恽夜遥推理无弹窗 正文 第九百七十二章双重镜面杀人调查篇第三十八幕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法医和颜慕恒待过的地,已经停满了大大的车辆,而承载着他们的那辆车,却早已离开。清晨九点钟过一点,莫海右别扭的坐在驾驶座上,现在法医的身体状况比之前更差了,而罪魁祸首,此刻正坐在副驾驶座上,刚才的事情,让莫海右完处于隐形暴走状态,只是在路上不好发作而已。
十几分钟之后,汽车终于停在一处树荫下,四周很清静,没有多少人经过,莫海右头也没回,对颜慕恒:“下车吧,这里走几步就到机场后街了,你要继续去完成任务。”
“左。”
“别这么叫我,赶紧下车。”
“左,我只一句,就马上走。”颜慕恒语气中带着恳求。
莫海右努力平复心绪,等着对话,在法医垂落下来的发根边上,耳廓微微泛起一圈粉红,颜慕恒的目光现在就盯着那里看,心中想着法医昏昏沉沉时问的问题。
“当年我把遥误当成永恒之心,并不是直觉,我对永恒之心记忆深刻,遥有着和他一样的眉眼,我不会搞错,所以,这断崖上摔落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确定,你才是我的永恒之心,至今为止,我都没有改变过这个想法……”
“别了,我不想听这些,好好去破案,警局里的人你很有天赋,好好表现,把思想集中在工作上,未来你会有很好的发展。”莫海右避开话题,道,他的气息不稳,好像两个人之间某些事情的余韵还没有过去。
颜慕恒一下子着急了,:“左,不要回避我,我很认真在考虑我们的事情。”
“我们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考虑,我就是我,不会改变,颜慕恒,我希望你好好长进,未来做好你自己。”
“左……”
莫海右终于回头看向满含深情的男人,他紧抿的嘴唇间,吐出一口气,好像叹息,又好像在缓和心中的情绪,颜慕恒看着他的样子,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去。
片刻之后,还是莫海右率先开口,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语,“我就是我,不会改变,而我希望你能做好你自己,不管你懂不懂?颜慕恒,我只能到这里了,还有很多事情要我去处理,现在,请你下车吧。”
树荫下朦胧的阳光透进车窗,如同此刻颜慕恒不确定的心思,他从来猜不透左到底对他是什么感觉,所以,他也不敢确定究竟自己得到的是一份美好的暗示,还是一句冷漠的提醒。
长叹一声,颜慕恒抬起头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爱,所以默默推门离开了汽车,向机场向走去,他没有回头,没有再见,因为他害怕左在他打招呼的时候,就会开车扬长而去,过往的很多次,左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可这一次,在他身后,一双难得柔和的瞳孔目送着,久久没有离开,也许,当身体真正契合的时候,莫海右的心意就已经动摇了,恽夜遥不再是他的唯一。
“走吧,好好去做回你自己,我不是永恒之心,也不会接受只属于永恒之心的爱。”
视线接下来要回到王莉莉这边了,王莉莉被无面人从大龙区里面带走,到底去了什么地呢?明确的,他们去了海边,是案发第三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到达的。
半夜,海边空无一人,两栋酒坊就像瑟缩在暗影中的孩子一样,显得渺而又无助。一个老头子在酒坊附近窥视着,无面人没有发现这个老头,他兀自扛着装王莉莉的麻袋,走在沙滩边缘,留下一连串发白的脚印。
老头想要上去打招呼,他看不清楚无面人的样子,隐约之间不确定到底是警察还是普通路人,所以犹豫了很久,都无法开口。
只能一路尾随,希望探知无面人究竟在干什么?警察可是下了悬赏在抓人的,这老头是个穷光蛋,因此对警的悬赏金额很在意。
也许幸运,我可以逮住他也不一定。心里想着,老头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来到靠近酒坊的地,他看到无面人将麻袋放在地上,从口袋里翻出一串钥匙,插进门锁里面,立刻确定,无面人与酒坊有关系。这很简单,没关系的人能有钥匙吗?老头可没什么复杂的思想。
他看着无面人走进酒坊,立刻掏出手机,拨打11,那部手机的外壳已经完碎了,用透明胶带紧紧粘着,触屏也有问题,老头用了很长时间才勉强拨出电话号码,然后颤抖着手把手机凑到耳朵边上。
“喂,我看到有个男人进入海边案发现场了,对的,我刚好路过这里,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我看到他掏出钥匙开了门,肯定是酒坊内部的人。”
汇报完之后,对面不知道了什么,老头有些紧张,很快就挂断了电话。他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根停不下来。
无面人已经消失在酒坊里面,但老头还是不敢从阴暗处走出来,等了很久以后,他才心翼翼来到晨曦下面。此刻,我们终于看清楚这个老头的样貌,他有着一张丑陋的嘴巴,上唇中间凹陷,嘴角向右边稍稍歪斜,裂开的时候,还有白色唾沫从嘴角被挤出来。
皮肤黝黑,一对布满血丝的三角眼,眉毛几乎看不到,额前的头发也差不多都秃了,只剩下后脑勺上稀稀落落的几缕白发,脖子粗短,腰背佝偻,走起路来双腿有点罗圈,但不明显,颤抖的双手骨节粗大,布满老茧,应该是常年干粗活造成的。
忽略掉老头的容貌,光看他手里的手机,似乎有种熟悉的感觉,再仔细想想,不难发现,老头手机的颜色与式样,似乎与冰酒坊里出现过的手机很相似。
