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僧无弹窗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弃赛
我顿时一愣,随口道,你瞎说什么?长云子并不理会我,继续低声道,自从听闻灵妹愿意嫁我,我与她关系越发亲密了。然而有一日师母忽然去世,灵妹伤心欲绝,乱了神志,总怀疑师母是被害的,觉得我知晓内情却不告诉她,便日日缠着问我。掌门人怕樱灵耽误了我的修为,将我接到天柱峰亲自教我太极剑法,自此我与灵妹聚少离多。
一年之前,灵妹忽然爬上天柱峰找我,问我是不是知道她不久便要下山,我说我知道。灵妹说我下山做什么你也知道?我说是的,我也知道。灵妹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我抱着她,说不管怎样,将来我都会娶你。
灵妹哭道,你为什么不反对?不去向爹爹抗议?
我叹了口气,紧紧的抱着灵妹,说为了武当,为了道派,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不管怎样,你回来后我都会娶你。
听长云子说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怒道,你放什么屁?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杀了你!
长云子笑道,我信,不过就算你杀了我,灵妹心里也只有我没有你。
我气得发抖,缓缓拔出莫正,大声道,长云子,你这样口无遮拦的侮辱我的妻子,死后可别怪我。
长云子忽然哈哈大笑,抬起干帅小声道,在汝州灵妹总算得了手,背着干帅与阿芳一起下了山。她带着阿芳来到我们约定的茶馆小憩,见到我后故意支开阿芳,拔出干帅递给了我,我将早已准备好的青铜剑给了她,便回了武当。她盗你干帅送给我,你说她心里有你还是有我?可笑的是她和你约好比赛结束后归隐平顶山的话你也信。
我大怒,使出达摩金刚剑法上去便刺,长云子用干帅使出太极剑法防招,冷笑道,你真以为灵妹与你一见倾心日久生情么?你真以为在西焦庄灵妹是甘心情愿委身于你么?
我盛怒之下,浑身微颤,剑法大乱,一心只想着长云子定是胡说的,可干帅若不是樱灵给他的,此时又怎会握在他手上?隐约又觉得他说得不假。我剑法虽乱,剑招却仍是凌厉,只五招便刺中了长云子的左肩与右臂。
长云子毫不害怕,仍是使太极剑法边防边说,听灵妹说你退赛,你上武当时本想饶你一命的,谁知第二日一早灵妹便告诉我们你还是会参赛,我们便商议好让灵妹引你去后山悬崖,由掌门人亲自出马将你打下悬崖,没想到灵妹故意引你看崖底,想分你心,你却仍是有所警觉……
听到这里,如何不信?当时情景,与长云子说的丝毫无异。我怒不可遏,双眼血红,如同疯了一样,全力一剑使出破挡之无,干帅“当”的一声断为两截,剑势不缓,刺进长云子右胸,长云子扔了干帅,双手握住莫正,身体向后一退,硬是拔出了莫正。我毫不留情,右手一挥,长云子十指齐断。断指带着血飞向空中,画出数道弧线。与此同时道派几乎所有的人全部站起身来,不少人发出“呀”的一声,面露不忍之色。
长云子浑身是血,颤颤巍巍的站着用手掌按住伤口,咳出两口黑血,边笑边喘道,你……你杀了我……也是我赢了,灵妹爱的是……是我,不是……你……
我握着莫正,倒退了两步,摇头喃喃道,不会的,樱灵不会骗我的,我这就问她去。说完一个转身窜出了少林。
远远听到身后方丈的声音:快通知山下拦住他!
我屏住气,脚下连跃,眼看快下少室山,在山路口却站着一个老和尚。
那和尚见到我大喊道,智山请留步!
我此时心急如焚,哪会留步,离他尚有二十丈远便直接跃起来,想径直跨过去。谁知那和尚动作更快,“嗖”的一声也跃到空中,拦住了我的去路。轻功之高,竟不在我之下。
我想也未想,插回莫正,伸出双掌拍了过去。那老和尚也拍出双掌,我俩人一对掌力,那老和尚身影不晃,反倒是我被震得倒飞了两丈。
我暗暗惊讶,刚才那两掌虽说未用全力,自忖已极少能有人敢正面接掌,没想到他对掌轻松自如,好像还留了后手。
落地后那人连忙说道,智山快回!
