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小的奇妙江湖无弹窗 正文 第两百四十七章 决定(五)
!不知道是因为这一次运气好,还是因为今年出发的要比往年要早一些,所以避过了那些浪头。不过无论怎么说,倒也能算是一件幸事。
随着离开封的路程越来越近,老管事本来还有些悬着的心倒是终于放下了些。虽然这一路上已经成功了很多笔交易,但是这一趟最大头的利润,依然是在那座城中。
骑在青马上,他回头扫了一下后面慢慢前行的车队,看着那些从各城中或是以物换物或是掏银子买来的商品,暗自盘算了一下这一次的利润,他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只是在他的目光扫到一个车厢的时候,那份笑容微不可查的凝固了一下,那个人虽然看起来很识相,但是每次看到他,老管事都会有一种难受的感觉。
这与年轻人是否安分无关,无论孙宇做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没做,对于老管事来说,孙宇只要存在于这个车队中,就是一件极让他难受的事情。
虽然试图忽视了这个不学无术的少爷的存在,在这一件事他也确实做的比较成功。后面的那些交际之类的宴会,基本上都在没有出现孙宇的身影。
但是一想到孙宇似是完全不在乎的表现,他的心里就泛起一阵阵难受的感觉。脸上并没有表露出什么,他的心底却还是有些矛盾的。
这些被他视若生命的东西,在孙宇那里,似乎不值一钱。以他的阅历,自然不会觉得孙宇那副样子是装出来给他看的,事实上孙宇也没有装成这幅样子的必要。
孙宇什么都没有做,没有在他的眼前晃悠,也没有给他找麻烦,除了吃饭的时间,大多数时候他都只是窝在车厢中,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但是这样的表现,却依然没有办法让老管事满意。当然,如果孙宇在他面前怒刷存在感,想来他心中的不舒服的感觉会更重一些。
只不过,他的脸上从来没有表现出什么。在外人看来,他对于孙宇的态度,虽然有些平淡了,但是倒也没有什么可指摘的。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既讨厌这位少爷自不量力申请了要跟着这趟队伍,将那个自己看好的后辈挤了出去,又讨厌这位少爷对于这些事情漠不关心的态度。
毕竟在他的想法中,这位少爷既然自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那他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才对。所以他从未表露出要组织他做一些事情的态度。
但是,孙宇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到让希望他不要闹出什么事情的老管事,都觉得有些烦躁。
他虽然不喜欢这位少爷,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孙家的少爷。即使离家主这个位子遥遥无期,但是身为孙家人,自然要有所担当才是。
他虽然不姓孙,但是在孙氏商行做了这么多年,在他的心底,早已经将自己也算成了孙家的一份子。
在他们这种老一辈的靠着自己闯出来的人看来,后辈们自然是需要自己去做出一些成绩来的,他们当年可没有现在这么好的条件,所以不免会对这些小一辈的要求高了一些。
这位孙家的少爷,虽然临时横插一脚确实让他很不爽,可是他也是孙家人,总得为孙家着想一些。
若是那位少爷主动来向自己请教的话,那倒也不是不能教他一些东西……
老管事并不知道,那位少爷,可是从头到尾,丝毫都没有对于他引以为傲的方面有任何感兴趣的意思,他那纠结的想法,只怕终究还是要落在了空处。
二小倒是没有那么重的心思,他只是稍稍有些感慨,周围的守卫们随着离开封越来越近,也不禁放松了一些,而他也被这种情绪感染了些。
只是,想起这些日子所听到的一切,二小也不禁失神了片刻。这一支车马队虽然并没有给他太多美好而又愉快的记忆,但是绝对可以算的上是为了他的江湖添上了生动的一笔。
如果他还能看见的话,他一定会将附近的这些人记下来。也许单以实力论,他们并没有二小曾接触到的那些人强,可他们同样也是江湖的一份子。
只是二小从前并没有太多的机会,像这样一般融入他们之中,在他们对一个瞎子没有多少警惕心的情况下,了解到他们在江湖气之外的,那股人味。
不知怎么,他突然觉得有些寂寞。那些人声仍旧热烈,只是这些声音,却都是与他无关的。他是多余的,至少在这里,他是。
体内的真气仍在如浩荡江河般奔腾不休,与他原来所想象的不同,在达到一定量后,真气会分出一部分留在穴窍中,其余部分仍是重复之前的路线继续奔腾。
虽然不清楚其中原理,不过这至少也让他松了一口气。毕竟这门功法,大成之后的部分便没有,谁也不知道后面究竟会是怎么样。
师傅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为了不让师傅担心,他也旁侧敲击的问过,不过倒是从来没有想过将所有的担忧全部说出来,师傅已经付出了太多的心血了,没道理再麻烦他。
所以对于自身的问题,二小总是小心翼翼的尝试着去改变,去了解,去适应。这其中大部分尝试都没有成功,而剩下那一撮,二小都不知道他们最终会变成什么样。
不过虽然没有什么成功的经验,但是因为这些,二小对于自己体内的真气,对于自己的经脉的了解又多了一些。
一想到这里,他不禁就又想起了师傅当年喂他所喝的那一碗药,虽然药性极重,但是若不是那一碗药,只怕自己在现在这个年纪已经承受不住了吧。
稍一入神,便能感受那些留在穴窍中的真气,随着量的增加,会慢慢的向着另一种形态迈进,一种更为凝实的形态,二小不知道这样最终会变成什么,反正只要能减轻自身经脉的压力,二小倒也不是太过于担心。
与常人不同的是,二小体内的真气在七经八脉之中流转不休,这让他的真气远比常人强大,但这也带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的身体虽然现在能承受的住,可是谁能保证永远承受的住呢……
