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嫡女谋生无弹窗 第三百三十五章 乱（2）
天刚有点蒙蒙亮，深邃微白的天空中还散布几颗星星，大地还一片漆黑。云珏听到一阵杂乱的声响，立即叫了服侍她的婢女：“去前院看看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
待云珏穿好衣服，人也回来了，面色有些发白，道：“沐姐，羌人开始攻城了。”
云珏披上一件石青色的翠纹狐皮斗篷，寻了嬷嬷，道：“羌人大军现在在攻城，我过去看看。”
无微不打同意云珏的行为，道：“外面打仗，你去有什么用？还是安心在家等着！”女人又上不了战场，去了也帮了什么忙。
云珏摇头道：“我在这也坐不住，羌人攻城还是出去看看的安心。别担心，你跟着身边有人护着的。”
无微知道玉熙那执拗的性子，也就不再阻挡了，云珏笑着道：“嬷嬷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蔡荣看到穿戴整齐的云珏的时候吓了一大跳，道：“你这是准备去哪？”知道云珏要去城墙之下，蔡荣坚决不同意：“沐姐，城墙那边现在非常危险，我不能过去。”
守将道：“蔡将军，就让她去吧！”好歹也是夺下汉中的人啊，到底是什么样也好。云珏道：“正因为危险，我才要过去。你若是不放心，让大牛跟着我吧！你在府邸里护好其他人。”只要不让那些细作近身，云珏也不怕有谁伤着她。
蔡荣狠狠地瞪了一眼阿珠道：“既然你决定了，那我陪着你去！”云珏摇头道：“府邸里很多事要你处置，你走不开。你放心吧！有无微和阿珠，还有十多个护卫，不会有事的。”蔡荣拦不住只能道：“你去那边看过以后就回来，不能在那边多停留，太危险了。”
云珏有些无语，她又不是去观光，还去去就回来：“有人保护着，那边还有许多的将士，我不会有事的。”
而且现在李熠不再，若是这里丢了，我还能有命在？！保你们，也同样是在保我自己，羌人这个时候攻城，绝不是事，而且还选择了兵力如此薄弱的这点，看来你们内部有奸细，将李熠的去向和兵力一一告诉了对，这才让人趁虚而入，很快就要完了。
还没到城墙下，就听到一阵阵的惨叫声以及兵器声。下了马车，映入云珏眼帘的就是从城墙上抬下来的伤兵。有一个伤兵疼的在担架上大声地嘶叫着，若不是有人按着肯定要摔下来。
那惨叫声，让身边跟着的婢女瞬间脸一白，云珏望了一眼阿莞，那眼神仿若能将阿莞看透，马车停在这里，不可能是那般巧合，肯定是阿莞故意的。阿莞脸上的神情仍然木木的，好像云珏的不是她。
云珏道：“去伤兵营。”
到了伤兵营，看到上百号伤兵，而且这些伤兵伤势都很严重，而且伤兵源源不断地送来。
云珏眉头紧皱，满打满算，也不到一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就有如此多的伤兵，可见城墙上的战事有多惨烈。
许大牛去打探消息很快回来，面有急色地道：“沐姐，我们快回去吧！”他得尽快送沐姐离开边城。
云珏问道：“怎么回事？”许大牛道：“羌人的攻势异常猛烈，不到一个时辰我们就折损了一千多人。”这是知道将军不在边城，想要在将军回来之前攻破了城。
“啊……”一阵惨叫声，将云珏溃散的思绪拉回去了。原准备给伤兵上药的妇人，也被伤兵这惨叫声吓得将手一哆嗦，手上的纱布都掉在地上了。
云珏将身上得斗篷解下递给身边的婢女，朝着许大牛道：“我是不会回去的，这里还用得上我。”李熠不再这里，你们靠这点兵力，时辰不到明日的卯时，到那个时候，这座城——怕是要空了。许大牛叫道：“这……不行，将军让我送你走”，完这话，云珏走过去将地上的纱布取下来，朝着刚才吓着的妇人道：“去找快布给他咬着。”万一疼得受不了咬了舌头就糟了，那妇人忙将自己的帕子拿出来塞到受伤的士兵嘴里。
云珏没管那伤兵呆滞的样，用白布沾了烈酒，擦拭了伤口旁边的污血。那伤病原就是被止血药给弄得惨叫，这会烈酒碰到伤口，疼得又想叫，不过嘴巴这会被塞住，想叫叫不出来。一边给伤兵用纱布包扎伤口，一边跟那妇人道：“我知道你害怕，不过再害怕也得赶紧将伤口处理好。你的知道，你多耽搁一会，他们就得多疼一会。”
那妇人擦了一把眼泪，点头道：“夫人放心，我下次再不会了。”婢女眼中划过一抹幽深的光芒。许大觉得让云珏呆在这里不大妥当，道：“夫人，这里不宜久呆，我们还是回府吧！”
云珏没应大牛的话，看着又送过来二十多个伤兵，云珏皱了下眉头。这么多的伤兵只这些棚子根不够，而且若是下雨的话，这些棚子也不保暖。
想到这里，云珏叫了大牛道：“你立即派人去将元帅府收拾出来。半个时辰以后，将那些重伤的士兵安置在元帅府。”安置在元帅府，主要是哪里够大，安置几千伤兵不在话下。许大在云珏的冷眼之下，终于屈服了，道：“我现在就让人去安排。”这个女子的气势，真是太吓人了。
