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了这碗孟婆汤无弹窗 第二百十六章 猿猴崇拜
猕猴寿八百岁变为猿,猿寿五百岁变为玃,玃寿千岁。抱朴子内篇卷三……
……
从月亮河的出海口处看去,支脉溪谷的乱石中,有个身着臃肿衣装潜水服的旅人,正艰难地往粘稠滑湿的土坡上爬。
他是陈五。
离玲希的距离太远,他已经感受不到对身上的镇水兽之力,身上这具护住了他,让他免受时光雨水的侵蚀。
五哥翻上土坡,看见了远处的原始村落,茅草屋和作坊罗列于眼前,他敲下了潜水服的无线电通讯。
“喂,有人听见我话吗?”
无线电里回荡着电流杂音,塑钢头盔之外映出一道道刺眼的雷霆,恶劣的磁暴天气剥夺了电子设备的。
部落的镇路大石上,用黄白二色的磷粉硫石绘着各种异兽。
五哥做术研究的心提了起来,他仔细端详着山石上的画作。
异兽成群结伴,歌舞升平,搭起华丽的白玉云台,台上坐着一头巨大的白猿。
这是什么西?
五喃喃自语。
“是瀛洲岛的原始崇拜吗?”
从脚下的土壤中,他能感觉到生命的律动,不断有新的植被顶出泥土,在接触潜水服的链靴时,嫩芽试图在冰冷无情的钢铁中扎根,失败之后只能变成土壤中的养分。
五哥加快了步伐,一脚深一脚浅地往村落中走去。
左右张望时,他感觉头皮发麻,丛林植株的花叶上,长出了一只只一样的花纹,有不少的植株的老叶枯枝变成了陈五蹒跚前行的模样这些异像让他坐立不安举步维艰,仿佛有任何轻举妄动,这些的植物,就立马能化身成怪形。
五读过很多经,但是从来没亲眼见过这么怪异的妖魔。
在漫长的生物进化史上,眼球器官一度被认为是高等生命体的象征。
但事实上,它是多余的。
水生甲虫的几百万年生命历史中,它们一直都拥有视蛋白,也拥有接收视觉信号和光信号的视神经,但唯独没有成形的眼球。
换句话,我们原可以用其他的器官来代替弱点明显的双眼,去掉防护装甲眉弓和为眼睛遮挡灰尘的睫毛,还有扫开雨水的眉毛,这些生命的潜能用在眼睛以外的地,一定能物尽其用就像是鸟类为飞行付出了一对前肢附臂的代价。
如果没有眼球,人脑的上半部信号接受器官将会更加完美资料来自皇家会开放科测序技术
此时此刻,种种异像让陈五感到毛骨悚然,他忽然想通了。
这些植被枝叶的眼球图案,有人类的,也有野兽的。
在生命繁衍的过程中,如果物种遭受大面积且无力反抗的灭绝,大多会开始进行。
从行为、形态等特征模拟另一种生物。
这是万物生灵的求生能,不断死亡的过程,让这些生命利用遗传信息,传递着的信号,在一颗颗种子里,新的植被在身上铭刻出的符号,用来向外界吐露窥伺与监视的恶意,用来保护自己柔弱的植物生命。
恰巧的是,天枢一行人里也有一位通的生物。
正是管子阳的那条保家仙牛奶蛇。
瓢泼大雨盖住了丛林的声音。
如果陈五能从厚实的潜水盔中听见外边的声音……
“喝下水。”
“喝下它……”
“通向天国的路,打开天国的门。”
从林木植被蓬勃生长时,这些声音被植物的基因所记录下来,仿佛成了来自地狱与天堂的靡靡之音。
还有更多的,更多不可思议的话。
它们招展着树枝,开出嫩叶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白猿啊!白猿神!”
“是白猿大神!”
