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骑无弹窗 《唐骑》第二卷 世界大战 第三二二章 陷
天策十一年,仲夏。大唐天策上将张迈西巡,与大将军郭洛会于龟兹,郎舅重聚,相得甚欢。
同月,契丹陡然西侵,从海上奇袭泃镇,兵分三路:萧辖里率领胡骑八千人向东奇袭滦州,杜重威率领两万汉兵向南劫掠天津,另有一路奇兵只三百人,由契丹年轻将领耶律休哥率领直奔燕京。
南下的杜重威进兵神,很快就逼近天津,连夜动夜袭,但天津镇守军防范森严,虽然兵力居于弱势,却还是将杜重威挡在海河以北寸步难过,只是天津的市井听闻契丹兵至自己却乱了起来。杜重威眼看没能在第一时间攻下天津,情知不妙,除留下主力与天津镇守军相持之外,又分出数千兵力,或大队、或小队,放纵他们流窜入河北、燕京各地杀人放火。同时许多潜伏在河北的各派势力的细作趁机作乱,一时之间,燕赵东部州县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东进的萧辖里进兵却顺利多了,滦州李彦从措不及防,西门被夺,城内一片大乱,榆关的契丹兵马望见信号,拥兵出关,李彦从败走石城县。耶律李胡与耶律察割得信大喜,他们宣称兴兵伐唐,原本只是假戏,派兵渡海偷袭,原本只是派政敌去送死,没想到意外之下竟立大功!聚集在辽西走廊的契丹大军听到消息,自下而上无不兴奋,趁胜追击的呼声响遍所有军营。
耶律李胡心中本来就跃跃欲试,被中下层的将领一番鼓动。再不犹豫,下令全军进击,伐唐的假戏变成了真做!
耶律屋质被耶律李胡以参军的名义拘在军中以防他在后方作乱。这时听到消息赶来劝阻,认为此次胜利来得突兀,要谨防是唐人的诡计。耶律察割却以为榆关在己方手里,万一战事不和顺利,退入榆关就是,此战有胜无败,为何不打?
韩德枢也认为机会难得。天予弗取,必受其殃!
耶律李胡与耶律屋质本有心病,再不听他的言语。决意进兵。
耶律屋质被赶走之后,韩德枢说道:“大王此次进兵,是要派遣重将,还是亲自领兵?”
耶律李胡道:“派遣重将如何?亲自领兵如何?”
韩德枢道:“如今萧辖里瞎猫逮着死老鼠。竟然建立了一桩奇功。如果派遣重将,这人就必须压得过萧辖里,否则难以服众。依着现在军中的情况,我们这边能压过萧辖里的重将,就只有察割元帅了。”
耶律察割忙说道:“这一战有胜无败,如果让我去,那就是白白让本帅立功了,而且本帅赢了。事后人家也只以为大王有用人之明罢了——我契丹以能建立武勋者为上。本帅以为,这个功劳大王应该自己领取。将来凯旋东归,才能慑服国人。”
耶律李胡心想:“察割对我倒也有心,他说的对,若是派遣重将,就是打胜了,族人也不服我,不如我自己出征。反正此战有胜无败,能打得下燕京最好,万一打不下,劫掠一番退回来也值得炫耀战功。”
便道:“本王都来到这里了,自然亲自出征!”
韩德枢道:“若是大王亲自出征,那后方就得留下一个信得过的重臣统领军政,一来是为大王守住大后方,二来也是防止国内有人趁机作乱!”
耶律李胡一听,就知道韩德枢说的“有人”是指耶律朔古等“余孽”。
“这倒也是,那你们说应该留谁好呢?”
耶律察割心头大动,他的计划进行到这里,就差临门一步了,只是这话自己开口了不免遭人猜忌。
却听韩德枢道:“要弹压得住国内,令耶律朔古不敢妄动,眼下也只有察割元帅一人了。”
耶律察割闻言大喜,脸上却不动声色,眼角看了韩德枢一眼,心想不料这个汉儿倒是很会做人。
耶律李胡点头道:“也是,只有察割为我守住国中,我才能后顾无忧。”
耶律察割道:“臣为大王掌军,也得有个人为大王理民,韩丞相素来忠诚,如果让他执掌辽阳,处置政务,那大王出征期间国中一定会平安无事。”
韩德枢既然在关键时刻帮了他一把,他自然也得礼尚往来。
耶律李胡道:“察割的推荐有理,东京的政务,就交给韩丞相吧。”
韩德枢大喜跪拜道:“臣下代家父拜谢大王!此后我韩家必定鞍前马后,永生永世为大王之臣奴!”
