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汉城的地方无弹窗 正文 第四十六章 金海镇的担忧(上)
第四十六章金海镇的担忧(上)由于柳芭出色的画技和周到热情的服务,再加上她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画家,慕名前来画像的顾客越来越多,涅瓦照相馆开展的为顾客画肖像这项业务在不到半年时间就取得了不俗的效益,照相馆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以致现在要想找柳芭画肖像必须排队预约了。根据业务发展的需要,照相馆的老板彼得·焦尔金把紧邻照相馆的一间小店铺盘了下来,用以给柳芭单独开了一间画室。这个小店铺有里外两间屋子,临街的外屋给柳芭做了工作间,里屋做了休息室。装修时,工作间临街一面重新做了一个大橱窗,里面摆放着柳芭自己满意的一些肖像画作。自打柳芭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天地,她才有了一种在哈尔滨生活稳定了的感觉。
10月24日上午,柳芭正在画室给一个胖胖的俄罗斯大婶画肖像时听到了两声敲门声。“请进。”她随口说,手中的画笔并没停下来。
门被人推开了,进来一个中等身材,体型偏瘦的俄罗斯年轻人。柳芭瞄了他一眼,他的目光和柳芭一对视,就立刻摘下帽子,自我介绍说:“我叫巴维尔……”
“对不起,您需要先到隔壁的照相馆登记,然后排队按照预约的时间来我这里画像。”柳芭停下手中的画笔,告诉这个自称叫巴维尔的年轻人。
正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模特神情的那位胖胖的大婶插话说:“我说年轻人,可不兴不按规矩办事。你没听柳芭大师说让你去老彼得那里登记吗?先登记排队,然后再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请柳芭大师给你画。”
“我不是来画像的,就是路过,进来看看。”这个自称叫巴维尔的年轻人说。
“呵呵,瞧给你闲得!”胖大婶摇摇头,“年纪轻轻的不务正业,整天东游西逛的,见着漂亮姑娘就像苍蝇叮臭鸡蛋似的——对不起,柳芭大师,大婶我是老糊涂了,这么说实在是不合适——你这个混小子,还不赶紧去找个活儿干,给你老爹挣点酒钱也比东游西逛强!”胖大婶双手放在胸上,满脸愧疚地再次给柳芭道歉,“柳芭大师,请别和我一般见识,我没念过几天书,一不小心把大师说成了臭鸡蛋,真对不起。”
“哪儿的话,大婶。”柳芭笑笑说,“您是长辈,说我什么都没关系的。”
胖大婶见巴维尔还站在门口没走,气就不打一处来,“混小子,你怎么还不走,难道非要我动手吗?”
“我这就去给老爹挣钱。”巴维尔对大婶说,又和柳芭道别,“柳芭大师,回见。”
“我不是什么大师,就是个画匠而已。”柳芭解释说。
“得得,您老说了算。”巴维尔出门前,还特意给柳芭深鞠一躬。
柳芭听巴维尔说“您老说了算”这话,立刻就想起了英哲。英哲就喜欢学大老李的山东口音说什么“您老说了算”、“全听您老的”来逗柳芭笑。这一瞬间,柳芭觉得她和英哲之间发生的事真的已成为了往事,但回忆往事那淡淡的忧伤与甜蜜却依旧会带给她一丝震颤,她知道那份珍藏在心底的爱情必将伴随她走完人生之旅。
柳芭的午饭是在彼得·焦尔金家搭伙吃。做饭的是彼得善良勤快的妻子罗莎。当柳芭和焦尔金夫妇熟悉后,她把自己和英哲的事简单地告诉了他们。听完柳芭的叙说,彼得不断地唉声叹气,罗莎已是泪水涟涟了。她用手绢擦擦眼角,对柳芭说:“孩子,你就把这当成是你的家吧,有空就带小索妮娅过来玩,我给小姑娘做好吃的,啊?”
“是啊,柳芭,常常带孩子过来玩儿吧。”彼得·焦尔金也向柳芭发出了邀请,“要让小索妮娅多多接触俄罗斯人,当然也要多接触韩国人,这对小姑娘的成长是有好处的。”
“是,我知道了。”柳芭说,对焦尔金夫妇真诚的邀请表示了谢意,“真的非常谢谢你们。”
焦尔金夫妇说是说了,但柳芭可不愿意给别人找麻烦,再说平时工作忙,一到星期天还要给索妮娅上钢琴课,无论是柳芭还是索妮娅都没有过多的时间玩耍了。所以柳芭只带索妮娅到焦尔金家来过一次,倒是罗莎有事没事常去柳芭家串门,带些她做的点心去看望小索妮娅。一来二去的,小索妮娅与罗莎成为了很要好的往年之交。
快到吃午饭时,柳芭才停下画笔,对那个画肖像的俄罗斯胖大婶说:“大婶,今天只能先画到这了,明天上午您在过来好吗?”
