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如此娇花无弹窗 正文 番外萧权(八)【陆锋,不喜勿点】
“将军,将军你醒醒……”“将军……”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将军……”
“将军…你醒醒……”
陆锋迷迷糊糊时,耳边一直有人在叫着他。
他听到了孔犇的声音,也听到了悦的声音,甚至到了后来,还有一些吵杂不断,甚至刀剑碰撞时的声音。
身边有人来来去去,他努力的睁开眼来,却只是隐约见到抹人影,就再次昏睡了过去。
萧权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紧闭着眼睛的陆锋,扭头道:“他的情况怎么样?”
“回公子,陆将军身上外伤极重,因为没有及时医治,几处伤口都已经溃烂化脓。眼下他体内积邪,高热不断,若是平常大可用药,可他眼下身子实在太过虚弱,不敢下猛药。”
“而且……”
那人话的时候顿了顿,面露迟疑。
萧权沉声道:“而且什么?”
“而且陆将军的腿伤势太过严重,又冻伤了筋骨,老夫怕,他就算是好了,往后恐怕也会不良于行……”
萧权脸上瞬间难看,扭头看了陆锋一眼,沉声道:“尽力治,不管需要什么都尽管开口,一定要保住他的腿!”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徐忠,“之前让你送去夷川的信可送了?”
“已经送了,我们入戎边的时,百里公子那头也已经动身了,想来最迟再有三、五日便能赶到。”
萧权想起百里长鸣的医术,想要告诉自己一定会没事,可是看着陆锋那几乎看不出原样的腿,他心底却依旧难以平静。
他永远都不会忘了,他带着人赶到那个山洞时,杀红了眼的孔犇,护着几乎已经没了气息的陆锋倒在血泊里的模样,更忘不了陆锋像是死了一样,紧闭着眼不再看他的样子。
他从来都没有那么怕过。
就好像心脏被利刃划过,疼的眼睛泛红,难以止息。
他以为自己不在乎的,重获新生,过去的所有他都不想再要,无论是那些黑暗的,污秽的,亦或是那数年如一日的陪伴,可是那一瞬间,他才知道,他是在乎的。
哪怕他曾经冒犯他。
哪怕他他要叛主。
哪怕他将他锁在那院中数日,让那主仆之情变质,甚至想要逼迫他……
他依旧很在乎,很在乎。
……
徐忠带着人退了出去,怀就想进来,却被他伸手拦住。
“你干什么,我要去看将军。”
“将军那里有主子照看着,大夫也会一直守着。”
徐忠看着怀道:“副将,眼下北宁乱成一团,雁山关更是群龙无首。”
“所有人都以为陆将军已死,你与其留在这里守着陆将军,倒不如回去告诉陆老将军这边的消息,顺便帮着陆老将军,平定北宁乱局。”
怀闻言顿时迟疑:“可是将军他……”
“你家将军可以放心,我们主子和他是至交,有十数年的交情,如果我们真有加害之心,也不会特地赶来这里相救了。”
徐忠对着他道,“眼下陆将军伤势极重,短时间里根无法回去,如今戎边四处都在搜索陆将军的下落,我们的消息怕是送不去北宁,所以只能让你亲自带信回去,安抚北宁上下,让陆老将军安心。”
怀闻言看着徐忠片刻,想起之前他们找到陆锋和孔犇时,要不是他们相助,陆锋早就没了性命,而且这人还是奇峰斋的主人,和陆家关系匪浅。
他只能点头道:“好,我回北宁,将军这里,就拜托你们了。”
“你放心,我们会的。”
怀抬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转身就准备离开,只是却突然停了下来,迟疑道:“对了,你知道殿下吗?”
徐忠愣了一下,面色不边变道:“殿下,哪个殿下?”
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将军高烧不醒的时候,嘴里还一直迷迷糊糊的叫着殿下二字……”他皱眉了片刻,抬头看了房间一眼,想起殿下这两字代表什么,又不由低声道,“也许是我听错了吧。”
今上登基之前,朝中的那些皇子就已经死的死,伤的伤,除掉因为谋逆犯错被贬为庶民,去了皇室玉蝶的,留下来的那几个,在今上登基之后也俱都已经封了王。
今上尚未有子嗣,而那几个王爷,陆家也从来不与之来往。
陆锋又怎么可能生死之际,还念叨着什么“殿下”?
