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归来仍少年无弹窗 第七百二十五章 撞南墙
2009年初,夏轩离开“音乐pub”酒吧,在一位歌手的介绍下来到北京一家酒吧当了驻唱,这位歌手是夏轩的师兄,他们都是佐藤英助的同门弟子。在这家酒吧才干了一个多月,夏轩就跟老板吵了一架愤然离开了。吵架的原因简单而荒唐,酒吧有个外国的常客,他看完夏轩的表演对老板说,夏轩的造型欠点奔放的元素,最好能在他胳膊上纹两条中国龙,这样就能体现出摇滚音乐的狂野和反叛。
酒吧老板是个娘娘腔,皮肤白嫩,穿着花哨,不是红上衣绿裤子就是绿上衣红裤子,从来不穿纯色衣服,他还把稀疏的头发打个结扎在头顶,一见顾客就讨好献媚。老板找到夏轩让他去纹身,在两只胳膊上分别纹一条中国龙,要粗,要大,要野。
一听这话夏轩就生气了:“摇滚是一种音乐类型,从起源到现在已经有超过半个世纪的时间了,在这几十年里,全世界许多人之所以喜爱它,并不是因为歌手是不是纹身,而是这种音乐灵活大胆的表现形式和富有激情的音乐节奏触及到了歌迷的情感。”
老板把轻蔑的目光投向他,目光里满是嘲弄和不屑。
夏轩并没有理会他,继续说:“摇滚音乐是一门艺术,节奏强烈,歌词新鲜,这就是摇滚的魅力,他们为什么要糟蹋艺术?为什么非要让歌手纹身?”
“哼!艺术?”老板把夏轩打量了一番,然后拖着长长的娘娘腔说:“你跟我谈艺术?艺术是啥?艺术是个屁!憋在你肚子里难受,所以你就得把它给放了,可是你总不能天天在天桥下面放在地下道面放,怎么办?于是乎你就来到这里……对,我这里就是让你们这些歌手放屁的地方,你们放得痛快客人闻得陶醉,只有这样上帝才会眷顾我,赐给我钞票……”
夏轩气得眼睛都鼓了起来。
老板依旧阴阳怪气地说:“你去打听一下,来我这里的顾客他妈的哪个不是怪人?他们心里狂野得很!喜欢身材火辣凹凸的女歌手,喜欢看草裙舞,喜欢野性不羁的男歌手……台上越刺激他们就越兴奋,他们越兴奋我的酒卖得就越多……像你这样的条件啥都好,叫你纹个身怎么啦?舍不得钱啊?没关系,钱,我掏!”
“我不去,这是对音乐的玷污!”夏轩说。
“哼!”老板冷笑一声,又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嘴里“啧啧啧”咂吧了几下说,“玷污?呵呵。人家客人这是对艺术之屁的关照。你们一个爱放,一个爱闻,我就给你们提供个场地,挣点辛苦费,谁玷污谁了?别在这里跟我谈艺术,别成天装清高,别把自己太当一回事,你要是大牌也不会到我这个破酒吧里混!在北京驴不好找,但像你这样的歌手可比驴多得多。”
“你……”夏轩气得脸都红了,他狠狠地瞪着老板。
“哼!”老板瞅了他一眼,然后侧了侧身子耸了耸肩,做了一个妖媚的动作说,“出来混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今天我就把话给你说明白,你必须纹身,纹出两条龙,越粗越好。要么干,要么滚!不要废话,更不要跟我谈艺术!这社会,不以挣钱为目的的忙活都是耍流氓,包括跟我谈艺术。”
在紫华,“音乐pub”酒吧的一字胡老板是个退伍军人,他最反对的就是在好端端的皮肤上纹身,把自己弄得人鬼不像,他不仅反对歌手纹身,就连乐手、服务生也一律不准纹身,那时夏轩负责对歌手的面试,第一条规定就是先要问有没有纹身,不管男歌手还是女歌手。
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酒吧,和这家酒吧相比,“音乐pub”就是一个传统的酒吧,那里只注重好听的音乐和自酿啤酒的品质。
第二天,夏轩给介绍他的同门师兄打了声招呼,就没有再去那个娘娘腔老板的酒吧,在“要么干要么滚”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娘娘腔老板在酒吧跟前的胡同里给员工租有宿舍,离开这家酒吧,夏轩的吃住没了着落,他又变成了流浪弹唱歌手。
夏轩租了间**平米大的民房,这是他在北京的第一个窝。
夏轩的生活正如他在“音乐pub”小包间里创作的《我是一只倦怠的小鸟》里的歌词一样:在现实和梦想之间来来回回地穿梭。接下来,他整整凌乱的羽毛,抖抖身上的尘土,再次扇动着翅膀飞向梦想的地方。他买了辆二手自行车,背着吉他每天出去跑酒吧找工作,一家挨一家跑。
刚开始夏轩动不动就被拒之门外,好在他在娘娘腔老板的酒吧上班时认识了一些歌手和乐手,他们成了夏轩在北京圈里的朋友,大家都是北漂难免有同病相怜之情,他们告诉夏轩在北京酒吧找工作,千万不要跟服务生和门迎费口舌而应该直接找boss,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在北京找工作远比紫华要容易得多,离开那个娘娘腔老板的酒吧,夏轩很快就找到了另一家酒吧。他每天唱完歌骑着自行车回到宿舍时就到了凌晨一两点,此刻,卸下所有的伪装和道具,也卸下一天的疲惫和倦怠,这会才是真正属于他的世界,一回到住处他就习惯性地泡上方便面。
在陌生的城市里他只能孤独地对着自己说话,只要是在追梦路上,就算日子再苦也累,其中也会夹杂着一星半点的香甜和希望,而在所有事物跟前,没有什么比希望令让他充满热情,让他血脉贲张。
可是,在这家酒吧唱了一段时间后,有天晚上夏轩刚走进酒吧,经理突然通知他以后不用再来这里唱了。原因是,新来的一个主唱要得工钱更低,把他给顶了。
经理当即给夏轩结了工钱。就这样,在普普通通的这个夜晚,夏轩措不及防地被拒之门外。他不由得想起了临别那天晚上,“音乐pub”一字胡老板说给他的话:“北京是高手云集的地方,你免不了会撞南墙,怎么办?撞就撞吧,撞他个头破血流也痛快。”
北京的夜晚灯光点点,黑的却不那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