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大武圣无弹窗 正文 第1章 天下大同，武功无用
“太极陈雷。”“自由搏斗徐大力。”
一个身材短矮的中年男人拱手。对面，一个身高体壮的大汉抱拳。双方目光对视，在恰到好处的特写镜头之下，看着便杀气腾腾。
“好，电视机前面的观众你们好，你们现在看到的是传统武术高手太极派的陈雷对战自由搏击退役运动员徐大力的无规矩擂台赛。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这场比赛可谓万众瞩目，到底是传统武术强呢还是自由搏击厉害呢？人们传言的传统武术已经没落的说法是不是有道理的呢……我们都会在这一场比赛中揭晓……”
主持人卖力讲解，极力想把这场擂台赛说成华山论剑一般，好吸引那些换台的人多留几秒或者正在看的人不要换台。
便利店外的电视机前，偶尔走过的人瞄一眼便继续走路。电视机前就林毅一人在看，倒是没人换台。
此时天气已经开始闷热，暑气让人冒汗口干，这间城郊的便利店售卖冰冻啤酒之余，推出了买红酒送雪碧的活动。林毅喜欢喝带气饮料，今日也想喝酒，便买了红酒，兑上雪碧用一次性杯子慢慢喝。
说起来，林毅的父亲开了一个武馆，他从小跟着学习，大约也算得上是武术界人士了。看到电视这个节目和武术有关，便不由多看两眼。太极某某的名字他隐约是听过的，大约是在他父亲的鄙夷声里。
在林毅父亲看来，武术界早已名存实亡。现在天下武功基本都是新拳，遇到了实战派都是渣渣。一些所谓的名师有些连新拳都没有学过便出来骗人，实在丢了不少武术界的脸。
林毅便想看看，这能上电视的人有几分本事，武术界是不是像自家老头说的这般不堪。
电视在开打之前，惯例进入了广告。林毅低头倒酒，忽然听到一个人道：“小伙子，我看你骨骼精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我这里有几本武功秘籍卖给你。匡扶正义，维护世界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一本只要……咕咚，一杯酒。”
林毅抬头，便看到一个长须长发的老乞丐站在身前，手里展开几本写着九阳神功，小李飞刀，如来神掌，葵花宝典字样的软皮抄。
平时遇到这种情况，林毅应该不会理会。但今天有几分酒意，便接过书来，翻看了一下，笑道：“你算是找对人了。骨骼精奇，万中无一这话倒是对的。至少我家老头从小便这么夸我。匡扶正义，维护世界和平那就算了，有警察呢。”
翻开书来，看到这些秘籍都用圆珠笔画成，里面人物动作到位，经脉清晰，还配有小字说明，咋一看和小时候看过的武功图本也差不了多少。能用圆珠笔画出这样的效果，看得林毅暗暗点头。
林毅道：“看来你也是个馋酒的，好好十块钱一本的生意不做，要酒喝……我这就，全给了你罢。”
林毅喜欢喝汽水多过喝酒，因而一升的雪碧喝了小半，红酒也才喝了半瓶。懒得找便利店的老板再拿杯子，他便把红酒咚咚倒进雪碧瓶子里。雪碧瓶口不大，红色的酒水倒出，两边隔着二十多厘米，却是一滴酒也没有溅出来。
乞丐瞪大了眼，大约是没有想到林毅还真有几分功夫。
林毅倒完才想到：“这么喝凉快些，不知道你习惯不？”喝酒倒饮料，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行起来的喝法，很受有品的人士不齿。林毅平时活得随性，倒是不在意这些的。
乞丐似乎也不在意这个，抱起瓶子便喝，雪碧瓶子空了小半之后，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道：“舒坦。”
电视里擂台赛开始。在林毅看来，太极这边身高体重各方面都比自由搏斗这边差太多，输是迟早的事情，林毅只想看看这人的功夫学了几分，能撑几回合而已。
结果双方一交手，林毅便大失所望：“没格斗经验，不先拉开距离，步法不对，格挡无力，别退，转左让开啊，我去……”
十来秒，胜负已分。
林毅低头，郁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个中年人肥头大耳，根本没有练过，自己早就该看出他不堪一击才对，自己怎么还傻乎乎的坐在这里浪费时间呢？难道自己对所谓的武术界还有抱有希望？
乞丐看了看电视，也侧目喝酒，问道：“小兄弟还是个行家？”
林毅道：“多少学过几年。”
他这是自谦的说法。打他记事开始，他便在自己的武痴老爸的管教下练武，今年二十几岁，算起来可能有二十年了。
乞丐道：“要是依你，你怎么和这个高大个打？”
林毅闷闷道：“我身高体重比他稍差些，力道没有试过不知道。我学的是南派九十七式洪拳，二十三式滚地堂功夫和一十七式大力擒拿手……”
“南派洪拳貌似只流传了三十六式。”乞丐插话道。
林毅道：“我学的都是老拳。”
新政府建立之后，收各家拳谱，只留表演性的拳法。后面外界接触的，在业内人看来，便都叫新拳。一些传承下来的拳法，保留实战能力的，才叫老拳。
