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无弹窗 正文 70狠狠压倒美和尚
“恭喜女郎!”余姬放下盘子,深深地行礼,笑着说道,“如此一来,女郎与九郎之间,也能和好如初了。”若自家女郎能诞下一子,那九郎不顾僧面也要顾佛面,这些刘玉也知,以子作为筹码,古往今来是数不胜数。说起来,也是这几日才有的感觉,被余姬一句点透,她才知是她的小腹里有了这个小东西,这个融合了他们骨血的小东西。轻摸小腹,牵起了一抹笑来,不过片刻,那抹暖意的笑就变成了低声叹息:“算了。”他们本就生了嫌隙,再拿孩子说事,未免雪上加霜,还是过了眼前的坎再说吧。
马车渐渐前行,尾随的仪仗浩浩荡荡,建康人尽皆知。刘玉紧闭了小窗,放下了帘子,在车内自成一片天地,外面的百姓是夹道欢迎也好,是议论纷纷也罢,她都不想去听。她曾想过,摆脱了公主的身份,以寻常士族女郎的身份嫁给他,他一定骑着高头大马,含笑地如春风地来迎接她。不对不对,按照他不羁的性子,说不定还会把她从车内虏上马,两人共乘一骑,说笑着入府,而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平平淡淡地说着:“请公主下马。”
余姬顾念着她有身孕,搀着刘玉下车时,一边极尽小心,另一边想借此让那王九郎的目光多作停留,好发现女郎的异样,可惜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入府之后,便是举行仪式,主持今日大婚的,是王公和新封的庐陵王,两人同坐高位,接受拜见。厅内在座的士族皆是面色难看,不少青年子弟耐不住性子,冷冷发笑,以为不屑,陛下此举真是高明,用一个公主绑住了王九郎,那岂非将整个王家陪了进去?
几个士族子弟开始低头,压着声音,开始了交头接耳地谈论着。
“可怜的九郎。”
“是啊,日后怕是不能入仕了,可惜可惜啊。”
其中一人,端着酒杯,笑着问旁人:“你们说,今晚九郎还会与那公主洞房吗?”那几个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听了这话,心头的那股好奇劲也上来了,不知不觉之间越来越热闹。
行礼完毕后,刘玉退下时,正好经过了那几人的案前,然后那些字眼则不偏不倚地落入她的耳中。她脚步一顿,盖头微动,但很快又掩饰了过去,继续走着。新婚当晚,若夫主未来,是极大的羞辱,可眼下的情况,王家是断然不会应允的,所以,那些人说的话,也都是真的了。
不知为何,片刻后,那些声音都消失了,刘玉盖着盖头,看不真切,只觉她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噤声,没有人再说三道四了。由着几个奴婢带领着下去后,跪坐榻上,如同每一位新婚的女子,静静等候夫主的来临。
与刘玉此时的安静相比,厅内可就要热闹得多了。
这次婚礼举行是在王府本家,所以礼一完成,那些庶族就被委婉地请了出去。待人都离去后,在座士族无不愤慨,指责陛下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王公和他们交换了眼神,捻须,神色肃穆,沉声说道:“嗯,此事,是得合计合计了。”
“眼前倒好个好法子。”一个蓝衣男子出列,笑着向王公抱拳行礼。王公颔首,问着有何法子,那男子环视了一周,勾起嘴角,眉目之中,闪过一丝狠绝,“只要公主不在了,这陛下也无法要挟九郎了。”
“哦,你的意思是,让王某杀妻?”王蕴之半靠在案上,微低着头,目光冷冷地盯着酒杯。抬眼时,与那人的眼神相撞,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人,轻笑了声,继而放下了酒杯,随着‘咚’的一声,他平静而冷意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杀妻?不知你可是想陷王某于不义?”
那人不以为然:“为了一族荣耀,牺牲个女子,又有何事?”
