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设师的第五恋情无弹窗 (六十六)她对自己说:无论遇到什么,都没有人能帮你
这个病房里她没法呆了,一分一秒都呆不了。明明是血肉至亲,却比陌生人更让她心寒。她没再说话,也没再看这两人一眼,只有高跟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由近到远,最后消失不见。姜证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他眼神空洞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看着天花板上面刺目的白,周围的一切都似乎与他无关一样。
王素梅拍着姜云海的背,一下一下地,帮他顺着气,然后说:“别和那孩子生气了,毕竟不是我们身边长大的。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咱儿子姜证,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可怎么办啊?”
“哎,还好这事没有传到我单位里,我们俩的工作没受什么影响。眼看着再过两年我就要平安着陆了,这个节骨眼是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姜云海长出一口气,又坐回了椅子里,和王素梅说着。
姜云海是村干部,挺肥的一个岗位,在位的这几十年一直战战兢兢,就怕被人抓了什么小辫子。当年要不是因为计划生育,超标生孩子可能影响工作和前程,他怎么可能将姜行过继给老大家呢。如今姜证和姜行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如果要是让同事和领导知道,他这位置怕是要有变动啊,而且他这张老脸也在单位抬不起头来啊。
“对,工作要紧。姜证这孩子现在情绪不稳定,我害怕他别刚好没几天再闹一出自杀,我看咱们出院后,得找个人24小时盯着他。”王素梅说道。
“嗯,出院后给他办个出国留学吧。让他换个环境,周围没有认识的人,估计状况能好点。“姜云海觉得对于如今的姜证来说,出国留学是最好的选择。
“大证儿,你听见爸爸说的话没?要送你出国留学了,你不是一直都想出去吗?这回爸爸同意了,你开心了吧?”王素梅躬身在病床上的姜证身边说道。
姜证的眼神依旧空洞,并没有看王素梅一眼。
“哎。大证儿,人生会经历很多挫折,很多磨难,等你熬过去回头看今天这些事,都是微不足道的。妈妈爸爸永远都在你身后支持你,无论遇到什么,我们都能帮你,千万不要再想不开。“王素梅流着泪说道。
………………
无论遇到什么,都没有人能帮你。姜行这样对自己说。靠自己吧,你能挺过去。
姜行拎着两瓶老雪花一袋花生米,轻车熟路地走进了一片老旧的居民区,她左拐右拐进了一栋红色的老楼里,心里数着楼梯的台阶数,高跟鞋在楼道里回荡着清脆的哒哒声。细碎的灰尘因为她的到来,而围着她翩翩起舞。
二楼的一号门上还挂着一面圆形的小镜子,姜行记得20年前,这家就挂着这样一面镜子。那时她走到这里特别害怕,她养父就天天在楼下接她,姜奂也时不时的等着她一起回家。
这个楼里充满她小时候的记忆,泛黄的,温馨的,带着一点少女的天真和惆怅的记忆。她嘴角维扬,手抚过常年无人打理而落满灰尘的楼梯扶手,铁青色的扶手如今已经锈迹斑斑。
20年前,这个单元的顶楼就是她家,50几平方米的面积,里面住了4口人。她在高中以前,一直和姜奂住在一个房间里。不大的空间里,放了一张上下铺的床,一个衣柜,她们的房间里没有书桌,每次写作业都是在客厅里的餐桌上。两人一人一边,面对面地在小台灯下做着自己的作业。养父坐在沙发上看书或者报纸,养母就拿着拖布拖地。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屋子里很安静,但气氛很温馨。
那后来7楼的住户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那个充满回忆和温馨的屋子,再也不属于她们。
这栋老楼只有7层,再往上走一层,就是楼顶的天台,那是她和姜奂的秘密基地。
只是两个人很少一同去顶楼,基本都是分开上去,很少能遇见。
毕竟每个人有心事的时间不同,他们姐弟俩又莫名地有一丝对对方的隔阂。这种感觉很奇怪,互相带着点防备,很难敞开心扉。就算两人朝夕相处十来年,可是骨子里的那一丝生分,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抹去。
姜行抿嘴乐了一下,这份隔阂一直到现在都还有,可能自己的性格真的不招人喜欢吧。
但是顶楼的天台对任何人都敞开心扉,接纳她们的所有难过和烦心。姜行都记不住自己去过多少次那里,在这个天台上,她说了多少藏在心里的秘密给它听。
如果没有这个天台,她真不知道自己那青涩敏感的少女时代该如何熬过去。
推开顶楼那扇木质的老门,春风迎面吹来,姜行眼角的泪被风轻抚,她闭上眼,下巴微扬,连着刮着的风都让她觉得亲切。
“老朋友,我又来烦你了。”
天台上有住户晾的床单,有堆成一小堆的啤酒瓶,有谁家装修后留下的几袋子沙子水泥,还有姜行曾经藏在这里的小布偶。
姜行从墙角那里垒着的几块砖下面翻出已经脏得不成样子的小人偶时,笑得像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人偶身上绑着一条红色的毛线,身体里缝着她初中恋人的名字。那是她的初恋,她从那个男孩身上感受到了温暖和爱。
后来因为上高中,两人不在一个学校,最后也算是和平分手了。
那段回忆啊,真美好。
她将娃娃放回了原处,美好的回忆,就一直留在那里吧。
姜行找了一处避风处,席地而坐,背靠着水泥砌成的半人高的围栏,撕开花生米袋子,起开一瓶老雪花,一口花生米,一口酒,一口酒,一口花生米,她看着天,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安静的吃着喝着。
一瓶酒喝完,再起开另一瓶,大口喝的时候,啤酒呛了气管,她猛烈的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不受控制地流眼泪,最后她不管不顾地大声哭着。哭的像个孩子,眼泪鼻涕流得满脸都是,精致的妆容哭花了,往日塑造的形象也一并哭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