云珏也没继续留在伤兵营，在伤兵营也只能给伤兵上药包扎伤口，她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去做。没一会许大就过来了，道：“你安排的事我都已经吩咐下去了。夫人，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卢尔哈桑那个疯子不仅命人用撞城车使劲撞击着城墙，运送土袋修道。”第一天攻势就这般猛，感觉很不好。
鱼梁道，就是用麻包土石垒起一条上城的通道。城墙虽然很高，但若是卢尔哈桑将外围的障碍清扫完，慢慢铺就一条高出地面的通道，再几百辆木驴车一起涌上去一起扔下麻包土石，足够把鱼梁道垒到榆城的城头。
云珏面色也有些凝重：“骑兵还没回来，如今派什么人出去呢？”如今这个情况必须派骑兵出去了，否则让羌人修筑好了鱼梁道，那城就保不住了，面色凝重地道：“军中这两天将马匹部都收缴上来，有两千多匹。如今赵将军正在挑人，一旦挑好了人就会让他们冲出去。”
云珏眯了下眼睛，不管挑中了谁都是有去无回：“我想去城楼上，你问下守城将军或是蔡荣，看看成不成？”
许大牛摇头道：“你去城墙上只会给将士造成负担。”不这么，她肯定不会退却。
身边道：“，你在后让人照顾好这些伤兵也是一样的。”云珏很快平静下来，朝着许大牛道：“不用被他们现在猛烈的攻势吓到，他们现在攻势这般猛，不仅是害怕将军回援，还证明他们的粮草储备不足。”
许大牛非常惊讶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安插在羌人的几个细作都暴露了，他们早没有那边的消息。
云珏笑着道：“这两年剑南封锁了城门，没让一粒粮食流到关外去。这次北掳二十五万大军，他们没有太多的粮食支撑的，所以他们才会想要速战速决。”攻破了榆城，就能抢到粮食了。许大觉得云珏的很对道：“我相信，最多十天将军就带援军赶回来。只要将军回来，边城就能守住。”
许大道：“我现在就去就将这些话转告给蔡将军？”敌军攻势这般猛烈，让将士们心里都没底。云珏点了下头。
望着许大的背影道：“若是十天以后李熠没有回来，那该如何？”望着高高的城墙，淡淡地道：“以羌人的攻势，坚守十天已经是极限了。”
身边的婢女似笑非笑地道：“你刚才不是羌人粮草不够吗？怎么现在又换了一种法？你在骗他们？”云珏转身看着阿莞，道：“羌人的粮草肯定不多，但再如何支撑十多天应该不是问题。”
没再吭声了。
中午的时候，云珏没有回府，这会半点胃口都没有，不过还是食不知味地吃着至于送来的饭菜，她则是让人送去给了伤兵营里的伤兵，自己啃了两个馒头，喝了一碗蛋花汤。一直到天黑战事还没有停。不过这会云珏的身体有些受不住，被阿珠强制带回去。
看着云珏发白的脸，医师在马车下面道：“沐姐，明日不要再来了，你身体会受不住的得。”云珏摇头道：“我就是有些累，睡一晚就好了。”到这里，云珏苦笑道：“这么猛烈的攻势，只今日死伤肯定就不下两万。按照这个速度，哪里能撑得到十天。”最多只能撑五天了。
许大出声道：“现在离开城还来得及。”云珏没有话，只是摇了下头
回去以后，阿珠、无微看着云珏这般疲惫的样子，她是既心疼又不舍。只是她知道，云珏走的路跟一般人不一样，所以要做的事也跟普通人不一样。云珏很疲惫，累得很，可是云珏还是取出孙子兵法看。翻了两遍，玉云珏也想不好的解决办法：“书到用时恨少。”其实到这个时候云珏很清楚并不是她识的问题，这个时候讲究的就是实力。
许大知道云珏没睡，带了人过来。想将后勤的事交给云珏，他自己则想上战场。
云珏摇头道：“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身体受不住。晚上我必须休息，要不然肯定得倒下。”后勤的事，可以十二个时辰都不得休息。她现在的身体，做不来。凡事量力而为，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当然，云珏也不是逞强的人。道：“夫人，这样，白天你来负责，晚上我来料理。”晚上的事比白天的事要少很多。
云珏没答应道：“将军，还没到那个时候，到决一死战的时候。”
蔡荣面露悲凉道：“到现在，我们已经战死了近一万，伤亡一万多。若是按照这个趋势用不了五天，边城就得被攻破了。”
云珏神色很平静地道：“我已经去信给知府，让他们再征一批新兵过来。众志一心，只要我们坚持一定能战胜的。”边城保不住，围绕着的其他地显城也同样保不住，云珏只能相信他们会尽最大可能地多征些兵来。这个时候也没怀疑云珏话里的意思，道：“我就怕新兵到了也无济于事呀！”