豁地,王蕴之起身,神色冰冷地扫了那人几眼。在座的几个长者也一道起身,劝着那人回去,并带着歉意地说道:“犬子年轻气盛,望九郎不要见怪。”他未着一语,轻挥广袖,无所顾忌地离席而去了。
话是这般说,可在座诸人倒颇为认同那人的说法。近日来,士庶两族冲突不断,各家族长也有所耳闻,但从未想过用如此过激的手法,今日一听,颇为受用,都觉不能再这般下去:“陛下不仁,也别怪我等不义了。”
王公细细听着,不时地点头,这时有奴婢来报说是九郎已回了新房。他意味深长地‘哦’了声,挥退了奴婢后,摆手对着诸位笑道:“看到各位的如意算盘是要落空了。”子远此举,实是在向所有人道出一个事实,这公主,旁人动不得啊。他不悦地皱眉,子远从来就不是不顾大局之人,今日种种,无非是为了那各庶族公主罢了,唤来奴婢好生去打探,有任何动静,即刻汇报。
当王蕴之来到小院时,仆人们惊讶地说不话来,以为出了这样的事,自家郎君是不会踏入新房半步的,几个走到廊下相迎时,他摆手适宜他们退下,径自一人踏到廊上,推门而入。刘玉盖着盖头,又隔着一道屏风,根本不知是何人,只以为是前来伺候的奴婢,当身旁的余姬惊呼了声‘郎君’后,她才知,距离她几步之遥的人,是谁。
“下去吧。”他是对着满屋的奴婢说的。
随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刘玉不可抑制得紧张起来,广袖下的手握成双拳,不知接下去的该要如何。
走了几步,他停了下来,轻描淡写说了一句:“随我去别院。”之后,就转身消失了。待人走后,刘玉舒缓了口气,现在这样的情况,已是她能想到的最好了的了,自己揭下了盖头,唤进了余姬,伺候她沐浴入睡。去别院也好,王家根本不会待见她这位庶族公主,与其在这里备受冷眼,还不如搬出王家,过得清静自在些。
翌日,他们就搬离了本家,来到的是王蕴之名下的一处山庄,靠山带水,安逸幽静,除了偶尔有好友探访外,几乎是一片沉寂的气氛。
庄里的仆人都知道,郎君和夫人关系淡薄,从不同房,一月来,不过见面几次,每次见面,也不开口,都只是凝望着对方,然后相互行礼退下。
仆人起初都为郎君不值,那个容貌不过尔尔的女子,竟让郎君痛失仕途,从此只好做起了闲云野鹤。但自从见到郎君郁郁寡欢的样子,他们的心也软了下来,渐渐的,也不那么恨夫人了,只希望郎君能少痛苦些。所以,当他们一听说赵郎前来,他们都松了口气。
一时间,整个庄子上下都传遍了。
这时,余姬正想去取些东西来,听到‘赵郎’二字,眼前一亮,她想到了可以让郎君和女郎恢复如初的法子了。不巧的是,余姬正准备动身时,刘玉从屋内走出。这几日闷在里头,她也有些厌倦了,扫了眼余姬,笑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女郎,是赵郎前来了。”她也不打算隐瞒,说道,“赵郎是妾的旧主,于礼,也是该拜见下的”
“嗯,只别说出有些事就好。”
余姬一愣,她知道那‘有些事’指的是什么,含笑后告退。
听仆人说起,郎君如今在阁楼上乘风饮酒,想必赵郎也会前去。片刻之后,迎面走来一位黑衣公子,朗声笑着,提着一壶美酒,余姬已有许久不见赵穆了,她怔在原地,踌躇着不敢上前,到了后来,还是赵穆先发现了她:“余姬?”
“郎君。”她恭敬行礼。
赵穆问道:“你怎会在此?”当初固然是避嫌,可到底是为她作尽了打算,亲自送她至余老处,且那余老是建康名士,为人正值。他微皱了眉,担忧地问,“难道是余老对你”
她摇头低笑:“是余夫人觉着妾在那里,有损余老名声,所以”心头浮现一丝酸楚,到底是她的身份是歌姬,被人不喜,是最正常不过了。收拾好了心情,抬头笑了,“郎君,妾的事不值一提,倒是女郎与”
“女郎?”现在,应该唤她为公主了吧?”
