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无赦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元宵节快乐
新民路片区派出所。闫思弦和吴端赶到的时候,派出所大厅正热闹,有人在分发汤圆。
闫思弦以为是受过帮助的群众自发组织的,心里一暖,观察了片刻,遗憾地发现原来是社区。
两名社区工作人员负责发放汤圆,还有两人负责拍照,显然是带着摆拍任务来的。
闫思弦意兴阑珊地对吴端吐槽道:“还搞这种形式主义啊?”
吴端没答话,倒是收到旁边拍照的社区工作人员的白眼。
那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女性,不到3岁的样子。故意将两人往旁边挤了挤,并道:“忙着呢,你们办事的先等等。”
她将穿着便衣的两人当成来办事的群众了。
闫思弦只笑笑,也不挑破。
直到被社区工作人员请出来摆拍的所长看到吴端。所长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摆拍也顾不上了,招呼手下应付一下赶紧工作,又十分殷勤地给两人带路,去往翟向阳所在的问询室。
一波操作下来,挤兑闫思弦的姑娘傻了眼。
闫思弦倒是十分大度道:“没事没事,你们继续,继续哈。”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这么,那些搞表面工夫的人就如芒在背。
吴端只当啥也没看到,暗暗腹诽:这货太阴了。
问询室。
听到有人进门,翟向阳猛然抬头,打量着走在最前头的所长,像一只受惊的鸟。
虽然紧张害怕地抓紧了衣角,但从第一印象来看,无论是健康状况还是神状况,她都算正常。
“这是咋了?”翟向阳率先开口道,“我就补办个身份证,你们这是”
“你哥一直在找你,这大半年你干嘛去了?”吴端直接打断了她。
“他不会报警了吧?我的天他怎么这样儿”翟向阳站了起来,意识到自己的任性给他人造成了麻烦,烦躁地在屋内踱着步,“都是误会啊,警察同志,我们就是一点家庭矛盾开了就没事了吧?啊?我能”
“不能,你不能走,你得协助我们找到你哥。”
翟向阳彻底懵了。
“为什么突然离开?”问完,闫思弦又提醒道:“请你注意,现在是警向你了解情况,先回答问题。”
预料到对可能情绪崩溃,在问清情况之前,闫思弦不想透露案情。
翟向阳只好道:“我就是想逼一下自己,觉得再靠我哥养着,人就要废了,况且”
翟向阳对着墙壁翻了个白眼,“谁让他跟我吵架,我已经够难受的了,他还他嫌我作,我在他面前从作到大了,嫌我烦干嘛不早”
吴端算是明白了,这位没有公主命,却有公主病。
情商低,不会平衡人际关系,为了结婚的事儿跟家里彻底闹翻,闹翻了以后也从不想着主动缓和关系,只有别人向她认错低头的份儿。
又被哥哥宠惯了,离婚以后靠哥哥照顾,要死要活地闹腾,博得哥哥的关注,也是理所当然,翟阳只能忍着。
吴端不想跟她讨论对错,现在什么都晚了,他只是追问道:“那这大半年你在干嘛呢?”
“跟朋友创业。”
“创业?”
“朋友做微商的,做得还不错,我就帮着发发货啥的,今年加把劲儿,不能能拿股份呢”
吴端想到了朋友圈里的广告信息,十分反感。
但他很快压下了情绪,继续问道:“安顿下来以后也不跟你哥打个招呼?”
“应该不用吧”话一出口,翟向阳才意识到自己是如此的没底气,她强迫自己挺起腰杆儿,“我这不是想自力更生吗,万一他态度好了,我又想着靠他怎么办?”
