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扬明无弹窗 章一五零 哥萨克国
在和议院打交道这方面,林君弘更为专业,很快他就做出了反应,安排几个人在议院进行演讲,发动投票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很快,一个议员代表发表演说,并且拿出了证据,表明在不归奴告御状闹的物议纷纷的时候,仍然有很多的外藩贵族不思悔改,肆意迫害领地内的帝国百姓,甚至变本加厉,手段更为残忍。
这也是事实,谁都知道,外藩改制已经是迫在眉睫了。而外藩贵族这些年奴役领民的最重要手段就是放贷,他们担心,一旦帝国中枢从重从严改制,那些债务被一笔勾销,自己就什么都捞不到了,因此更急迫的催促领民还债,因此也造成了更多的血案。
而这个议员就此提出了一个建议,既然理藩院无法彻底管控外藩领地,那么应该由内阁所属的行政总院派遣工作队深入各大绥靖区工作,保护帝国百姓的安全。
但在外藩眼里,这个提议之中的工作队,和建国之初的清算委员会没有什么区别,要知道,清算委员会要的可不只是钱财,还能要人性命。如果真的让工作队进入外藩土地,那就是一网打尽的结局。
这一点,议员们也很清楚,他们知道,如果外藩被一网打尽,那么外藩所拥有的一切资源都会被收归国有,他们可就一点好处拿不到了。
因此,这次演讲虽然得到了很多掌声,但投票时只得到了很少的支持。
但好死不死的是,第二天就有报纸把投反对票的议员名单公布出来,其中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并且那说这些人向国务会议提出了一个改制方案。
这个方案是采用赎买政策,把外藩手中的领地、领民赎买回来,并且给予外藩贵族高额俸禄。而在报道之中,这个方案花费之巨大,那一串的0着实让人触目惊心。而媒体们还表示,成本由财政部加税提供,煞有介事列举了一大票原本就不被人接受的税种。
这可是引爆了帝国的国内舆论。好家伙,一群该死该抄家的鞑子,非但不会被问罪,还要盘剥民脂民膏养活他们。
发酵了几日,几位议员的住所就被人砸了窗玻璃,年轻气盛的学生们喊出了天诛的口号。
收拾几个在不归奴案跳来跳去的小丑自然不是目的,关键还是让派遣工作队这件事得到议院的表态。而舆论被引爆已经不是这群人敢阻挠的了,谁都知道,今年下半年,中央议院要换届,是否支持惩治外藩,直接与是否当选挂钩。
帝国三十二年四月下旬的时候,裕王再次北上,主持外藩改制工作。
第一步就是大规模的陆军和禁军调动,大量驻扎北方、西北和东北的陆军前出边疆区协助工作,数量超过了二十五万,加上理藩院掌握的内藩军团,至少有四十万军队管控着内疆区。这种军事调动直接就给外藩改制定了调子,那群外藩贵族除了希望得到中枢的怜悯,几乎不敢有异动。
而实际上,在远疆区,裴元器早就打响了外藩改制的第一枪。
在帝国三十二年的正月,裴元器就出兵土尔扈特,趁着冬季游牧部落不好迁移和物资匮乏,派遣陆军和海军陆战队,直接控制了主要的部落和所有的关卡要塞。对待以阿玉奇汗为首的贵族,裴元器给他们安了一个让其上下离心的罪名屠戮宗教人士。
要知道,黄教在土尔扈特内部十分盛行,那些上师很受尊重。
天时地利人和都已经占据,土尔扈特的结局已经注定,只不过,这并非土尔扈特一族的覆灭,而是土尔扈特部的新生。覆灭的只是那些鱼肉百姓作威作福的贵族罢了。
土尔扈特大汗阿玉奇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但这也不能改变他是封建剥削者的本质。
