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九清天无弹窗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漫雨青城,江南祭(再续)
江南远郊。被砍了大半的竹林看上去有些萧索。
另外一半也是病怏怏的模样,不知道几时就会灭。
甚至几株竹子的尖头上开了两三簇花。
正是如此竹林的深处,赫然高高地立着一排围墙。
中央立着一扇朱红色的大门。
若是它刚建成时候的模样,想必是极为恢弘的。
只是如今却有半扇门上破开了个打洞,又被人从门背后用黑色木头给补上了一块。
而另一边的门户也不见得有多好。
坑坑洼洼的不知道是如何弄成这副模样。
大门正上应该立着一块匾额。
但如今那块匾额就竖着摆在一边的墙上,上边原涂着金漆的字也显得寒碜。
“高家别院,便是这里了。”
“你朋友莫不是在诓你,这地哪里像是什么大户人家……等等,我们今晚上就住这里?”
清脆的声音响起,有一瞬将这片残旧的地沉闷的气息打散。
马车在这条径上行驶略显困难。
也不知是多少个年岁都不曾有人将此地修葺,两侧几乎要半人高的杂草快将径侵蚀。
路面上坑坑洼洼,着实给马车的前行带来不的阻碍。
“那还能怎么办,来我们就是顺道来的这里,若不是为了这件事情,哪里还需要走进城里居住!”驾驶着马车的年轻人也是一声轻叹,手里的长鞭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后,发出短促的空爆声,让马儿又跑得快了一些,“更何况江南的客栈……”
“江南的客栈可是一点也不贵的!”
马车内的少女不禁嘀咕着。
遮挡着里边的车帘忽地伸出一只脚,踹在年轻人后腰。
年轻人一声疾呼,差点从马车上跌下去。
他也没有生气,只是马车前行的速度更快了些。
来也怪,道旁固然杂草丛生,在临近马车的一段距离后却是被某种力量推开。
让前路好走了许多。
“反正我没钱,倒不如有一处免费给住的地,还有什么不满的。”
“哼,看来兄是无论如何也不听我的话了。”马车车厢里的女声显得有些埋怨,声音也渐渐变得低沉,“若兄执意如此,在江南的这段时日里,我便待在这马车里不出来了!”
还是一样的话术。
一如既往的威胁,让年轻人也有些头疼。
因为根不知道少女的哪一句话是认真的,哪一句话又是赌气。
……
在围墙边上停下了马车。
立身朱红木门前,稍稍整理了一番身上衣物。
虽然没有一面铜镜来正衣冠,但士自认为自己一身行头还不算太差。
于是手里攥着半圆形的玉璧,敲响了大门。
心里想着该如何辞。
见了故人的家人之后,又该如何与他们道清事情的原委。
高升是将军,就算此地是陈国边界,也应当不会传达不到才是。
只是眼前的建筑,让他完感受不到丝毫足以被称得上是“将军故里”或是“伟人故乡”的感觉。
反倒是一副家道中落的模样——虽确实如此,高升已经不再。
自然算得上是家道中落了。
但尽管如此,也不上那么短的时日内就变成这般模样。
是等待,心里的念头就是杂乱。
甚至让他有些烦躁了。
只是从里边未曾传来一点动静,让士也不好有下一步的动作。
正心里焦急着。
却忽地听见里边门栓抽出的声音。
士赶紧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不管怎么,论辈分他也是长辈。
虽然看上去不是那么年老就是了。
门后的门栓被抽出。
朱红色大门一侧被推开。
而后士便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白!”他惊呼,心里微微一紧,一把将门后的少女拉了出来,又看向边上的马车——马车的车帘已经被拉开,车厢里空无一物,“你怎么就出来了?”
他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急促。
“看你傻傻的站在门口,好心帮你一下而已。”
白掩嘴轻笑,眼眸中带着一丝狡黠。
微微侧身,挣脱了士的手掌。
“反正这宅子里那么空旷一个人耶没有,兄也不必如此拘谨——大胆一些如何?”
“好歹也是故人家里,若是被人见到……等等,你什么?”
士有些错愕。
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这里边没有人?怎么可能呢……”
“除了一些蛇虫,再没有一点生机——自然不会有人住了。”
白正着,已经轻快地钻进马车车厢里。
将车帘重新盖上。
任凭士再如何询问对,也听不见回应。
犹豫片刻后,他只好一步踏入宅邸之中。
此地是高家别院,却不知为何荒废。
朱红色大门被打开后,入眼却不似想象之中的狼藉,反倒是整齐有致。
不知道荒废了多久。
是否又有人在这里住过,或被人闯入。
总之入眼却是一块两人高的九龙壁,每一条龙都被雕刻得栩栩如生,一看就不是凡物。
石壁正中的龙珠散发着暗淡的绿光。
却是一枚夜明珠。
这在凡俗之中也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想必高家的财力也是不凡。
而每一条龙的龙首上,却依稀感应到某种力量。
起初士还以为是自己感觉差了。
但临近九龙壁后细细端详,才终于反应过来。
这龙首上雕刻着某种“字”。
应当是修道者的字,只是如今字随着岁月侵蚀而磨灭,已经失去了往日神异。
士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玉璧,陷入沉思和回想中。
高升并不是一个读书人。
从第一次与他相遇直到最后,他也完没有半点读书人的气质。
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商人——金钱至上,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用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钱还不够。
但抛开这些,士还记得高升曾经向他展露的神异。
那是不同于凡俗的力量。
而高升尚且如此,高升的家族——
“果然……还是有点意思的。”士的嘴角不经意间向上微微扬起,抚摸着掌心的玉璧,轻声呢喃,“看来我们之间的缘分不止于此呢,高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