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看吴钩无弹窗 五十四、荒山激战(二)
五十四、荒山激战二叶天涯双手快如电闪,右臂探出,一把揪住那个子后颈衣领,将他身子提起,左手横刀架在他颈中,冷笑一声,嘶哑着嗓子叫道:“住手!不想你们六师弟死的,都给我站住!”
这一下变故突兀之极,四象门众弟子齐声惊呼,呆得一呆,但仍有三人同时抡刀抢上。叶天涯一矮身,横腿扫出,砰砰砰连声急响,三个人一齐摔跌开去。
便在此时,叶天涯忽听得背后金刃破风之声,有人偷袭。他不及挡架,急忙向旁闪避,身子微侧,噗的一声,右后胁一痛,已被刺了一刀。
叶天涯吃痛,惶急之下,提着那个子纵身跃起,头也不回的左脚反足踢出。慌乱中出腿奇快,势道奇劲,正是一招“豹尾脚”功夫。砰的一下,脚底踹中身后偷袭之人胸口,直听得喀喇喇的一声响,黑暗中也不知断了多少根肋骨,那人直飞出数丈之外,重重跌在一块山岩后的灌木丛中,哼也不哼一声,不知死活。
四象门众弟子惊道:“五师弟!”
早有二人飞身过去扶起。
叶天涯也是一惊:“糟糕!忙乱之际,我出腿不知轻重,难道踢死了那人?”
黑夜之中又听得暗器嗤嗤的射来,风声劲急,叶天涯身形一晃,向旁躲避。但那暗器之声兀自不绝,更有人用了“满天花雨”手法,混乱之际,不少毒针给叶天涯运刀震飞,却仍有少数几枚钉在悬空的那个子身上。
可怜那个子昏迷之后,又连中了门毒针。
叶天涯气凝丹田,突然一声长啸,声震山谷,远远传送出去。一刹那间,只震得在场之人头脑晕眩,天旋地转,立足不定。
四象门众弟子大骇之下,尽皆失色。
叶天涯嘶哑着嗓子道:“住手!统通住手!四象门宇门主的令郎神拳太保宇骏听着:你们若敢再乱来,施放暗器毒药,我便一刀先宰了你六师弟!哼哼,刚才各位发射的不少毒针都射在你们这位同门师兄弟身上啦,当真报应不爽。哈哈!”
着将那昏迷不醒的个子“六师弟”身子高高举起,挡在身前。
众人“啊”的发一声喊,不由自主的退开了几步。
黑夜荒山之上,登时寂然无声。
那大师兄正是“四象门”门主宇仝的独生爱子宇骏。他见形势急转直下,眼前这个蒙面人的武功深不可测,自己一众同门明攻暗袭,均已失败,抑且五师弟生死未卜,六师弟命悬人手,今夜之事,更无胜算,一声叹息,问道:“你到底是甚么人?你请教尊驾的万儿,且请明来意。”
叶天涯哼了一声,嘎声叫道:“废话少,快给这位佛爷解毒!”
宇骏心中一动,脱口道:“啊,尊驾是雁荡山来的朋友么?莫非你是无量寺的虚云大师?”
叶天涯哼的一声冷笑,却不答腔。
他是怕对听出自己年轻的声音。
宇骏一转念间,道:“阁下既然不肯见告姓名,怎能取信于人?你装神弄鬼,不算好汉。我们可以替这头陀解毒,你却怎么?”
叶天涯干笑两声,仍是嘶哑着声音,冷冷道:“彼此彼此!宇少掌门可别忘了,是贵派各位装神弄鬼在先。这样罢,你们先替这位佛爷解毒,我便放人如何?”
宇骏估量形势,大声道:“一言为定!”一转头,对左首一人道:“二师弟,拿出解药,先给那头陀解毒!”
那二师弟答应了,依言过去给那头陀服了解药。
宇骏又向叶天涯道“钢针上淬有碧磷粉之毒,敝派已遵照阁下吩咐,替这佛爷解了毒。至于他体内的那几根针,并不要紧,待得毒性一过,他自个儿也能拔出来。希望阁下话算数,放了我六师弟。”
叶天涯将信将疑,于是右手掷下钢刀,左手一振,将那个子掷在宇骏身前,道:“这位佛爷几时才能醒来?对了,在下还有事请教各位。苑正在哪里?”
宇骏不答,却已伸手将那个子打横抱起,转身便走,沉声道:“后会有期!告辞!”
叶天涯一呆,忙道:“且慢,你们还没告诉我苑正在哪里”
话犹未了,突然间砰砰砰的爆炸声连响,火光骤亮,青烟弥漫,空际里尽是硝磺气息。
叶天涯大骇之下,跳起身来,危急中屏住呼吸,抢步过去,弯腰抱起地下的那头陀,托地窜出浓烟之外。他生怕那青烟有毒,又即走远几步。
片刻之后,待得灰飞烟灭,回到原地,山坡上哪里还有四象门众人的踪迹?