“郎君,公主并非女郎心愿。”
赵穆沉思,而后点头应下:“嗯,我此番前来也是有要事相告,至于他们的事,我也适时提点。轻笑了下,“子远为人固执,我还没真没有把握,你先下去吧,若被他发现了你在此,到时我说的话,就没用了。”靠到她耳边,吹着暖气,“那家伙,小气得很。”
余姬低着头,摸摸滚烫的脸颊,不由笑了,她在酒楼那样的地方混迹多年,比赵郎俊的公子,比赵郎更会讨女人欢心的,比赵郎好千百倍的人多的是可她竟然因为他这样的举动,心神不定起来,或许此刻,她真正体会到女郎的心情
当她回过神来时,赵穆已提着酒,踩着木屐地慢慢上了阁楼。王蕴之放下酒杯,凭栏远眺,直至身后响起了赵穆的笑声,他也置之不理,双目望着远处。阁楼的风很大,吹得他宽袍猎猎作响,好似眨眼之间,他就要羽化登仙而去,赵穆也不急,只拿过酒杯,为他倒了一杯,递到他面前,看着他仰头一饮而尽。
赵穆按住他的手,笑道:“哪有你这样品酒的,真是浪费我的一片心意。”摇头,放下酒壶,与他一道靠在栏杆上。轻瞥了会儿,子远在这里已有一月了吧,听旁人说起,便都是这幅模样,就想劝说几句,“子远”
他清冷的声音,打断了赵穆:“你来作甚?”
“呦,都到了这份上了,还是这么嘴硬?”赵穆有些无奈,认识这家伙这么些年了,早就习惯了他的性子,几声笑过后,也严肃了起来,说出了今天来的目的,“你整日不出去,可知外面发生了何事?”皱眉,低沉说道,“陛下被刺杀了,怕命不久矣。”
“刺杀”
士族对刘武的痛恨的确到了极点,即便足不出户,也是听说了不少,外面可不太平,三天两头就有冲突。刘武初登帝位,自然是采用怀柔手段,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命庶族不得残杀士族,可这矛盾经过压抑之后,爆发得比以往更加可怕。
“他落到这地步,也是咎由自取。”王蕴之淡淡说道。
“子远,你莫非真以为,我是和你来说这些无聊东西的?”走近了几步,他道,“你也不是拖泥带水之人,若觉那女郎不合你心,那你就再纳上”抬头,见着这家伙目光微冷的,他笑了,“我就知道,当初你都能为了她远赴梁州哎,接下去,你打算如何,一直这般僵持着?”
他点头,又摇头。
良久才悠悠道来:“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我想恨,因她我被迫放弃了我所有的一切,可真正面对她时,又恨不起来。与其这样,倒不如不见,来的好。”
“这不是长久之计,已拥有的,便珍惜吧。”
王蕴之盯着他,有些讶异:“你今日怎的感慨良多?”
赵穆随意地摆手,自嘲地笑道:“我日后说不定要听从族长之命,娶上一个我根本不喜的妻子,子远,难道你还不珍惜吗?”王蕴之蹙起眉来,士族男子的婚事皆由族中族长安排,他能如此肆意,全凭着他是王家嫡子,未来族长的身份,如若不然,他即便再喜欢也
喜欢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他面色僵硬,哪怕到了现在,其实他都一直喜欢她,只是他们之间有个隔阂,将这份感情给疏离了。赵穆见了,知他也醒悟了不少,就拍拍他的肩,拿过酒壶走下了阁楼时。每一步走时,身影还有些晃动,一度还靠在了扶手上,赵穆‘呀’地叫了,笑着自言自语:“看来是喝多了,呵呵。”
不过一瞬,阁楼又恢复了安静。
靠在栏杆上,他闭目吹了许久的风,细细想着那些他思索过千百回的话。如今士族与庶族势不两立,刘武已被刺杀,想来继位的定是那个无能的庐陵王,庶族得势,绝不会凭空防守,到时一场大战是无法避免的了。届时阿玉在王家,会难以立足,甚至有性命之忧
