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魂记事无弹窗 第四十六章.王都境内(其一)
真正的路只有一条,就是通往主殿的大桥,但是却断了。又或者,暂时没有连接上―在大桥的中央有一个旋转升降的平台,现在没有对接好。看来要另寻出路才行,奎恩环视四周,这里除了雍容华贵的砖砌之外别无他物,规整的建筑风格并不生杂枝,是直来直往的路程。在这隔绝之地只有石像鬼从天而降过,难道要像它们一样用飞的?奎恩实在走投无路了。
“跟我来!”安娜自信满满地拉着奎恩往桥头的栏杆跑,哦!原来这座城并非一窍不通,而是暗藏玄机。安娜从扶栏隐藏的漏洞跳下,在下延伸出的边沿里,连接着一根通往高处的飞檐。
起初奎恩并没有把它当做道路,因为它美的设计与周围的建筑合为一体,融洽得让人把它当做雕细琢的观赏景区。但当安娜在这条狭窄的飞檐上奔跑,并回头向他招手时,奎恩才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这座城的金碧辉煌只是表面,它为王的尊格下暗藏着细的杀人心机和存意的迂回曲折,它不仅是王的都城,它和塞恩古城一样,也是凶险的试炼之地。
没人知道王族在自己的家里设计这些机关干啥,若论防护,普通人家一户铁壁门足矣,可能权位高,就要玩弄心计吧,连自己也不放过。
飞檐通往一个阳台,那里有着炫美花纹的拱窗,但是其中一扇已经被人打碎,华美的玻璃渣碎了一地,就像这个倾覆王朝的残余尊严一样闪着昔日的光。安娜已经轻车熟路,就像孩子找到偷溜出去玩的秘密洞口一样,她找到了撬开王都的僻径。
阳台属于一座侧殿,在奎恩进入其中看到它秀美的装潢以后便断定这不是凡处。
确实不是凡处,在刚进入的时刻,他们就遭到了攻击。一柄飞刀,划着利落的轨迹,从空中袭来。与此同时,一位白衣侍卫从天而降,手里握着特制的弯刀,不由分就向走在前面的安娜发动攻击。
安娜用剑鞘隔开了飞刀,看着身形优雅的白衣战士,皱了皱眉,惋惜地咂嘴道:“还没有聪明吗?”
加具土命出刃,凌厉刀锋吞吐火舌,将殿堂守卫斩为两段,鲜血浸透了白衣。
“快点走吧。”安娜探头望望上面,奎恩也跟着放眼,那里是守卫出击的地,是一架曲折狭窄的横梁。
“你不要告诉我,接下来要走那边。”奎恩吞了吞口水,但安娜已经手脚麻利地爬了上去,奎恩只好跟上。
这真是太疯狂了,奎恩走在一脚宽的梁杠上,如履薄冰,他就是走钢丝的人,卑微性命交托一线之间。果然这些王族的品味是挑剔的,殿堂的横梁不仅作为承重的器材结构,还刻上了镂空娟秀的花纹,甚至在正中间围了一座绚丽的吊灯,他们俨然想把整个殿堂做成艺术品,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但奎恩无心欣赏,因为他正在四五层楼的高度漫步,一脚踏空就会魂归故里。
不仅如此,这里到处都是守卫,身穿白衣,脸遮面罩,他们好像就在横梁上生活一样,步伐轻盈,如履平地,一看就是常年行走养成的体感。他们奔跑,翻滚,跳跃,投掷飞刃,回旋弯刀,凌空丝毫没有对他们造成影响,他们在和重力玩太极游戏。
同样得心应手的还有安娜,她走在前面,为奎恩阻挡杀过来的敌人,太刀每一次出鞘,就会多一具尸体坠下。而她依然神色自若,迈着轻松的步伐曲迂直进,就好像在汹涌大海上踏独木舟乘风破浪的女海盗。只留奎恩在后面像笨熊一样垫着步。
无论如何,他们还是走完了这条路,厅堂里血肉模糊,那是守卫们破碎的尸体,奎恩记不清安娜杀了多少人,一直以来,挡她路的都死了,而且,她面对这些守卫似乎有着别于其他敌人的情感,更像是一种厌恶。
