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将无弹窗 第205章 回归
栗蔚云心中只有一个执念,就是不让面前之人那么轻易的死去。二哥身上的伤,她要一一的还回去。虽然她如今武功几乎已经恢复了,但是娄奇台的身手她清楚,若是硬碰硬,她是没有任何的胜算,不出五十招可能就会命丧娄奇台的手中。
她不是为了国仇,为的是家恨,那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虽然前世没有和这个人交过手,倒是见过其与父亲和长兄等人交过手,对于他的武功是了解的。娄奇台是硬功夫,招式刚正,内力雄厚,若是交战的时间长,即便是自己的身法灵活,招式奇巧也不一定能够胜任。
所以她必须速战速决。
十几招过后,栗蔚云受了娄奇台一掌,但是娄奇台的身上也是被栗蔚云的短刀伤了七八处。
周围围困的士兵都是惊愕的看着场中的两个人,更多的是将目光刚在栗蔚云的身上。
虽然他们不是虎翼营的士兵,但是也听过虎翼营中的这位栗姑娘,甚至其中还有几位是当年在骑射场中见过栗蔚云骑射比赛的,对这个姑娘的骑射是赞佩不已,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她的刀法竟然如此的凌厉,且带着阴狠。
蒋衡毕竟是大将,且师从名家,士兵们看不出他却是能够看出来,面前这位栗姑娘的刀法哪里像是正统的武功,这完就是江湖刺杀。
每一招灵巧多变,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凡是对有一丝丝的疏漏,她都能够趁虚而入,给对一刀。且刀狠辣,几乎招招致命。这绝对是将士所习。
他对栗蔚云的来历略知一二,但是武馆所传授的武功也是防卫多于攻击,此人的身手绝对不是师承其父。
他朝一旁的淮宁王看了眼,现在军中无人不知淮宁王和这位栗姑娘之间的关系,想必他是知道的。
淮宁王察觉到蒋衡的目光,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又继续的收回目光看向栗蔚云,他一刻都不能松懈,一旦栗蔚云有危险,他要第一时间冲上去救下她。
他可以放任她为李二将军报仇,但是却不能够看她陷入危险的境地。
看着栗蔚云的一招一式,他自己的心中也是生出了一丝的寒意。
现在她对娄奇台几乎是刺杀式的攻击,这应该是她在宫中被囚禁的那段时间苦练而来,她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杀那个人吧。
可惜终究她还是失败了,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此时已经几十招过去,栗蔚云虽然受了伤,但是娄奇台更加的凄惨,他如今身上的衣甲几乎已经成为了碎片,被鲜血染红,身上几十处刀伤,血如泉涌。
他带着几分惊恐的看着与其交手的兵,他明白,是自己轻敌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兵的身手这么的狠厉,看似招招要取他性命,却每一招又留了三分,让自己被刀伤,却不至于致命。
他早已看出了这兵的意图,是不想让自己这么容易的死去。也猜到了必然是为了泄恨,那就只能够是为了李西隅。
“你和李西隅什么关系?”娄奇台问。
兵败被杀这是常事,在於城被攻破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自刎谢罪的准备,所以在蒋衡带人围住府衙的时候,他未能重出去,便横到自刎。
而这兵却拦住,用这种式让自己死的艰难。
栗蔚云没有回答,手中的刀却如毒蛇一样缠上娄奇台,刀再次的从他后背划过,从肩头滑到背心,一道刺痛,他知道那又是一道长长的血口。