云珏面无表情地道：“怎么会无济于事？羌人不过二十万人，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跑他们？”若是孤军无缘她也没信心，可后面有那么强大的助力，云珏有信心。
赵将军想羌人非常彪悍，再多的人可能也打不过，但这话却不出口。想到沐云珏的实力和才能，以及最近的所作所为，云珏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第二天天一亮，云珏就被叫了起来。刚洗刷好手底下的人已经将早膳给端上来。
没啥胃口，不过还是吃得饱饱得。吃完以后，云珏去了前院见蔡荣：“卢尔哈桑带着二十万人马在攻城，很可能保不住，你认为呢？！”
自见过云珏，蔡荣没再回到那个屋，尽量冷静下来道：“羌人都打到门口了，太迅速了，我们的军备不足、准备不足、人手不足，对是瞄准我们这个情况，打算速战速决，三日便攻破。”分析地条条清楚。
玉云珏点了下头道：“这一仗非常凶险，你一旦上了战场可能就活不了？”
蔡荣撇了云珏一眼，仿佛在：“你不也是。”
“你可不要这样认为，我也跟你一般，不是的，我有备用案，因此我并无担心。”云珏认真地道。
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是大部分将士的宿命，能活下来，那也是赚的。
云珏点头道：“既然你决定了，那你写一封信吧！”这信等于是遗嘱了。云珏以最快的速度将信写好交给云珏，道：“若我真的死在战场上，跟将军一声，来世，我还愿意做他的知己战友，无所畏惧。”
云珏摇头道：“我会让人将这封信送去给李熠的。”不按套路出牌。
蔡荣听到这话脸色一变，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也？”他还以为云珏准备离开榆城，跟他一起走呢！
知道云珏不走，蔡荣急眼了，道：“你在胡闹什么？你在这里能做得了什么？赶紧去其他城就安了。”
云珏摇头道：“我有我要做的事，你不用再了。”再多也没有用，见状道：“我不了，你保重好自己。”完就找着韩毅，带着武器去了城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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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日，羌人的攻势来猛烈，完是不要命地在攻城，仿佛要冲破牢笼，只四日功夫，榆城就战死了四万多人，加上重伤的，能上战场的只三万多人了。
许武红着眼跟云珏道：“沐姐，你带着走吧！”按照这个趋势，他们最多还能支撑三天。
云珏手抖了一下，道：“平城那边有消息了没有？”
许大嘴唇蠕动了一下，最后还是跟云珏了真相：“许冲得了消息，带着家眷跑了。”他昨晚就得了消息，只是不想让云珏有心才没，咬了一下嘴唇，道：“该死。”
若是城破了跑路还情有可原，这边城还没破他就跑了。许大一直以来表现得很好，倒是没想到走眼了。所以，只有遇到大事的时候，才能看清楚一个人的真面露。
没多久，许大过来道：“沐姐，老大，赵将军受伤了。”不是被刺杀的，而是在战场上受伤的。
云珏脸色非常难看，这个时候受伤，对士气影响很大。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蔡荣也受伤了，不过蔡荣不是打仗受伤的，而是被刺客刺伤的。
许大问道：“什么人刺杀的？”
云珏摆摆手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现在军中是谁在指挥？”之前符天磊中毒，还不能引以为戒，这会也没什么好的了。
许大道：“是楚韶光。”楚韶光是云擎一手提拔上来的，对云擎很忠心，打仗也很厉害。只是此人勇猛有余，智谋不足。
云珏道：“许大，我现在去城墙上，你陪我走一趟吧！”现在关键的是提升士气，她上战场杀不了敌，但鼓舞下士气还是可以的。
许大一口应了，道：“好。”这话，让到嘴边的话都给咽下去了。
到了城墙下面，望着遍布血迹的石板，云珏握紧了拳头，自言自语道：“没什么好怕的。”完这话，云珏一脚榻上石阶，正好踩在一滩血迹上去。
许大牛走在最前面，婢女跟医师在后面，许武在后面。整个台阶，其他人都让开了。
一直走到最高的地，云珏才站定。
飞石，箭矢，往来穿梭的木驴车扔下一只又一只麻包，从城墙上跌落下去的惨叫声，以及受伤的哀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