抚着眉心,他缓步走下阶梯,来到了这一月他都未踏足的地方。还未走到廊上,小院的仆人就笑脸相迎,他摆手挥退了她们,径自入内,犹豫了片刻后,他移开了门。显然,屋内的人从未料到他的到来,正端着药碗的余姬浑身一顿,轻唤了声:“郎君。”
他点头,走了几步后,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眼见着余姬想道出事实,刘玉起身,从屏风后绕出:“余姬,药凉了,再去热热。”抬眼,望着站在几步之远,低垂着双眸的王蕴之,她别过了脸,咬牙问道,“夫主来”
话语未尽,‘嘭’的一声后,他快步上前,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双臂越来越用力,刘玉都能听到骨头相碰的咯咯响声,他低头,靠在她肩头,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一如往常般温柔:“阿玉,为夫错了,为夫不该如此”
“阿玉,你受委屈了。”
“为夫错了”
她曾经想过,他们再次遇见时,她会是怎样的心情,会恨会怨会喜还是会怒?原来,她所有的难受,都在他的温柔中,化为乌有,紧抓着他的衣物,把头埋入他的怀中,低声哽咽着:“夫主,你要是再不来,我就不要你了。”王蕴之轻叹了声,亲亲她的头顶,拍了拍她的脑袋,双臂越发圈紧了她,似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两个人,就这般相拥良久。
刘玉顿然醒悟过来,现在肚里还有一个小东西呢,猛地推开了他,弄得王蕴之满是不解。她慌忙找了个理由:“夫主你太坏,许久不来,阿玉如今不喜欢你了。”
轻笑了几笑,捏捏她的鼻子:“是吗?”上前一步,嗅了嗅,笑道,“不喜欢?嗯,那阿玉身上为何熏着为夫喜爱的香味?”重新将她揽入怀中,舒缓了口气,说道,“阿玉,为夫的心结已解,从今天起,我们便好好过日子,可好?”说完,抱着刘玉,坐到案几后的主位上。他们额头相抵,只要稍稍抬头,就能看到他眼底的情动,浓烈而炙热,被那样的眼神凝视着,刘玉很没骨气地沉溺其中了。
直至他的唇,温柔地吻上她的时,刘玉伸手挡在了他们面前。那些话,太动人,她早已心动万分,可如今他们的身份,有些事情却是不得不考虑,她怔怔地看着他,抚摸着他的脸,轻声问道:“夫主,我们”
外头的事情,多少会落入她的耳朵。即便她想置身事外,可现下全天下都知一个庶族公主嫁给了王家九郎,她不再是从前那个想摆脱身份就可以的刘玉了。别了脸,心口异常沉闷,好似,她从未有那么一刻,如现在这般无力:“夫主,若是士族胜了,到时王家定会让你休了阿玉,然后让你再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女郎。再或者是,庶族胜了,那士族必须心怀积怨,阿玉在王家”
他在沉思,在权衡,她知道,所以他横在她腰间的手才会轻颤了下。是啊,他们的关系恢复如初,但士庶两族已是水火不容,非得拼个你死我活才可,无论哪方胜了,对她而言,结局已昭然若揭。
他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无需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他们这样,只能有一人的牺牲来成全对方。圈住他的脖子,埋首其中,无奈地叹着,见着他神情有些迷离,刘玉赶紧伸手阻止,笑道:“夫主可是想了?”
