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丘无弹窗 第七百一十二章,甲板饮酒
欣成武功原是不错,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少了一份淡定从容,多了一份暴躁急促,为了能够突出重围,他下手太重,急于求成,武当派的剑法,讲就是一个心定气闲,如此才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一旦焦虑,便会失势,给许来风抓住了破绽,这一扇子打过去,力度不大,角度刁钻,正中欣成的小腹,不足以致命,但欣成吃痛,招式走样,又给许来风机会,许来风善于捕捉敌人的漏洞,发出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他往前跨步,接住了扇子,连续点在了欣成的身上,欣成用剑护着,失了一招,后续连接不上,哪里有能放得住许来风的进手快招,如此一来,身上各处,至少给点了十几下,仍他是一个当世的高手,又怎能抵挡许来风的厉害,欣成连呕鲜血, 退避十余步,一直贴到了墙上,这才停下,手上长剑却是拿捏不住,头发凌乱,面色痛苦,浑身衣服,均是破洞。许来风笑道:“欣成,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我可以帮你传达。”
欣成受伤极重,游走在死亡的边缘,他是想同归于尽,可身上大穴连续被封,用不出半分力气,死亡距离他如今之近,只要往前走一步,就是深渊,回想这么多年所作所为,欣成有些惋惜后悔,曾经他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怀揣着巨大的梦想,投入到了武当派之下,凭借自己的努力, 练就了一身的高超剑法,可后来他给利益熏心,为了争夺权力,改变了初心,成了罪大恶极的坏人,才遭来今日之祸,因果循环, 他原本不信,可现在他留下了遗憾的眼泪,还有什么好说,上天给了他一个作为英雄的机会, 他却利用这个机会做了坏事,这就是报应,想到这里,欣成仰天长叹,扔掉手中长剑,拖着脚步,向陆谦玉走来,众人以为他是回光返照,毕竟是个高手,防他最后一手,则纷纷退避,欣成宛如一具行尸走肉般,来到了椅子前,坐下来,大笑不止,说道:“我欣成,绝不服输,生来就是如此,死时也该是如此,输给你们这些小辈的手中,我有所不甘,可怜了,我已经不是我,再也回不去的少年时光,要我可以一直坚守本心,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人,就是我了,就是我了···”说完,倚在椅子上,死了!
欣成一动不动了好一会儿,陆谦玉才过去,试探他的呼吸,说道:“人死了。”
许来风哼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欣成也算是一个剑术高手了,沦落至此,谁有办法,我等将他葬了,便是对的他了。”
稍后,陆谦玉安排,龚不凡、顾有志,白老虎等人将欣成的尸首送回莲花坞,采莲城的事情,便是结束了,陆谦玉将飞鱼寨的物资点了,让船夫带着,一并送到莲花坞去,告诉欣妍姑娘,将钱财分了,接着,又在飞鱼寨等了一会儿,龚不凡他们回来,告诉陆谦玉,欣妍姑娘显得十分的悲痛,将父亲的尸体收敛了,拜访了灵堂,对外界说,欣成老爷是给飞鱼寨的坤江打死了,二坤江也死在了欣成的手中,飞鱼寨的钱财方面,欣妍让龚不凡转告陆谦玉,让他放心,他会尽数交给采莲城的百姓,并说这是欣老爷的意思,陆谦玉杀了欣成,为采莲城除了祸害,可是与欣妍姑娘却有另外一番交情,于是卖了一个面子给欣妍,她这么做,正是陆谦玉的意思。
临近晚上,陆谦玉等人加快脚本,也不休息了,在飞鱼寨找到了一艘中等大小的船只,众人上去,雇了几个船夫,出了码头,众人就在船舱里睡了,一路往南坪之地的峡谷之隧而去,其时,正是天清气爽,晚霞西下,水面上洒下一道红光,船头破水,水鸟相伴,陆谦玉坐在甲板上饮酒,温如是不期而至,另外拿了一壶酒,见到了陆谦玉,说道:“陆大哥, 为何一个人喝酒,难道是有心事了?”
陆谦玉低头看着水面上的道道波纹,还有远处的黑幕连天,不觉笑道:“看来,有心事的,不止有我一个。”
温如是在陆谦玉的身旁坐下,说道:“我与哥哥,分别十年,十年光影,如今看来,不过弹指一挥间,你看着天地空荡,历史洪流,短短十年,对于江湖本来不算什么,对我来说,却是刻骨铭心,眼下,马上就要见到我哥哥了,可是我哥哥却深陷魔窟之中,不知道死活,我心中不禁担心起来。”
陆谦玉借风送酒,酒入干喉,笑道:“人人短短数十载,便如水上行舟,有时风平浪静,又是恶浪滔天,船头依然劈风斩浪,人总得往前去,而后,这船到了终点了,回头一看,水面还是那个水面,不留痕迹,正是,人去无名,鸟归无声,你哥哥本事高强,聪明才智,必能逢凶化吉,你的担心,无不道理,但也有小题大做了,我们此去,还有数百里,便能到达峡谷之隧,救出你哥哥,好让你们兄妹团圆,你安心等待便是。”
温如是点点头,说道:“我自然是信任陆大哥的,说完了我的事情,那么你呢,陆大哥,你孤独品酌,又是为了什么?”
“何必多问,人总得有许多个秘密,需要烦忧,人间就是这样,没有烦忧,没有酒,还剩下什么,天色不早,江上湿冷,保护好自己的身子,回去睡吧。”陆谦玉埋头喝酒,他心中,隐藏多深,多少事情,仍没有头绪,多少仇恨,牵挂心头,他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路还不是始终要自己去走,苦海自己一个人渡,他本想生活不是如此,可生活依然是如此,扑面而来。
温如是举起酒壶,说道:“我猜测,陆大哥,你是在想洛洛姑娘吧?”
邱洛洛入魔后杀了苗牧云,现在情况不明,如何能让陆谦玉不担心,这是其一,更是关键,若是没有邱洛洛,陆谦玉不见得会如此的惆怅,若是真没有邱洛洛,也便不会有现在的陆谦玉,也许他早就死在了江湖上的某一个角落里面,或是继续做一个落魄的丧家之犬。
陆谦玉笑道:“我的心事,你竟然也能猜出,看来我隐藏的还是不够深。”
温如是道:“陆大哥,洛洛姑娘,天资聪慧,本领高强,对你一往情深,你们两个可谓是神仙眷侣,真让人羡慕,在当世的少年志忠,我更从未见过陆大哥,这般侠骨柔情,风流倜傥的英雄,相信,你们的未来,一定可以逢凶化吉。”
陆谦玉拱拱手说道:“温家妹子,承你吉言,可多谢了,我与洛洛,情投意合,肝胆相照,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如今他受了伤,我却完好的坐在这里,除了喝酒之外,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有些时候,我就常常的幻想,我是陆家的子孙,保护中原武林是我的责任,除暴安良则是我的本性,可是我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一个身死魂灭的下场,好也好,坏也好,后世评价,如何得知,说不定再过百年,中原武林,早已不在,而那时,记述我们这些故事的石碑也给磨平了文字,我是不是就要享受好当下,洛洛是魔炎教派的小姐,而我是正派之士的代表,什么正,什么是邪,倘若魔炎教派入主中原的那天,他们应该如何描绘我们的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