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雀屋的杀人舞台剧无弹窗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三重落幕第八幕:荆棘鸟的绝唱二
!病房中的男人正在被医生扶起来,做例行的身体检查,他身上的伤口依然非常疼痛,但是手术之后,明显比之前好很多了。
纱布,一层又一层的从他腰间取下来,男人的皮肤随着医生的动作有些微微颤抖,他默不作声靠在身边某个人的身上,低着头,看不清楚是清醒还是昏迷。
“伤口的愈合情况还可以,并没有发生感染,以后会留下明显的疤痕,你要注意这段时间不能用手去挠。”替他换药的医生关照一句之后,示意边上的人小心放下男人的身体,让他重新平躺回病床之上,并替他盖好白色的被褥。
然后医生和护士默不作声地退出了病房,当他们全部离开之后,病房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坐着的女人。不,她好像一直就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病床上的人。
许久之后,安静的地方终于传来一句温柔的问话:“你感觉还好吗?”
病床上的人听见声音,微微挪动了一下,但可能是因为伤口的关系,他马上又不动了。
“还好,谢谢你的关心。请问你是谁?”
“在我告诉你我是谁之前,你能不能先听我讲个故事?我也是一个同样寂寞的人,只是希望有个人能说说话而已。”女人的声音依旧温柔,她继续说:“你就当是躺在这里无聊,顺便听我讲讲呗。”
“好吧,那你就说吧,不过说的过程中我有可能会睡着哦,如果我睡着了,你可以大声叫醒我。因为我觉得你的声音很好听。”
“没关系的,你闭上眼睛静静听就行了,如果你睡着,我会悄悄离开,等你醒了再过来讲给你听。我也不知道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总之你就当做很久很久以前吧,一个小女孩出生在非常非常贫穷的地方,她吃不饱,穿不暖,还要经常被野蛮人欺负,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后来,小女孩的妈妈又给他生下了一个弟弟,可是野蛮人还是不断地欺负他们。”
“小女孩的妈妈终于受不了了,带着她和弟弟离开了有野蛮人在的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去生活。可是在那里他们举目无亲,甚至要像乞丐一样乞讨。后来有一个‘熊皮人’带走了母子三人,本来以为‘熊皮人’能够让他们过上普通的生活,可是,没想到不久之后,‘熊皮人’撕掉了他的伪装,他留下了他喜欢的母亲和弟弟,将小女孩扔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乞讨。”
“小女孩找不到回家的路,母亲也因此患上了很难治好的疾病,‘熊皮人’又将小女孩的母亲丢掉了,只留下了弟弟。这个弟弟直到‘熊皮人’死去才知道自己的姐姐还活着,她拼命去寻找姐姐,而姐姐此刻正和好不容易找到的母亲相依为命。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又听说自己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被野蛮人抛弃了,现在不知去向。”
“于是他们的生活目标里就又多了一项,决定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去寻找那些曾经丢失的亲人,因为他们相信,曾经丢失的亲人,也一定在不遗余力的寻找他们。很多年,很多年过去了,姐姐和弟弟们终于以一个特别的方式重新聚首在一起,你觉得他们还会彼此相爱吗?”
“……我不知道。”病床上的人等了很久才回答说:“我是真的不知道!因为我没有感受到过那样的爱。”
“不是你没有感受到过,而是你没有用心去感受过,事实上那样的爱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你还记得多少小时候的事情呢?”
“小时候吗?……”
“有没有经常对你微笑的人?”
“有,院长妈妈总是微笑着,他会问我肚子还饿吗?作业做完了没有?他还会故意生气地说,不可以和小朋友打架!等等一类的话,”
“还有呢?”
“我不知道!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开始打工之后,因为租不起住的地方,工友们常常轮流让我住在他们的出租屋里面,不过我总是很尴尬地逃跑,因为工友的女朋友常常也在里面,而我,最怕大家取笑我是个单身汉了。”说到这里的时候,病床上的人似乎露出了微笑,他也逐渐沉浸在回忆中,那些偶尔的、美好的回忆。
“你……是姐姐吗?你一定是姐姐,谢谢你最后的最后还能够来看我,说不定明天我就要被带到法庭上,然后被判处死刑了,姐姐你知道吗?我一开始并不想杀人,可是不知不觉之中,为了自己能够活命我居然也扼杀了别人的性命。”
“我知道,我都听说了,可是自始至终,我都相信我的两个弟弟同样善良,你只是太渴望被爱,太渴望得到重视而已。”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应该去招惹那个人,更不应该把哥哥出卖给那个人,对不起!”病床上的人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他用白色的被褥蒙住脸,拼命说着对不起!好像再不说,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再说了。
“那么,替他活下来吧,好吗?”
“什么?!姐姐你说什么?!”病床上的人好像不太明白女人话语中的意思。
女人继续说:“不要问为什么,荆棘鸟虽然唱完了他最后的一支歌,但是,他的影子依然还在。你知道吗?人死后都会变成空气中的泡沫,逐渐消失。可是如果影子一直在的话,人就不会变成泡沫不会消失了。你曾经也爱过那个男人的对不对?那就请用你的有生之年,让荆棘鸟的影子不再消失,让你爱的人重新拥有活下去的勇气。”
哭声在病房里面回荡,仿佛刚才的话语都已经随着空气飘散而去,很久很久之后,病房里又只剩下了男人一个人,他的眼泪早已擦干,一双乌黑的瞳孔静静看着天花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