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绷紧嘴角,想让自己显得更像一个立场坚定的职业女性。
她希望别人将她当做励志的范。逆境挣扎,跳出泥潭,靠自己的努力解放自己,赢得尊重等等。
可接下来的消息,让她再也没心思顾及自己是谁。
吴端将翟阳的相关嫌疑一桩桩一件件告诉了翟向阳。
翟向阳的反应大致分三个阶段。
云里雾里,不可置信。
如雷轰顶,无以承受。
懊恼痛哭,六神无主。
眼看翟向阳还要哭一阵子,吴端和闫思弦也没心思继续和她耗着了,跟所长打过招呼,便要带人走。
翟向阳几乎是被民警抬上车的,她整个人哭得浑身无力,烂泥一般。
一行人走到派出所大厅,社区来送汤圆的工作人员还没走,那个刚刚开罪了闫思弦的姑娘一个劲儿往后躲。
闫思弦冲她笑笑,“不好意思啊,我们办的事儿还真不能等。”
所长派了人和车帮忙将翟向阳往市局送,闫思弦的车在前头开道。
车子启动后,吴端道:“一向绅士的闫少爷还有跟姑娘斤斤计较的时候?”
闫思弦道:“就是看不惯这帮搞面子工程的人。”
“也不算吧。”吴端道:“人家送了货真价实的汤圆,又没作假,还不能拍几张照片了?”
“我也没想到,你对这种事的容忍下限还挺低。”闫思弦挑了下眉,“这跟我认识的吴队可不一样。”
“可能是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太穷了吧,虽没到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程度,但也确实吃不着啥好西”
“你跟我讲过,那会儿老去校食堂买便宜的肉夹馍。”
“是啊,社区逢年过节来慰问一下,搞点吃的,我就当改善伙食了,还挺感谢他们的。再了,谁还没个应付领导的时候,理解。”
闫思弦不无同情地拍了拍吴端的肩膀,“崽,爸爸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滚!”
当天下午,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一支队的刑警们却仍忙碌着。
大会议室里,记者们已经架好了长枪短炮。
隔壁会议室,吴端换好了警服,有些紧张地问闫思弦道:“我能行吗?要不咱们还是请赵局”
“你行。”闫思弦斩钉截铁,“稿子没问题,你对着念就行了”
“唉我去,以前都是赵局,我顶多在边上充充人数”
闫思弦帮吴端整了整领带,又拽了拽警服肩膀处,让衣服看起来更板笔挺了。
吴端确实胖了点,平时穿休闲装还不明显,制服一上身,就觉得比以前穿的时候紧绷。
幸好已经开始锻炼了。吴端心中暗想。
他深吸一口气,“那我去了?”
“放心。”闫思弦道:“那帮记者,一大半都跟闫氏有交情,有事儿我帮你兜着。”
这话让吴端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去,记者会十分顺利。
半时后,数家主流媒体相继发,先是披露了部分组织的真实面目,由此引出了对翟家兄妹相关案件的报道。
不过,报道内容与实际情况大相径庭。
“日前,受导师欺骗的女性翟某阳已经向警投案自首,以下是翟某阳被逮捕的影像资料她自称亲手杀死了欺骗自己的导师赵某,还要挟另一名在业内有名气的导师吴某彦跳楼自杀,以下是吴某彦跳楼时的影像资料
据负责该案的吴队长透露,警正在根据翟某阳的供述展开进一步调查,以下是吴支队长的案情陈述”
吴端对着镜头,紧张又生涩,据他自己,当时脸都是僵硬的,好在这僵硬使他看起来严肃又正义感十足。
“案中,翟某阳既是加害者,也是受害人,对她的遭遇,我们深感同情,但法不容情,警还是会依法办事
目前我们已经联络过翟某阳的父母,但她的父母表示要与她断绝关系。在这里,我们希望她的哥哥尽快跟我们取得联系,希望家人能够陪她一同度过难关
最后,警提示您:恋爱千万条,真心第一条,感情当儿戏,亲人两行泪。”
在看吴端采访视频的闫思弦:“噗哈哈哈哈你要火。”
吴端:“别乐了,我当时都不知道自个儿的啥但愿翟阳能看到新闻,但愿他看了之后选择露面吧。”
“看样子,你今天不打算回家了?”闫思弦问道。
“再等等吧,我有预感,翟阳会来。”
闫思弦少有地没催促他下班。
不多时,吴端知道了原因。
带有白天鹅标志的餐盒摆上了一支队办公室每个人的办公桌。
“没赶上社区的慰问,咱就自个儿慰问自个儿吧。”
“自手动分隔慰啊?”冯笑香一边吃汤圆一边道,脸不红心不跳地蹦出一句调侃。
吴端听到几名刑警的喷饭声,忍笑忍得很辛苦,干脆端了一碗汤圆回里间自己的办公室。
闫思弦紧跟其后,并道:“我让人给翟向阳也送了一份。”
“多亏她配合。”吴端道:“诶,你,她跟警达成合作协议,真是为了帮她哥获得减刑机会?”