忽地听到身后石子滚下的声音,使出第六感,脑海里是慧字辈师伯师叔们正纷纷赶下山的画面,不由得心里大急,抽出了莫正,“唰”的一剑向那老和尚刺去,那和尚也不躲闪,伸手弹向剑头,剑身一歪,那和尚趁机一爪抓向我的胸襟。
这老和尚居然也会弹指飞天,那一爪更快如闪电。此时来不及细想,一个侧身让过这一爪,一拳击向那老和尚腰部。我恼他阻我去路,这拳便使上了十成内力。
那老和尚“嘿”了声,并不避让,身体微沉,硬接了我这拳。
我拳头一触及那老和尚的身体,只觉打在钢板上似的,震得手指疼痛,手腕酸麻。
这老和尚竟会金钟罩,更可怕的是我使出了全力仍没伤他分毫。
那老和尚挨了一拳后忽地伸出双手,一把死死的抱住了我的腰,将我顺势上举,顿时我两脚离了地,老和尚用前额撞向我胸口的膻中穴,想将我制住。
我左手慌忙一挡,挡在他的前额与我胸前,右手用剑柄往他脑后敲去,未曾想剑柄刚触到他脑后毛发,便被反弹了开。左掌被他前额一顶,夹在了胸前,怎么抽也抽不出,我心下大惊,这老僧武功之高,我颇有不及。
眼见无法脱困,我情不自禁所有达摩气集到喉口,猛地张嘴冲他吼道:让开!
这一吼无师自通,正是方丈惯用的狮子吼。那老和尚武功虽强,被我猝不及防在耳边全力一吼,竟也被震晕了过去。他身子一软,双手松开了我,瘫倒在地。
此时慧字辈的师伯师叔们已离我不远,纷纷喊道,智山……
我脚一跺,向武当的方向急驰而去。
回想到长云子说的那些话,我心里难受至极,回忆起以前怀疑樱灵的种种,胸口越来越闷,只觉得憋得难受。可一想到樱灵看着我时一眨一眨的水汪汪的眼睛,再想到结婚时的甜蜜,我摇头自言自语道,不,长云子说的不是真的。
我日夜兼程一路狂奔,傍晚时终于到了武当山。
这一路我滴水未占,到武当山凌霄宫时已经口干舌燥,疲惫不堪。
我绕过大门,走到初次跃进院里的地方,轻轻一跃,落入院内,回头看了看当初樱灵坐的石凳,空空的,没人。
忽然有丫鬟从前厅推门出来,刚带上门,我一下闪到她身后,点了她的穴,轻声说别说话,不然要你的命。
丫鬟点了点头,我问道,樱灵在哪里?
丫鬟说,她在后山。
我点她的哑穴,将她拎起藏入了院里的花丛中,直接奔向后山。
所幸一路只是遇到些扫地的仆人,不待他们发觉,我早一跃而过。
到了后山,我看见了樱灵。
樱灵站在她母亲的墓前。
我轻呼道,樱灵。
樱灵缓缓转过身,怀里抱着孩子。
我刚想走过去,樱灵说,你别动。
我停了脚步,说怎么了?
樱灵问到,你赢了还是输了?
我想了想,说长云子被我打伤了。但我没比完就跑来找你。我也不知道赢还是输。
樱灵说,长云子有没有嘴上认输?
我说没有,他只是说了一些胡话。
樱灵笑道,佛派输了。比赛的规则是一方认输或者弃赛,比赛便结束。他没认输,但你弃了赛。
说完又哭了起来。
我跨前一步说樱灵,你……
樱灵又喊道,别走过来!你再走过来我就把孩子摔死。
说着举起了孩子。
我一阵眩晕,忽然浑身没了力气,不由得退了几步,靠着着院墙道,我不过去。你先把孩子放下。
樱灵放下双手,将孩子抱在怀里,冷冷的看着我。
我心如死灰,道,原来长云子说的都是真的。
樱灵道,是的,他说的是真的。
我抬起头,两眼通红,问道,为什么?
樱灵垂下目光,看着怀里的孩子道,你不知道,我和长云子很小的时候便私定终身。后来他被爷爷带到另一个山头练武,我们自此便聚少离多。直到去年四月,我父亲忽然跪在我面前,我慌忙扶他,他却总也不起身。
我跪下来问他,爹你怎么了?
我父亲说灵儿,你得救救你爹和你爷爷。
我急道,怎么了?
父亲说,明年便是武林盟主竞标赛,如果我们武当输了,燕王便会被立为太子,我和你爷爷性命不保。
我说爹你先站起来,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办。
父亲摇头道,你发誓,如果不救我和爷爷,你母亲便会在地下永不安生。
我听父亲说得这样郑重,连忙起了誓言。父亲这才站起身,扶我起来。
说到这里,樱灵看着我道,我后来所做的一切,便是从这誓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