叶天涯又惊又怒,万料不到宇骏等人竟会“借烟遁”。
他伸手一摸自己后腰中刀之处,却只外层衣服破了一洞,并未伤及皮肤,一怔之下,随即恍然大悟:“啊,是了。原来是芷妹临去时留给我的这副南海派银丝怪鱼背心救了我。难怪邱姊姊一直夸赞这宝贝儿刀枪不入呢。”
来他将那背心穿在身上,只是感念俏佳人白芷的一番柔情蜜意,稍慰相思之苦,却对邱灵卉口中“防身宝物”之不以为然。怎料到今夜遇险,背后中刀,这背心竟尔救了自己一命。
他悄立山坡,正没做理会处,忽听得远处砰的一声响,声音过数个山峰,破空而至,转头望去,但见天际一阵光亮,却是一枚黄色火箭在空中炸了开来,火花四溅,缓缓散开,隐约是一条长枪,直映得半边天空都成金黄之色。
却与昨夜所见的那枚信号火箭一模一样。
叶天涯正诧异间,忽听怀中有人道:“这是中原金枪门召集同门的信号火箭。”正是那头陀的声音。
叶天涯嘶哑着声音,问道:“你醒啦?”
那头陀苦笑道:“一直半醒不醒,将死未死。不过,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听得明明白白。四象门的宇父子害人不浅,我是着了道儿啦。”
叶天涯淡然道:“你没事吧?还能不能动弹?”
那头陀道:“碧磷粉毒性已解,暂时是死不了啦。恩公,请放我下来吧。”
叶天涯这才将他放下,问道:“佛爷,你刚才那烟花是金枪门召集同门的信号火箭,是也不是?”
那头陀道:“是啊。这在江湖上也不算甚么秘密。”当下屈膝下跪,合十膜拜,大声道:“恩公在上,请受黑头陀一拜。今夜多蒙仗义相救,这才捡回一条命。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叶天涯一呆,忙道:“不敢当。佛爷请起!”
黑头陀长跪不起,合十道:“恩公,您还是叫我黑头陀便成。大恩不敢言谢,恩公尊姓大名,可否见示?”
叶天涯心想:“施恩图报,还算甚么英雄好汉?看来这佛爷已性命无碍。我还是赶紧去瞧瞧金枪门和四象门的人去了哪里吧?”摇头道:“此事份所当为,佛爷不必多礼,在下还有事。告辞了!”
黑夜之中身形微晃,呼的一声,已窜出十余丈外,随即施展轻功,飞身下坡,一阵风般远远的去了。
黑头陀忍痛跳起身来,追出数步,忽地停住,极目远眺,夜色朦胧中惟见云海茫茫,空山寂寂,哪有叶天涯的人影?
叶天涯急于见到金枪门众人,在陡峭的山道上发足狂奔,愈奔愈快,到得后来竟是足不点地,翻山岭,宛如凌空御风一般。
但他好容易到得那烟花燃放之处,一如昨夜,仍是险峰独立,寂无人迹。显然,自己又被四象门的那位“三师兄”给戏弄了。
叶天涯哭笑不得,心道:“叶天涯啊叶天涯,枉你自负聪明,居然一再被对摆布得团团乱转,还蒙在鼓里,这个人可丢得够瞧的。跟昨夜一样,发射火箭之人显已去得远了。却又到哪里寻去?”
转念又想:“倘若黑头陀得不错,这种信号火箭明明是金枪门的,怎地却由四象门的那位三师兄所发射。难道这武林两大门派联手了不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即又飞身下山,自回客栈来。
甫一跳入天井,只见黑头陀房窗中兀自透出淡淡黄光,寂无声息,却不知他还要多久才回来?
叶天涯又想起先前所见隔壁那女子潜伏在对面的一幕,寻思:“看来我真的是走眼了。这客栈中另行伏有高手。却不知除了这二位邻居之外,还有甚么人?该不会是那商人一行吧?”
他悄步来到房外,正想推门而入,回头斜目一瞥,昏黄的灯光之下,只见隔房门窗紧闭,一无异状。
他心中微微一动,不知怎地,竟尔觉得这门窗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那女子既在对面监视,自亦很清楚自己的行踪。不定昨夜自己房中有贼潜入之事,也落在她眼中。
思念及此,这少年心中突然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只想上前敲门,向那女子打听。但他随即省起,男女有别,半夜相扰,更是情理之所无。
他推门进屋,也不点火,俯耳于墙,倾听隔房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