虽然上战场受伤是家常便饭,每次身上几十处伤口也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是这一次却与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因为每一道伤几乎都是取了他七成的命一般。
如今他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当面前的兵一刀从腰间刺过,他再也撑不住身体单膝跪在地上,勉励的撑着身子没有完的倒下。
栗蔚云也住了手,看着刚刚两人混战的地,四处血迹斑斑,虽然有自己留下的,但更多的是娄奇台的。
他身上的几十处伤口都在不断的朝外涌着血,就算是现在不在与其交手,要不了多久,他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你和李西隅到底什么关系?”娄奇台声音也虚弱了许多。
他不信那是因为两国交兵而产生的仇恨,他看得出这兵眼中悲痛欲绝的眼神,感受到她刀法中的阴狠和仇恨。
这绝不是一个士兵对其将领的敬重而产生感情。
蒋衡自然心中也是怀疑的,就是周围围困的士兵也因为娄奇台的追问而疑惑的看向栗蔚云。
按理,这个栗姑娘从没有见过李二将军,怎么可能会为了李二将军这么的拼命?如是仰慕,那仰慕李二将军的姑娘多了去了,可没一个如此。
栗蔚云稳了稳自己的情绪道:“李将军是我大周的战将,你可以杀,但是不能辱。”
在为兄长整理遗容遗体的时候,看到兄长身上那些伤口,他无法去想象当时是怎样的画面,兄长是背负怎样的痛苦和屈辱。
她怎么能够不恨。
“你是个姑娘。”娄奇台听出来面前人的声线,这不是男儿的声音。
栗蔚云没有回应。
娄奇台脑中却想到几年前境安军中的那个女将军,的确是一代巾帼,但是后来被周皇立为皇后,两年前畏罪自杀了。
那个女将军,他见过一面,但绝对不是面前的这个姑娘。
身体的疼痛,鲜血的流失,让他身子来弱,几乎撑不住。
“蔚云,便让他为国尽忠,不可再辱杀。”
栗蔚云瞥了眼淮宁王,目光阴冷的看着面前单膝跪地的娄奇台。若是可能她必然是想让娄奇台受尽屈辱而死,但是她也知道,若是如此,必然是激起赤戎将士和百姓对大周的仇恨。
於城之所以能够这么快的攻破,便是因为此人对大周将领的侮辱和虐杀,她理智上自然是不会重蹈覆辙。
她深吸了几口气,神稍稍的放松下来,感觉到刚刚被娄奇台伤的几掌如今割肉断骨一般的疼痛难忍,面色也便的有些苍白。
淮宁王立即的扶住她,然后请蒋衡善后,便带着栗蔚云离开。
短短三日,於城血流成河,城中横尸遍布,空气中弥漫的是血腥或烧焦的气味。
栗蔚云骑马穿城而过,看着街道两边的尸体,虽然是经过简单的处理,但是那一张张狰狞怨恨的眼睛却还是盯着她。
她冷冷的扫过,她相信若是当初耿州城破,遭受屠戮的便是大周的百姓,战争自古如此,没有什么值得同情。
穿过於城后,赤戎便没有其他重要的关隘,高元徵率领境安军一路所向披靡。栗蔚云也伤的不轻,淮宁王没有让她再到前面,留在了后的大营中养伤。
娄奇台毕竟功力醇厚,栗蔚云伤的不轻,加之仇恨淡去,原支撑的意志单薄,身体就更加的不支。已经过去了几日依旧是脸色苍白,身体隐隐的疼痛,虽然勉强的可以骑马,断然是不能够再动刀动枪了。
数日后,身体好了一切,她便没有再留在大营内休息,而是继续担任起军中斥候的职责。
几个月前因为廉驰在探查敌情,刺探消息便颇有才干,便暂时的让她统领一部分的斥候,收集和分析情报。这几个月来,她一直都带着属下的人为大军探查敌情。
如今她身体好了许多,自然不愿意尸位素餐。虽然当初入军的时候,她的心思是成为一名主将阵前杀敌,但是因为种种的原因,最后她却又回到了轻羽营,且做了斥候长。
虽然不能够与敌人刀枪拼杀,但是为大军探知敌情扫清情路,重要性不亚于披甲上阵。
月余,十万的境安军直逼赤戎帝都。而此时的赤戎帝除了数万的禁卫军已经再无外援。
高元徵派人前去劝降,两日后,赤戎皇帝素衣率领百官出城归降。
