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技师无弹窗 第1005章 丧心病狂
莫哈姆猜得没错,阿实木仍旧打的是攻城的主意。其原因有二,龟兹城里财宝无数、粮草成山,而且城墙坚固,易守难攻,若能以此为据点,便可跟大唐军队形成长久的对峙态势,即便是过冬,也无所畏惧。这样就为这场战争,至少争取到了十个月的时间,不会再重蹈颉利的覆辙。
其二,他已经观察到,龟兹城里的守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果不是飞鸽传书给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傍晚之前一定会拿下。虽然被他们守了下来,但是突厥本部骑兵毕竟没有动手,如果本部骑兵参战,也许昨日就拿下了。
探马来报,大唐只派来了八千人,长途奔袭之下,这八千疲惫之师,能有多少战斗力还要打一个问号。从以往与大唐交战的经验判断,一般同等数量的骑兵,突厥胜的几率要占比找过百分之八十。而如果双方都是精锐,则突厥骑兵必胜。除非是大唐骑兵精锐,对上普通突厥骑兵,那么大唐骑兵才有胜的可能。
当然这指的是双方硬碰硬的硬实力,如果算上谋略,大唐方面还要更加几分胜算。
综合所有层面的考虑阿实木才做出了,一面分兵抵御唐军,一面攻城的决定。
城头上,莫哈姆仔细看着突厥人的军营,见他们忙乱不堪,不知要搞什么名堂。
“是不是要逃啦?”旁边的侍卫猜测道,说完,忍不住欢呼起来道:“太好了!他们终于要撤了!”
“不像,撤退不会这么大动静。”莫哈姆缓缓摇头道:“看起来,像是在准备做些什么。”
“莫非,他们还不死心?!”侍卫被泼了盆冷水,一张脸登时皱了起来,这些天他虽然一直坚守在莫哈姆身边,没有亲历战场,但精神上的折磨却一点也不少,夜里一闭眼就是尸山血海,白日浓重的血腥味让他一口饭也吃不下去,眼眶子都是黑色的。
莫哈姆正色道:“去吧乌思藏将军请来!”
侍卫应声,跑下了城墙。
盏茶功夫,一名神情沉肃的中年汉人,跟着侍卫来到莫哈姆面前,面无表情行礼道:“拜见国主。”
乌思藏,原名乌斯满,本是陇右三大马匪之一。后来他投靠了高昌,随高昌王子来到长安,欲对李牧下手,被李牧使用手段整治一番收归账下,在攻打高昌的战斗中,他乘坐热气球炸城门,损了一条腿。后来回到长安养病,但他耐不住寂寞,几次写信给李牧,要求回到西域。李牧心中也觉得对他有所亏欠,便用机关术给他做了一条假腿,现在他使用假腿行走,若不知道的人,已经看不出和常人的区别了,但是如果作战,还是不行的。
回到西域之后,乌思藏很快聚拢了几千人,再度成为西域豪强之一。他从未间断与定襄都护府的联络,这次他明着是接受雇佣,来帮龟兹守城,实际上,他也是奉命来到龟兹。
“乌将军,这么晚请你过来,实在不好意思。”莫哈姆对乌斯满十分尊重,一直委以重任。然而守城战开始后,这位守将却被安排负责城内的居民安置,几乎从不出现在城头。
这让很多人无法理解,以为乌斯满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莫哈姆,然而当事人毫无怨言,旁人也不好管闲事。事实是,对莫哈姆来说,乌斯满是他的最后一张底牌,如果这张底牌打出去,他将再没有牌可打了。
“国主言重,收钱办事,天经地义,您尽管吩咐就是。”乌斯满依旧面无表情的样子。
“巷战的准备都做好了吗?”莫哈姆早就听闻乌斯满的做事风格,也不再客套,径直问道。
“都准备好了,已经挖好了三条通往城外的地道。百姓已经演练完毕,一炷香内就可以把障碍设置完毕,再用一炷香时间,所有不参战的人员全都可以转移到地洞中。”
“这段时间,太辛苦你了。”莫哈姆最清楚,这最后一手底牌,藏着多少人日以继夜的辛苦劳作。单看他满脸的疲态就能可见一斑。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乌斯满还是重复那句话,仿佛这生死之事,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事儿似的。
“请将军速速准备,随后,请将军上城头,协助守军作战。”莫哈姆郑重道:“答应将军的,分文不会少。若此战得胜,再加五成!”