这些老拳或者是传承不全，或者是老祖宗就创立了这么多，所以都不是什么周正的数字。九十七不是九十九，二十三不是二十四，一十七不是一十八。这表示这些功夫里没有一招是花假的套路。
林毅继续说道：“对上这徐大力，在这种擂台之上，我力道上不一定占优，速度和取巧之外，能对付他的可能只有用滚地堂的手段攻他下盘。”
乞丐等着听下文，林毅却仿佛已经把该说的全说了。
“完了？”乞丐问。
林毅道：“我的老拳都是战阵之上总结出来的功夫。不是那些表演套路，各种环境有各种应对的手法，这擂台之上我能用的只有这么多，所以，完了。”
像他最擅长的洪拳为例，各招各式几乎都有特定的施展环境，分旷野，树林，坡地，泥泞，巷道，甚至田埂等等，又分对单人，多人，对车，对马的变化，九十七式洪拳在擂台上能用的确实不多。他练习这些招式吃得苦头实在鬼都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离了这些环境，还要注意攻击位置和分寸，擂台上可能还不如直来直往的拳击来得厉害呢。毕竟发力技巧这些，现代人摸得古人还透。拿古代的经验和现在科学积累相比，实在没有胜算。
几分酒意上头，林毅和乞丐多说了一点这些门道，最后道：“现在武术废了。好看的，那是不能打的。能打的，太复杂，也用不上，所以不再有人花力气去学。说起来可笑，很多人去学跆拳道空手道这些，就是因为它们简单……所以，我们家的武馆关了，过几天要改成健身房，我得满街找人办卡去了，哈哈……”
老拳的练法，讲究气息合一，由外而内，练起来辛苦异常。而且古人对人体的了解有限，有些练法蛮横无比，虽然有效果，但对身体损伤极大。因此，不少人对练习老拳望而生畏。从这个角度上说，政府收老拳而出新拳也并非没有道理。
林毅在这边吐槽着，电视里因为节目时长不足，索性追到后台去采访两个选手去了。
徐大力意气风发：“我要挑战整个武林！”
镜头切换，躺在担架上脑袋被打肿的陈雷一脸淡然：“……我就是没用内力，我用了内力的话，比赛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当然，我不能用内力欺负后辈是吧？”
电视机前，林毅和乞丐目瞪口呆，跟着同时开骂。
林毅：“无耻！嘴炮天下第一。”
乞丐：“连筋骨皮都没有练出来，说自己有内力？不怕大风闪了舌头？”
两人对骂完，对视一眼，倒是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据林毅了解，所谓的内力，是外功练到一定地步后延伸出来的东西。这种力道蛮横无比。要是外功不到家而枉修内力，受伤是小事，爆体都是可能的。这便如容器不够强大，承受不了太重的东西一样。这陈雷被人打了两下便猪头一般，居然说自己会内力，那就真是瞎扯了。
林毅道：“看不出来，你套我半天话，还是懂一点门道的。”
乞丐做骄傲状道：“老夫游荡在外几十年，多少见过一些。”
“有你的。祝你生意兴隆啊。”林毅夸赞一声，起身准备走。今天心情不好，喝酒上头，这就有点晕乎了，还是早点回去睡一觉好。至于乞丐，萍水相逢，相忘于江湖罢。
乞丐看着桌上没拿走的“武功秘籍”问：“我喝了你的酒，这些本子，你不挑几本拿走？”
林毅摇摇晃晃摆手道：“不用了，你留着卖给别人吧。这年月，就算我真学了你这些武功，我也不能天下无敌。有道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再快我也不可能快过子弹机枪。这个时代，武功没用了……何况你那里还有一本葵花宝典，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哈哈，可不想自宫……”
乞丐道：“那你愿做健身教练？”
林毅在远处道：“谁说我做健身教练的？嗯……就算是健身教练，我也要打倒徐大力再说……挑战整个武林，好胆。从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电视，也不行。”
不知道是醉话还是气话，林毅说着，渐渐走远。剩下乞丐一人抱着雪碧瓶子默默无语。
半天后，乞丐喝干了雪碧瓶子里的液体，才反应过来：“不对呀，我喝了你的酒，你不要的我秘籍？这怎么行，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喝了你这么多酒，就得给你多少秘籍才对……好嘛，忘了是多少杯了……这么一大瓶，难道我要倾囊相授？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难道我就没有办法让你快得过枪弹？这个时代武功没用？难道我不能把你送到一个能用武功的时代？哼……我的交易最是公平，童叟无欺，也没人能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