奎恩瞥见了殿堂墙上的雕像,那是太阳王女葛温艾薇雅,体态丰饶,神色端庄,周围簇拥着银骑士,显示着女神的尊贵。奎恩没有继续看下去了,下面的厅堂里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守卫,他们频繁地向上投掷飞刀,逼得奎恩身退。
好在他们已经到达了出口,门外就是那座桥头,多边形的体格呈现几何的典雅美,其中的螺旋阶梯似乎匠心独具,分别可以通往上层与下层,旋转梯的中心是一个圆弧推杆,按照推转的向和程度有三个高度可选,想要将主殿的大桥连接起来,推到中间即刻。
奎恩转动推杆,神奇的是,转动这座庞大的轴居然不需要他耗费太大的力气,是巧妙的运转设计最大程度节省了动力需求,与之相比,塞恩古城的那座投石器简直原始到了极点,但奎恩却怀疑这是同一个人设计的,知道怎样省力,就知道怎样费力。
中心轴隆隆地旋转下降,两端延伸的桥头被中间的一截桥身填补,通往葛温城堡的命运之路终于组装完毕。
前又长又高的宽梯令人仰视,这是前往殿堂的觐见之路,也许古代时葛温的能臣们就在这里等候召见,而奎恩踏上了这历史的阶梯,推动命运篇章的新一页。
殿堂的高大正门旁侧立着身穿重甲的巨人卫兵,他们是皇宫的门卫,现在只是失去主人的刍狗,奎恩的到来给了他们意义。
两则沉重的身躯排山倒海地推压过来,一下子将奎恩和安娜分开,这下奎恩不得不自己战斗了。他胆战心惊地将鸣神拔出一截,雷霆依旧,但只是分地围绕在刀身的周围,就像是被磁石吸引的铁,丝毫不界。奎恩这才放下心来,将它完整地亮刃,巨人卫兵屈膝半蹲,手中巨盾劈盖而下,就好像陨石降落,撕破云层。奎恩敏捷地翻滚到一旁,翘起反刃回击,颀长的刀尖嵌在卫兵的腿里,雷电持续鞭挞着它的皮肉。巨人恼怒地挥戟,被奎恩翻腰躲过,它的体型高大,正常层面的挥砍都可以略过奎恩的头颅,所以只能以低扫和拍打作为攻击手段,但都是大动作的架势,对奎恩这个油泥鳅来毫无威胁。
是时候最后一击了,奎恩凝聚咒术,升起一团鲜红的火球塞在了巨人的脑袋里,高温烫化了美的头盔,那张呆滞的面庞露了出来,转而烧掉了半边,巨人倒下了。
“不赖嘛,徒弟。”安娜早就收拾了自己的对手,在一边饮酒观战,她美丽的脸庞因为酒劲显现出一抹酡红,使得更显风情动人,“原来你还会咒术啊,来,喝酒!”
她豪爽地把酒壶抛给奎恩,奎恩手忙脚乱地接住,一时不明所以。
“这是五指河的清酒,味道不赖的,喝几口吧,不然一会你的兔子胆兴许会吓破。”
奎恩掂量着手中酒壶,凑到壶口吸闻,一股醇香飘然入鼻,但他不知道这是酒的香气,还是安娜唇边的馥郁他不敢多想了,仰起脖子豪饮几口,确实是好酒。
安娜赞许地挥了挥手,示意奎恩跟着他。
虽然是在正门口,但是这扇沉重的大门无法靠人力打开,又要另辟蹊径。
在另一侧的边台上守着三只恶魔,它们一反朴实车夫态度,举起手中的雷叉向奎恩二人示威,其中一只腾空而起,居高临下地镇守空中战位。但下一秒,它就被火鞭斩于马下,安娜挥舞着加具土命,三下两除二地把拦路的恶魔劈成了残渣,她毫不在乎地踏过这些触目惊心的尸体,仿佛并不为此耗费心思,也习惯于自己的夸张暴力。
她真正期待的,是接下来的环节,这是整个亚诺尔隆德最有趣的娱乐设施了,只有这样的冒险才能刺激这种疯丫头的神经。
边台的延伸也连接着一根飞檐,但是两侧有绚丽的花纹护栏,安娜端庄地站在其前,就好像是在做百米赛跑的预备。
她回头朝奎恩笑了笑,然后飞快地跑上了檐梁。
“跑!”与其是喊,倒不如她是吼出了这个字。奎恩受到牵动,下意识地跟了上去,但不免心中疑惑:跑?为什么要跑?