“多谢!”
乌斯满说了一句,转身去准备了。
莫哈姆看着他,心中赞叹。怪不得此人段段时间,便能聚拢数千人为他效死。这份胆魄和气度,便是他这个国主也是不能及的。
莫哈姆望了眼漆黑的城外,冷风一吹,他一个哆嗦。
马上要打仗了,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胖子,再待下去就是找死了。万一今晚城破,他可得先找个地道钻进去,龟兹城可以没,但是城主不能没,只要他有一口气,他就有信心,再建一个龟兹城!
李世民的旨意还没到,李牧已经做准备了。或许这就是君臣之间的默契吧,李牧这些日子一来,没少听御史们的废话。他们说李牧有不臣之心,想要趁机造反。但李承乾不信这些话,魏征也出乎意料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两万兵马,这是跟李大亮激烈争吵了三日,他能给出的最大人数。李大亮在李牧的强势逼迫之下,终于肯答应,先聚拢各地府兵拱卫京畿,把屯卫替换出来,让李牧带走,去定襄驰援。
这日清晨,午门外广场上旌旗如林、红缨如火,两万顶盔戴甲的精锐将士整整齐齐、森严列队,领兵的将领身穿明晃晃的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上,神情肃穆的望着午门方向。
午时正刻,承天门洞开。
左右两掖门也同时敞开,文武百官从中而出,在各自的位子上立定。
到最后,炮声隆隆、号角震天,李牧高喝一声:“恭迎监国太子!”
众将士紧跟着李牧山呼:“太子千岁!陛下万岁,大唐万胜!”
这是便见李承乾出现在承天门下,登上了点将台。
李承乾一手扶着栏杆,看着高台下乌压压的将士,扬尘舞拜,山呼万岁,一颗心激动得不能自已,从感情中解脱出来的太子殿下,武魂逐渐觉醒,恨不能抢来一匹战马,也站在人群中,哪怕做一个小卒,他也无怨无悔。
等到行礼完毕,官兵起身,广场上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屏息凝神,静听监国太子训话。
“将士们,西突厥背信弃义、不顾盟约,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孤已经接到定襄都护府的军报,西突厥举全国之兵来犯,沿途已灭西域四国,兵峰直指长安。突厥贼子,妄图吞并我大唐,是可忍孰不可忍?!”李承乾高声喝道。
“不可忍!不可忍!”众将士血脉贲张、高喝起来。
“洛阳侯何在?!”李承乾大喝一声,李牧赶忙应声出列,登上了高台。
来到高台之上,李牧甲胄在身,不能全礼,微微躬身,已经被李承乾扶了起来。李承乾借着扶的动作,在李牧耳畔道:“大哥,带我一起去吧。”
“昨天不是说好了,今日誓师大会,你鼓舞士气就好。长安可是国都,你这个监国太子不留守能行?不要胡闹,将士们看着呢,快把剩下的台词说完,吉时快到了,别耽误出兵!”
听李牧说将士们都看着呢,李承乾眼睛亮了起来。他嘴角勾起,李牧心里咯噔一声,便要去捂住他的嘴。
“你别瞎说……”
李承乾躲开李牧的手,放声道:“孤奉陛下之命,本应戍守京畿。但,想到父皇为了江山社稷,御驾亲征,孤乃大唐太子,国之储君,怎能畏畏缩缩,躲在人后?故,孤决心命魏王监国摄政,孤要亲自统率大军,与西突厥决战与塞北。”
说着,李承乾豪迈了起来,放声大笑:“将士们,此去相差悬殊,九死一生。孤不敢承诺你们什么,但大好男儿,保家卫国!孤与你们同生共死,你们愿意吗?!”
