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牛锦衣卫无弹窗 正文 第661章 遗言
第661章遗言朱厚照浑身颤抖,血统的重要性,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呢?皇位继承上,哪怕有一点不确定性,都会被毫不留情的拉下马。大明朝血统纯正的王太多了,为什么让一个血统不纯正人登基?一旦郑夫人的身份被摆在明面上,就有人会对郑夫人下手。
终于,朱厚照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踉踉跄跄的后退着,最后坐在了凳子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怪不得父皇我太年轻,太天真”
看到朱厚照落魄的样子,苏瞻坐在对面,轻声道:“三弟,还记得之前郑旺来京城闹事的时候么?陛下送我一句话,家和万事兴,现在我转送给你。皇家,没有纯粹的家事,家事即国事。你在做这件事情前,为什么不问问郑夫人的想法?”
“三弟,诺大的皇宫,能信任的人并不多,至少目前,真正爱着你的人,除了陛下,就只剩下皇后娘娘和郑夫人了!”
苏瞻重新站起身,带上了那顶还湿漉漉的斗笠。该做的都做了,该的都了,剩下的事情就看朱厚照怎么做了。苏瞻一步步朝门口走去,朱厚照也慢慢抬起了头,“大哥我们能做一辈子的兄弟么?因为我希望你以后能还能对我实话”
“一辈子的兄弟?”苏瞻戴上斗笠,嘴角一丝笑容,“三弟,这些谁也不能保证,若是有保证,那都是假的。总有一天,我们会走上各自的路途,做认为对的事情。若是保证,为兄唯一能保证的是,我永远不会谋反,不会抢你的江山,如果哪一天,我让你害怕了,那么请你容许我归乡回家。你知道的我是个俗人,贪财好色又怕死,什么争天下夺权力,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当官,我肯定要贪污受贿,一定是个大贪官,若是你哪一天受不了了,请对我”
苏瞻打开门,迈步走了出去。不知为何,看着他的背影,朱厚照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苏瞻和朱厚照各有各的想法,不过此刻,他没谁也没有预料到太和殿上正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这场战争的结果就是流血。
大雨滂沱,哗啦啦的雨声没有停歇的迹象,朱厚照在屋中坐了好一会儿,才坚定地走向门外,“刘瑾,刘瑾,把雨披拿来,孤要进宫!”
宫与皇宫一墙之隔,但路并不短,雨下的这么大,就算有雨披,估计也要被淋成落汤鸡。刘瑾从偏房走出来,一手抖着雨披,一边劝道:“殿下,要不等雨停了再去吧,眼下又没什么急事,干嘛这个时候进宫?”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以后少耍点心眼子”拿过雨披,朱厚照神色不善的瞪了刘瑾一眼。不等刘瑾反应过来,他已经穿上雨披走进大雨之中,谷大用等人赶紧跟了上去。看着朱厚照模糊的背影,刘瑾有点发懵,殿下怎么突然态度变得这么差?苏立言那家伙跟殿下了什么?
来到皇宫,朱厚照没有直接去坤宁宫,而是来到了北边的十香殿。自从离开西宫后,郑金莲就一直住在十香殿。十香殿并不奢华,郑金莲也习惯了清淡的日子,所以整个十香殿除了她,就只有两个婢女了。今日大雨,哪里也去不了,郑金莲便拉着两个宫女包着饺子。突然房门被推开,能的往门口看了看,见朱厚照进屋,三个女人都是一惊。郑金莲放下手里的活,取过毛巾一脸关心的替朱厚照擦拭着脸上的水渍。
“我儿,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外边下这么大的雨,你不要命了?”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朱厚照却并没有生气,反而心里有些暖意。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对两名宫女笑道,“你们先去别处忙着,孤与夫人几句话。”
两名宫女行了一礼,乖巧的去了别屋。当房中只剩下两个人,朱厚照让郑金莲坐在位子上,半跪于地,认真道:“娘,孩儿这几天一直琢磨一件事儿,孩儿想让你做妃子,这样等孩儿继位后,你就是太妃。娘,你愿意吗?”