便在这时,前方传来消息,却是萧辖里拿下滦州之后继续追击,趁着李彦从立足未稳,把石城县也拿下了。
自契丹尽迁燕民,燕蓟之地为之一空,人口增长这种事情,可不是税赋与商业,能够几年见效的,没有人口,自然也就没有了乡村县集,石城县一下,契丹与幽州之间就是一片旷野了!
耶律李胡听到消息反而有些急了,心想可别让萧辖里将也幽州拿下了,那南派的势头只怕就难以压制了!当即下令火进兵,以耶律察割在后方掌军,韩延徽在东京掌民,自己率领十五万大军,出辽西走廊,直取幽州!
从大帐中出来,耶律察割看了韩德枢一眼,笑道:“本帅以前都不知道韩学士竟是这样识趣的人!”
韩德枢笑了笑说:“刚才多谢元帅推荐了家父,从今往后不管生什么事情,我韩家都盼望能与元帅携手共进。”
耶律察割哈哈大笑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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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德枢离去之后,耶律察割回到大帐,人忽报耶律屋质来访,耶律屋质是以参军身份从军。虽然被严密监视,但契丹族内人人敬重他一心为国,便是述律平对他也颇为尊重。所以在军中仍享有有限自由。
“有请。”
两人见面后,耶律屋质请屏退旁人,单刀直入地便道:“察割!你怂恿李胡篡夺大位,这也就算了,现在又鼓动他西侵燕京,真的要将我们契丹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么?”
“敌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耶律察割道:“我们本来就是要伐唐。何况现在唐人空门大露,我们又进退自如,这次西征最多徒劳无功罢了。说不上什么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耶律屋质道:“你不知道我说什么?嘿!李胡的才具,远及不上他的野心,这事契丹全族,除了被母子之情蒙住了眼睛的太皇太后之外人人知道!他兴兵在外。你就可夺权于后。李胡西征如果赢了。以他的性子一定不会甘心于一两次胜利,你一定鼓动他再战,直到他吃了苦头,你却来给他收拾残局,之后便以扶危救亡之功,架空李胡,独掌大权。我说的对是不对!”
耶律察割哈哈大笑:“敌辇,你也太抬举我了。我又不是佛祖,哪里就能料想得到现在这些事情的进展?韩德枢会来投靠我料不到。至于萧辖里竟会渡海成功,我更加料不到了。”
耶律屋质道:“近期之事,或许你意想不到,但先利用李胡掌控军政大权,你再架空李胡,这个大方向却肯定如此。”
耶律察割含笑不语。
耶律屋质道:“可是唐人有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初太皇太后削平南北,我们以为太皇太后是听取了我们的意见准备统合南北了,没想到却来了李胡这只黄雀。李胡吃了南北两派兵力财力,自以为是黄雀,谁料到背后却有你这个捕雀人!但你可别忘了这个寓言,在捕雀人的脚底下,还有个陷人的大坑!”
耶律察割神色一警:“什么大坑?敌辇你还知道什么?”
“张迈!”耶律屋质道:“张迈挖的大坑!”
耶律察割整肃了一下神情道:“张迈挖什么坑?”
耶律屋质说道:“如今天下的局势,唐强辽弱。我大辽虽然一时屈居下风,但仍有一战之力,兼且有山海之胜,只要勤修内政、外结江南、固守安邦,自身不露出破绽的话,唐军要想轻取就很难。万乘之国灭万乘之国,就算有强弱之分,没有二三十年的时间难克胜负,便决了胜负,也难定存亡。时间拖得越久,我们在辽东根基就越稳,一旦迁到辽东的汉儿都习惯了已有的生活,以辽人自居,那唐人要灭亡我们大辽就会越来越难,且数十年间也指不定会出什么变数,我看张迈这个人不是稳中求胜的性格,定然容不得我们那么久,他越求快,我们就越得稳,只要我们自己不露可乘之机,他迟早就会露出破绽来。”
耶律察割道:“你也说他迟早露出破绽,现在不就是他的破绽了么?”
“现在算什么破绽!”耶律屋质道:“张迈的根本所在,是天策唐军精锐的兵权。幽州整军之后,他对军方的掌控又进一步。现在的天策唐军几乎就是铁板一块!任他指哪打哪!张迈人虽西巡,但掌握军方命脉的石坚、石拔、郭威、慕容春华等人都被他牢牢紧握,新归顺的高行周、符彦卿更是贴得他极紧,薛复他带在了身边,杨易也全无一点反迹。什么时候石坚石拔死了,郭威疏远了,杨易生异心了,那时候才是唐国露出破绽的时候!至于现在,就算李胡真的在燕京打胜了几仗,那又如何?燕京、河北尚不是张迈真正的根本,李胡就算把燕赵翻过来,不过是帮张迈拍死几只头皮上的跳蚤罢了。”
耶律屋质的这番分析,他在辽国上下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耶律察割也听得耳朵起茧,笑道:“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老掉牙的话。你若是没有什么新的谍报,就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了。”
耶律屋质道:“我虽然还看不透张迈在打什么主意,但事若反常便是妖。从大势推断,总不会错。兀欲(耶律阮)在漠北谋划了这么久,真的一点风声都没露?刘知远收容了桑维翰。安重荣收容了药元福——这样的事情连我们都知道,张迈会不知道?且张迈既有心建都于燕京,那河北必成都腹地。偏偏河北士绅却与他并不同心,虽不至于反叛却总是阳奉阴违,软刀子与他对耗,以他的性格,怎么能容忍?但他偏偏忍了,还在这个时候西巡,难道他是疯了。还是傻了?还是狂了?这里头必定埋伏着杀机啊!”