怀只以为自己听错了,直接转身离开,徐忠让身边的人跟过去替他准备衣食,且随行保护,回头时,就见到萧权站在门前。
萧权紧抿着嘴唇,脸上晦暗不明。
“主子……”
徐忠上前,低声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萧权深吸口气,撇去了刚才听到怀那番话后心中的异样,对着徐忠道:
“先暂时在这里停留几日,等百里过来。”
“你让人仔细留意这城中来往之人,还有,准备好随时撤离。”
陆锋对于戎边来,是非抓不可的人,虽他们在此隐秘,可难保时间长了不会走漏消息。
更何况想要安抚北宁那边,让那边的军队能够重燃斗志与戎人对抗,陆锋活着的消息就没办法隐瞒。一旦怀回了北宁之后,戎边也定会知道陆锋还活着,到时候这些边境城就成了必搜之地。
陆锋如果身体健,他们自然不惧,可他现在的情况根就经不起颠簸,所以只能暂时留在这里,等他伤好一些,再换地。
萧权将后续的事情吩咐下去,让徐忠去办,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又回了房里。
里面随行的大夫,正在吩咐替陆锋擦身的婢女。
“他体内积邪,要先将高热降下来才行,你记得勤换水,每一盏茶的时间替他擦一次身,特别是额前,颈边,腋下和四肢,都不能停下来。”
“他伤口刚上了药,心一些,不要让碰到了水……你干什么呢,了不能碰到伤口!”
萧权站在一旁,见那婢女碰到陆锋身前的伤,而昏迷中的陆锋仿佛吃痛之下,眉心紧皱了起来。
他直接上前夺了那婢女手里的帕子,沉声道:“行了,我来。”
“公子……”
那婢女和大夫吓了一跳,萧权却是直接走到了床前,将那婢女赶了出去,自己站了那婢女的位置,抬头开口道:“沈大夫,除了擦身,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啊…哦,没,没什么了。”
那沈大夫就是暗营留在北宁的人,接了冯乔的命令跟随萧权一起入的戎边,他只知道萧权是王爷和王妃的义兄,却不知道他和陆锋关系这般要好。
见萧权要亲自照顾陆锋,沈大夫好半晌才缓过劲来,连忙道:
“其他的也没什么,公子只要留意着,待陆将军身上的热降下来之后,不可再让他受了寒,等会儿服了药之后,将军若是有什么不对的,立刻让人来唤我就好。”
“还有,我刚才给将军清理伤口的时候用了麻药,等他醒过来,伤口处可能会疼的厉害。”
萧权点点头:“我知道了。”
沈大夫退出去之后,屋中就只剩下萧权和陆锋两人。
萧权端着铜盆放在床头附近,然后拧了帕子回到床边的时候,目光落在陆锋的脸上,这才发现他真的瘦了很多,原俊逸的脸上颧骨突出,眼廓深了些,布满胡茬的下颚上,一道伤痕由上及下,一直蔓延到后颈。
他身前和手臂上还有很多伤痕,有新有旧,有深有浅,而靠近腰腹的地则是刚刚被清理过的伤口,哪怕是上了药,殷红的颜色依旧浸透了绑着的棉布。
萧权手指落在他颈间的伤痕上,忍不住绷紧了下颚。
“蠢货……”
明明三年前,他身上没有这么多伤的。
萧权闭了闭眼,遮住了眼底的涩意,收回手拿着帕子心的避开了伤处,替陆锋擦拭起身子,每一盏茶便擦一次,而沈大夫过的地没一处放过。
……
陆锋感觉自己像是在火炉中一样,浑身烫的难受,却有一道凉意不断的在他身上来来回回的游走着。他想要去追逐那道凉意,脸上紧皱的眉心缓缓舒展开来,等身上的热意褪去之后,他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过来时,陆锋是被疼醒的。
他梦到在那个山洞之中,戎兵找了过来,孔犇拼尽力的想要护住他,却疲力竭,而他只能躺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来人举起了刀,朝着自己腿上砍去……
不要!