听着朱厚照的话,郑金莲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成呆滞,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朱厚照会出这样一番话来。她的心中没有惊喜,只有惊吓。在皇宫生活了十几年,看过太多的事情了,很多事情是朱厚照永远都无法感受到的。握紧朱厚照的手,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我的儿,你错了啊,娘不要这些,娘这辈子只想平平静静的陪着你,看着你。你看,现在不是挺好的么?不用在意那么些尔虞我诈,吃喝随心,闲暇下来陪皇后娘娘话。真要是做什么太妃,这就是把娘放在火架子上烤啊,这不是娘想要的生活。”
“难道,我真的错了么?”朱厚照微微垂下头,心中终于有了一丝悔意。其实,现在不是挺好的么?有两个爱着自己的母亲,家庭和睦,其他人都很高兴,为什么就自己不甘心呢?
房间里,一对母子促膝长谈,足有一刻钟才停下来。朱厚照没有急着离开十香殿,而是陪着郑金莲起了包饺子,顺便留在十香殿吃了一顿便饭。午时中旬,雨了一些,朱厚照穿上雨披,带着八虎离开后,急匆匆的来到了坤宁宫。
踏进坤宁宫后,朱厚照双膝着地,跪在了张皇后面前。他诚恳的磕了一个响头,动情道:“母后,孩儿错了,是孩儿糊涂,惹你生气!”
当朱厚照跪地道歉那一刻,张皇后心中所有的不快也烟消云散,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蹲下身搂住了朱厚照,“皇儿,你什么傻话呢?我又怎么会真的与你置气,我只是害怕,怕你真的会离我而去母后舍不得你”
坤宁宫内气氛和睦,温馨动人,而一场暴雨却已经吹进了太和殿。朱佑樘脸色苍白的坐在龙椅上,武群臣分居左右,翰林院编修孟超手持笏板,居于最后,但他的发言却让朱佑樘有种憋闷的感觉。孟超微微垂着头,无比认真道:“陛下,如今坊间传闻,殿下非皇后娘娘所出,此事若不加阻止,恐怕后患无穷啊。臣恳请,刑部会同都察院详查,以还殿下一个公道。”
朱佑樘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到底,这只是家事,朱厚照只要是朕的孩子就行了啊,母亲是谁,需要你们这些外人瞎操心么?就算是查,也是锦衣卫或者厂,怎么轮也轮不到你们刑部吧?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下令一刀砍了孟超。
当初郑旺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内阁六部不可能不知道。事情真相如何,这些人心里清楚得很,可这个时候,竟然旧事重提。你们的目的真的是确定谁是太子生母吗?不,绝对不是的,因为这毫无意义,你们这是要走好第一步棋,然后从太子生母身上做章啊。
朱厚照看不透的事情,朱佑樘却一眼就能看透,所以,他我按住龙椅,冷冷的道:“此事纯属谣言,何须刑部和都察院详查呢?诸位爱卿,你们都是我朝肱股之臣,难道连谣言止于智者的道理都不懂么?多大点事情,还要劳烦诸位爱卿大动干戈?”
兵部尚书刘大夏立刻出列,拱手道:“陛下,此言差矣,太子乃国之储君,关乎我大明命运,任何事情都要严格对待。若殿下生母非皇后娘娘,自当公告天下。”
“刘爱卿,朕已经过了咳咳都是谣言”朱佑樘着话,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原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病态的红润。这阵咳嗽来的很猛烈,他什么都不出来,只能捂着胸口,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朝堂群臣。王岳掏出帕子,赶紧递了过去,一边顺着气一边劝道,“陛下,保重龙体,保重龙体啊!”
