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家的小女儿无弹窗 第050章 :
</script> 太后驾崩,普天同哀。沅叶身着丧服,随着皇家宗室跪一侧,面上毫无悲戚之意。宫里对外称太后暴病而亡,可伴在太后身侧的妘妘却还因中毒躺在床上,其中的缘故耐人寻味。她虽然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但看周焱那黯淡的眼神,定然是一番大变故。
以及,萧泽又去了哪里?
寻了个空隙,她悄悄地溜出了宫殿,在人群中焦急地寻找萧泽的踪影。来来回回兜了几圈没有找到他,反倒被宗越抓了个正着。宗越一把将她拖到了柱后,半依着问她:“你到处乱跑什么?”
“关你什么事。”沅叶没好气道。她转身欲行,又想起宗越如今是伴在皇帝身边的‘红人’,难保他是知道点什么的。又复转过身来,上下扫了宗越几眼,道:“昨晚你是不是在宫里?”
“绕什么圈子,直接问发生了什么不更简单?”宗越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太后寝宫的下面有个密道……”
她点了点头。
“你知道?”他又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又道:“当我们赶去的时候,太后已经死在那里了,中毒而亡。”
“中毒?谁下的毒?”沅叶诧异道。
宗越在她的耳边轻声道:“难道不是你,叶儿?”
“当然不是!”
看她矢口否认,宗越挑了挑眉,倒不是很意外。他又笑盈盈道:“既然不是,那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了。不过算是你,也不用担心——皇帝已经将罪名全扣在了他自己的头上,若不然,师妘妘怎么还没醒呢。”
经他这么一说,沅叶有几分明白了。此刻她愈发担心萧泽,这件事必然和他有直接或者间接的联系。她心里一团乱麻,也没去听宗越又说些什么,也没注意到他将手按在自己的肩上,慢慢向下抚动。
萧泽眉头紧锁,从拐角处匆匆现出身来。
他抬头猛然看到沅叶,也是一愣。再看到她身侧的宗越,那暧昧又饱含挑衅的笑容,满身阴郁的杀气都要浮现出来。他快步上前,一手将沅叶拉到自己的身边,压抑着怒气道:“你怎么在这里?”
“你?”沅叶吓得往后一缩,做贼心虚地往别的地方瞧:“我不该在宫里吗……”
他瞥了眼宗越,见这厮笑容轻佻,**不羁,心里往下一沉。便也没理会沅叶,厉声道:“你又是谁?”
“在下宗越,”宗越从腰际抽出折扇,轻轻地拍了几下自己的掌心,嫣然一笑:“不过是个江湖骗子而已。”
宗越?
他便是宗越!
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从苏城的归去观,再到京都东厂,直至今日,他终于见到了小叶子传说中的‘青梅竹马’。见他轻摇折扇,举手投足间的神态隐隐有些像小叶子女扮男装时的样子。他的心头一酸,竟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萧太傅认得在下?”宗越观察着他骤然一变的神色,笑了笑,将折扇插回腰间。他懒洋洋地立起身子,朝着萧泽抱了抱拳:“久闻萧兄大名,今日得以一见,实在是感谢,再感谢。”
“你谢我作甚?”
宗越笑容满面,道:“自然是感谢萧兄这么多年对叶儿照顾有加,让她平平安安长到现在。”他万分怜的瞧了沅叶一眼,道:“叶儿自小便是个不省心的,都是我一手教她各种东西。这么多年,给萧兄添了不少麻烦了。”
论起来,他们的关系真是亦师亦兄呢。
萧泽看了看沅叶,她难得没有反驳,沉默地立在一旁。萧泽便知宗越所说的都是实话,心里一声喟叹。他还有别的事,便慢慢地松开了手,道:“我还有些事,先行一步了。”
“哥哥!”
“萧兄慢走。”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萧泽头也不回地走了。见沅叶还眼巴巴望着萧泽的背影,宗越抽了抽鼻子,淡淡道:“萧太傅身上好像有股猫味呢。”
“那又如何?”她没好气道。沅叶的心里头堵得慌,也没心情跟宗越说话,径自走了。没走几步,她突然回味出宗越话中的含义,猫味?
难道太后中毒身亡,跟萧泽真的有关?宗越没有提起陆嵩,那么说周焱赶到的时候,陆嵩已经走了。能够带走他和那只猫的人,也只有萧泽了。
她叹了声,有些担忧。
“陛下……”
“朕已经说过了,任何人朕都不想见!”