但接下来他就知道了,震动,冲击,回荡在他的脚下,他为之震摇,步伐趔趄,但依然保持着奔跑,能告诉他,他不能停下来。
是箭,骑枪一般的大箭,从远处撕开气流,蛮野地射向奎恩,但被梁檐挡住了。
前两侧的建筑上,各站着几只银骑士,他们张弓搭箭,瞄准这两位妄图进入正殿的枭鼠。这是经过心设计的险关,只需要几位通箭术的士兵,加上千军难过的独木桥,就足够置人于万劫不复,但又不得不铤而走险。
安娜倒不在意这些,她就像享受秋千的女孩一样,迎着呼啸的劲风,使得她纵情大喊:“跑!”,那是给奎恩听的,让他不要掉队,也是给她自己听的,让她不忘自由。自由,多么美好的字眼,人生来就是自由的,任何阻碍的人都会被不屈的勇流击退,一个女孩,一壶酒,一个灿烂的笑容,就可以击败一切,做最自由的人,她是这样相信的。所以她哈哈大笑,那是完释放的自由,这项行动对她而言并不危险,只是追求刺激的娱乐罢了。
奎恩却不然,他紧张极了,那些箭势如破竹,虽然最后都被他们的脚步甩在了后面,但声势缭绕,仍可伤神。
飞檐的中间是粗大的正立柱,能走的路就只有伸出来的一掌边沿,奎恩紧贴着柱壁狂奔,大箭呼啸着在后炸开,他不能停下脚步。
但是绕过来之后他就傻眼了,接下来的一段飞檐没有护栏,完是条狭隘的独木桥。银骑士们整装待发,箭头直指。奎恩头皮发麻,但他依然没有停下步伐,身后在狂轰滥炸,每一次震动就像是指针滑动的一帧,有什么西在逼近着他,那是角度来刁钻的追踪箭,也是死亡的倒计时。奎恩不止一次地想象到自己被洞穿的场景,那不是他的害怕,而是他的预感。安娜就在前面跑着,纵情欢畅,奎恩也着她的样子提高速度,试图让自己放松,刚才喝的酒起了反应,在运转的热量作用下变为汗水、泪水、涕水流出,也带给奎恩一丝释放的快乐,这是酒乐的最高境界。
不觉间,他们已经跑到了尽头,下就是正殿的楼台,而前屋檐的延伸上,还站着最后一位银骑士,他举着大弓,瞄准了。
箭射出的一瞬间,安娜就像猫一样在巴掌地上灵活翻滚,加具土命出鞘。银骑士的动作也很快,在射出一箭后,就把弓扔掉,换上了自己盾剑。但是论剑术,还是高下立判,安娜一记居合了结了他的性命。
射出的大箭与奎恩擦脸而过,牢固地扎进坚实的墙壁里,化作一道路标,是奎恩他们的到此一游。
奎恩惊魂未定地看着鼻尖前的箭头,如果他再往前探一下的话,头就没了。尽管没有命中,箭的势能依然强大,奎恩的鼻血止不住地流。
安娜侧头看着他慌忙止血的样子,嫣然一笑:“没事了,我们到啦!”
葛温城堡的拱门正在下静静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