朱佑樘持着帕子,掩住嘴,可是喉头涌动,有什么西窜了上来。片刻之后,帕子上多了一滩鲜红的血渍,朱佑樘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软软的靠在了椅子上。
“你们你们”攥紧那块手帕,嘴角带着血丝,他怒瞪着双眼,多么想发出内心的怒吼,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刘健、谢迁、刘大夏还有杨廷和是他们,就是他们。这就是他们发动的新一轮的挑战么?如果朕还能撑个三四年,这些人都别想讨到什么好处,可是
鲜血顺着嘴角溢出来,朱佑樘觉得身子来沉,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终于,龙椅旁响起了王岳疯狂又惊慌的吼声,“陛下陛下快叫御医,快叫御医啊”
太和殿乱了,大雨漂泊的日子里,朱佑樘口吐鲜血,晕倒在太和殿上。锦衣卫以及太监紧急将朱佑樘送进了坤宁宫,值守太医院的御医都来到了坤宁宫外等待。太监宫女们进进出出,御医们忙碌了多半个时辰,却都一脸的灰白之色。
朱厚照焦急的站在长廊下,他将八虎赶到了远处,独自一个人靠在角落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得到消息的苏瞻终于在凌凯峰的帮助下闯进了皇宫。看到苏瞻后,朱厚照放下了虚伪的坚强,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大哥你知道吗,是他们,就是他们把父皇气晕的他们是故意的”
“现在这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是这个时候你不能慌,许多事情可还指着你呢!”苏瞻抓住朱厚照的胳膊,希望他能冷静下来。御医还在忙碌着,可无论是苏瞻还是朱厚照,心里都清楚,或许,这一次朱佑樘熬不住了,这位力主开海,想要抗衡百官集团的皇帝陛下终于来到了生命的终点。
坤宁宫,古棕色的软塌上,朱佑樘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他想要动一动手,可还是使不上一丝力气,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熬不过去了。
外屋,张皇后以及郑夫人焦急的等待着,当朱佑樘醒来后,张皇后却没有半点喜色,她没有急着进屋,而是拉着太医问道:“你们跟宫句实话,陛下还有多少时间?”
“娘娘,陛下心肺俱损,下官等只能尽力将陛下救醒至于陛下的时日看陛下的情况恐怕最多只能撑一个时辰”御医们都颓然的垂下了头,不是他们不用心,真的是陛下已经病入膏肓,非药石可医。张皇后并没有想御医料想的那样生气发火,她看上去似乎很平静。
扭头看了郑夫人一眼,张皇后叹口气,还是鼓起勇气朝着里屋走去。来到里屋,张皇后对屋里的宫女太监道,“你们都退下吧,守着外边,外屋的人也去外边等着,没有陛下口谕任何人不准进坤宁宫!”
转眼间诺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郑夫人双目垂泪,扶着朱佑樘坐起来。朱佑樘惨然一笑,笑的是如此的艰难,“皇后朕还剩下多少时间?”
张皇后跪在榻前,泪水止不住充满眼眶,“陛下你还有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嘛?朱佑樘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内心里却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答案。曾经无数次想过今天这一幕,所以他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皇后、金莲你们别哭了让苏立言进来”
张皇后点点头,起身去了外屋,很快,屋外响起了王岳的声音,“陛下宣锦衣卫苏大人,苏大人何在?”
坤宁宫院子里站着许多人,谁又能想到朱佑樘醒来第一个要见的人居然会是苏瞻。同样,苏瞻和朱厚照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二人躲在角落里,聊着以前开心的事情,当王岳的声音响起后,二人都露出了绝望的神情。因为,这意味着朱佑樘要交待后事了。
迈着艰难的脚步,承受着无数人的目光,苏瞻走进了房间里。淡淡的药香弥漫着,偶尔响起朱佑樘的咳嗽声。看着眼前行将就木的大明皇帝陛下,苏瞻心中感慨颇深,撩起下摆,恭敬地跪在床前,“陛下,臣苏立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