在恽夜遥他们第一次进入酒坊假装卖酒的时候,冰曾经想要拨打所谓酒坊主人,也就是她父亲的电话,被王师傅阻止了,理由是拨打对象手机没带,为了证实自己的话,王师傅还拿出了冰父亲忘带的手机。
只不过现在老头手里的手机很破旧,而王师傅当时拿出来的看上去并没有那么破旧。但不管怎么样,这一点依然足以让人怀疑老头是否与酒坊有关。
老头想要在警察来之前离开,所以他的脚步很匆忙,往回走的同时,嘴里还在嘟囔:“要回去喽,赶紧回去,早上要查房的。”
警察很快赶到海边检查酒坊,他们没有在酒坊里面发现任何人,房子里的西也没有动过的迹象,就连地下室也是一样。除了海滩边上的两排脚印,警察什么都没有发现。
两排脚印,一排在靠近海水的地,如果不是有人打电话报警,再等上几个时不被发现,这排脚印就会被海水冲的无影无踪。
第二排脚印在海滩另一头,靠近房子的地,警员沿着脚印行走,发现它们的起点在两处房子的交界处,应该是有个人在这里站了好久,然后离开海滩。这排脚印跨度很,花纹模糊,脚跟着力重,步伐不太稳定,像是一个穿着旧鞋的老年人留下的。
警察认为这个老年人很可能就是报案的老人,所以沿着脚印打算找找老人离开的向,但脚印到海滩边就中断了,根无法得知老人去了哪里。
调查信息很快汇总到付岩耳朵里,他还在同心神病院询问吴的信息,听到之后,命令留几个人监视酒坊动静,另外一些人在海滩周边搜索老人的踪迹,然后自己继续听主任医生讲述。
医生告诉他,吴确有其人,差不多十年前,同心医院住进了一个患有抑郁症的少年,就叫吴,当时病情很严重,他已经几次三番被家人发现有自杀情况了,送过来也是因为他跳楼未遂,家人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来医院求助。
“我还记得,他来那一天是4月3日,来的时候眼神呆滞,整个人的神状态也不好,我们很快为他安排的单独病房,还指派了两个护工专门看护他。可奇怪的是,头天他的家人还很热情,交了住院费之后,从第二天开始,就没有人来看他了,直到出院都没看到人。”
“吴的父母也不来吗?”付岩问道。
医生摇了摇头:“他父母早亡,是姨父照顾长大的,我觉得他姨父是个老实人,可能是架不住家里的压力,只好把他送进医院,反正吴很可怜,没有办医保,家里人除了给他付基住院费之外,连护工的钱都不肯出。后来医院没办法,大家给他募捐了一点钱,才总算解决了护工和饮食的费用,唉!真是个命薄的孩子。”
“后来吴怎么样了?”
“等病情稳定之后,他家里人实在拿不出医药费了,想让吴出院,我们虽然觉得不妥,但也没办法,当时他出院的单子是我给他开的,医保也是医院建议才办的,但不知道后续他姨父有没有去给他交钱。”
“吴住院的时候,你们还在用旧的病号牌吗?就是白色的那种。”
“在用,蓝色病号牌是五年多以前才换的,之前一直用白色,左上角打孔的那种。”
“这十年间你见过吴吗?”
“没有。”
“那么过去医院档案中还有吴的资料或者照片吗?”
“这个有,我们病患记录都会保存十年以上,你等等,我让护士去找出来。”
“好,我就在走廊里等吧。”
付岩看医生办公室门口已经聚满了咨询的病人,自觉退出去,站在走廊里等待,不一会儿,他刚才坐过的位置周围,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护士的工作效率还算不错,没等多久,付岩就收到几张打印纸,上面不仅有吴的个人信息,当时居住的地址,还有一张黑白照片,少年五官拍摄得非常清晰。
付岩收起打印纸,默默走出病房楼,朝医院外面走去,警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一进入车子,他就吩咐道:“先去王海成家。”然后,他打了一通电话回警局,大致是让王明朗做好准备,下午等他通知之后,去海边会和。
打电话的时候,护士给付岩的几张打印纸在他膝盖上翻开来,上面地址一栏中,赫然写着长青区7栋13室,而王海成家的号牌是长青区7栋111室。
海边的一切都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在起起伏伏的白色泡沫之间,隐约可以看到同样白色的物体晃过,似乎是鱼类,或者背壳发白的海龟,又似乎都不像。
杂乱的脚印随着海浪变浅,消失,耳边除了海风呼啸之外,什么都听不到。海风伴随着腥咸的气息沁入鼻腔,有些微凉,冲散的初夏带来的热气。
不知过了多久,海面下突然发出一声什么西打开的声音,当金属摩擦声过去几分钟之后,年轻男人的头颅再次浮上海面,也许是想再回来找找那些海蜗牛的壳到底去了哪里。
不过,这一回他可就没有上次那么幸运了,清晨被报警电话召唤来的警察很快发现了他,盘问的时候,这个年轻男人的疑点暴露无遗,无论他怎么解释,都不能自圆其,因此,自然是被警察带回了警局里。
这是一个重大的突破,青年男人被抓解决了一件直到现在都未有答案的事情,那就是进出顾午别墅里的侄子究竟是谁?
顾午别墅从一开始调查,警就确定有三个人经常进出里面,一个是房主人顾午,一个是家政阿姨陆金燕,还有一个就是所谓从没有露过面的侄子。奇怪的地在于,谁也没看见过顾午侄子的模样,发现过他进出别墅,却都知道顾午家有这么一个年轻男人住。
太匪夷所思了,要不是海边年轻男子的被抓,这个问题大概到现在还得继续令付岩感到头痛。
年轻男人的审讯过程得稍微等一等,因为现在付岩还没有赶回警局里面,他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但是,有一个人已经回去了,那就是法医莫海右。
那么当法医先生见到新抓获的嫌疑人之后,会得出什么样的判断和推理呢?也许这才是真正让我们期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