陆锋猛的睁开了眼,额上是冷汗。
他身上用不上力气,腿上更是火烧火燎的疼。
眼前一片陌生,不是梦中的山洞,也不是寒冷的雪山。
身下是柔软的床铺,而不远处则是点着炭炉,将屋子里烘得暖融融的。
这里是哪里?
陆锋强忍着疼痛,想要撑着床沿起身,却不想刚一动,就感觉到身上的被子被什么压着。
他连忙侧头,就看到安静的趴在床沿上睡着的萧权。
萧权的睡姿十分安静,闭着眼时不见当日的厌恶和冷漠,他一只手靠在床头,另外一只手垫在头下,头枕在胳膊上时似乎是有些不舒服,眉心轻轻拢了起来。
陆锋看着眼前的人,神情不由恍惚。
以为是在梦中,可身上的疼却骗不了人。
殿下,来了?
萧权就睡的不沉,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睁眼时,就直接对上了陆锋直愣愣的眼。
两人视线交缠了片刻,萧权才开口道:“你醒了。”
“殿下……”
“我已经过了,我不是你的殿下。”
陆锋脸色黯然下来,眼中带着几丝痛楚,又有执念和倔强:“你是。”
“我不是。”
“我是萧权,你的殿下早就已经死了。”
萧权直接道,然后伸手探了下他额头的温度,见依旧正常,这才开口道:
“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了,要不是呼吸还在,我都以为你醒不过来了。你先躺着,我去让人叫大夫过来……”
他话间想要起身,陆锋却根没听到他刚才了些什么。
见到萧权要走,陆锋顿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整个人直接扑出了床外,腰腹的地撞在床框上,疼得脸上煞白,嘴里更是忍不住闷哼出声。
可他却依旧死死抓着萧权,半点不肯松开。
“你疯了!”
萧权连忙转身扶着陆锋,见他腹部又被血迹染红,腿上也见了血,顿时急声道:“你知不知道你伤的有多重,你知不知道你好不容易才能捡回一条命来?”
“沈大夫好不容易才让你伤口止了血,现在又绷了开来,你简直不要命了!”
萧权甩着被陆锋抓着的胳膊,想要挣脱开来,扶着陆锋回床上,可是陆锋却只是抓着他不肯放手。
陆锋只以为他想要离开,仰着头嘶声道:“别走…”
萧权一愣:“你……”
“别走。”
陆锋抓着他的手,完不顾身上的伤,直接用力将他抱紧怀里,哑声道:“你别走。”
萧权整个人僵住,想要挣开,可是明明受伤的陆锋,却是力道大的根就挣不开来。
他怕碰到了陆锋的伤口,不敢力,只能侧头低声道:“陆锋,你放开我。”
“我不。”
萧权紧紧皱眉:“陆锋!”
“你不是我的殿下,我不用听你的。”
陆锋声音沙哑,紧紧抱着他将头埋进了他颈间,固执的不肯松手。
萧权顿时气极了,没想到陆锋会这么耍赖,拿他刚才的话来堵他,他眼底染上羞怒之色,厉声道:“你别以为你受伤了,我就奈何不了你!”
“随便你,要杀要剐随你动手,反正我不松开。”
陆锋死死抱着他,鼻间呼吸着他的气息,声音沙哑。
“我已经放开过你一次。”
“我逼着自己三年不去找你,不听你的消息,不问你的事情,让自己远离你的生活,远离你的一切。”
“我已经决定要放你自由,可是你却自己来了我身边。”
“这一次,我死都不会放手!”
萧权整个人愣住,原去拉扯陆锋的手僵在半空中。
感觉到脖颈间的湿热,听着他决绝的话语,萧权忍不住低声道:“陆锋……”
“砰!”
房中两人纠缠,萧权正想话,原紧闭的房门却是突然被撞了开来。
陆锋和萧权同时回头,就见到徐忠伸手抓着房门拦着人,而裹着毛皮,壮的跟头熊似的百里长鸣满脸尴尬的保持着撞门的动作。
“那什么,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