“埋伏杀机又如何?就算你都猜对了,那又能如何?”耶律察割道:“一旦全天下反对他的人都闹起来,他分别应付都来不及。难道还能有三头六臂,一举把所有反叛抹平不成?哈哈,如果这样那他就真是神仙了。敌辇,你想多了。或许他真的疯了狂了也说不定。他们汉人的皇帝经常出这种事情——这就叫天夺其魄!你没听这两个月,河北山东的市井是怎么议论他的?都说他是又一个隋炀帝!”
耶律察割看到耶律屋质眼中露出一丝诧异,笑道:“怎么,你以为只有你会派细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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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阳府方面,所有被贬斥的大臣重将,如耶律朔古,如萧缅思,原本没有一个看好耶律李胡伐唐的。却不料西征一事有了这样一个令人诧异的开场,一时之间契丹全族对耶律李胡的印象大为改观。觉得这个三大王以往的恶名,说不定都是耶律德光抹黑的,一时之间,摄政王声望大涨,就连原本并不支持真正伐唐的述律平,也有些期待小儿子能盖过次子,追乃父。
对东京来讲的一桩桩好消息,对燕京来说却是一桩桩的噩耗!
先是天津遭遇夜袭,跟着是滦州被攻破,而后辽军又分兵劫掠,燕赵东部各县处处烽火,又有人趁火打劫,从燕京直辖州县到河北各地一下子都动荡了起来。甚至还有部分人马——也不知是契丹流寇还是本地盗贼,竟然窜到了幽州城附近!
枢密院赶紧下令各地军镇、军府出兵缉盗御贼。
幽州的市井固然一片惶然,而朝廷各部门,纠评台最先混乱。纠评台本是议政参政的场所,这两日一开始议政,许多御史便是愁容满面,议论纷纷的都是东面的战局,一些在京的士绅眼看战火蔓延已近,也急遣家属散之四方。
就连执政李沼回家,也听家人在商议要不要家眷送回老家安顿,气得李沼将提议的小妾打得股无完肤,怒道:“娘娘与世子还在,我等岂能独逃!再说时局也还没糜烂到这个地步!你们再敢说出一句不是人的话来,不管是谁,立刻重打三十逐出家门!”
他的夫人哭道:“老爷的忠心我们谁不知道,只是这些天坊间都盛传说滦州失守了,天津被围了,听说还有胡马杀到幽州附近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杀到幽州了!要是元帅还在那自然没事,但现在元帅不在啊!”
“妇孺之见!妇孺之见!”李沼喝骂道:“我等为人臣者,岂能顾惜自身!我身为执政,只要娘娘与世子在一日,我便会在幽州坚守一日,就算胡人真的杀到,我也绝不私逃!”
他夫人道:“那能不能……迁都一避?咱们也不是不忠,只是燕京离胡人实在太近,这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杀来的日子,叫人怎么过?”
李沼怒骂道:“闭嘴!朝廷大事,轮得到你们妇人来多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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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沼禁得住自己的家人,却拦不住士绅群体的恐慌,不但士绅,便是商人群体亦甚惶恐。一些胆小的已经在着手撤离,但一些拿不准的和已经在幽州安家的却甚是彷徨,他们互相走动,不少人便走动到了郑、奈、石等家族的门前。
这数日间,郑济家中都不断有人来访,他的地位本来就十分然,更别说奈布被罢黜了商学士后,更是凸显了其商界领袖的地位。当初纠评台大代言空出,有不少人都是准备推举郑济的,只是他最后经过种种考虑而拒绝罢了。
而今东面出了大事,郑家的门槛更是差点被同行踏破,但越是如此,郑济反而越是让人敞开了大门,凡有朋友前来必定耐心接待,不厌其烦地向人展示他的从容。
这日奈布来访。眼看他刚刚送走一群小商人的代表,忍不住道:“郑兄也未免太亲民了吧,这样的人也亲自接见?”
郑济苦笑道:“不是我愿意。只是若不如此,怎能使人见到我丝毫不担心东方之事的从容呢!”
