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无稽无弹窗 正文 第四百九十八章 县尉
赵朗真出任捕头,对管仕奇打击非常大。自己忙活这么久,竟然为他人作了嫁衣,在这个坏消息的打击下,管仕奇一病不起了。
不过,管仕奇并没病多长时间,因为又有一个好消息传来。
县尉齐休退休致仕的批文下来了,县尉一职空缺了。
按理,曲城县尉应该由绛州重新委派。
可这一次,绛州府却发来公文,让曲城县衙在现有捕快中推选县尉人选,报绛州府批准任命。
县尉只是个九品官,但却属于流内官,捕快属于杂役,从捕快到县尉,那可是鲤鱼跃龙门了,对捕快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很多人都跃跃欲试,每天拜访郑牧野与程清泉的人络绎不绝。
这些人里面,当然有管仕奇。
捕头的竞争输给赵朗真,他不相信这一次自己还这么背运。
管仕奇没去找郑牧野,当然更不能去找程清泉,他只有再次去求陈桥帮忙。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管仕奇将自己多年的积蓄部拿了出来,又借了些银子,凑足了五百两银票送给了陈桥。
管仕奇办事得力,对陈桥也一直很忠心,上次捕头之事,陈桥就觉得对不住管仕奇。
这一次管仕奇求上门来,陈桥满口应承了此事。
管仕奇汲取了上次的教训,这一次非常低调,耐心地等待着最终结果。
就在捕快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时候,钟无稽却没有了踪影。
此刻,钟无稽与华叔来到了谢家庄,见庄头有一户人家,钟无稽上前轻轻地敲门。
门开了,一个老汉探出头来。
钟无稽微笑着问道:“老人家你好,请问这里是否有个叫谢敏的人?她住在哪里?”
听到这个名字,老汉皱眉想了一会儿,猛然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是惠贤师太呀,她几年前出家了,住在北面十里外的清云庵。”
钟无稽点点头,向老汉拱手道别。
清云庵建在山顶上,由于平时香火不盛,所以显得有些陈旧。
钟无稽敲着大门,没有人应。
华叔用鼻子嗅了嗅,皱着眉头道:“好重的血腥味!”
钟无稽也闻到了,他心中一紧,对华叔道:“赶紧打开门。”
清云庵的围墙不高,华叔很轻松便跃了过去,打开门将钟无稽放进来。
走了没多远,他们发现一具老尼姑的尸体。
“坏了,我们来晚了!”钟无稽跺脚道。
就在此时,一阵喊杀声传来,钟无稽与华叔紧赶几步来到后院。
隔着虚掩的门,二人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正与一帮人对峙。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韦耀辉,他右手扣着吴虎的脉门,左手用一把匕首抵在了吴虎的脖子上。
青云寨的匪徒押着一个中年女尼,她的脖子上也架着好几把钢刀。
毫无疑问,这个女尼便是出家的谢敏。
吴虎虽然身陷险境,却没露出半点害怕的意思,他冷声对韦耀辉道:“大头领对你不薄,你却做出如此不仁不义之事。若你识相,跟我回寨向大头领罪,还可以活命。若执迷不悟,你那心上人便要受你连累了!”
韦耀辉忿然道:“什么待我不薄?他就是一个睁眼瞎,根看不出谁好谁坏来。若我回去,还不得落个秦卫一样的下场?”
“我呢,你果然与秦卫这个叛徒勾结在一起了!”吴虎恨恨道。
“别跟我废话!”韦耀辉左手轻轻用力,匕首在吴虎的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痕,恶狠狠道,“赶紧放了她,否则我就杀了你。”
吴虎笑了:“三头领,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吗?我何时怕过死。”
到这里,吴虎朝着对面的手下命令道:“兄弟们,听我数到三,若他还不束手就擒,立刻将那个女的杀了!”
听了吴虎的话,韦耀辉心中一紧。
“一!”
韦耀辉的手有些颤抖了。
“二!”
韦耀辉嘴唇都咬出血来了。
吴虎“三”还没喊出声来,韦耀辉便将手中的匕首扔在了地上,口中道:“放了她,我随你们回山寨去!”
吴虎冷笑一声,慢慢走到对面,从一名手下手中拿过一把钢刀,一下插入了谢敏的胸膛。
“敏!”韦耀辉惊得目瞪口呆,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眼睛变得血红,怒视着吴虎:“你这个言而无信的人!”
吴虎狞笑道:“你也是做过土匪的人,什么时候见过土匪言而有信过?”
韦耀辉长啸一声,啸声凄厉,谁都能听得出悲愤之意。
吴虎逼视着韦耀辉道:“快出财宝的下落,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韦耀辉像是没听到吴虎的话,双目无神地喃喃自语:“敏,是我害了你。早知今日,我当初就不该为那些虚名离你而去。”
到这里,韦耀辉突然放声大笑:“既然敏死了,那我就把你们杀了替她报仇。你们这群混蛋,为敏偿命吧!”
罢,韦耀辉冲向土匪。
钟无稽看的热血沸腾,对华叔道:“华叔这韦耀辉也算是重情重义之人,救他一命吧!”
