道长了!”话一说完,蒲落尘勉强站起身子,朝一处无人的角落奔去。行痴道人听得脚步声,微微一怔,说道:“蒲捕头,你还未告知贫道如何避开追兵,怎能此离去?”蒲落尘道:“这里有一具尸首,如何避开追兵,看道长怎么圆这个谎了!”蒲落尘一面回话,一面快速地向前迈进,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不见了踪影。行痴道人也是聪明之人,很快便明白了蒲落尘的用意,心下赞道:“没想到,这个姓蒲的如此聪慧,贫道居然,输了他一着,真是惭愧,惭愧啊!”(未完待续。。)(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