“咳咳。”他尴尬地顿住。
“不可啊,阿玉近日身子不爽,不能伺候夫主了。”话虽这么说,可两条腿却极为不老实地勾了上去,露出白牙,笑着眯眼,“不过一月夫主就耐不住了?”目光不怀好意地往下扫了几眼,偷偷摸了一把,吃定了今日他不会动真格,就想好好玩玩,一扫这些日子的郁闷之气,“说,是不是夫主独自睡觉的时候,自己”
“嗯,想的是你。”他大大方方承认,微微勾唇,说道意味深长,“连叫的名字都是你,就像这样。”望着她的眼,他柔声唤道,“阿玉阿玉”
刘玉心头一暖,很想将孩子的事相告,可这厮居然在在这个时候睡了过去。以为他是假寐,便抬脚踢了他一下,见他纹丝不动,眉心紧皱,满脸的疲惫,她心软了,挪动着身子贴了过去。这些日子,不光是她,还有他也在备受煎熬吧。伸手,点着他的眼,他的鼻,凑过身去,蜻蜓点水地亲了一口,不想这厮还在睡梦中,都知张嘴回应,尤其是那双贼手,极为熟悉地在她身上游走,刘玉哼了一声,用力地推开了他。
伸手,又将她卷在怀中:“阿玉”
她嘴角抽搐,要不是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她一定认定了这厮在装睡。要命的是,她只要稍稍动下,那只手就会越发用力地圈住她,好不容易等他睡熟了,她才掰开了他的手,慢慢起身。
走了几步,瞥了眼,扁嘴:“算了,还是冻坏了,孩子肯定会怨我没照顾好他的父亲。”绕过屏风后拿过被子盖在他身上,做完这些才离开。移开门,门外的余姬好似等候了许久,端来了药,笑着问是否他们已和好如初了,刘玉点头。
“女郎,容妾提醒声,这头三月不可”
蹭地,她红了脸,莫非余姬认为他们方才在做那些事?轻咳了声:“没有,你多心了。”眼珠不停地转着,要过三月,唔,她是没问题的,可屋内的有个人,是不是也忍得住?“对了,明日与我一道出去,置办些东西。”
余姬睁眼:“难道女郎还未告知郎君?”这庄子里什么都有,要说还需置办的,就是些安胎要的东西,“为何不告诉呢?但凡女子有孕,是头等大事,哪有不让夫主知道的道理?”
她只笑笑:“倒不是要故作神秘,只是现在两派斗争激烈,若拿了我的孩子当作要挟那可怎么好?”挥退了余姬,吹了会儿风,走到里头,见他还在安睡,就跪坐在案旁,提笔,随意地练起字来。
忽的,从身后伸来了一手,握住她的笔,啧啧了几声,叹着她的字迹:“哎,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她哼了下,手肘顶了过去,奈何这厮手脚极快,轻而易举地避开了,笑了,“呦,还不承认。算了,为夫再教你一次吧。”
“练字时,须得凝神。”
嗯,还有点道理,照做。
“哎,身子也要坐直。”
点头,挺直了腰板,提笔时,顿觉好似也觉着有练字的气韵了。王蕴之轻赞了几句,拍拍她的肚子,示意她把多余的肉都吸进去了。刘玉刮了眼,这肚里的可是你的儿子呢,一想,不对,还不到一个月,难不成她真的胖了?
“不错了,有点模样了。”指指纸张,“接下去你要做的就是不要分神。”半靠在她肩窝处,笑着,凑了些,不时地低语着,源源不断的暖意传来,惹得连点头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迟缓了许多。
定住了心神,坚决不为男色所动,提笔开始练字。
可是,为什么这厮的手会游到她的胸口,爪子不安分地动着,还美其名曰:“阿玉,为夫只是再给你历练,不可分神,继续写。”他颇有技巧地捏揉着,还时不时地用手指轻触那颗红豆。阵阵酥麻从顶尖传来,咣当一下,她的笔一松直接落到了纸张。漆黑的墨汁渐渐地在纸上晕染,有如她身上涌起的情潮。他笑了,真不容易啊,总算挑拨动了这别扭的丫头,轻咬着她的耳朵,“阿玉,我们就寝吧。”
就寝。
脑中闪过什么,她猛地从这股情潮中抽离出来。
“阿玉?”见她老大不乐意的,他笑笑,“好了好了,今天不动你了,明晚”
“明晚也行。”
他一顿:“嗯,后天吧。”
“后天也不成。”眨眼,得意地笑。
他摸摸下巴,靠了过来:“有事瞒着为夫?哎,可惜了,为夫原本有个好消息要相告的,现在不想了。”抱着她起身,走向床榻,“好了,你什么时候愿意了,为夫再告诉你,哦,忘了说了,那个消息阿玉听了,一定欢喜。”
好吧,她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可念着肚里的小人,哎,还是忍忍吧,扯过被子,闭眼准备睡下。见她面上睡着,王蕴之轻笑了:“从前你都喜欢趴着睡的,怎的,今日别出心裁了?”
