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起天下潮无弹窗 第一百三十章 丹川出修罗(八)
罗计终于尝出了这玩意儿的味道,绝对不是奶粉,心里暗叫不好,却无力反抗。直到张黑蛟手上的白色奶粉全倒入罗计嘴里,才松开了手。罗计倒在一边干呕,将手指伸入食道,想要吐出来,却被张黑蛟两个手下拦住。硬拉开他的双手。他在地上痛苦的扭动身躯,还不间断的咳嗽,挣扎了好半天,终于没了力气,瘫倒在地。
张黑蛟看他不再动弹,满足似的笑起来,然后右手拉开左手衣袖,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又恢复他那和善的语气,对罗计说:“罗警官,天要黑了,该回家了。”
此时罗计躺在地上浑身痉挛,不住的抽搐,五官用力的扭曲着,似寒冷似燥热,坚持不过三五分钟,便不省人事。
等到他醒过来时,张黑蛟和他的手下已经离开,这个房间也被收拾干净,完全看不出这里刚刚死去了两人。
罗计挣扎着站起来,他现在头还是晕乎乎的,虽然以前没经历过,他也知道自己吃下去的是什么。他扶着墙艰难的下楼,此时已经无力去关心刀狗两人的尸体去向,他要赶紧回家,然后带着家人离开这里。
至于公道,正义,可以等把家人安置好了以后,自己再一个人来讨回。
终于出了这栋危楼,罗计回头张望,那一扇扇漆黑的窗口,就像一个个黑洞,吞噬了这个所有的光明,仿佛是另一个暗无天日的世界,一场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踉踉跄跄回到自己的车内,却发现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右手握着手刹,拇指不住的颤抖,无论如何都拉不下去。
尝试好一会儿,终于放弃,只好把车甩在这里,打了一辆出租回家。
城市的夜晚灯光璀璨,霓虹灯的街道就像在庆祝一场盛宴,罗计却无心加入,他终于深刻体会到了,这个看起来繁华的假象,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黑暗。
跌跌撞撞回到家,颤颤巍巍掏出钥匙开门。家里没开灯,伸手不见五指。
罗计心里暗叫不好,不知道家人去了哪里,怎么还没回来。
伸手在墙上摸索了一阵,终于摸到开关,费力按下,让家里重现光明。
随后,罗计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自己家的客厅。
“什么人!”
门口侧对着客厅,当中是三张欧式田园风格的沙发。这是罗计的夫人走遍丹川才精挑细选出来的,布艺十分精致。
正对着门口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饱含笑意的男人。
他面若刀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细长,头发一丝不苟的背在脑后,身上穿了一件黑色双排扣的西服,如果平时关注时装,就会发现这一件是今年常出现在时尚杂志里的年度风尚。
这个男人双手十字交叉,双手放置在沙发扶手上,整个人斜靠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却不显轻浮,反而独具风范。
灯光的变化并没有刺激到他的表情,仍旧一副含笑有礼的样子,伴随着磁性温和的嗓音,轻轻问候:“你是罗警官吧。”
罗计从他的着装中已经猜到来人应该是秦天柱一伙的。丹川秦天柱就是地下世界的代名词,他们没有什么所谓的帮派名,也不需要什么社团组织,“秦天柱”三个字,就是最有影响力的品牌。
顾忌家人安危,罗计不敢轻举妄动,用手偷偷挡住自然合拢防盗门,以备逃跑的时候使用。
“早知道换指纹锁了……老板还说这是什么超越国家标准的C级锁没人能开……”罗计心里埋怨,药力没过,他还无法集中精神,总是胡思乱想,嘴上却老实回答:“我是罗计,你是什么人?我老婆孩子呢!”
那名男子将将食指抵在嘴上“嘘”了一声,然后轻声说道:“不要吵到他们休息。”
罗计皱眉道:“不要吵到谁?”
西装男子打了一个响指,卧室的门应声而开,罗计看到里面还有一个光头的黑衣男人,带着墨镜,他无法分辨是不是跟在张黑蛟身后开枪的那个人。视线越过黑衣光头,看见床上的被子隆起,里面似乎睡了人,罗计心里紧张,一时忍不住喊道:“老婆!”
西装男子对罗计的表现十分不满,打了个手势让黑衣光头过来押住罗计,然后眉毛渐渐聚拢,显然有些怒意。不过这怒意一纵即逝,换上一副故作轻松的笑脸,右手指了一下罗计,又马上收回,就像隔空点了一下他的脑袋:“我是很不喜欢用武力的。大家都是文明人,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罗计心里发寒,可是现在老婆孩子还有自己的性命都在对方手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唯有顺从,才能求得一丝生路。
“我老婆……你把他们怎么了?”罗计的思维开始错乱,已经无法整理出有序的语言。
“没什么,我朋友从天南带回了一些好茶,请她们品尝了一下,现在她们在休息。你不要打扰她们。”
想起被灌的那包“奶粉”,罗计心里知道这“好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心下着急嘶吼道:“你让她们吸毒了?她们还是孩子啊!”
这句话自动省略了罗计的老婆,说的是他一儿一女。
西装男子霍然站起来,一步跨到罗计面前,举起右手对着罗计的脸就是重重的一巴掌。
这巴掌力道何其大,直接把罗计打得头晕目眩,自己被光头大汉押解着动惮不得,不仅无法反抗,连闪躲的余地都没有。
然而西装男子仿佛还不尽兴,接着一巴掌又一巴掌打来,右掌扇左脸,一边扇一边狰狞的说:“我,叫,你,不,要,打,扰,她,们!”
九个字,一字一巴掌,加上开头的一巴掌,罗计足足挨了十巴掌,他的左脸肉眼可见的肿起来,晕头转向之下,嘴里一疼,“呸”的一口吐出两颗牙齿。
西装男子又回到沙发上坐下,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的手帕,仔细的擦拭着右手手心。仿佛无事发生。