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荣耀无弹窗 正文 第152章 道不平,吴起积怨而三问,有心和,田无择片言说教!
“将军何故如此感伤?”公孙座既退,寺人也收拾妥当离去,田无择当即打开话夹,主动问询起了吴起,吴起位高权重,举世闻名,即便田无择有意开导,也需选在此刻无人之时。.org更何况,田无择自己乃如今西河儒派之首,有公孙座在此,多有不便,他也要为自己考虑一二。
吴起幽幽一叹,举爵相敬,往日之中,吴起虽与田无择有旧怨,可今日田无择毕竟曾为自己开脱,周转一二,大道之争,乃是公斗,与私交无碍,如今私下接触,吴起自然态度和善。
“起,谢过田子劳心。”再度对饮一爵,吴起方才有些羡慕道:“起之感伤,不过是些许寂寥之感罢了,田子年岁虽高,已古稀之年,可上有君候倚重,下有徒子徒孙承欢膝下,好生让人羡慕……”
酒水虽美,可田无择年岁所制,毕竟不能久进,每日一二爵,暖和身体,调和阴阳就好,再多贪享,有害无益,田无择能活到如今高寿,自有其养生的一套私法,吴起敬酒,田无择虽说同样举爵对饮,可只是轻抿一口,就不在复饮。
与贤达之人结交,就是这般让人轻松自在,吴起敬酒,先干为敬,田无择却只是轻抿,换做旁人,定然生怨,可吴起与田无择又岂是庸人可比,田无择刚如此行事,痛饮之后的吴起,就立刻明晓其意,主动说了起来。
“田子年岁已高,确实不该贪杯醉酒。”笑声铿锵有力,吴起仿佛洒脱依旧,随后,再度倒满一爵,复又饮尽,两鬓白发之上,点滴酒水滴落,吴起一拂白须,笑道:“能与田子对饮,当真痛快,痛快!”
吴起虽说姿态不俗,肆意笑言,可田无择何许人也,依旧洞穿到了吴起心中,几分悲伤之态,待吴起肆意放纵之后,田无择方才缓缓说道:“将军才具,绝世难寻,以外姓之人,领封疆之权,掌西河一郡之地,兵马军政大权,何故心有凄然之感?”
爵中酒水虽美,可毕竟亦有后劲,吴起一连数爵,未进半分吃食,脸上早已潮红一般,醉态浮现,听到田无择之言,一直以来心中的积怨,立刻借着酒劲,喷发而出。
吴起朝着对面的田无择,拱手言道:“吴起心中有惑,田子常年教人,臣民皆赞,不知能否为吴起解惑!”
吴起之言,那么直白,语气又根本不是请教之意,明显乃是借醉泄怨,田无择当然能够听出,不过,这却正是田无择所愿,怨气积攒在心中,日久就会生仇,如今,能够让吴起发泄出来,正好可以借机劝说。
念及于此,田无择点头首肯,说道:“老朽年事已高,虽说资质愚钝,不过,痴长数载,想来,能够为吴子参详一二,吴子还请直言。”
吴起本就在借酒宣泄,哪还管田无择之言如何,只要其答应就行,听到田无择应承下来,吴起立刻说道:“统帅三军,使士卒勇战乐死,敌国不敢图谋,田子与起,孰能!”
听到这里,田无择心中总算知晓了吴起心中所怨,心中立刻思忖起来,而嘴中,坦然的回道:“吾不如子也。”
“统御百官,安养万民,充实府库,田子与起,孰能!”
望着吴起那一脸赤红之态,田无择心中暗暗叹息,吴起之才具,不用评说,战功在那摆着,只是,让田无择想不通的是,为何以吴起之才智,却依旧看不透这其中的关键。
心虽怜悯,可田无择依旧要接着回答,毕竟只有如此,方可让吴起将心中之积怨与不平,一股脑的倾泻出来,所以,田无择继续坦然回道:“吾不如子也。”
“驻守西河,让秦兵无法东进,压服韩、赵,让其为魏国之命宾从,田子与起,孰能!”这些问题,其实不用旁人回答,吴起心中早就认定是己能,不然吴起也不会积怨许久,如今说来,也这么理直气壮了。
与吴起一样,田无择对于吴起这些言论,也是认同,不然也不会在此耗费时间了,一切都是为国尽忠而已,田无择望着吴起,再次坦然回道:“吾不如子也。”
砰地一声,吴起之手握拳击案,其力度之大,让那盛肉的铜鼎,也震动了片刻,吴起瞪着眼睛,其内血丝密布,可见许久未成安睡,怨怒道:“此种三道,田子皆在起之下,可如今,田子之位,却在起之上,公道何在!”
吴起能统兵血战,而且还能常胜,心胸才具,自然俱是绝佳,如今,心有积怨,自然乃是其亦觉得自己有理之故,田无择沉默片刻,二十余载来,头一次破例,再度饮了一爵酒水,随后看向了对面的吴起。
“吴子才具,不用老朽评说,既然吴子已有三问,老朽稍作饶舌,问之一问。”随后,田无择稍作思忖,就复言道:“昔日,君上初继位,主少国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方此之时,属之于吴子乎?属之于老朽乎?”
田无择的话,就像一把锤子一样,将吴起往日的天真,给顷刻间砸的粉碎,诚如田无择所言,当时之境况,确实如此,可那些卿贵,那些大臣,又乃何人?皆是西河儒学一派!
田无择说的不错,君上初继位,首要之事,乃在掌控权利,自己的鬼谷一派如今,重臣之中,只有自己一人而已,反观西河一派呢?
先君魏文侯之弟魏成,其子公孙座,新君魏候击,以及数不胜数的卿贵、文臣,自己虽说掌控着西河军政之权,又能如何?
只要朝堂之上,断了军饷粮草,不需他法,只等待数月,西河之军,必定不战而溃,而他吴起,亦是唯有身首异处一途罢了。
自己难不成叛魏归秦?别说自己麾下魏军,会否不顾魏国之内的家眷亲族,尾随于自己,就算果真如此,那也是与自己的志向背道而驰了。
自己如今已是年过半百,没有多少年好活了,自己的志向,已经浸染了娘亲与爱妻之血,如果自己志未能成,如何对得起娘亲与爱妻的在天之灵!
如此思忖之下,吴起的神态,渐渐平静了下来,默然良久之后,方才苦涩的说道:“属之子矣……”
田无择耗费如此气力,劝服吴起,此刻终于得见吴起服软,当即点头笑道:“此乃老朽,之所以,位居吴子之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