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无稽无弹窗 正文 第五百零一章 匿名信
进入曲城县衙后,钟无稽自认为隐藏的很深,陈书吏却能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思。钟无稽实在想不明白,陈书吏是怎么看出来的?
陈书吏也不隐瞒,将猜测一一道出:“我不知道您出于什么目的,但我看的出,当初您计擒云中五仙,是为了进入县衙。算计高文峰,也是为了进县衙。除去程贵后,之所以让赵朗真做捕头,是因为您早就知道,县尉之职是您的囊中之物。绛州刺史与别驾分属两个不同阵营,你却能同时服他们,就凭这一点,我敢肯定,您做县令的时日不远了!”
钟无稽盯着陈书吏看了好一会,感慨道:“没想到的曲城县衙竟然藏龙卧虎,还有你这样的高人!”
陈书吏笑而不语。
“吧,你需要我做什么?”钟无稽笑着道。
陈书吏这么多,就是为了等钟无稽这句话。
他是聪明人,钟无稽也是聪明人,聪明人和聪明人话,当然能听出弦外之音。
陈书吏起身朝钟无稽深深一恭:“我想请县尉大人放陈桥一马!”
钟无稽笑道:“陈书吏多虑了,我并非睚眦必报之人,他对我恶语相加,我不会放在心上!”
陈书吏诚恳道:“我的不是现在,而是将来!您做县令之后,无论是程清泉还是陈桥,必然会给您添乱,您肯定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所以,我希望您到时候能放陈桥一马!”
钟无稽微微点头,郑重其事道:“看在你今日这番话的面子上,我答应你,将来会放过他一次,但仅限一次!你明白我的意思!”
陈书吏向钟无稽再次一恭:“我明白,谢过县尉大人!”
“好了,我该走了!”钟无稽起身,突然问道:“你和陈桥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侄子!”陈书吏老老实实道。
钟无稽哈哈大笑:“陈桥好福气,竟然有你这么个叔叔!”
……
天蒙蒙亮,钟无稽穿戴利落,吃过早饭后,带着吉温与华叔,准备去县衙。
一开院门,却见台阶上规规矩矩放着一封信。
钟无稽将信打开,仔细看了起来。
信中写道:前日,五里坊槐树村袁成之遗孀袁刘氏在家中吊死。袁刘氏年轻貌美,丈夫去世后,经常有黑衣人夜半翻墙而入与其通奸。袁刘氏之死疑为奸夫所害。袁姓一族颠倒黑白,称其为殉夫而死,请县尉大人亲临现场明察。”
钟无稽将信递给吉温。
吉温看完后,皱眉道:“没有落款,是封匿名信!”
“你,这事我该不该管?”钟无稽问道。
“查案是县尉份内的职责,该管!”吉温建议。
“那好!”钟无稽挥挥手,“我们到槐树村瞧瞧去。”
吉温提醒道:“无稽,不能就这么去,一来我们不知道槐树村在什么地方,二来就算要去也得带些捕快和仵作!”
钟无稽点点头:“那我们先去县衙,带些帮手!”
在罗林的引领下,天近正午钟无稽一行才赶至槐树村。
族长袁飞接报赶紧来迎。
袁飞五十岁出头的年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眼睛不大,但相当有神。
钟无稽明来意,袁飞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县尉大人,这肯定是管姓人的诬告。”
管姓?
钟无稽突然想到了管仕奇。
他看着袁飞:“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袁飞稍稍缓和了些语气:“槐树村只有袁管二姓,袁姓居村东,管姓居村西。袁管两姓向来不和,干什么事情都想把对方压下去。我敢肯定,这是管姓的人在向我们泼污水。”
钟无稽听他讲完,一正经道:“民不告,官不究。既然有人告,我就要追查清楚。”
罢,钟无稽让袁飞带他去袁刘氏家勘验。
袁刘氏已经入殓,棺材就停在堂屋。
袁飞让守灵的人都撤出,然后才带钟无稽等人进屋。
一进屋,袁飞就从桌子上拿起袁刘氏的绝命诗递给钟无稽:“看过这首诗,县尉大人你就知道她是不是贞节烈女了。”
钟无稽接过嗅了嗅,嗅到一股松烟墨特有的沁人心脾的芳香气味。
然后,他轻声吟道:“君已丧命赴黄泉,好女不嫁二夫男,为妻甘愿把命休,阴曹地府再团圆。”
钟无稽皱着眉头问道:“一个村妇,怎么会舞文弄墨?”
袁飞赶紧解释:“县尉大人有所不知,这个袁刘氏娘家原是知书达理的富贵人家,时候琴棋书画都学了些,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才下嫁到这穷乡僻壤。”
袁飞又指了指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的文房四宝,“你看,毕竟是书香门第,再穷,闺女出嫁也没忘了陪送这些东西。”
钟无稽捏起墨块儿,往砚台里注点水,研了一会儿,凑近鼻子去嗅,没有嗅到松烟墨特有的芳香气味。
毫无疑问,这首绝命诗不是袁刘氏所写,是有人伪造的。
钟无稽当机立断,对吉温吩咐道:“开棺验尸。”
棺盖徐徐打开,吉温俯身观察。
袁刘氏静静地躺在棺材之中,人虽已死,但仍能看得出生前的出众姿色。
吉温先让仵作检查了她脖颈的前部及两侧,又让随从将袁刘氏翻转过来,查看了她的后脖颈。
不大一会,验尸完毕,吉温附在钟无稽耳边,将验尸结果告诉了他。
钟无稽听罢,不动声色点点头。
袁飞凑上来,谄笑着钟无稽道:“绝命诗也看了,尸也验了,这下县尉大人该相信了吧?”
钟无稽笑笑,没有接袁飞的话茬,而是拍拍肚子:“袁族长,一大早我们便从县衙赶来,肚子已经咕咕叫了,不知槐树村可有吃饭的地方?”
袁飞心领神会,立刻带钟无稽去他家吃饭。
袁飞是族长,家里很宽敞,很富裕,光条案上就摆着五坛烧酒,坛口都用红纸封着。
钟无稽勾起手指,像敲编钟似的挨个儿敲了一遍。
袁飞笑道:“县尉大人难得光临寒舍,今天我们把这五坛酒部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