华叔点点头,一脚踹开门,便朝着土匪大开杀戒。
放倒几人后,土匪看出华叔不是善茬,转眼便溜了个干干净净。
韦耀辉一心求死,与土匪们厮杀用的是同归于尽的搏命招数,要害被砍了几刀,此刻已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韦耀辉之所以有今天,都是因为中了钟无稽的离间之计。
钟无稽走到韦耀辉身边,看着血泊中的一对情侣,忍不住叹了口气,心中生出一丝歉疚之情。
看着钟无稽,韦耀辉用微弱的声音道:“这位英雄,我马上就要死了,求你把我和敏合葬在后山最高的那棵柳树下。最好葬在东面,敏她喜欢看日出。我无以为报,就把青云寨的财宝送给你,财宝就藏在……”
还没完,韦耀辉剧烈地咳嗽几声,身体扭了几下,死了。
站在柳树下,钟无稽与华叔默默地挖着坑。
虽然韦耀辉最终也没能出那些财宝的下落,但钟无稽还是决定实现韦耀辉的遗愿。
忽然间,手中镐头一顿,似乎碰上了石头。
钟无稽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口铁箱。铁箱没上锁,钟无稽打开盖子,顿时被一片珠光宝气晃花了眼睛。
韦耀辉竟然把青云寨的财宝预先埋在这里,若是自己不给他们二人合葬,也就不会得到财宝了。
……
绛州府的公文到了,任命钟无稽作了曲城县尉,绛州长史高文举亲自来曲城宣布了任命。
没在人能想到,在曲城县衙当差时间最短的钟无稽,竟然异军突起做了曲城县尉。
郑牧野没想到。
在郑牧野看来,谁做曲城县尉绛州府肯定要听从自己的意见,毕竟自己是曲城县令,话是有一定份量的。
郑牧野正酝酿如何从中得好处,谁知道一纸任命已经到了,让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程清泉没想到。
程清泉不在意谁这县尉,他要做的只是想方设法阻挠管仕奇成为县尉。
如今,任命到了,程清泉的目的达到了。
但钟无稽做了县尉,多少也出乎了程清泉的意料之外。
陈桥没想到。
陈桥这一次为管仕奇的事情算是下足了功夫,管仕奇送来的五百两银票他分文未取,专程去了绛州,部送给了高文举,陈桥另外还搭上一对玉如意。
高文举满口答应,曲城县尉之职非管仕奇莫属。
从绛州回来,陈桥将这一喜讯告知了管仕奇,让他耐心等待消息。
谁知,从绛州回来没有几天,县尉的任命便到了,不是管仕奇,而是钟无稽,还是高文举亲自来宣布的。
听到这个消息,陈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或许是觉得有些对不住陈桥,高文举宣布完任命后,没等陈桥来找自己,便主动登门。
“高长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心中有怨气,陈桥话也颇不客气。
“我在绛州这些年,还是头一次碰上这样的怪事!”高文举叹了口气,“刺史大人与别驾大人竟然都提出让钟无稽做曲城县尉,我虽然力荐管仕奇,可最终却被他们二人否决了!”
“难道是钟无稽手眼通天,买通了二位大人?”陈桥听了也觉得奇怪。
“我看不像!”高文举摇摇头,“以前也有人这么做过,却从没成功过。就算能买通其中一个,断然不可能把两个都买通。这一次不知怎的,素来不和的两位大人,不仅都同意钟无稽做曲城县尉,还非逼着我来宣布任命。以前这样的任命,只须发个公文,根不会派人宣布,这里面确实透着蹊跷。”
“连长史大人也看不透吗?”陈桥苦着脸道。
事实不能改变,陈桥这次是栽了,他很想知道自己是如何栽跟头的。
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认栽,陈桥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高文举无奈道:“我分别问过两位大人,这种事他们一般是不瞒我的,谁知这一次,二人像商量好的一般,三缄其口,一点口风也不透,我也不知所以然!”
送走高文举,陈桥又去找了陈书吏。
听了陈桥的叙,陈书吏微微一笑:“这就对了,这里面的推手不是别人,就是这个钟无稽,我们都瞧他了。”
“堂叔,侄儿愿闻其详!”陈桥虚心道。
陈书吏分析道:“钟无稽刚到曲城,我便觉得此人不简单!他设计擒住云中五仙,目的是为了进县衙。郑牧野与程清泉都在向他示好的,他却谁也不得罪,做了捕快副役。借着高家之事,他不仅成为了正式捕快,而且在捕快中迅速建立了威望。”
陈书吏的,陈桥都知道,他不住点头。
陈书吏继续道:“听钟无稽与赵朗真交往密切,程贵之死、赵朗真做捕头,肯定是他一手促成的!若我没估计错,钟无稽做县尉,早就在谋划当中。管仕奇异想天开,其实根就不是钟无稽的对手!”
“这怎么可能?”陈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程贵之死与赵朗真作捕头是他一手促成的,还的过去。可他做县尉也是预谋好的,这不可能,连高长史都没人能同时动绛州刺史与别驾!”
“高长史?”陈书吏不屑道,“高文举只会投机钻营,他懂什么?刺史大人与别驾大人向来不合,钟无稽若没服他们,他们二人怎么会如此默契?能同时服他们二人!”
陈桥沉默不语。
陈书吏瞅了一眼陈桥,意味深长道:“我早就劝过你,让你旁观,不要掺和管仕奇之事,你却不听我的,现在看出些端倪了吧!”
陈桥张嘴欲言,却什么都没出来。
“听我一句劝!”陈书吏劝诫道,“钟无稽不是你能对付的,这样的人就算做不了朋友,也千万不要做敌人。若我没猜错,县尉只不过是他的垫脚石,要不了多久,县令之职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听了陈书吏的分析,陈桥脸上露出了惊骇之色。
看着陈桥离去的背影,陈书吏忍不住叹了口气,陈桥显然没听进去自己的话,将来肯定会吃大亏。
赵朗真早已经得到消息,钟无稽做县尉,他不觉得奇怪。
罗林与秦捕快知道钟无稽做了县尉,比谁都高兴,他们是最早认准钟无稽,现在钟无稽做了县尉,证明他们的眼光没错。
钟无稽作了县尉,受打击最大的莫过于管仕奇了。先是捕头,接着是县尉,两次绝佳的机会都与他擦肩而过,这让管仕奇一蹶不振,似乎一下了老了好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