两人进入茶室后,侍从退下,郑济亲自把盏,奈布道:“那郑兄是真不担心,还是假不担心?”
郑济看了他一眼说道:“奈兄,这就是你输我一筹的地方了。怪不得翰林院的位置没坐稳。你在这当口会跑来,还问我这句话,说明你是真的有点担心。”
奈布呀了一声说:“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
郑济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当初辽晋蜀三家围秦西时。局势比现在恶劣得多,我军的实力又比现在弱得多!那时候都挺过来了,何况现在!”
奈布苦笑道:“我倒也相信,最后我军肯定能赢。但……这幽州就难说了。我总觉得。元帅似乎不太把幽州当回事。而且……而且现在元帅不在啊!要是他在,我就一点都不担心了。”
郑济道:“就算元帅不在,我也不担心。”
“哦?”
郑济道:“你可直到天津最新的消息?”
“天津最新的消息?坊间都传说,契丹的数万大军围了天津!现在又有数千兵马流窜于幽津之间,现在道路都不安全了,所以消息也都混乱了起来,总之是人心大乱了。”
“人心大乱,只是一部分人乱了罢了。”郑济笑了笑。说:“我上午刚刚收到天津那边的消息,什么围困!没围!契丹的人马。连海河都没过去!倒是市井乱了一会,就有一个叫关浩然的纠评御史出头,组织商户和苦力,安定了市集,又弹劾了几个天津的纠评御史,这人听说连字都不识几个,却大大出了风头呢!契丹连海河都过不去,我就不信他们能拿下幽州!”
奈布喜道:“若真如此,那可就太好了,只是为何如今坊间所传关于天津的消息,并非全部如此?”
郑济道:“其实不只是那姓关的弹劾别人,他也被人弹劾,弹劾他的人也散播了许多似是而非的消息,如今战争未定,纷乱之中自然什么消息都有,幽州这边的人也分不清真假,只怕现在连政务院枢密院都未必分得清——但这种事情,却还瞒不过我双眼去。”
奈布道:“虽然如此,但滦州也失陷了,契丹的兵马一旦从榆关涌出来,那就不是几万人,怕是十几万大军都可能的!天津好歹还有一条海河,幽州这边,却无险可守啊!”
“十几万大军?人来的越多越好。”郑济道:“兵马越多,行动越慢,等大军开到幽州城下,四方应变的大军也会出动,云中、定辽、邺都等四方应变的人马还怕到不来么?那时就是唐辽燕京大决战,到了那个层面,自然有宰相、大将军他们操心,越与我们无关了。”
奈布笑道:“是,是,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就在这时,一个家童敲门后匆匆入内,郑济打开看了一眼,奈布问:“怎么?”郑济道:“冯大代言以枢密院应对乏力,耽误国事,促请夫人召开廷议,商议应变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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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济的内心,其实远不如他言笑中表现的那么从容,幽州城内,也远没有他言语中表达的那么平安。实际上幽州市井的氛围,也远没有郑济所说的那般轻松。
临时设在幽州的大纠评台上,聚集了成百上千人,不停有各种消息传来,也不停有人议论纷纷。议论的声音最高的,自然是那些有纠评御史身份的代言们,而为议论所谴责的,基本是对准了枢密院!
没人敢议论张迈,哪怕皮里阳秋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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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的门生将这一切传回家中,其三子冯可说道:“元帅这一次西巡真不对时候!现在滦州失守,燕京、河北烽烟四起!离幽州最近的流寇,听说都烧杀过了武清了,甚至潞县附近也有贼踪!幽东诸镇四处围剿,却都如捕风捉影一般!”
“这是当然了!”冯道的次子冯吉说:“燕蓟除了幽州、天津、河津等地,乡野几乎都是一片虚旷!这燕云之地又曾被契丹所占领,他们手头必定有大批熟悉道路的向导。既无乡村保甲为钳制,要捉到流窜的贼人谈何容易!”
冯道睨了他儿子一眼,厉声说道:“这事在家里说说便罢,出了家门,一个字也不许胡说!”
两个儿子急忙应是。
冯道又说:“有一些人太不像话。大军还远着呢,这个时候,慌什么慌!”
冯可道:“就是还没杀到,所以才能设法,若等杀到近前,可就什么都迟了!父亲,按您判断,契丹……有没有可能攻到幽州来?”
冯道沉吟着,说道:“契丹是否攻来,为父也不清楚,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保证国本无虞,燕京是中枢所在,也就是国之根本,不容有失!我已经促请娘娘下山,希望能尽快议出一个对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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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这时,又有一个可怕的消息传来:石城沦陷后,契丹兵出榆关,正有无数大军浩浩荡荡,杀向燕京!
消息传出,整个中原都震荡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漠北又传来一个更加可怕的消息传出:耶律阮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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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没意外的话,可能还有一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