“那么晋阳长公主……”
周焱缓缓睁开眼,望着空荡荡的大殿,眼前是堆积如山的奏折。时至傍晚,不觉间,他已经斜靠着睡了一下午。他打了个哈欠,道:“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沅叶步入殿内。抬眼看到周焱神态萎靡地坐在位上,她轻声道:“陛下……”
“免礼免礼。”周焱连手都懒得抬了,眼一瞥:“谢江你退下。”
“是,陛下。”
谢江弯着腰慢慢退下,步伐极轻。她便坐在下席,劝道:“太后已经安葬在帝陵了,陛下……天下虽大,皇家虽无情,可还有我。”
“是啊?已经过去好几日了……”周焱苦笑着揉了揉眼,这几日,他听了太多劝慰的话,却不如这一句来的真心。想起同葬在帝陵的先帝,不觉又嘲讽地勾了勾唇,不知父皇知道他自己头上戴了顶这么绿的帽子,在地下有何感想?他竭力不去想自己的血缘问题,再看沅叶,越发认为这是自己的亲姐姐。
“姐姐……”他忍不住呜咽了一声,又向后靠了靠:“母后已经走了,现在想来,朕还是宁愿听到她的唠叨,虽然朕从小到大一直觉得,有娘和没娘也没什么不同……”他满心愧疚,又不能道出直接的原因,只有掩掩藏藏地说:“母后走的如此突然,连孙子都没又抱到。朕好后悔啊!都是朕……”
“我还不是一样吗?”沅叶低声道:“我母亲走的时候,我还能伴在左右;可是父皇逝世的时候,我只能远远的看着,连他的最后一眼都没看到。焱儿,人都有生老病死,这是无法避免的。我们今后的时日还很长,只能说珍惜当下吧。”
他道:“可朕想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到过……”
可他已经是皇帝了,坐拥天下,又有什么不满足?萧聃已死,太后驾崩,权力早已聚回了他的手里。昨日他还洗去所有悲伤,精神抖擞地坐在这里准备亲自处置政务,可面对推挤如山的奏折,不知为何有些力不从心。
一旦想要逃避,有无数个理由让自己重新沉浸于悲伤之中,一发不可自拔了。周焱越想越是心灰意冷,叹道:“对于朕来说,好似一切都重新开始。你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他随手丢了本奏折给沅叶,道:“朕看着头疼,这些问题也来问朕?”
“不过是阅完盖章,陛下这些时日倦了,才觉得头疼而已。”沅叶随手翻了几下,放在一旁笑道:“若是不想看,放在一旁让谢江念着也行啊。”
“嗯,好吧。”周焱看了看天色,道:“姐姐留下来用个晚膳,如今母后不在了,”他顿了顿,道:“你随时都可以来。”
沅叶温和一笑:“好。”
出宫前,沅叶还去瞧了眼妘妘。
自从太后驾崩后,因为秘事不宜外传,妘妘便一直住在皇后的宫里养病。李慧意虽然不待见沅叶,但也没阻止她去见妘妘,只是装作不知道此事的样子。自打上次撞到她和周焱在月下私聊,几人之间的气氛愈发尴尬了。
她看妘妘气色已经大好,也是十分欣慰,道:“好在你中的毒不是很深,不然真的是要吓死我了。”
妘妘勉强笑了笑,让周围的宫人内侍退下。她又小心地瞧了下四周,咬着唇道:“小叶子你实话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我醒来后,姨母已经逝世了,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眼泪汪汪:“他们都告诉我,我是吃错了东西,可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害了姨母……”
“你怎么想这么多?”沅叶讶然,她怎么也想不到,妘妘竟将太后的‘暴病而亡’全都怪罪到了自己的身上。可是事关机密,她又不好泄露太多,只得含糊道:“妘妘,我只能告诉你,事情跟你无关,但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太后确实是被人害死的,那人嫌你碍事,先毒了你。你命大,才活到现在。别的事不能问了,知道吗?”
她吓了一跳,半响才回过神来,怔怔道:“好,好。”
又安慰了妘妘几句,沅叶起身告辞。离开的时候,迎面撞见李慧意披着斗篷,独自站在庭院里望着月。
“长公主要走了呀。”她瞥了沅叶一眼,下巴朝上轻轻一扬。沅叶尚且不知道她是什么用意,又听李慧意道:“听说太后生前给萧太傅和昭赐了婚,本宫真是高兴呢。”
“同喜,同喜。”她顺口答道。
“是么?”李慧意静静地注视着她,似乎想要看透她的内心。半响,皇后淡淡道:“确实是件喜事,本宫真是迫不及待等着看二人成婚呢。”
沅叶微微一笑,道:“那看看从今日到成婚的期间,会有多少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