“不尽然。”闫思弦分析道:“我看是她自己怕受牵连,想赶紧让哥哥出来,把该认的罪都认了。”
吴端“啧”了一声,“有时候我真挺矛盾。”
“我知道。”闫思弦道:“心里清楚她这么做其实对咱们破案有好处,可又觉得情理上不过去,她应该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拒绝配合。毕竟她哥做那些事儿都是为了她。”
吴端长长叹了一口气。闫思弦转移话题道:“哎,你那个啥馅儿的?”
“巧克力。”吴端道:“我记得以前送来的餐都贴着菜名呢,今儿咋没贴?”
“忙中出错呗,估计今儿汤圆卖得太好了,哎你不是不喜欢甜食吗?要不换换?”
“你啥馅儿的?”
“肉。”
“换!”吴端果断将自己的餐盒推到了闫思弦面前。
闫思弦故意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吴端聊着,可吴端还是一个劲儿刷手机上的新闻。
他希望多点人看到警发布的内容。
闫思弦干脆拿过了他的手机,“好好吃,这玩意儿不好消化。”
“你别”吴端去抢。
“你看新闻管什么用的?得翟阳看了才行,该来的总会来”
闫思弦的话倒是提醒了吴端,他拍了下桌子,“不行不行”
“怎么了?”
“被动等着,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得主动出击,韦德的身份证使用情况查了吗?翟阳借了他的身份证之后,都干了些啥?买过车票没?还有开房记录”
“已经在查了,”闫思弦冲门外喊道:“笑笑,韦德的身份证使用情况,调查进度吧”
“有大致向了。”冯笑香将餐盒推到一边,拽过笔记电脑,一边看着其上的内容,一边道“吴亦彦跳楼当天,韦德的身份证买过一张汽车票,我查了汽车站的监控,发现了翟阳检票进站的画面。
那是一辆长途汽车,从墨城到南海市的,要开整整一晚上。
南海市是翟阳读大的地,相对比较熟悉,是犯罪后逃窜的好去处。
到南海市,出了汽车站,翟阳打了一辆车,我追踪那出租车的行驶路线,发现翟阳去了位于闹市区的一家韩式烧烤店。
调取店内监控后,发现翟阳和一个年龄相仿的女性一起吃了饭,之后两人一同离开,去开了房。
确切来,是那名女性用自己的身份证帮翟阳开了一个房间,然后她就离开了。
从开房记录,我们查清了那名女性的身份,她是翟阳的大同,曾经的恋人,不过那都是将近1年前的事儿了,她现在已经结婚了,有两个孩子
不过,今天中午翟阳已经退房了,目前他在哪儿,我还没追踪到。”
闫思弦接了一句:“虽应该咱们的人跑一趟南海市,但事情紧急,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来回奔波上,刚刚你开发布会的时候,我联络了南海警,他们已经派了人,帮咱们询问与翟阳接触过的旧情人,现在”
闫思弦看了下表,“应该已经见到人了,等那边反馈结果吧。”
吴端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你干嘛?”
“我这是咋了?最近脑子特别不够用,老忘事儿,以前人家跟我麻药伤脑子,我还不信哎,身份证的事儿,要搁在以前,我不该忘”
吴端突然禁了声,他意识到者无心,听者有意。
果然,闫思弦闷闷道了一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