只不过,这一次,二小入神,以静内查,心剑的感知下,体内混杂着剑意的真气便被真切的感知到了,他并没有选择主动去操控,而是安静的看着真气奔腾着。
从少府至气海,最后归于一处,再一次又一次重复这一过程。
如果是以前的话,二小并不会在意这些。可是现在,二小却不得不面带苦笑感受着这一切,在他的脑海中,那道已然凝实的剑影,竟是在吸引着真气在极细的经脉中串涌而过。
这也由不得二小不担心,虽然他现在确实还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但是若是要让他将这个问题就这么放下,他也是做不到的,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的打算。
二小的苦思冥想在商队中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浪,这么久的时间里,对于二小的戒备已经不如最初那般了。
虽然出于安全考虑,依然会有时候感受到注视过来的目光,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也逐渐适应了那个坐在货架旁的年轻人。
不知怎的,二小突然很想向身旁的人问一句,自己的头发现在有没有恢复过来,是不是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选择开口……
远远的看着那座名为开封的雄城,二当家出乎意料的竟然犹豫了一瞬,也许是因为这么久了他们从未从人群聚集的地方路过,也许是因为这么多年他似乎已经失去很多东西,也许,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脱离人这个身份。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至少在那一瞬,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人能够确定当年的承诺是不是依然有效,这天下又有谁能保证在数年之后一定还会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呢?
只是,这停顿并没有维持多久。他已经失去了很多中情感,在怒火与平和中达到了一个诡异的平衡的他,终是直接踏过了那份犹豫。
他之所以在离开部落的时候,便要求要来这边,是因为当时他对自己身后这群战士的能力并没有一个充分的了解。
在那时被怒火冲烧的他看来,这群人不过是一些土著罢了,所能做的,最多的也不过是帮助拖延一下脚步罢了。
毕竟人不是猪,杀好几千个人,可比杀几千头猪要难得多。所以在当时的二当家的心里,这群人只不过是用做炮灰而已,他的本意是来这里,寻一些额外的帮助。
那些曾与他一起有着过命交情的人,才是他最初的时候的最大的希望所在。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见识到了,了解到了这群人的战斗力之后,他甚至已经真正的对覆灭霸刀门提起了希望。
毕竟,霸刀门是一个门派,而是朝廷。霸刀门的人就那么多,杀一个少一个,若是能将那些长老护法之流杀个干净。
除了那些死忠的弟子以外,想来大部分人还是会以自己的性命为重。那样的话,自己的仇恨,才能算是有个着落。
以前的他,本来不过是一腔热血上头,而在真正的拥有了一份不容忽视的力量之后,再加上这段时间潜移默化之间的变化,他已经不再想着直接打上去了。
正好相反的是,这一次他是来找帮手的。即使找不到,他也决不会着急着过去。毕竟在拥有了身后这份力量的情况下,如果他没有成事,只怕他真的到了下面也无法原谅自己,更别说去面对那位从来都是挡在自己这些人面前的背影了。
将无谓的情绪压了下去,正在逐渐返回正常人世界的二当家,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其实他早就已经与正常人这个词,离得越来越远了。
他并没有注意到的是,从他身上的祖神图案日渐完整的时候起,他已经不仅仅是那个只为复仇的他了。或者说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姓燕的剑客了。
只是他还没有发现这些变化罢了,在这些悄无声息而又没有预兆的变化里,他从未考虑过自己心中的那股怒火究竟为何只会变得越来越旺盛。
他也从未考虑过自己现在的状态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或者说他的意识中并没有异常的表现,他对于自己的现状并没有太多的好奇。
那段在禁地中的生活,让他失去了很多很多东西,甚至于,现在的他,也不过是堪堪能称之为人而已。
就连那群一直在将他引往祖神的道路上,成为一名伟大的祖神荣光的传播者的学徒们,他们也不知道究竟会在时候,眼前这位才会完全脱离出人的范畴。
不过他们并不是很在乎这个时间,至少看着这么多年的记载中从未出现过的唯一适应者,对他们的意义,远不止于这独一份的意义。
他们更在乎的是,祖神究竟能达到何种的境界。至于二当家究竟什么时候,或者说多久之后会脱离出来,他们并非那般在乎,因为他们整个部落已经等待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时间了。
事实上,在二当家看不见的地方,这群学徒看向他的眼光,早已从刚从部落出来的时候那种平淡,变成现在这般无言的狂热。
等二当家彻底承受住完整的祖神力量的同时,想来即使他下的命令是让这些人全体自裁,这群学徒也会毫不犹豫的传令让他们所有人自杀,然后带着满足的表情奉献上自己的生命。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从小所接受的,便是祖神的荣光高于一切,巫这么多年的教育,每次说道祖神时的那种向往,早已深深的融入了他们的灵魂深处。
无论前面那道身影的选择是什么,他们都不会有任何异议,这是铭刻于他们血脉之中的信仰,也是他们会愿意放弃一切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