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恶临城无弹窗 第六百四十四章 芦桥集会(2)
“等着吧,马上就有好戏看了。”地狱来客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我无名火起,拍着桌子质问道:“好戏?!什么好戏!你知不知道,搞不好组织这个科会才中了无脸男的圈套!”
他看我焦躁,不以为然地:“圈套?我难道会中那群畜生的圈套?”
“你们那套跟邪教似的辞,跟十恶里面的邪见有什么区别!别忘了,如果十恶仪式真的能召唤出地下天堂,那么这个仪式只剩下最后一步,就是把邪见者杀死,当成最后的祭品了!”
我激动,不过还是沈喻走过来,她把双手放在我肩上,示意我稍安勿躁。
“他这不是为了救人,而是拉人垫背啊!”我指着地狱来客,提醒沈喻道。
沈喻动动嘴唇,刚想要什么,就听屏幕里面传来一片嘈杂声。
我和她都惊了,因为就在转瞬之间,整个芦桥公园门口突然冒出了无数人。
没错,他们都穿着白衣服,但那些衣服显然不是特殊订制的,上面也没有“科会”的印花!我看到一个六七十岁的大爷,他身上是件不合身的白衬衣,衬衫已经发旧、泛黄,他脸色沧桑,卷起袖子,不停挥着粗糙的手,在人群中大喊着什么。
他肯定是个体力工作者,这件白衬衫估计还是多年前物品。他大概也是受了科会蛊惑,从衣柜深处翻出这件白衣,然后穿上它,跑过来参加这个集会。
刚才那些穿着印花t恤的人,应该还是科会的组织者,而现在冲上来的这群白衣人,才是真真正正的普通百姓。
在天塌地陷的时候,他们没有退却,他们也想尽一份力来保护这座城市,保护这片祖辈生活的土地。
他们空有一腔热血,空有一片热心,但这种热情,这种力量却无法宣泄。
地狱来客显然已经摸透了普通人的情绪,他只需要给这些满怀自救之心的普通人找一个名义,寻一个情绪出口,就能轻而易举地将他们煽动起来。
我看到无数普通市民从四面八涌过来,他们密密麻麻,他们人山人海,大门口前的空地早就无法容纳他们,门口两边的马路也没有了立足之地。
他们站上草坪,他们爬上栏杆,他们开始不在乎门口的封锁,他们齐心协力,自己搭起人梯,攀进公园的围墙他们里应外合,喊着号子,顷刻之间就把铁围栏拆个干干净净他们似乎还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时间不知从哪里找来许多工具,他们挖着围墙的根基,然后千万人站在外面,齐声吼着。
“一,二,三!”
屏幕上扬起阵阵灰尘,芦桥公园绵延几公里的围墙一节节轰然倒塌,就像触发机关的多米诺骨牌似的。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几万人踩着围墙、围栏的废墟,嗷嗷叫着冲进芦桥公园,他们踩着草坪,绕过湿地,冲过特别组拉起的人墙和包围,不顾一切地朝公园里万座草坪涌过去。
“汪洋大海啊,汪洋大海!”地狱来客显然也被这壮观的景象震撼到了,他嗓音颤动,不停拍着桌子,大声赞叹着。
我霍地站起身来。
“不行!我们也要赶紧去现场!”
我拉起沈喻,大踏步朝会议室的门口走去,但刚拉开门口,我就惊呆了。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走廊里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他们一个个手持铁器,满脸杀气地看着我们。
我忽然明白了地狱来客的用意!
他的目的根不是把我们救出来,带我们去参加芦桥公园的集会。他是想从特别组手里把我俩抢夺过来,然后由他来软禁我们,控制我们!
地狱来客口口声声把山魈唤作魔鬼,没错,山魈的确滥杀无辜,但已经被仇恨蒙心的费唐却煽动无辜百姓,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工具和人质,他才是更恶的人!
我不是圣母,但也不是社会达尔主义者。费唐的遭遇的确让人同情,但如今看到他吹着冷气,坐在会议室里,看着无数炮灰在前面冲锋陷阵,那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真叫人阵阵恶心。
“两位,进屋来吧,反正你们也出不去了,不如安安心心坐在这里看一出好戏!”
会议室的屋门完推开,地狱来客哈哈大笑。望着屏幕上汹涌的人潮,他的兴奋点也被彻底撩了起来。
“诸位,想想吧!一千三百多年前,西夜国的山魈军团凶猛残暴,横行沙南,但万名唐军围城,他们顷刻间就丧失了斗志,像缩头乌龟一样遁入地下不敢出来。如今你们抬眼看看,咱们魏阳城愤怒的民众何止万人!”
“嗬!嗬!”守在楼道里那些“科会”信众们也举着铁器,他们群情激昂,高呼号子。
也就在同时,屏幕中芦桥公园的场景也沸腾起来。
“会长!会长!”
我听到阵阵呼声。
“会长!会长!”
我看到聚集的人群闪出一条通道。十来个彪形大汉走在前面,他们穿着白短袖,簇拥着一个中等身材的人走过来。
没错,就是那个一出生就抢走我名字的堂兄。
他显然被这场面震撼到,晕头晕脑地麻木向前,大概是旁边有保镖提醒,他十分不自然地伸出手,朝来稠密的人群挥舞着。
欢呼声来大,无数“会员”都冲过去,他们欢呼雀跃,他们热泪盈眶,他们纷纷伸出双手,想握住堂兄的手。堂兄的胳膊被一下又一下地抻直、落下,他脸上的表情扭曲而怪异,那其中恐怕有太多滋味痛苦?惶恐?紧张?或是兴奋?
地狱来客坐在会议室里,他得意地看着屏幕没错,堂兄虽然是名义上的会长,但他只是地狱来客的一个傀儡,或者一件作品吧?
倘若没有他,堂兄应该还坐在那个狭闷热的斗室里,穿着大裤衩,喝着冰镇可乐,唆着便面,拽着一台老旧的笔记电脑码字吧?
而今星移斗转,他已被芸芸众生拥在中央,千万人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从他的神情来看,他满脸愕然,眼前的状况完超了他的想象,他莫名惊诧,他进退失据。
但随着一波又一波的人浪涌上来,随着一波又一波的声浪响起来,他逐渐适应了这种节奏,他慢慢放松,四肢不再僵硬,挥手也开始自然。他甚至开始振动双臂,试图朝人群传递出自己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