还不是怕压到你儿子!
心里嘀咕了下,再不理他。
“这样也好。”他刚说完,刘玉就觉得胸口一重。他侧躺着身子,一手搭在她的柔软上,边笑着边动,神情惬意,尤其看到她想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越发乐了,“咦,阿玉怎么脸红了?是羞了?嗯,也不像啊。”
床榻就这么点地,除非说出事实,否则这厮是不会停手的,她不是没说过,可得到的结果却是,这厮笑眯眯地说道:“嗯,阿玉睡阿玉的,为夫动为夫的。”经此,她再也懒得去理他了。
翌日。
刘玉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偷偷看下她的胸,呜呜,都被揉红了,这厮晚上到底用了多少力?余姬端着水进来时,见到就是这幅场景,她笑了:“女郎,莫不是要昭告天下你与九郎的闺房之乐?”
“哪有”她一顿,是了,被余姬一提醒她到想起了什么,恨恨地嘀咕着,“哼,这厮肯定想揉红了,然后晚上再帮我上药,坏九九,整一肚子的坏水。”
“女郎你笑什么?”
“什么,我哪有笑!”她明明是在骂那只色狼!
“是是是,女郎没笑,一丝一毫都未曾。”余姬拿过了帕子,递到她面前,待她洗好,又端来了盘子,将早膳放到案几上,说道,“女郎,马车已备好了。”刘玉一听这话,匆匆吃了几口就准备出门了,兴致来了是怎么也挡不住,穿好衣物后,带着余姬一道出门了。
除了余姬外,庄内仆人都不知自家郎君和那刚过门的夫人已然合好如初。护卫们见了是她,都以为是深闺怨妇出去散心,且她怎么说也是个公主,就恭敬地开门,不过刘玉看得出,他们的神情中,满是不屑。
哦,如此看来,两族如今斗得厉害了。为防意外,她唤来了几个护卫,命一道同行,外人见了王家的护卫,至少不会惹是生非。
上车后,刘玉舒服地靠在一旁,听着余姬弹琴。她的琴技是上好的,指法精湛,今日倒是有失水准,让刘玉都听出了些许杂音:“你有心事?”眯眼,笑得不怀好意,“是因为赵郎?”
叮。
她弹错了个音。
而正在此时,车外的护卫高声叫道:“保护公主!”王家护卫勒住缰绳,驱马围在车外,纷纷拔剑与来人相对。难道是刺客?刘玉心惊,赶紧移开车窗,只见车外有数十名武装的御林军?猛地抬头,四下张望,只见远处停着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她敢断言,那车里的人她一定认识。
一只手移开了小窗,果然,那人竟然是许久不见的沈氏,哦,用不了多久,就该称呼她为太后了吧?
沈氏面色略有憔悴,朝着御林军下令:“陛下心念着公主,怕撑不过今晚,特命本宫来请,却不知王家大门太难进,本宫只好等在此处了。”顿了会儿,又道,“呵呵,公主,你如此阵势,怕会让外人看了笑话。”
“沈夫人说的,难道就不是笑话了?”
若父亲病重,找太医就好,何苦来找她?她与父亲的隔阂,怕是这辈子都无法说清了,要是真让她进宫了,父亲还不气得吐血才怪,这沈氏摆明就是另有所图。和护卫首领交换了个眼神,他们拔剑相对,这时车夫则驾马返回。
“给我追!”沈氏发狠,下令。
余姬担忧地扫过刘玉的肚子,催促着车夫:“快些,快些!”车夫连连应着,使出浑身解数,可沈氏的车夫也个好手,你来我赶的,一下就齐头并进了。
眼瞧着就要被追赶上了,刘玉怒骂:“沈氏,你发什么疯,我与你到底有多大的仇恨?”从前争锋相对,也没有到见血的地步,她何苦这样苦苦相逼?