“今天下午不成吗?”胖大婶问柳芭。
“实在是对不起,大婶。”柳芭说,“索妮娅有些发烧,今天下午我要带她去医院看病。我深感抱歉。”
“哦,去吧,去吧,给孩子治病可是大事,一点也耽误不得!”胖大婶说,“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就找我,”大婶我认识的人可是多呢。”
“知道了,谢谢大婶。”
柳芭将胖大婶送出门后,脱下工作服,到焦尔金家去吃午饭。在她出门后转身锁房门时,不断有过路的路人和她打招呼:
“大师,要午休了吗?”
“柳芭,我老妈学做了东北佳肴——猪肉酸菜炖粉条,去我家吃午饭吧?”
“听说小索妮娅感冒了,煮点姜糖水——得放红糖,趁热喝,出点汗就好了。”
“你这可是中国民间偏方,不见得管用。柳芭,你还是送索妮娅上医院的好。”
“别瞧不起这些中国民间偏方,真管事。”
柳芭就站在画师的门口和这些来来往往的左邻右舍打着招呼,心里感到暖融融的,面对这些热情的熟人,她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微笑着点头,口中重复地说:“是,知道了。谢谢关心。”
好不容易才到了没有来往行人的间隙,柳芭赶快向隔壁不远处的彼得·焦尔金家走去。
她一走进彼得·焦尔金家的院子就听到了从屋子里传出的热闹的说笑声,柳芭心想八成是有客人来了,今天她就不要在这凑热闹了。柳芭才说要转身离开,这时屋门打开了,罗莎走出来大声招呼她:“柳芭,就等你了!”
“您家有客人,罗莎大婶,我还是不进去吧?”柳芭推脱说。
“哪来的客人?”罗莎笑着说,“是我的巴维尔从香港回来啦!”
“哪个巴维尔?”柳芭一时没想起来。
“我儿子,就是在香港的那个巴维尔呀!”
“啊,我想起来了,您家那个在香港做生意的儿子。”一经罗莎提醒,柳芭这才想起来,这个巴维尔是焦尔金家的儿子,离开哈尔滨到香港做生意好几年了,罗莎天天在圣像前为儿子的平安做祷告。“现在可好了,罗莎大婶,您可以放心睡个安稳觉了。”柳芭走上前拥抱着罗莎,“恭喜您全家团聚。”
“同喜同喜。”罗莎说,“快进屋,就等你回来开饭了。”
柳芭走进屋子才知道这是一次家庭聚会,没有外人,除她之外。好在这一屋子人柳芭都认识,都是焦尔金家的亲戚。
“柳芭,亲爱的,快过来坐下!”彼得大声招呼着柳芭,“原本这个聚会放在晚上的,可你晚上要回家照顾索妮娅,所以我和孩子他妈商量就改在今天中午好了——这个聚会可不能没有你呀!”
“哪儿的话呀,彼得大叔!”柳芭说,“我是晚辈,可担待不起呢。”
“柳芭,你可是咱们这个大家庭的重要成员!”
“是啊,是啊!”
屋子里的人七嘴八舌地说,有人还带头鼓掌欢迎柳芭入席。正当大家热烈鼓掌欢呼时,随着屋门被打开,就见一个年轻人肩上扛着一个硬纸板箱子走进来,还气喘吁吁地说:“焦尔金家的酒到了。”
“怎么现在才送来?”彼得问。
“半路车抛锚了,我是走来的!”
站在送酒人旁边的柳芭赶紧从衣袋里拿出钱,问他:“请问,送货多少钱?”
送货人放下扛在肩上的箱子,看着柳芭说:“请大师给我画张肖像,送货款就算了。”
柳芭这才发现这个送货的就是上午去过画室的巴维尔。
在柳芭发愣的瞬间,罗莎大声告诉柳芭:“他是我的小巴维尔,不是送货的!”屋子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新京。就在柳芭到焦尔金家吃午饭的时候,一辆客运马车停在了金海镇宅邸的大门口,赶车的把式是老疤。他刚把车挺稳当,门卫宋志宇就打开小便门走出来,大声对老疤说:“把式,你别把车停在门前,往后稍稍!”
老疤说:“不是有人要车吗?”
“谁说的?”宋志宇问道。
“听别人说的,金海镇公馆要用车。”老疤挺认真地回答,“还说赶紧,别误了金家的事呢。”
“没影儿的事。”宋志宇说,“赶紧的,往后稍车!”
宋志宇走到马车跟前和老疤交涉让他把车后稍,同时一伸手接过老疤递过来的一个什么小东西并把它攥在手心里。
“要是没人雇车我就走了,不在这儿耗费时间!”老疤说着,一抖缰绳,口中吆喝一声“驾”,赶着驾辕马,小跑着离开了金海镇家的大门口。
宋志宇两手揣在裤兜里站在路边,注视着老疤的马车走远后,再左右看看两边的动静,见没啥特别的情况,于是这才返身走进院子,并随手关上了街门。他回到门卫室,从裤兜里掏出刚才老疤递给他的东西,原来那是一个卷起来的很小的纸卷。宋志宇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火柴盒,将小纸卷放进火柴盒,跟着又把火柴盒放回了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