当裴元器派遣的工作队宣布把贵族们的牛羊全部分给牧民和奴隶,把所有土地收为国有,并且按照人口多寡分配给农牧民使用的时候,一切的封建时代的人身依附、血脉相连和所谓忠诚都被秋风扫落叶。
阿玉奇汗很明知的选择了不抵抗,最终他被封了亲王,前往北京生活,也得到了诸多恩赏。只有他的一个儿子和女婿率领少量部众和几千骑兵逃到了沙俄境内,成为了帝国与沙俄之间扯皮的一个对象。
在面对远疆区另外一个重要外藩哥萨克的时候,帝国就采取的另外一种手段。
裴元器的外藩改制采取的先难后易的办法,首先收拾的就是不可能妥协的土尔扈特,而且非常的彻底,最后只保留了阿玉奇嫡系的这一支,剩下的贵族大部分都贬为了庶民,土尔扈特部原有的军队也都被解散,一直到几十年后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帝国采取义务兵役制度,土尔扈特人才参与了保家卫国的战争中。
在冬季过去之后,裴元器奉申京命令,对其余外藩进行改制,这一次政策就缓和了很多。每个外藩,按照扎萨克多少和领民的多少各自给予了军队编制,以用来安置外藩的军队,只不过这些军队的指挥权不在外藩贵族手中,大部分被理藩院的内藩、禁军将领接管,少数掌握实权的外藩贵族,都是曾经前往申京多年,归化学堂毕业,或者有怯薛、巴图鲁等禁军背景的。
也因为这一点,几个边疆区在接下来的几年里维持了较大规模的军队,后来随着大量的内藩旗佐转换为生产旗佐和部分编制取消,才减少下来。
生产资料国有化、解放农奴和牧奴让外藩贵族失去了领民,成为了无根的浮萍。藩军编制的扩充让外藩中下层和贵族附庸有了出路,外藩就再难掀起什么暴乱来。
接下来就是处置外藩的资产,按照皇帝的圣旨,保护了外藩的私有财产,并且按照爵位,三等台吉以上的贵族全都迁居镇守城居住。
这个过程中爆发过少量的反抗,但很快就被镇压。而在理藩院内部,给予了改制后的外藩和内藩贵族一样的待遇,他们仍然拥有爵位、享受俸禄,并且在官职等方面拥有优先权,只不过世袭制度等封建残余被取消掉了。
而哥萨克人被摆在了改制外藩,一直到帝国三十二年的秋季才开始接触进行。
此前的大半年,所有的哥萨克群落都处于紧张的状态,各大边疆区的镇守将军、绥靖区的绥靖将军都出面予以安抚。却并未把改制的风进哥萨克的群落之中。
一直到帝国三十二年的年底,各大边疆区的哥萨克部都收到了理藩院代为传达的圣旨。只给了两个选择,如果留在原地,就必须接受改制,成为内藩,一应待遇与其他族裔没有任何区别,一视同仁。
如果不接受,就只能离开,前往外高加索,加入哥萨克共和国。迁移过去的哥萨克可以继续享受封建特权,却不再是帝国外藩,而是藩属国。
帝国三十二年,也成为了哥萨克共和国的建国元年。
这个共和国却不是后世的那种共和国,而是贵族共和。
早在李君威西征沙俄后,就给予了大高加索山以南的哥萨克部落事实上的独立地位,虽然在很长时间里,那里的哥萨克也顶着绥靖将军的名头,实际上一应职位都是世袭的。
李君威与当年的哥萨克几个首领达成过君子协定,哥萨克翻越大高加索山后所夺取的土地都为其自己所有,在合适的时间允许其建国独立。目的就是面向西亚天方教区建立一道屏障。
十几年来,哥萨克人一直做的不错,在他们翻越大高加索山之前,外高加索一带属于奥斯曼和波斯的势力范围,但是也没有实现直接的统治,那些高山游牧、渔猎民族是这两个王朝争取的附庸。