“不拿你要挟,本宫又怎能保住我儿地位?”沈氏红了眼,“那太子之位本就是我儿的,陛下倒好,想给他人,本宫不过是想夺回自己的东西罢了!只要抓到了你,不愁王九郎不帮忙,只要他帮忙了,我儿我儿一定能登上大位”
咻。
一支冷箭从远处飞来,不偏不倚地射中了沈氏的车夫。马儿无人驱赶,撒泼似地狂奔起来,根本不顾后面的人,它嘶鸣了下,提起前蹄,突如其来的停顿让车后的人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倒。轰的一声,整个马车也随之分崩离析。
得得得。
又来了一支队伍,带头的,是护卫王齐。射完一箭后,王齐调转码头,来到马车前,笑着说道:“郎君,人已拿下了。”王蕴之淡淡地‘嗯’了声,掀开帘子,从容优雅地下车。
是他,诧异的不仅是刘玉,还有摔在地上的沈氏。
他冷冷地瞥了眼沈氏,说道:“杀了。”而后,笑着走向车上受惊的刘玉,见她拼命捂住肚子,他刚想开口,就听得沈氏恶毒的冷笑声。
“士族男子无情至极,阿玉,你以为王九郎真会疼你一辈子?哈哈哈哈,告诉你,到时士族得势,你就会落得个被抛弃的下呃!”
一个护卫手法利落地刺死了她,阻止了她的胡言乱语。
王蕴之望着刘玉,柔声笑了:“不会有这样的事,为夫说过,会想出法子的。”他挥退了车夫,亲自坐到驾马的位置,动作自然地执起缰绳,“余姬,你也一道下来吧。”刘玉不解,歪着脑袋问着所谓何事,他反问,“阿玉难道不想知道为夫想的是什么法子吗?”
“想啊想啊。”一顿,疑惑地蹙眉,“夫主怎的出现得这般巧合?”
“昨晚为夫便下了这个决定,今日准备时才知你不在庄内,就出来找寻,所幸还来得及时。”王蕴之轻松地靠在车边,甩甩缰绳,让马车慢慢地动了起来,在刘玉不解的神色中,他露着白牙,说道,“为夫想好了,与你一道避世,从此天高任鸟飞,可好?”
“可族长之位,你一直想要的。”
“是啊。”调转马头,朝着一条幽静的小路驶去,他悠闲地闭眼,享受着风轻云淡的美好,“为父虽当不成族长,但我们的儿子必须是族长,到时为夫就是族长之父,岂不威风?”
刘玉掀开帘子,从后圈住他的脖子,给了个大大的吻:“夫主真好!爱死你了!”对于这招,王蕴之很是受用,亲完了后,她又道,“夫主啊,我们都一对对了,你也知道赵郎和余姬的事,嘿嘿,不如成全他们,别带余姬一道去了。”
“不成。”
“为何?”
他眯眼:“穆之这家伙曾开导过为夫,想为夫是何人,还需他人开导,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反正这家伙也还未想明白,不如等他想明白了再说吧。”
这这人能不这么小气吗?
不过她就喜欢他这么小气,多可爱,凑过身去亲了几下。
“要亲,有的是时候亲。”他转身一笑,轻挥马鞭,“好了,坐稳了。”
刘玉从来就不知,他这样出身的人还会驾马,最重要的是,还喜欢驾快马。低头扫了眼肚子,轻声说道:“夫主,你慢些,当心伤了孩子”
他手上哆嗦,险些连鞭子都要握不住了,怔怔地顶着她的肚子,许久都不出声。刘玉扑哧一笑,看不出天下闻名的王九郎在听说她怀孕了后,会做出这样傻傻的表情来。王蕴之尴尬地红了脸,轻抱住了她,似是顾及到孩子,他根本不敢用丁点儿力气,只满足地叹道:“阿玉,真好,我们有孩子了。”
“嗯,是我们的。”
点头,颇为骄傲地微抬下巴:“如此,余姬更不能走了。”刘玉哈哈大笑,心想着,赵郎啊赵郎,他真是交友不慎啊。挥着鞭子,“坐好了,为夫带着你们走。”随着那声鞭子落下,马车渐渐动了起来,望着沉浸在晨光的小路,刘玉笑容漫漫,前方,就是他们的家了吧,有他有他,哦,还有肚里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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