百官看着点将台上的李承乾,所有人都傻了。
这叫什么事儿?
皇帝要御驾亲征,留太子监国。太子要决战塞北,留亲王监国摄政。史书都不敢这么写啊,那龙椅是烫屁股还是怎么?坐着不舒服么?都非得找死?
东宫的几个属官最先反应过来,一个个哭天抢地,于志宁更是扑到点将台上,抱住李承乾的腿,撕心裂肺道:“太子不可莽撞,肆意乱来!陛下命你监国,这边便是圣旨啊。你怎可私自做决……”
“来人,把于师父请下去!”李承乾冷声说道,旁边两名千牛卫犹豫了一下,把于志宁拉了下去。
李承乾高声道:“孤是妄为了,若能凯旋,孤愿请罪。但是现在,家国危难之际,陛下又不在朝中。顾为太子,责无旁贷。此事不容劝谏,无需再议。来人呐,给孤拿盔甲来!三军将士!”
“大唐万胜”
登时鼓乐高奏,将士们轰然转身,迈着整齐的步伐,昂然离开承天门前的广场,穿过长长的朱雀大街,向城门方向开去。
朱雀大街之上,早就挤满了闻讯前来为大军送行的百姓,不单是出征将士的妻儿父母,那些子弟不在军中的百姓也箪食壶浆、以送王师。
李牧骑在马上,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跟随在李承乾的马后面,缓缓行在队伍中央,便见由数百名老者提着酒壶、举着肉食拦在了他的面前。李牧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己的老丈人白闹么?
“京城百姓推举我等为代表,为太子殿下,洛阳侯践行!”白闹儿激动不已,拿着酒碗的手都是颤抖的:“大唐万胜,万胜!”
李承乾认得白闹,看了李牧一眼,双手接过来,毫不犹豫的将那一碗酒饮尽。
百姓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李牧也喝了一碗,向周围百姓拱拱手,高声道:“父老乡亲,我等所衣所食,皆是百姓供养,如今为国出征,必不负父老所望,不破鞑虏,誓不还朝!”
百姓们的欢呼声更盛了,许许多多人激动的跪下,高声喊道:“侯爷必胜!”
更多的百姓被感染,也跟着跪下,高喊声越来越响亮整齐,甚至传到远处的午门下:“侯爷必胜!侯爷必胜!”
听到这整齐的呼喊声,李承乾不禁撇嘴,心中未免有些不服气,但他也什么也没说,他相信,自己立下了功勋,也能享受一样的荣光。
军队行到城门口,得知消息的李泰匆匆赶来,追到李牧和李承乾旁边,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我就成了摄政了,这我不行啊,我马上还要去会宁呢,行装都收拾好了,我要挖矿去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挖矿,明天、不,等会你就搬东宫去,案头还有累积了三天的奏本,你看着办吧。不懂的地方,问问于师父,于师父拿不准的,你把魏征老头找来,他懂得多。”李承乾三句两句,把话交代了,便打马往前,生怕李泰不干了跟他磨叽没完。
李泰两眼发直,看向李牧:“恩师,父皇不在朝,就能这样吗?”
“他当着满朝文武,两万士卒,数万百姓的面说了要亲征,若不去,太子威严尽丧,朝廷的体面也没了。如今朝廷精锐尽出,说是个空架子也不为过,你且担待着些。”李牧看向李泰,道:“最重要的,是保证民生的同时,不要耽误粮草。我这边尽量挺住,你优先供给陛下那边。如果实在难以为继时,去找王普,我已经跟他谈过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我……”李泰苦笑道:“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我……”
“承乾说得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担着,难道要让吴王、赵王他们担着么?”
李泰不言语了,李牧说的吴王,赵王,都是李世民的庶子。李泰在不愿意接手,也不可能让他们来染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