哥萨克人的忍耐和武勇,配合在帝国境内习得的军事纪律,获得的先进火器,让其在越过大高加索山后无往而不利,短短几年时间就征服了大高加索山南北的广袤区域,然后按照和帝国的协定,哥萨克人把大高加索山以北所有被征服的部落族群迁移到南面,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并且继续向南扩充,进攻亚美尼亚人聚集的地方。
哥萨克人做的很成功,一直到他们直接与波斯人、奥斯曼人产生直接冲突后,才停下了征服的脚步。
奥斯曼人眼见高加索山一带的附庸无力阻挡哥萨克人的铁蹄,于是把当年未被帝国消灭的鞑靼人拉到了高加索一带,做他们的帝国屏障,让哥萨克人向小亚细亚方向的进攻陷入了停滞,哥萨克人一向识时务,索性停下了脚步,转向东南方向,进攻波斯。
作为帝国的外藩,进攻波斯人的土地,这得到了帝国的默认,因为帝国也一直致力于让波斯萨珊王朝打开国门,只不过,与四面受敌,无力讨伐的奥斯曼不同,波斯并没有陆地上的直接对手,所以集结了很多兵力进攻高加索,几次击败哥萨克人。
最终哥萨克人祭出海盗战的法宝,他们在里海造船,袭扰波斯人腹地,掠夺人口和财富。两三年的功夫,让波斯认疲于奔命,最终双方达成了和平协议,确定的势力范围。
但哥萨克人的扩张也就到此为止了。却也已经取得了相当大的成果,大高加索山与小高加索山之间,里海与黑海之间的广袤土地为其所有,几乎包括了后世格鲁吉亚和阿塞拜疆的全部和亚美尼亚的部分地区,并且占据了大高加索山以南最为富庶的两块河谷地带。
高加索地区的大部分族裔都为其统治和奴役,哥萨克成为了地区一小霸。
只不过,这种情况也没有持续很久,哥萨克虽然强大,却也是以少数统治多数,而且哥萨克内部也并不团结,大小领主只在征服或者抵抗的时候才会团结在一起。曾经理藩院也想支持其建立权力统一的组织,让一位实力和能力都兼备的人统治这块土地,以免奥斯曼和波斯反扑,但结果都以失败告终,仅仅是因为帝国的超卓实力和强大的武力,维持了哥萨克联盟表面上的和平罢了。
在对外扩张结束后,内斗出现,哥萨克经历过一段血腥,最终在帝国介入下安静下来。但是以少数统治多数、以外来族裔统治本地土著,以异教徒统治天方教徒的本质都没有改变,波斯人和奥斯曼人都从中作梗。使得这些年来,哥萨克的势力范围不断萎缩,甚至有些哥萨克领主为了生存,做了奥斯曼帝国的附庸,也有人从外高加索逃离,乘船回到了南俄大草原的故乡。
但是这些混乱对于现在的帝国来说并非是坏事,若是哥萨克人很强盛,是绝对不会接受帝国的外藩哥萨克迁移到大高加索山以南抢夺他们的生存空间的,但是现在不同了,哥萨克人的统治岌岌可危,正需要强大的武力来保持现有的利益。帝国外藩哥萨克的加入绝对让其实力提升一个档次,对内镇压和对外反抗必然更加得心应手。
但是新的哥萨克的介入也会产生矛盾,也是为了新老哥萨克的融合和团结,裴元器亲自出面,越过大高加索山,抵达哥萨克人核心城市第比利斯,广邀哥萨克领主前来,并且让帝国境内的几个哥萨克出身的学者、官员也随行,开诚布公的进行谈判。
这场会议持续了一个多月,最终的结局就是在哥萨克贵族之间实行共和,建立贵族共和国,由这些贵族选举出一位领袖担任哥萨克人的元首盖特曼。
旧有的秩序并未打破,而且还拥有了团结的舞台。而裴元器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最终让所有人都同意了这个建国提案,直接促成了哥萨克共和国的建立。而帝国外藩哥萨克之中,愿意前来的几个强力的支系,也拥有投票权,虽然依旧不是土著们的对手,但却标志上相互之间的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