境安军还在赤戎帝都安排这次受降的事宜,在赤戎帝都盘桓了一段时间,淮宁王知道她心中记挂李西隅,斥候也不是少她不可,便向高元徵明了先扶李二将军灵柩回国。高元徵没有阻拦,淮宁王带着栗蔚云先返回於城。
於城留了一部分大周军,此时的李西隅已经收敛入棺。
栗蔚云为李西隅祭拜之后,便带着他的灵柩回耿州。
赤戎的事情自然有高元徵等一干的率将处理,她也相信他们会处理的很好,她无需记挂。
在回城的路上,她听到了从境安军中传来的消息。境安军进入赤戎帝都的时候,赤戎国舅和禁军副统领带着太子逃出帝都前往赤戎北境,境安军虽然派出一部分去追捕,奈何半道却遇到了赤戎残余军士和北境军的阻扰。赤戎太子下落不明。
而此时的舒龙国也侵占了赤戎西部的大片疆域,大周与舒龙商谈了半月,最后赤戎南部的疆域,一般归入大周版图,另一半则划入了舒龙国。
此时陛下来旨意。数日后,赤戎皇族和朝中大员被俘虏带回大周。
李西隅的事情高元徵早在於城的时候便已经上奏皇帝,他是心中忐忑。虽然当年李家案发的时候,李西隅在世人的心中已经死了,并没有被牵连进去,甚至陛下还给予追封。但是那是在陛下知道他死了之后故意做出来给天下人看得。可李西隅这三年还依然的活着,甚至是身在赤戎军中。
高元徵再折子里尽量的李西隅在此次的两国交兵中立下的功劳,从谜城到埋伏,再到每一次的赤戎主力遭受境安军的袭击,他希望能够保留李西隅死后的哀荣。毕竟他在面对家破人亡的时候还能够一片赤心为国,让人怎么动容。
他也猜想陛下不会太过为难,一来李西隅已经彻底的死了,二来他的确是立下了功劳,如今境安军中的将士无一不知,若是陛下处理不当必然会引起赤戎将士的愤懑,甚至让天下的将士寒心。
但是如今陛下已经不是以前的恒王,也不是刚登基时候的陛下,情绪不稳定,喜怒无常,他已经摸不透陛下的心思。
好在最后陛下并没有让人寒心,言李家之罪与李西隅并无关联,李西隅为国捐躯功莫大焉,追封忠勇侯。
栗蔚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一阵冷笑。那个人从来不吝啬对于一个死人活着一个对他毫无威胁之人的奖赏。
兄长并无子嗣,但凡兄长还留有一点血脉,他就不会如此的宽仁。
回到耿州的时候,已经深秋,万木萧条,北风中似乎还吹来了血腥和硝烟的味道。
她与其他护着灵柩回来的将士戴孝而行。
耿州的百姓有些事提前得知了灵柩中之人,纷纷前来祭拜。对于他们来,李家的案子他们并不深知,但是境安军将士是守护他们家园的战士,明国公和李二将军都是为国战死。
扶灵停在了耿州的府衙,此时便有许多当地的百姓前来吊念祭拜。
开始有一些人栗蔚云并不觉得奇怪,后来百姓多了,栗蔚云便产生了怀疑,后来才得知是淮宁王放出了消息。李二将军立下的功劳,最后惨死,如今被追封等等事情,让原还有些忌惮祭拜会和李家的案子牵扯的人,此时也都放下心来。
在耿州停灵三日,淮宁王便准备带着李西隅的灵柩回京安葬,在一队将士护送灵柩出了耿州城不远,忽然见到了前面一匹马奔驰而来,马上之人一身素服。
在队伍的前面停了下来,众将士这才看清来人,一张刀疤纵横的脸,看着有几分恐怖,他们其中有人已经知道了来者的身份,是境安军女营中的疤女,心中存了几分好奇。
淮宁王疑惑的看着疤女,见她翻身下马,一步步如踩在烙铁之上一般艰难的走来,心中泛起了一丝怀疑,朝身边的栗蔚云望去。
栗蔚云眼中哀痛,泪水溢出,淮宁王此时便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她在京城中查到了明国公养女李乐青并未有前往北疆,看来是来了此处。
只是面前这个容貌尽毁的女子,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如此坚韧的活了下来。
他立即的示意队伍停下来。
疤女走到灵柩跟前扑了上去,抱着灵柩放声大哭,嘶声裂肺,肝肠寸断,周围的将士也无不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