“向它跪拜,做它朝臣。”
“披上毛发,成为神龙。”
“飞过大海,潜入深渊。”
“以血为墨,以魂为砂。”
“一笔绘出一世界。”
可惜的是,陈五听不到这些杂音。
他一步步往村落中走去,走过一处处民居,走出皮草手工作坊便道,走出垒石水井为中心的原形广场。
五原地转了一圈,仔细观察着每个角落,生怕漏了一个敌人。
他的神智开始恍惚,因为他看见了一些幻象。
不……
确切来,那些西是幻觉吗?
这一路走来,他能听见民房中传出的咕噜水泡声,很像是任务资料上描述的鱼人种,还有很多婴幼儿的哭泣声。
不经意间,从茅草屋的透气窗里,他能看见襁褓的一角,婴孩身上有一缕缕净白色的毛发,前凸的嘴唇和皱巴巴的皮肤都像极了猴子。
这种怪婴,有数十个。
除此之外,他还看见了一些居民,无一例外都是鱼人。
鱼人数量不多,用一只手数得过来,这些环齿鱼人已经失去了大部分人体的生理特征,逐渐向深海鱼类蜕化,也失去了第二性征,分不出雌雄公母男女。
在它们与陈五接触时,无一例外,都选择了退让,仿佛在保护自己不受外来者的伤害。
陈五这身潜水服在它们看来,就像是一头外乡来的怪兽一样。
就在五哥茫然失措时,从河流水脉的深处,传来了一声野兽的怒吼。
吼叫声中带着悲愤与狂怒,像是来自洪荒的惊天咆哮,整座山林都开始跟着颤抖。
陈五的脸上开始冒冷汗,这和他预想中的蓬莱仙山大不一样。
就在此时,从井口中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它死死拽住了五哥的防水手套,将五哥拉到井口。
五吓得魂不附体,一瞬间感觉自己一条腿已经踏上了黄泉路。
可他回头详看时,总算松了一口气。
管子阳眼神沉静,抱着煤球,慢慢爬出了井口。
陈五胡乱比着手势,生怕同伴能看懂似的,一阵手舞足蹈,自己不懂盲语手势也使劲捣鼓。
管子阳抓住陈五两手,让同样穿着宠物款潜水服的煤球在五哥的潜水盔上写字。
于此同时,子阳哥哥指着山林里。
煤球同时以爪子沾染雨水,在五哥脸上写到。
管子阳也开始手舞足蹈,试着巴图鲁独有的歌舞技艺,开始模仿山林中的怪兽。
他端着一副有点滑稽的舞步,穿着笨重的潜水服蹦跶。
煤球跟着写。
管子阳又以指为剑,潇洒地虚画出几句剑歌。
煤球写。
子阳指村庄的茅草屋。
煤球写。
从一处民居半掩的大门中看去,有个鱼人的肚子高高隆起,正举着一个竹筒水杯痛饮。
不过一会,它便开膛破肚,老旧的鱼身仿佛破茧之蝶,诞下了一个新生的白发婴儿。鱼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婴儿塞进了襁褓。紧接着,永生不死的肉身便开始发出咕噜咕噜的水泡声,已经失去了神智。
管子阳指着井口。
又指了指山林。
煤球写。
五哥手脚并用比划了半天,才堪堪能问出一句。
“你的蛇呢?那条又大又红又黑又黄的蛇呢?牛奶蛇?你家的保家仙呢?”
等陈富贵同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
管子阳眉头紧皱,有口难言。
煤球垂着脑袋,从腰兜里掏出了一片带血的环状甲胄布片。
显然,这是为蛇老爷准备的潜水服。
天上划过一道刺目的雷霆,在云雾缭绕的溪谷上空,陈五侧目看去,险些认为自己真的出现了幻觉。
几棵上了年头的古树上,一头三色蛟龙喷吐着高温蒸汽,长须毛发中也有雷霆涌动。
它低头凝视着溪谷中的某物,好似死敌相见,仰天长啸。
强悍的音波将陈五的潜水盔都震出一条裂痕来。
不过一会,又消失在茂密的雨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